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内庄严肃穆的气氛在我一进去的时候就重重地压迫着我的神经,第一次来到法庭的我并不是作为一个普通旁观者,而是当任被告者的辩护证人。

我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会有被告者的辩护证人这种东西,一般不都是原告的论据证人么,看来我现在这个职位以前应该是有人也担任过了。

我坐在法庭上木质靠背椅上,旁边坐着被告者长谷川直乐,长谷川的旁边则是他的辩护律师,我们之所以会在法庭上——

是因为,死者绫小路白柳的父母,决定要亲自诉讼让长谷川受到惩罚,并且得到一些民事法律赔偿。

明明连自己儿子的家都没有回去过,现在却来这里装作模样,这义正言辞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对面坐着的是检查院的检察官,这次对方没有请用律师,而是直接让检察官代理自己的发言,看来他们是对这次的诉讼有势在必得的胜利信息了。可是,他们连证明长谷川有杀人的直接犯罪证据都没有,谁知道他们还会耍出什么把戏。

检察官就是靠高超的把戏技巧来戏耍法庭上的人的。

中村警官还有长谷川和死者的父母坐在了旁听者的位置上以及雨奈,旁听者的位置还有一个政府的报纸机构的记者,警察局就这么不想把关于南滨高中的案件传播出去么,这么小心翼翼的也太过于刻意了吧。

法官从法庭的侧门走了进来,他严肃的表情和精气神十足的状态真的让人感觉这不像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年人了。

法官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旁边坐着一个助理法官。要如此严重的控制在场人数么?这个案件所给出的阵仗,让我误以为自己涉及了某个国家大事。

“那么,针对长谷川直乐杀害绫小路白柳一案,现在开始诉讼,目前请原告的检察官开始说辞。”

法官铿锵有力的嗓音伴随着沉重一声的木槌敲打圆台的声音,正式开始了这场诉讼。

对方的检察官站了起来,我不清楚她的名字,是一个女检察官。干净的黑色短发无疑显示出了她作为职场女性的象征,那犹如猎豹般精准的眼神真的让人被看一下都感觉头皮发麻。

“好,现在开始我的陈述。”

“于2018年9月14日,于星期天的下午4点49分,警察发现了死在自己公寓的绫小路白柳。经过查证,目前被告长谷川直乐有直接嫌疑是杀害绫小路的凶手,所以我们要求被告长谷川直乐负相关刑事责任并且赔偿给死者相关亲属的民事补偿。”

“请检察官列出相关证据。”

助理法官说了出来,她清脆明亮的嗓音为这场诉讼增加了一个不可多得的闪光点。

检察官转过头对身后的检察官点头示意了一下,接着就拿了出来四个塑料袋。

检察官首先把一个塑料袋单独的拿在了自己的右手。

“首先,我们要说的是关于三个嫌疑人的时间线叙述···”

“根据这个塑料袋中U盘里备份的监控资料可以证明时间线叙述没有错误,直指被告的到达时间跟死者的死亡时间相符。”

检察官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下,她在等待着法官。

“那请问被告有什么要反驳的么。”

长谷川的律师——关谷纯一站了起来。

“不能直接确定前面的两个嫌疑人没有撒谎,在楼道还有走廊的时候是没有监控的,前面两个嫌疑人也有可能撒谎在其中一个爬楼梯躲过监控杀害死者。”

律师直接的指出了公寓的监控设施还有不足的地方,这很好的反驳了这个点,大家也都知道虽然爬14楼为了躲过监控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可是如果目的是要去杀人的话,那么这样做造成的影响可以躲避一场诉讼、劳教和赔偿,谁都会权衡利弊做出最好的选择。

“哼···”

检察官冷哼一声,仿佛在说着好戏还在后头呢。

她把右手的塑料袋放在了后面的桌子上,把第二个塑料袋和第三个一左一右的展示在同一直线上,并且第三个塑料袋挡住了第四个塑料袋。

“大家都知道,凶器是扁平刀端的雕刻刀,切割了被害者的劲动脉。那么凶器看似是这把沾有血迹的旧刀,而在被告者的家中发现了死者购买的新的雕刻刀,怕是说可以证明出来什么。”

“请检察官说清楚一点。”

那位女法官助理直言不讳地说出来了,心中不禁窃喜干得好,就是要打击这种故弄玄虚的嚣张气焰。

“可以,刚才说了凶器看似是沾有血迹的旧刀,但是却在被告者的家中发现了死者购买的新刀,可能是被告者拿着新刀杀死了被害者之后因为刀中留有自己的指纹,所以带走了刀具,并且用死者自己的刀留下了血迹伪造凶器,这就证明了为什么新的刀具会在被告者的家中”

“被告方有什么异议。”

我举起了手,因为这个角度一直都是我想说的。

法官点了点头之后,我站了起来。

我直视着对面的检察官,没有头皮发麻的感觉了,因为底气十足的我也没有那么容易惧怕了。

“检察官女士,请问新的刀具中有检测到关于被害者的血迹么。”

“没有。”

“那为什么一口咬定新的刀具是凶器?”

“因为新刀具上有被告的指纹,而且我知道辩护证人你的意思,被告者也可以在回家的时候把沾有血迹的刀具丢掉。这也是无法查证的。”

“既然有这种可能,那就得要等到找到了凶器再来说,这种半吊子的间接证据根本就不能证明什么。”

“···”

检察官咬牙切齿,看来被我塞话的感觉并不好受。

接下来我要乘胜追击了。

“检察官女士,第四个塑料袋是被害者在第二个嫌疑人到来的时候去拿快递的证明吧。”

“没错。”

检察官这样答应着把最后一个塑料袋拿了出来,其他塑料袋一并的放在了后面。

“这个应该是可以证明第二个嫌疑人没有杀害被害者的证明,但是能证明是被告杀害的证明吗?”

