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利刃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轻浮男哼了一声后身体失去重心直接向前扑倒,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的其他几人立刻进入戒备的状态,周围周围并没有感觉到他们之外还有人藏着的气息,再回过头一看,扑倒的同伴又哪里趴在地上了。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支撑住了一样以一个正常难以做到的角度倾斜着,被什么撑在原地。 “你什么情况!”中年声线的队长喊了一嗓子,没有人回应。 砰! 不知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突然传入耳朵,一声惨叫,队长倒在了地上,他捂着自己的肚子满脸冷汗直流,对自己被击中的事实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前方原地“站”着的队友依然没有反应。 剩下的两人果断的分开行动,一人前去支援队长,另一人自觉的走向站在那却没有反应的队友。 “这是!” 近距离观察到队长的伤势后,他意识到了什么! 砰! “啊!” 又一声惨叫,从自己的喉咙中传出的声音和肩膀上的剧痛瞬间夺走他的冷静,强大的推力直接将他也掀翻在地。 “怎么了?!哇!” 想要支援队友的这边被飞来的队友砸个正着,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到底怎么回事!敌人在哪,怎么做到一瞬间将他们全数击倒的! “怎么回事!” 勉强想要站起来,却摸到了什么金属的感觉,仔细一看,自己的队友胸口整插着一把剑!虽然没有完全插穿,但这横着刺入胸口的剑却隔断了连接心脏的大血管,顺着剑身流出的血还残留在剑身之上。 “喂!” 一摸轻浮队友的脖子,脉搏已经十分微弱,他还有意识,但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说话发声,突然一阵重压,本已快要起身却又倒在地面上,压在自己身上的,除了队友的身体,还有一只脚。 那是装甲靴。 插在队友身上的剑被拔了出来,拿着剑的人俯视着自己,毫不犹豫的将高举起的长剑刺了下来! “哇啊~~~~~~~~~~~!” 一击刺穿!锋利的长剑再一次插入轻浮男的身体,然后穿透了他刺入被压在他身下的那个阴沉队友的身体里,剑身受到的阻力很大,却仍然深深的下沉进去直到地上的两人都没有声音后,握剑的人终于松开了手。 将身上那被切割的不成样子的斗篷扯下,偷袭者们以为在刚才的合力围剿中已经被砍死的骑士死死的瞪着远处的两人,看不到仇恨和愤怒却让人后背一凉的目光中,他走向收伤到底的队长和去支援队长却也被打伤的另一个声音阴沉的人。 “可恶~~” 眼看着两个队友被一剑刺穿,愤怒压制住了肩膀上的疼痛,阴沉的男人爬起身向没有被他们的袭击杀死的骑士冲去,说到底这也只是个学生,实战经验丰富的自己仍然有把握将他格杀! 然而,砰的一声,这人应声向后一躺,顺着山道的向下滑去,连手中的剑也落在了原地,他没有再爬起来,倒下前什么声音都没有再发出。 情势急转直下,刚才还对任务轻松完成表示无聊的他们,此刻全都倒在地上,队长的直觉告诉他,其他三人恐怕已经回天乏术了,那骑士走到自己的面前好不有的就是一脚踹在他身上,因为腹部被什么东西击中的伤被压迫到的缘故,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昏死过去,而骑士显然不希望这样。 所以他抓住了这中年队长的衣领,将他一提一推摁在背后那棵树上。 