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稍等一下吗?”望着眼前穿着蓝色牛仔裤,留着清爽短发的陌生男孩,我如是说。

“嗯嗯!”这个男孩脸上挂着的微笑淡淡的,像是早春下的一场薄雪。

我迅速关上门,使劲拧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臂,又拍了拍自己的脸,狠劲儿眨了好几次眼,直到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听好了,山崎风早!现在,就现在!给我醒过来!你一定是在什么奇怪的梦里!

本来我以为这是一个风平浪静,和平时没有什么差别的周六的美好早晨,一般这个时候我可能在睡觉,也可能一时兴起,到附近的小堤上慢跑,感受着更为普通,更为正常的高中生生活。

但是!这个在早上吵醒我美梦的少年居然自称是我的弟弟!我信了你的邪!神啊,即使是真要给我安排一个伴侣,我也希望他(她)是一个可爱的萌妹子!会凑到我怀里,甜腻地叫我“欧尼酱”的萌妹子!

“好了!山崎风早!现在你已经清醒过来,虽然外面肯定是连一只鸟都没有,但是为了确认你已经清醒过来,姑且还是把门打开看看。”我的大脑这样命令着我的身体。

“3、2、1!好嘞!”

“哥哥,你刚才去做什么了?”眼前的少年歪着头,怯生生地说。

“难道是....诶?!请问这里是山崎风早先生的家吗?”少年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他退后两步,抬头看了看门上的名牌。

山崎!可恶的山崎,为什么我会叫山崎!我已经完全意识到我并不是在梦里,我就身在货真价实的世界!

“啊..我是山崎风早,请问你是?”毕竟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来我家门口都能给我当弟弟的,怀着这样的想法,我面不改色地回复他。

“嗯!你好!我是你的双胞胎弟弟!我叫山崎凛凛,从今天开始就是高中生了,跟哥哥在一个学校上学,今后也会在哥哥这里叨扰,请原谅!”少年防佛很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他一股脑地把巨大的信息量塞进我的脑子,一边对我神掬了一躬。

窗外的蝉鸣仿佛变得刺耳了一些,它们合着伙扰乱我的思绪。

“所以说,我可不记得我有什么双胞胎弟弟,真要有的话,也应该是个双胞胎妹妹,会叫“欧尼酱”那种!”

眼前的少年眼神本来是注视着我的,听完了我的话以后他眼神在四下游离,抓着行李箱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着。

我去!你不会是要?!

“欧尼酱!”

少年的叫声回荡在整座单元楼,他用双手捂着憋红了的脸。

啊啊啊啊啊!拜托你不要这样,整个宇宙都要知道我是个恶心的妹控啦!这种冲击对于我来说不亚于把我的头塞进马桶里来回洗三遍!

“听我说,哥哥还记得小时候的那场车祸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的沉默,眼前少年才支支吾吾地重新开口。

仿佛是读取了记忆芯片,我的大脑开始飞快地在内存里搜索着关于车祸的回忆。

有了,确实是如此。在我才刚满十岁的时候,在一次家庭出游中,我们一家人出了车祸,父母过世后我被父亲的哥哥收养,从考上我现在所在的--东堂第一高校的那天起,我便离开伯伯家,来到东堂市自己租房子,过着健全而又有点寂寞的独居生活。

在那次车祸中,我的大脑也受了伤,关于车祸的回忆,也是我靠着伯伯和其他亲戚那里听来的话语残片拼接而成。

“为什么你会知道?而且从刚才我就想问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叫什么?”我心中的不安开始扩大,因为那个不愿意相信的事实就快要真真切切地浮出水面,给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从那次车祸以后,哥哥被爸爸的哥哥收养,我则是被妈妈的妹妹收养着。知道我考上高中的时候,阿姨才给我说了我还有个双胞胎哥哥这件事。”少年说完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保存得很小心的纸卡片,“阿姨说只要你打这个电话,你就会相信我了。”

我接过卡片一看,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这不就是伯伯吗?请问你是老糊涂了吗?这么大的事情不能打个电话吗?

...........

“啊!风早啊!什么事呀?这么快就想我了吗?这不才刚开学嘛~”

“伯伯,那个有个自称是我弟弟的叫做....”我从刚刚开始就没记住这个少年的名字,大概是因为我根本以为他在开玩笑的缘故。

“抱歉!你能再说一下你叫什么吗?”我放下手机问了问还站在门口的少年。

“啊,山崎凛凛。”

我拿起电话,“叫做山崎凛凛的人来我这里了....”

“哦!哦!哦!什么呀,是凛凛酱啊!”

哦你个头啊!还有,什么狗屁凛凛酱啊,别叫得好像是个卡哇伊的妹妹一样好吗?虽然很想这么说,我还是看在他养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换了一种说法。

“他真的是我弟弟吗?”我心中其实希望这个平时不务正业的糟老头子能给个稍微正常一点的答复,因为忙于学业的我可没时间伺候一个弟弟!顺带一提,如果是妹妹的话还可以考虑一下!

“是啊,你跟他好好相处就是了。我这在打牌呢,先拜拜啦啊。”

“喂!你...”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强行把我说到一半的话给堵在了嘴里。

眼前的少年切切不安地看着我,他抓着自己的T恤的一角,手汗仿佛已经浸湿了他的白色上衣,流下一小滩黯淡下去的斑纹。就是这么一个货真价实的男孩子,他的行为却处处都像是一个害羞的小姑娘,不管是嗓音、眼神,还有刚才那声响彻寰宇的“欧尼酱”。

“哥哥!”

“啊?”

凛凛突然叫了我一声,我显然是没有防备,被吓了一跳。接着凛凛好像是下定决心似的,他终于换上了跟他真实性别相符的认真眼神。

“请收留凛凛,凛凛什么都可以做的!”

真的什么都可以做!?!?我差点搞错了台词,喂,风早同学,这是你的弟弟,弟弟!好吧,虽然他的行为举止很像是你肮脏幻想里的可爱妹妹,但是你要冷静,这不是在写小说!

“真的什么都可以做?”我大声问道。

没错,刚才已经说过,因为车祸我的脑子出了点毛病,这个毛病就是“危险应激症候群”,简单来说就是明知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是非是要这么做来看一下结果,它还有一个通俗的名字“作死”

这个病好几次差点害的我在车来车往的路口横穿马路,但是我现在活的好好的,也就是说我一直都好好地跟这个狗屎病症搏斗,并且还没有失败过。

其实说完这句话的当时我就后悔了,为什么我唯独这次没能忍住呢?你在搞什么!风早同学!这样很好玩吗?你就非要让刚来的弟弟觉得你是一个猥琐的同志不可?

抱歉我亲爱的弟弟,请你讨厌我吧,给我一个耳光,然后摔门扬长而去,这样我才能原谅犯下滔天大罪的自己。

“嗯..真的是什么都可以做哦!”少年一本正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