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在阿苏八岁的时候去世了。

至今阿苏依然记得爷爷喝着茶,说那些古代英雄故事的模样。

“可厉害了啊!那个英雄,单枪匹马在三军之中斩杀敌将,在一生征战里,遇见了精灵美女,结识了龙族阿妹,还靠智慧赢取异国公主。哈哈!换我来就绝对不行。”

爷爷总是说了一个又一个的英雄传说,然后又打趣自己般说道“换做我就不行啦。”就是这样一个老人家,在一次打猎中为了保护阿苏,丢掉弓箭随手捡起一根木棍就朝五匹极地狼打去。

“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可是男人的浪漫啊!”爷爷教诲到。“以后可不能做死板的男人呀!知道了吗阿苏?”

“知道啦!爷爷。”

每每看到这幅场面,父亲都会笑着拍拍阿苏的头说:“别听你爷瞎逗你开心。”

那段日子很温馨,也是阿苏这十几年来最珍贵的回忆。因为爷爷就在那次为了保护自己的事件当中轻易地死掉。等村民救下阿苏,爷爷已经奄奄一息,自己无能为力,甚至傻站着在一旁哭泣的阿苏,还被爷爷安慰说:站在爷爷身后就没事,要随时保持从容这才是男人啊阿苏!

爷爷至死的那一刻,都不忘安慰阿苏,让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又做了那样的梦。

爷爷一脸不正经地传授阿苏“男人之道”,最后因拯救无能的阿苏身亡,而爷爷的教诲,无论哪一句,都深深铭刻在了阿苏的脑海之中。要自立,要做男子汉,要成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英雄。要从容,要成熟,要能保护母亲、妹妹。这才是一家之中唯一的男人该做的事。

在阿苏的心中,爷爷早就是世界第一大英雄,而如今父亲也是了。爷爷和父亲好像两颗恒星,他们的光芒鼓励着阿苏不得不提起灌铅似的脚尖,一步又一步往前走。

在懵懵懂懂的黎明中,阿苏醒过来,发现了从眼角流到太阳穴,又穿过发梢低落到枕头的泪痕。他突兀地明白到:原来我是在哭。遇到悲伤的人,说不悲伤都是假的,只不过是麻木自己的感官让痛感降到最低罢了。

村里面再一次组织了男丁上山打猎,要是再没有什么猎物,这个村庄就真的会陷入险境。

“人人都只求自救的话,就不会有谁能够在这艰难地状况下活下去,要生存,就要联合,就要万众一心!”村长动员这样动员大家。

这次的打猎甚至比暖期巅峰时期还要盛大,在誓师大会之中,大家举起刀剑弓弩乃至锄头钉耙,还有弹弓木棍,高呼着为了生存不惜一切。热火朝天的气氛感染了阿苏的内心,妇女们织网,男人们磨刀擦剑并在集会的空地上操练。

远处的森林被冰雪封住,风霜是来自万众求生的咆哮,仿佛发誓要将一切阻碍大众求生之欲的事物都摧毁殆尽一般。

阿苏考量到:若是打的食物不够多,那最理想的结果若是能够自己打的自己要便是最好。要是平均分配,那对于每家每户也必定是杯水车薪。

村长鉴于阿苏的年纪尚且算不得战斗力,山里面天寒路滑,再加上伯来莫家的当家人入了土。便没有强求阿苏加入队伍,甚至瞒着伯来莫一家,不希望这唯一的香火一身犯险,丢了性命。

尽管尽心尽力地在隐瞒,但动静实在是达到不可能瞒得过。

阿苏找到村长,用热切且急迫的眼光盯着他,说道:“村长是嫌弃我力气小吗?”

“村长是认为我不能打猎吗?”

“村长...是觉得我们家不能再冒险了吗?”

村长被逼迫得难以从正面回答,因为阿苏的问题,显得有些幼稚,但又没什么问题,不是属于好回答的那一类。要斟词酌句,不然会让这孩子陷入偏见的死胡同。作为一个老人,他已经看过太多诸如此类的孩子了。

既然要袒护伯来莫家,自然从号召各家开始,就决定了是要平均分配。不然的话, 作为没出力的家庭,何德何能“窃取”别人的成果呢?

“孩子,你要明白的责任的重大。”反复斟酌过后,村长捋了捋长长的白色胡须,他亲切地伸出另一只手,放到阿苏的头上,告诉他到。

“正是因为我明白了我的责任有多大,所以才会要求一同上山啊!不然的话,我们有什么脸面白吃大家的东西呢?”

“别说什么白吃,乡里乡亲,谁又没有点状况呢?相互扶持才能长久啊。”村长安慰道,准备离开,却被焦灼的阿苏立马抓住村长的长袍。

“村长,我可以的。打猎,我会!我们家世代都是猎户,一定没问题的。”

村长回头看这家伙,实在忍不下心,便摇摇头,勉强同意下来。

“那...你去和扶桑兄弟一路吧,楚萨也在,我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