自眼镜男孩的委托已经过去好几天,原本为此感到抑郁的张慕昭也在一觉醒来之后,又一次露出笑对人生的姿态。

错的不是我,是萨麦尔。为了摆脱失误给自己带来的阴霾,张慕昭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了魔王的身上。萨麦尔并不介意,毕竟,人类的得失,对自己而言连心理上的责难都不存在。

和往日一样,张慕昭不在的时候,萨麦尔在老君观的小屋里混着日子,而同样闲得发慌的是希尔。今天的俩人依旧在无尽的掐架中。不过,他们之间战争的形式变得更加文明和谐了。由原来的肉搏变成黑白棋子的博弈。或许,这是关系转好的见证。

在15X15的棋盘上,黑白色的士兵整整齐齐地排列到位,按照传授这门技艺的师父张慕昭的说法,只要有黑白双方任意五个士兵站成一队,那么,这一方的统帅就能获得战争的胜利。而此刻,貌似萨麦尔所控制的黑方士兵更为齐整,而希尔的白方士兵单是为了堵住枪眼,就已经疲于奔命。

“为什么这个玩意这么难?”

希尔绞尽脑汁,但局势依旧掌控在萨麦尔手中,她只是跟着他在下而已。

“因为棋是一门艺术。”

虽然萨麦尔过去并没有玩过五子棋,但他在自己的老家常与同窗幕僚下过魔界非常流行的斗魔旗。对于下棋,萨麦尔还是颇有些研究和心得的。

“没想到魔族和人类有一样的兴趣。”

“智慧是不分种族的。”

魔王放下一粒黑色的棋子,继续扩大自己的优势。

“先堵住这个。”

“没用的。”

“可恶。”

希尔陷入了难题,无论怎么堵住对方的棋子,对方总能在棋盘的一角放下一粒棋子,形成三字并列的状况。

“果然还是身为魔王的我更加厉害啊。”

萨麦尔非常得意,下棋犹如战争,他有一种重返拉斐尔卡拉,打下一场又一场胜战的快感。

“嗯,呜······”

希尔盯着被棋子密密麻麻占领的区域,她突然眼睛一亮。

“这个是?我赢啦。”

希尔的白棋落在了不起眼角落的交叉点上,五颗白旗成斜角相连,按照规则,是希尔获胜。

“怎,怎么会?”

“哈哈,还是本大小姐比较厉害。”

转眼间,两人的表情互换过来。

原来,专注于进攻的萨麦尔虽然在棋局上整体占优势,但希尔乱打乱撞出来的白棋,却在自己沉迷于攻势的时候,连成了四颗棋子。原本不该丢掉的局势,却惨遭逆转。这让萨麦尔回想起在拉斐尔卡拉时被突如其来的勇者击败的往事。

“原来如此,自大是失败的关键。”

“啊?难道不是我棋艺高深?”

希尔不满地说。

“如果我再注意一些,你肯定没有机会。不过,这倒是提醒了我。”

“提醒什么?输了就是输了,本大小姐最厉害了。”

希尔早已忘记之前七连败的惨状。

“你也想要推翻庄羽光的统治吧。”

俨然,萨麦尔已经把庄羽光当做了地球的国王。

如果自己想要打破被奴役的魔生,重新坐上魔王的宝座,不推倒这座五指大山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只要打败庄羽光,就能做地球的主宰。”

“开什么玩笑,那个家伙能打败吗?”

希尔并不否定自己有心翻身农奴做主人,毕竟,身为龙的自己,居然在地球要看人的眼色行事,实在是有辱尊严。但是想到利维坦叔叔当时的惨状,她就觉得反抗完全是自取灭亡的行为。

“一般来说是打不败的,但是,如果他自大的话,说不定就有机会,就像刚才的棋局。”

“那是,要是我本大小姐在的话,逆袭也不是不可能。”

其实这个完全是碰运气吧,希尔心里如此嘀咕,但她可不愿意在嘴巴上把自己输掉。

“所以啊,只要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就有希望把在庄羽光不注意的情况下干掉他。”

萨麦尔热情洋溢地说,不过,他的真实想法是,力量多一点是一点,万一没用,还能拿她当炮灰。

“我也早就不爽那个人的态度了,如果办得到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

希尔的脑袋不知吃过多少击庄羽光的手刀,她忿忿不平地说。

“相信我,没问题,事成之后地球五五分。”

“成交。”

希尔满口答应,可她心里还有自己的小算盘。五五分是不可能的,本大小姐当然要做世界唯一的主宰。万一成功了,就把这个家伙干掉;要是有哪怕一点失败的迹象,我就把他卖给庄羽光。

龙与恶魔的协定,看似和谐,其实暗藏各种玄机。

就在双方难得在同一问题上达成一致的时候,屋子的木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阳光通过门槛,铺进阴暗凉快的屋内,照在萨麦尔的背上。

“张慕昭,都说了进屋要先敲门的。”

萨麦尔讨厌午后炙热的阳光,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夏天那种潮热的时节。

“喂,那个不是张慕昭。”

“不是,莫非是七日谈茶会的人约我去一起喝茶?虽然我挺想去的,但现在我们得筹划怎么打败庄羽光,夺得这个世界的控制权。”

萨麦尔双手放在桌上,手背交叉,托住下颚,像是企业老总正在会议室里同手下员工讨论议题一样。

“七日谈这两天没加新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