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北域星火

第四章 不速之客

V

「主炮冷却完毕，随时可以继续发射！」操纵台前，炮手声嘶力竭的大喊，悬在发射键上的大拇指抖动不停，只待安度因一声令下。

「不用了，接下来不需要再动用主炮。」安度因摇头，「通知第二批突击部队，让他们做好出击准备。」

「为什么不继续使用主炮远程轰击？」海柔尔道，「这比出兵强攻要稳妥得多。」

「因为那样做，没有任何的战略价值。」安度因笑笑，「继续发射主炮，无非也就是将这座工厂摧毁得更彻底一点而已，而我们的根本目的，是扫除盘踞在这里的叛军。一直躲在远处放炮，没准儿就让这帮狡猾的家伙逞着炮火的掩护开溜了。」

海柔尔点点头，这话她完全赞同：「那么要收起主炮么？」

「不，先留着。」谁料，安度因竟然给出了一个和他之前的话截然相反的答复，「就让它留在那儿吧，最好时刻保持准备发射的状态。」

「这……」海柔尔错愕，这一次她完全没跟上安度因的思路。

「没有实际使用的价值，不代表没有威慑的价值。」安度因微笑，「只要主炮架设在那里，敌军的头顶就始终高悬着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们不知道那柄剑是否会落下、也不知道它何时会落下，这对军心的打击将会是致命的。换而言之，时间拖得越长，情况就对我们越有利。」

看着海柔尔若有所思的表情，安度因笑笑：「你要学的，还有很多，这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现在，还是把精力集中在我们面前的这场战斗上吧。」

「A组突击小队，全员注意！我是指挥官安度因·阿伯特。」安度因俯身到指挥台前，接通最先突入工厂内部的小队的通讯频道，「报告当前战况！」

「报告长官！我们被……分散了！」听筒那头传来了激烈的交火声，突击队队员们似乎正顶着枪林弹雨，艰难地向前推进，吼声撕心裂肺，「刚突入不久……我们就被敌军的火力打散了……这里到处都是敌人、到处都是敌人！」

「你们不用再继续推进了，立刻在原地展开防守，注意保存弹药！等待支援！」安度因冷静地下了命令，「第二批突击小队即将到达，作好接应的准备！」

「我方派出的第一批突击队似乎完全被压制住了，」安度因刚切断通讯，海柔尔便疾声问道，「敌方居然有这么多人么？我们是不是该重新考虑作战计划？」

「别紧张，我想他们的人手应该相当有限，不可能在人数上超过我们。」安度因说，「重点在于，他们将我方的士兵分割成了几只零散的小队，在不同的地区分别予以阻击，这就造成了以多击少、易守难攻的局面。」

「古人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眼下后两项，我们无疑都不如叛军，这场仗，想必会很难打。」安度因叹了口气，「叛军中也有了不起的人才啊。如果我方的基层作战单位也都有这样的素质，凭我方的装备优势，剿灭叛军根本易如反掌。」

「那该怎么办？」海柔尔面色肃然，她知道战局一旦陷入胶着，除非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数，否则就很难再有新的突破。

「地利、人和稍逊一筹，可『天时』却毫无疑问地在我们一方。」安度因拍拍自己的胸膛，话声骤然抬高，嘴角笑容犹在，眼中却掠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厉色，「最关键的，这里还有我这个中阶的甲胄骑士呢！」

这句宣言伴随着强烈的威压一齐扫过海柔尔的耳畔，她缓缓吞了口唾沫，手心惊出一片冷汗。或许是安度因从未显示过自己的力量，她一时间竟然忘了，面前这个侃侃而谈、看似玩世不恭的男人，可是足以一骑当千的……人形作战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