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段异常繁琐的整备时间。
今天，终于是出征的日子了。
雷特公国是千年前的六英雄之一，游侠猎人所建立的国家。
据传，在讨伐邪龙之前。这位英雄只是游牧民族中的一名猎人。
所以建立雷特公国的选址上，刻意选择在了植被较多的平原处。
根据罗布所带领的侦查部队报告，这次的战事应该是骑兵的主场了。
在加斯提斯领内民众的欢呼声中，乌利尔率领着情绪激昂的兵士们踏上了出征的路途。
但是与高声呼喊着乌利尔名字的民众们相比，乌利尔本人的兴致其实并不高昂。
就在刚刚，乌利尔才进行完了出征前的仪式，通俗的来讲就是所谓的动员大会。
古来征战者都会在战前进行这项仪式，或者说是流程更为恰当。
其内容也都基本相通，无非就是宣扬自己的正义。
战争毕竟是残酷的，没有一个强有力的精神支柱是很难在战场上坚持下来的。
但凡有人性的兵士都会在那用血肉铸成的泥泞中感到迷惘。
所以才会在战前给兵士们打足底气。
我们是正义，大义在我们这里。
将诸如此类的话语用激昂的声音打入到每位兵士们的心中。
如此一来，在战场上砍杀敌人就没有所谓的负罪感了。兵士们将能发挥更高的效率。
这就是所谓的动员大会。
“不要紧吧？加斯提斯大人？”
眼见乌利尔面色沉重，格林拍马上前关切的问道。
“格林，我们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正义吗？”
虽然对士兵们如此宣扬。
但乌利尔本身却还对自身的正义存疑。
仔细想想，说不定一开始帝国的车队被扣留就是帝国自己一手策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有借口掀起这场侵略的战争。
每每想到这里，乌利尔的背后就感到一阵恶寒，不论怎么想都浑身不自在。
“正义吗？其实呢……说实话，加斯提斯大人根本无须思虑这样的事情。因为战争本身就是没有正义存在的。”
“没有正义？”
看着面露难色的乌利尔，格林又继续说道。
“加斯提斯大人，每个人的思想都是不同的。而对于正义的基准也都是由他们自身而定。何为正义？对于兵士们来说，诛杀贼寇是正义。他们的正义即是保卫他人。而对于贼寇们来说，烧杀抢掠也是正义，他们的正义即是保证自己活着。”
“此次征战雷特公国，我方是正义，为了捍卫帝国尊严是我们的正义。而雷特公国也是正义，为了保护国家不被侵占的正义。即便是和我们背道而驰的理念，只要换个角度思考，就有人将其奉为正义。正义可以说是无处不在，但相对的也可以说，正义哪里都不存在。所以您不必纠结这个问题，因为它本身就没有答案。”
“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吗？”
这么说着，乌利尔自己都有些踌躇了。
“加斯提斯大人，请恕我越矩。您的想法固然很美好，但现实是很荒谬的，容不得您的美好实现。两全其美是无法做到的，拯救了一方，就意味着要舍弃另一方。想要全盘拯救下来的想法与其说是贪婪，还是妄想更为贴切呢。”
摇了摇头，格林对着乌利尔说教了一番。
“果然……我不应该成为领主啊……”
面对于格林的说教，虽然不至于一蹶不振，但乌利尔还是感觉到一阵黯然。
与其当一个无能的领主，说不定作为一名在战场上厮杀，只管接受命令的将士更适合自己呢。
“不，可能是我说的有点过分了。但您对于自己身为领主资质并不用怀疑。领主本身就需要考虑更多的事情，您的思虑其实都是正确的。但除去思考之外，领主更应拥有的，还是超凡的决断力。”
“决断力？”
“是，决断力。领主需要将事情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但您也知道了，想要维护一切，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时就要看领主自身的决断了，先找准自己的定位，才能坚决的捍卫自己的正义，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一切，踌躇不前的话，最后的结局便只有全部失去。”
“对于现在的您而言，只要牢牢记住您的身份，您是帝国的领主，为了保护帝国的人民而战就足够了。”
看着眼前这个模样稚嫩的孩子竟能说出这般的话语。
乌利尔心中不免有些敬佩。
与之相比，自身的心灵才是更加幼稚吧。
“呼……哈哈哈哈哈~抱歉，我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谢谢你，格林~”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乌利尔笑着对格林回应道。
“哪里，这是我的荣幸。”
格林低头对乌利尔示意道。
“好了，格林。我已经不会在迷茫了。不过，现在我想先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么属下先行告退。”
虽然没有直说，但格林知道乌利尔想要独处的意思。
于是便很知人意的退下了。
骑在马背上，四下享受着民众们的簇拥，背后是激情饱满的兵士。
从自己得知父亲的死讯到现在过了有多久呢？
人生果然是令人捉摸不透。
上一秒还在房间内哭泣的小鬼，如今却要作为代理领主替父从征了。
虽然明白自己尚还幼稚，但还能感觉到自己成长的脚步。从这一点而言，乌利尔还很是开心。
仔细的想了想格林的话语和自身的目的。
或许从他接受国王命令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做出了决断。
从现阶段来看，父亲奥丁的死和国王哈迪斯多少有些牵连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但自己并没有选择为父报仇，而是继续听令于他。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想要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芙兰小姐也好、玛吉克小姐也好、还是加斯提斯领内的民众也好。
这些一直陪伴于自己周遭关心着自己的人都和父亲一样等同重要。
压制着体内蠢蠢欲动的情愫。
乌利尔决心要守护他们，哪怕是要在杀父仇人的命令下做事也在所不惜。
想要拯救一方，就必定会舍弃另一方。
这其中的取舍，此刻的乌利尔已然做出了自己的决断。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