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仙?”
“怎么?”
“我们,是好朋友吧?”
我的妹妹难得地表现出弱势,她勉强挤出笑容向林水仙问道。
“我觉得……好朋友是不会让对方做出……这种事的哦。”
“嗯……”
林水仙思考了一下,然后肯定道。
“是这样没错。”
“那——”
“我们可以先绝交,等十分钟后我再向你发出好友申请。”
“到时我绝对不会接受的!”
李诗然一边重新捂好屁股,一边拼命挣扎,只可惜单拳难敌双手,她被林水仙翻了过来。
“你如果还是我朋友,就不要想着看我后面!”
她大喊着,而林水仙不为所动。
“难道我们的友谊,浅薄到看个屁股就要断绝吗?”
“不、话不是这么说——”
“有破绽!”
林水仙掰开了李诗然捂着的手,然后在那瞬间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我非礼勿视,只听到身后传出惨绝人寰的惨叫。
“林水仙!我跟你没完——!”
“好了。”
“好了……诶?那么快?”
“难道你刚刚有在期待什么吗?”
我转回身,而李诗然缓缓从地上起来,然后摸着自己的后面。
“衣服被修好了?”
她向我示意,我瞥了一眼,确实如此。
“这厉害,怎么办到的?”
“细胞增殖和异变。”
“哦……哈?”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而林水仙却随意地伸出右手。
“细胞增殖。”
我和李诗然瞪大眼睛,惊讶地看到她右手的五指表面变得像是沸腾的水面,翻腾胀起的肿块竟然长出一条条纤细的红线——等到它们逐渐汇聚、编织成薄片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那些都是血肉。
“你……”
“细胞异变。”
林水仙没有理会我,而是让薄片继续变化——它的外沿是像失去了养分供给般发黑萎缩,而从中心部位则是有灰色的“浪潮”向外推进,直到临界点再翻到另一面,将萎缩的部分包裹在里面。
最后,灰色的表层再次“沸腾”。这次的程度并不比开始时剧烈,却可以看到大量细致的纹理在沸腾中形成、稳定。结束时,我们便发现薄片已经和牛仔裤材料别无二致。
而且从头到尾不过数秒。
“……”“……”
这次我和妹妹已经彻底无语。我不知道李诗然那家伙的想法,但如果我看到自己的好兄弟玩出这种怪异把戏,肯定是像狂叫着跑回家拿被子把头蒙住,短时间内都不想看见任何东西。
我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而我的妹妹背靠着墙壁,想抬起手却又放下。
等到那块薄片在忽然燃起的蓝火中化为灰烬,我才终于想起今天早上,从转校生杜鹃口中听说的名词。
“进……进化研究?”
“你知道?”
林水仙看着我,而我摇了摇头。
“没,今天早上才听说的。”
“从那个转校生?”
“……你知道?”
“当然知道。”
她顿了顿,然后继续开口。
“她是取缔局的派遣员,来这是为了消灭进化研究的最后一位实验体——也就是诗然。”
“……那你是谁?外星人?”
“不完全是,你只要知道我负责保护地球科技就是。”
她转向李诗然。
“抱歉,一直瞒着你。”
“……”
我的妹妹仿佛被陌生人搭话般重新打量着自己的青梅竹马。她看着林水仙,然后又瞥了我一眼。
“你们……从刚刚开始就在说什么?”
“……”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林水仙在思考后缓缓开口。
“你和我都是进化研究的实验体,我负责保护你,而有个叫杜鹃的外星人想把你……处理掉。”
“……实话?”
“实话。”
“你是从幼儿园开始就和我……”
李诗然说到一半便咬住嘴唇。声音无力,也低垂着头,没能直视着林水仙说话。我犹豫了一会,然后走到她的身边,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她顿了一下,没有抬起头来。
而林水仙回答。
“那当然是有意的,不过我们的关系应该不会那么浅薄吧?”
我曾经见过林水仙很多次,却只有现在才看见了她的笑容。
是那种微微翘起,放不开,却包含温柔的笑。
她向我们靠近,然后牵起了我妹妹的手。
“嗯?”
“……”
在林水仙的直视下,李诗然把脸微微撇向我这边。
“下……下不为例……”
“嗯,下不为例。”
林水仙说完,然后收起笑容看向我。
“哥哥?”
“啊、嗯……怎么?”
我把搭在李诗然肩膀上的手放下,回应林水仙。而她说道。
“诗然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能不能帮个忙?”
