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霎时间回荡在耳旁的,是一个女人妖艳的耳语,和她有些猖狂又诱人的放荡笑声。

       姐姐吗?

       在埃蒙的脑海里,能和这个词联系起来的那个女子,最后一次是穿着极端暴露的华丽服饰,抬起修长的双腿,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埃蒙,埃蒙,我可爱的弟弟埃蒙啊~。

       堪称完美的容颜,微微打开的朱唇轻轻印在埃蒙的嘴巴上。

       你不知道吧,姐姐我有多么想吃掉你啊。

       她这么说着,把舌头探进了埃蒙的嘴唇。

       他想将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推开,才发觉自己的四肢被牢牢铐死,束缚在王座上。

       又是那个椅子。

       那个自己称呼为姐姐的女子,动情地怀抱住埃蒙的头,越来越激动地揉着他的头发。

       啊啊,埃蒙,我可爱的弟弟。

       她极尽所能地将自己裸露的肌肤贴在埃蒙的身上,如同开始交合一般不安分地扭动着,已经占领了弟弟嘴巴的朱唇发出令人羞涩的娇喘。

       呐,反正你也要被我杀掉了,在死之前,让我占有你一次吧?

       她妖媚的脸上染上了发情一般炽热的红晕。

       姐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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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尔?”

       艾妲的声音将夏尔的意识从回忆里拉了出来,他愣了一下,喃喃重复刚才艾妲说的话。

       “你要做我的……姐姐?”

       “哼哼,没错!”艾妲自信地抚着胸口说,“你也没有要去的地方吧?做我的弟弟吧,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啦。”

       夏尔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不知所云的母人类,弟弟?那是共享血缘的亲族中对于年幼雄性个体的称呼,这个最大的前提怎么就被她忽略了呢。

       “我们……的血不一样。”

       不知道用人类语言该具体如何表述的夏尔,费劲地找出了“血”这个字。

       “血……?”

       “你的,和我的……父母。”夏尔抬起手想在空中比划。

       “啊,爸爸妈妈吗,妈妈应该是出海了,爸爸在家里,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完了,看样子这个母人类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

       不过自己暂时也无处可去,不管是要满足人类男孩夏尔的愿望,还是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来好好回报那些魔界的叛徒,眼下的埃蒙都做不到。

       既然如此,有一个能把自己藏起来的屋檐也不错。

       “你原来的衣服太破啦,已经不能穿了,爸爸的衣服又很大,这里只有我小时候穿过的衣服了,我先帮你换上吧,以后肯定会给你做新的!”

       艾妲热情的眼神里有着隐藏不住的兴奋,她幻想过无数次,作为姐姐的自己给年幼的弟弟更衣之类的日常,现在面前这个小男孩儿,让这一切都成真了。

       有人能陪我了。

       艾妲开心地把床尾堆着的衣服抱过来,虽然是普通渔家会用的粗制棉麻罩衫,但可以看到精致加工过的,手工十分优秀的刺绣装饰。

       忽略那个质地的话,那些精致的刺绣即使放在高贵的橱窗柜台出售也并不违和。

       “看,漂亮吧,这可是妈妈做的。”

       这个让艾妲自豪得藏不住的妈妈,应该就是自己看到的另外一个母人类了。

       赤裸着上身的夏尔转过身去背对着艾妲,抬手让她给自己换上了稍微有些宽大的衣服。

       “艾妲,那孩子醒了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房外传来,艾妲马上回答他:“醒啦,我们这就过来。”

       夏尔以询问的眼神看去,她眯眼一笑,“是爸爸。”

       艾妲家的客厅不大,但收拾的十分整齐,很难想象一个渔民家庭在这样的渔忙季节里还能收拾得如此一丝不苟。本应稍微有些昏暗的客厅角落也点上了油灯,让这个三口之家的氛围显得格外温馨。

让夏尔有些在意的是,圆木茶几的一旁放着两支木制的拐棍。

       是谁用的呢。

       穿过客厅后是艾妲家的后院,一道人工的水渠从后院穿过,这是渔业小镇特有的建造房屋的习惯,所有的渔业加工都在这样的水渠旁进行,保证了加工环境的清洁和卫生。

       水渠旁放着一张椅子,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坐在椅子上,他的身旁放着一篓刚杀过的白鳍鱼,似乎正在处理刮鳞的工作。

       男人的身边还放着一副拐棍,看样子客厅的那两支是给他的备用品。

       可能是行走有障碍吧,夏尔这样想,不同于魔族,人类的再生技能十分的低下,至多只能自主痊愈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伤,做不到断肢再生,和处理更加严重的伤势。

       “哦哦,不错的小伙子嘛!”大叔模样的男子爽朗地笑着拍了拍夏尔瘦弱的肩膀,艾妲赶忙把夏尔往自己怀里拉了一下。

       “爸爸!你手上还脏着呢,我才刚给夏尔换上妈妈做给我的衣服啊!”

       “哈哈抱歉抱歉!这个小子叫夏尔吗?你是哪里来的啊。”

       夏尔不知道怎么回答,所幸身后的艾妲用眼神示意自己的父亲不要多问,“和妈妈想的一样的。”

       “这样啊……”大叔沉吟了少顷,“那,要在我家留下吗?”

       做好决定的夏尔点了点头,“我叫夏尔,您是……”

       “哦!叫我贝伦就行,你也不是这个镇子上的孩子,让艾妲带你去转转吧,不过这两天观鲸礼,镇子上人多,不要乱跑哦,不然我就告诉你妈妈。”

       “放心啦!”艾妲用力点点头,“而且,不是还有三天就到观鲸礼了吗?”

       “只有三天了吗?真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贝伦大叔偏过头去,透过后院的围墙看了看熙熙攘攘的外街,“那你们还是去看看吧,那位大人应该就是今天到晨昏港来。”

       听的一头雾水的夏尔顺着贝伦的视线看去,人群正簇拥到镇里大路的方向,那架势说明了一整年里这个镇子都很少会有这么热闹的时候。“谁会到这里来?”他这样问。

       “你不知道啊,今年的观鲸礼会来的是,白海的骑士萨菲尔。”贝伦手里没停下刮鱼鳞的动作,“我还以为你这样的小伙子会对这种事情很狂热呢,说起来,这个是你的吧。”

       躺在贝伦手边台子上的,是那本已经残破不堪的,《白银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