下巴被尖锐的物体对准,队长强撑着用视线的余光看向那尖锐物,然后他的疑惑解开了,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腹部被击中痛的倒在地上,为什么来援护他的队友现在会倒在那里就像滚下了山坡的遇难者一样,那莫名其妙的砰的一声和将他们毫无还手之力的一网打尽的力量的源头。 一把强弩,黑色的弩身和粗壮有力的弓臂将准备好的弩箭紧紧拉住,面前的骑士一直将它藏在斗篷下面,直到距离那么近才终于发现它的存在,这把强弩直到现在,才被这个拿人钱财来袭击面前骑士的中年人确认到,好狠毒而隐忍的战术。 这家伙从进入山道开始,不,或许从离开度假区开始就已经一直警戒着了,不知道对手的情况的状态下,用几乎算是最笨的办法,他将劣势的对决,以保持劣势不扩大的状态拉开了帷幕。 “谁付的钱。” “我好歹,也是个有点职业道德的。” 骑士毫不留情伸手抓向他腹部的伤口,强大的握力将这中年的血从弩箭造成的伤口处挤压出来,已经入夜的山林中实在难以看到出血状况的恶劣程度,现在被伤痛折磨的这位队长先生自己知道这是多么痛苦的体验。 他试图伸手推开面前的骑士,但骑士却抓住插在他身上的弩箭使劲一摇,剧烈的痛感抽走了他的力气,伸出的手一阵抽搐后死死抓住身边的杂草,但作为分散注意力来减轻痛苦的手段实在很有限。 “大家都没时间。” “我已经没力气和你说话了呵呵。” 砰! 惨叫声再起,弩箭射穿他的手臂钉在地上,强弩再次装填完毕后,挂在弩身下方的小盒子脱离弩身掉在地上,骑士看向他的眼神没有任何犹豫,同情或是心软。 “看来你还有力气叫。” “哈~,哈~。” “谁付的钱。” “如果,我告诉你,你会收手么?” “放过你。” “……”队长并不想妥协,但这强弩的穿透力实在不是只穿着皮甲的他能够承受的,面前这个家伙会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锐利的弩箭可以毫不费力的射穿自己的心脏或者喉咙,哪怕已经入夜的山林中光线再怎么昏暗,这种零距离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射歪胸腔。 仅仅一眨眼的犹豫,也似乎耗尽了骑士的耐心,他端起了弩。 “等等!” 再晚一点点,强弩就会射出夺命的箭矢,骑士没有放低手势,这次是他最后的迟疑,也是他给这中年人的最后机会。 “那个人叫德拉克·马斯特。” “人在哪里。” “比这里更西,那个风景很美的度假地,临时营地里。” “他让你们埋伏我么。” “他要我们在这里封锁道路,如果有剑座学院的学生从这里去往城内,就拦下来,死活都行。” “营地呢。” “营地在,在……” “你的血快流完了。”骑士再次将手伸向伤口。 “在那个湖北面的森林里!” “地龙呢。” “你怎么知道,他有一头地龙的?” “回答我,地龙呢。” “和他在一起,”骑士占有主导权,他并不打算和这位队长平等的交换情报,中年男人很明白这一点,要么好好回答问题要么就谈判决裂,他会把自己射杀,“其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长相。” “我真的没力气了,至少,至少!” “长相。” “……大概,1米7左右,很瘦,棕黄色头发。” 骑士收起了弩,转身向着石道上山方向尽头的那个铁匠工坊走去,被留在原地的中年男子,着急了。 “等等!你说过你会!” “我会放过你,”他头都没回,停下脚步的身影却没有给身后那个倒在地上的人一点点希望,“但没说我会救你。”再次迈步,加速,骑士的脑中,那个刚听到的名字挥之不去,胸中开始翻腾起黑色的情绪波动。 这一次,是真正如同熔岩般灼热冒泡的,如同炼金术士那锅中的黑色油物般危险的情绪波动,而且这一次,他能够清楚的分辨自己胸中这黑色波动的名称。 杀意。 十分明确的想象出将对方的身体刺穿那幅景象的杀意。 石渣工坊里灯火通明,克瓦奇,难得的没有红着鼻子,在打磨台上忙活的停不下来,手中一把短剑大小的深黄色刃在他的手中逐渐变得洗练精巧,不一会,克瓦奇翻开面罩,满意的看了看手里的家伙,前后翻面来回检查后,他点了点头,拿起身边的啤酒杯。 “完美!” “克瓦奇!” 