“帮什么?”我想了想,然后补一句。“如果是要和外星人战斗,我肯定是不行的。”
“没到那个程度。”
她忽然端正身体,我也在心里认真起来。
“你,能不能拖住那个转校生?”
“拖住杜鹃?”
“嗯?哦,她原来叫杜鹃。”
林水仙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我先说明一下,那个黑科技取缔局原本的目的,本来是以温和手段将文明的发展从歧路上带回。但在遇到了大量的反抗后,取缔局逐渐开始激进,对所有的黑科技都采取彻底的毁灭。”
“我记得那个黑科技就是追求完美的生命?”
“没错,只要是人工篡改基因的科技他们都要抹除。”
“那如果整个文明都接受过基因篡改呢?”
我疑惑地问道,而她轻描淡写地回答。
“那就是全灭了。”
真是沉重。
“那让哥拖住杜鹃是为什么呢?她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吗?拖住也没意义吧。”
我的妹妹在旁边质疑道,而林水仙回答。
“因为这次取缔局只派了杜鹃一个人来。”
“只有一个?”
“嗯。本来还有其他的实验体,但在多年前就已经全部被取缔局处理了,所以这次并没有派出太多人。只要拖住杜鹃一个,我就可以试着将诗然你身上改造的部分去掉——哥哥,能做到么?”
……
我回到学校的时候还是午休时分。穿过喧闹的走廊,打开自己所属班级的教室门,然后我惊讶地发现一群女生围在我旁边的位置。
准确来说,是围在刚好座位在我旁边的杜鹃身旁。
“啊,李辞然——”
杜鹃注意到我并向我打招呼。人群让开一道缝隙,我看见她天真地笑着。
“……叫我干嘛?”
我走过去,尽力不去在意角落男生群的视线。话说怎么连我哥们也在里面,你不是现充么?
“嗯——?叫一下都不行吗?”
她装作生气地鼓起脸颊,然后又变得笑嘻嘻。
“你的妹妹,还好?”
“啊、嗯。”我想到早上的对话“带她去医院检查了一下,没什么事情。”
“哦,那就好。”
“嗯嗯——?”
这时旁边的一位女生忽然搭话问道。
“杜鹃你跟李辞然很熟吗?李辞然今天早上没来吧?”
“是他帮我把桌子搬到这里的哦。”
“我有看见,那个时候你还没来啦。”
另一位女生帮忙回答,我觉得暂时没我的事了,于是准备离开。而就在这时候——
“李辞然,放学能陪我一下吗?”
杜鹃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整个教室的温度感觉冷淡了不少。
大概要穿三件上衣的程度。
在一片沉默中,我尴尬地开口。
“呃……你要我留下来干什么?”
我大概知道她要找我套一下我妹妹的事情,但刚刚回答的时候,闷骚男的从心占了上风,让我来不及想到这点。而让我更为尴尬的是,杜鹃在听到我的反问后,自己也愣了下,像是根本没有想好借口。
“呃——”
她“呃”了几秒也没有得出结果,到头来还是要我来接茬。
“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我今天早上说要带你参观一下学校来着——”
“诶?我记得你没说过啊?”
你为什么就不能顺着话茬啊!!!
全班人的视线变得异常刺人,我颤栗着看向窗外的风景,而杜鹃过了好一会还反应过来。
“啊对对对,没错是这样!”
啊哈哈哈……她像是在说“啊我的记性怎么那么差”般干笑着,然而周围的人根本笑不起来好吧!
我心累……
“那、那就这样……”
我有气无力地说道,听到杜鹃“嗯嗯!”的回答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上课铃在十几分钟后响起。
最后一节下课,在我收拾书包的时候,杜鹃蹦跶到我的旁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走吧,带我去参观学校。”
你……当真了么?
我憋下这句吐槽,将最后一本要带回家的书塞进书包,然后一边背上一边从座位上起来。“走吧”我说道,然后从杜鹃的身旁绕过。杜鹃跟在我的身后,和我一起在众人的视线中离开了课室。
或许……不,肯定是因为杜鹃属于那种超凡脱俗的美少女的关系,当我们走在走廊上的时候,受到了相当多学生的注目。“转校生?”“不错啊,可以和李诗然和林水仙比了”“那不是李诗然她哥么?怎么带了个美少女……”之类的声音能够听见。还有人将声音压到最低,说着“Avada Kedavra”——你怕是神魔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