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哪?

“什么……必须这样吗?”

似乎是母亲的声音,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我明白了,请……进行手术吧。”

强烈的光线贯穿黑暗,透入眼中。

“夫人,手术很成功,这是这个技术运用在医学领域的首次成功!”

唔,好困,继续睡吧。

窗外的天空黑如许久未洗的抹布,今年的春天不知怎么一直阴雨不断。

不同于冬天那暴躁但却直接的寒意,春天拿入骨的湿寒如同小蛇般向衣服的缝隙里钻去。

屋内的因为没开灯而被黑暗笼罩,只能让人勉强看得清脚下的路。

病床上躺着一个因为过于消瘦而看不出原本的样貌的少年,床边生命维持仪的显示器上那冰冷的红色线条一成不变地跳动着。

一个身着黑色水手服,脸庞如同瓷娃娃般白皙精致的长发少女默默地坐在边上看着床上的少年苍白的脸,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都以静止。

“啊啦,你又在这里陪着我家那小子呐!”

一个步入中年却风韵犹存的女人推门而入,顺手打开了房间内的灯,房间内的黑暗如同潮水般退去。

女人手中拿着手中拎着一大袋子零食,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吃的完,显然是早已料到少女会在这里。

“没吃饭吧,来吃点吧?”

女人对着少女微微一笑,对着少女示意了一下手中的零食,但与脸上的笑意相反,女人的眼中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丝悲伤。

“阿姨,白泽一定会醒的。”

少女偏头认真地看着女人,轻声地一字一句地不知向谁确认着。

女人瞳孔一缩,脸上的笑意终是顶不住。

空气,被诡异的沉默填满,房间里只剩下一阵阵淅沥沥的雨声。

“啊!小熙真是个好孩子!”

女人强颜欢笑,不想让屋内的气氛再次变得沉重,可少女只是看着白泽,并未发表自己的意见。

女人看了一眼面前这个一脸冰冷的少女,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袋子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盯着白泽发起了呆。

眼前的少年有着与他高大的父亲相似的身材,但现在却因为营养不良而瘦弱不堪。一头银色的头发因为许久未剪而与胸平齐,往日英俊的脸现却瘦到皮包骨,活像一个骷髅头。

看着眼前的儿子,项玲已经不止一次的怀疑儿子是否会再也醒不来了。

每次想到这里她都有一股想大哭一场的冲动,该死的战争只会将人最重要的东西夺走,如果当时自己再坚定一定,不让儿子参战的话……

“伯母,请叫医生来。”赵熙的声音罕见的带有丝许颤抖。

“啊,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项玲有些惊讶,这还是这孩子第一次主动向自己搭话。

赵熙用轻轻地指了指床上的少年,虽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是眼中那抹兴奋的光彩无法掩盖。

“不,是白泽……刚才他手指动了。”

几个医生在生命维持仪前记录了一番,向赵熙点了点头便走出了病房。

“谢谢,谢谢医生!”

“医生说了白泽这段时间需要静养,还请伯母小声点。”

“哦,对不起……”

我,这是在哪?

恍惚间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圣殿,圣殿里突然出现的光球如同正在缓缓升起的太阳,伴随着耀眼的光芒,慢慢地将视线所及内的一切吞噬、焚尽。

“咳、咳咳……”

“你醒啦?!!”

“你醒了。”

看着凑过来的一大一小两张脸,白泽那还尚未彻底清醒的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们是怎么来到战舰上的?

“这是在战舰医疗室吗,这是前线,很危险的。”

“前线?”

女人有些不解。

“现在神州联盟已经与日不落帝国联盟议和,”赵熙意味深长地看着白泽,“现在已经停战一年了。”

白泽瞳孔一缩,一滴冷汗顺着脸颊滑入衣领。

“我睡了多久?”

“整整两年了。”

赵熙看着白泽,认真道。

一瞬间,病房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三人大眼瞪小眼,窗户边传来一阵阵诡异的声音,好像一只只无形的手正在焦急地拍打着窗户。

“怎么回事?”

“你昏迷后没多久东线军就遭到了五个红衣主教以及十七个主教级发条士兵的突袭,你也知道只有你那改造后的弗拉塔那号挡得住这些发条士兵,于是乌拉尔防线理所当然的失守,西线军在乌拉尔防线失守后被绕后包围,全军覆没!”

“后面的事情你应该猜得到,失去两只主力部队的神州联盟元气大伤,在中亚决战中因人数的短缺而宣告失败。”

“什么???全线也才十七个红衣主教级发条士兵,什么以下就集中到一点上了?”

赵熙歪头想了想,“或许暗中调动早就开始了吧。”

白泽看了眼眼前双眼布满血丝的青梅竹马和盯着自己傻笑的老妈,烦躁地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见两人走出病房,思绪纷乱的白泽看着窗外的小雨发起了呆。窗外路边树冠上的树叶被细丝般的雨水打得泛起一阵阵波澜,对面的人行道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行人急匆匆地向不同方向赶去,五彩斑斓的广告悬浮在人群上方的大楼表面,肆意地散发着魅惑的光。

战争就这样停止了?

这样,或许也不错?

白泽的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闪过一战与二战,心中不禁一阵恶寒,但愿这一切不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