“因为这个快递正是新买的雕刻刀的证明,所以一拿到的东西就出现在了别人的手中,你要怎么说清楚?”

“你要怎么证明这个快递的凭据就是拿新刀具的?”

“诶?”

所有人都视线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我是很清楚的,那根本不是死者去拿新刀具快递的凭据,而是另一种伪装。

“你这个是什么意思,板上钉钉的东西还能被你说成其他的?”

“请原告方注意言辞。”   法官说着。

法庭暂时沉寂了一下,我扬起嘴角继续说道。

“你仔细看一下,那凭据的蓝色纸张并不是新刀具的复印纸,而是画框的。”

“什么?”

检察官立刻拆开了塑料袋拿出了凭据,两张凭据是钉在一起的并且相似,但是如果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在快递单上的物品写的是画框。

其实当天下午死者领的并不是新刀具,刀具在前一天就已经领了。而凭据忘了拿取,快递点为了不影响直接连两次的票据一起开了出来,所以才会有两张相似的凭据。

“看一下雕刻刀的收货时间,是2018年9月12日。”

“因为是在同一天开的票据,所以就在票据时间协商了9月14日,因为一般来说票据和收货时间都是一样的,所以作为检察官的你们根据这个惯性思维没有去仔细的查看,还真的是你们的失职。”

“那你想说什么。”

检察官的语气充满了一种愤怒,她在瞪着我啊,应该在不服气吧,真是可怕。

“新的刀具是在12号的时候送给了被告者,但是死者的手机邮件上只有那三封通知邮件。但是,在被告者的手机上,有13号发给他送刀具的邮件。”

“所以,在新刀具这个点上,根本就不能成立。并且,三封邮件的内容都是临时叫三个嫌疑人过去,没有说是什么理由,但是第一个嫌疑人却又拿了版画,这个不是很奇怪吗。”

“我也不是在怀疑第一个嫌疑人,我只是在说,因为是临时叫过去的,所以就说明了被告根本不会想到要拿刀具去杀害。而且你们还遗漏了一点,当初警察是有进行搜身的,为什么没有搜到新刀具?”

“可以藏在一些地方,然后调查完之后再去取。”

“果然,你们身为检察官却如此的漏洞百出。既然都说了是被害者主动叫过去的,怎么可能会准备好凶器去杀害呢?”

“所以,所有的证据在被告这里几乎都是说不通的,如果要胜诉请你们拿出直接能证明被告杀害死者的证据!”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的坚定,因为我不愿意看到有人会被冤枉,而且还是用这么低端的伎俩所冤枉的。

“还有,我一直有一个问题。请问在起诉状中,被告者是因为什么犯罪理由,用什么方法杀死被害者的?”

“冲动杀人,用雕刻刀的刀具绕过了被害者的脖子然后由上至下割破动脉,被告因为是左撇子所以也是一个间接证据。”

“真不巧,假定你刚才说的用左手拿着刀具绕过了脖子,由上至下的割破了被害者的右动脉,是冲动杀人成立的话——

“那么我反问你,你在冲动杀人的时候会想得出如此可以避免沾染血迹的方法吗?在大脑不理智的情况下可以做到如此的天衣无缝么?刚才我都说了根据邮件被告方是临时被动的被叫了过去,却用如此理智的杀人方法,这也太过于的无稽之谈了。”

我完全的反驳了对方检察官的论点,果然是喜欢玩把戏的小丑,把戏被拆穿了那不甘愿的表情是如此的可笑。

检察官被我说的哑口无言,她现在在思索着自己到底还能说一些什么。

“我补充一句。被告被警察发现的时候全身上下的干净的没有血迹,如果按照对方说的时间线,被告是没有时间换衣服的,而且根据刚才的被动逻辑,被告在犯罪前是没有计划去准备衣服的。”

法庭里安静了下来,没有任何人的声音了,我转头看向了旁观席上怒目圆睁的死者父。还真的是可笑,他们有什么资格为自己的儿子不服气。

“其实,这根本不是一场他杀事件,而是一场故意设计的自杀事件。”

我缓缓道出,当法官想要敲下木槌说出不要擅自说话的警告时,法官助理阻止了他。

“你在说什么?这么明显的他杀案件,都有具体的嫌疑人了还能说是自杀?我承认你的逻辑能力,但是不代表你可以颠倒黑白。”

“我想问一下原告一个问题。”   我直视着绫小路的父母。

“绫小路同学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

“左···”

回答的不是死者的父母,而是坐在我旁边的长谷川。

“正是因为死者是左撇子,所以也可以正好拿着刀由上至下的割破自己的右动脉。”

“而且,虽然有这么明显的嫌疑人,但是时间线上的布制都太过于刻意了。死者的死亡时间精准的掐在了被告来的时间,这正是可以证明凶手正是死者自己。”

“至于为什么死者要如此陷害三个人用自杀为代价,可能就是因为,人高傲的自尊心···”

···

“那副雕刻刀是绫小路在星期六的时候送的我,他又一次用临时的邮件叫我过去。”

“原来如此,邮件还在么。”

“还在。”

“那么凶器这个点就好办了。”

“为什么你说的好像就一定相信我不是凶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