大门发出巨响,克瓦奇吓了一跳赶紧回头查看,他的朋友,那个人类小子端着一把强弩冲了进来,严峻的表情和满头的大汗告诉克瓦奇事情不太简单。 “干什么!” “大叔跟你订的东西,他说今天会完工。” “你现在要?” “马上。” “可我还差最后的几道工序,你等在等我一下。” “我没有时间了!” “哦停停停停停停!你手里那玩意太危险了,放下先!” 凯因正要往工作区走进来,克瓦奇赶紧伸手阻止了他,矮人工匠的手不停的戳着凯因手里的强弩示意人类小子,这玩意危险赶紧拿开,咸鱼骑士照办了。 “你还需要多久!” “刻好铭文,组装起来,然后就完事,你站着等等就行。” “快!” “不要催我!人类小子!越催越慢你不懂吗!” 咸鱼骑士伸手想要去拎克瓦奇的脖子,但还残留的理智在提醒他面前的工匠一直以他的朋友自居,两人的交情虽然不算很深,但却没有什么不愉快,凯因没有理由迁怒于他,何况那么做回造成不必要的麻烦,骑士没有时间在这工坊里和本事朋友的工匠打一架。 所以伸到一半的手,在空中停了下来,一阵纠结后收了回来。 “这就对了,让你看看我全力以赴的工作效率!” 将手中的零部件固定好后,矮人工匠大师开始为它做最后的加工,明明给人的印象一直是粗犷豪放的矮人,在往那利刃上刻写铭文时手法却如此细腻轻巧,仅仅几分钟的时间,一声“完工!”后,克瓦奇得意的拿着那深黄色的利刃晃了晃。 “好了?” “组装,把那边那个草绿的长柄拿过来!” 卡恰! 深黄色的刃与草绿色的柄通过矮人大师仔细构造的机关仅仅咬合在一起,克瓦奇将手中的成品扔给凯因,满足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是大叔要的东西?” “步骑两用轻战矛,矛头是铸魔金属琥珀铁,啊~这手感,虽然没有翡翠铁那种轻盈凉爽的感觉,但那个结实又有点柔软的触感也是相当的棒啊!简直就是锻炼过的女人的大腿!” “对不起我现在没空跟你谈论这个,给我个武器背袋。”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急急忙忙的。” “被人寻仇,着急去宰了他。” “要帮忙么?” “你帮的够多了。” “你那弩是我的作品。” “谢了。” 接过背袋,熟练的绑定好,将矛挂在背后,提起那把强弩,凯因转身走向门外。 “没弹药了。” “还有一发。” “我有一打。” 克瓦奇随手从工作区的里用来放东西的柜子上拿过两个盒子,强弩的弹匣!凯因的嘴角终于弯起了一点点,克瓦奇这样说话没轻重脾气也不好的人,却往往是和自己最对得上波段的,这两个弹匣可真是帮了太大忙了。 “谢了。” “你还想白拿是怎么的。” “我没空讨价还价。” “所以你下次来的时候,给我带点我们大家都懂的东西。” “哈。” 骑士晃了晃手中的强弩弹匣,走到门口时却又回过头来。 “山道上有个被我打伤的,你可以讹他一笔。” “哦!如果老子有那个心情的话,不过被你打伤的人么……老子要考虑考虑。” 凯因哼了一声,冲出门外。 再次回到度假区内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月亮并没有提供多少亮光,度假区内的路灯和那些屋子内的灯光还多少能提供一些帮助,凯因气喘吁吁的回到长屋,却没有看到大叔他们。 “大叔!” 没有人应声, “马尾妹!诺媞娅!” 依然是沉默的声音,凯因双手端起了弩,他放弃继续喊了,绕过长屋大厅,凯因向客房区慢慢的挪动着步子。 长屋内安静的连自己吞口水的声音都能清晰的听见,灯光没有异常,长屋内所有客房的门都好好的关着,凯因不停的强迫自己冷静,没有头绪的烦躁却一再动摇着他。 当几乎所有客房都被打开后,一无所获的骑士开始从新评价起那个叫德拉克·马斯特的男人。 明明大叔也在,居然会出意外么。 最后一扇门推开,依然什么都没有,凯因从新回到大厅,在门框上终于发现他刚才忽略到的线索,一张纸条。 用一把折剑匕首钉在门框上。 “北边树林。” 一把将纸条捏烂,凯因甩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