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辞然,我的妹妹叫李诗然。

可以形容李诗然那家伙的褒义词很多——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学院女神、国民女友……虽然有些夸张,但她的外貌确实配得上这些词汇。

仿佛是神明为了方便人类理解何为“美”,而精心制作出的标致容貌。

那头黑色瀑布般的长发,被阳光照射时就像是活了过来,闪耀着让人恍惚的光芒。

而当她靠近某人时,身上的淡淡香味就变成了针对自制力的生化武器。

我从未在家里看到装有这种危险香味的瓶瓶罐罐,所以以此推断那是李诗然自己分泌出的“美分子”。

一言概之,我的妹妹,是尤物

以至于每当我看见她的时候,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怀疑自己的身份。

……我特么会不会是老爸外遇时整出的孩子?

回归原题。

我的妹妹——我通常都是直接叫她李诗然。她的美貌在我们所在的高中掀起波澜,入学当天就听说有两位数的男生向她告白或求婚。

我对于后者的出现多少有点心里准备,所以并不会太惊讶。但当我听说他们求婚的瞬间就被近卫队抓去体育仓库的时候,还是不免愣了半晌。

初中的时候大家都遵循本能,该告白告白,该绑架绑架。没想到上了高中,居然有意志坚强的勇者可以组成护卫队。

看来人是会不断成长的——

当我后来亲眼看到近卫队员们表情崩塌、留着口水像是丧尸般的神情时,叹着气收回的就是上述想法。

对李诗然抱有的一丝好感,最后都会像病毒般植根心底,不断复制、增长。

而他们已经病入膏肓。

李诗然很快在入学第二天就习惯了被严密保护的生活,毕竟,走在从家直到她座位的红地毯上,比被绑架到人工岛屿的西洋城堡里吃满汉全席普通了不少。而我也习惯了和她错开时间出门或回家——本来我们从初中开始就逐渐变的不怎么讲话,这点事情似乎是显得理所当然。

在外刻意和她保持距离,和整天被醋坛子寄恐吓信。

我在初中就选择了前者。

但即使如此,今天我还是为庆祝她的生日进行着准备——这是她的第十六个生日,除了占据墙角的礼物堆,在外面经历的是是非非在此刻都显得没啥存在感。

我把蛋糕从冰箱取出摆在桌子上,然后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晚上九点,差不多该到庆祝的时间了。

之前李诗然都是在八点半就在客厅的沙发等待,但不知为何,今天她从回家之后就一直缩在自己的房间,只有吃饭的时候才稍微露面,然后又很快回去。

“……心情不好么?”

我自言自语道,并不是因为担心,只是不想浪费这准备好的蛋糕。

所以我离开客厅,上楼,轻敲着李诗然的房门。

“李诗然?”

“诶?怎、叫我干嘛?”

妹妹有些紧张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而我继续说道。

“没什么,该吃蛋糕了。”

“啊、嗯!我很快下去!”

“……”

我觉得有些古怪,但没有追究下去的理由。于是就这么走下楼,而李诗然在半分钟后也来到了客厅。

“把灯关上吧。”

正在点蜡烛的我向她开口,抬头时却看到她眼角低垂,脸颊微红。站姿也没有平时那种……坦荡的感觉。

看上去不太好。

“你脸怎么那么红?”

“诶!?”

我一问,她便慌张地把双手放在脸上。

“很……很红吗?”

“是啊。”

有些妩媚那种。

这句话我当然没有说出,但即使如此,李诗然也像是感到十分羞耻般把脸侧向另一边。

“是感冒了么?”

“感冒?”

她先是反问了一句,眼睛转了转,然后又连忙开口。

“嗯,是有点感冒……”

“身体感觉如何?要不要休息?”

“感觉还好……先吃蛋糕吧。吃完蛋糕我很快就睡。”

“哦……”

她关上灯,然后走到餐桌这边坐下。从我侧面的角度看到的,是微微摇晃的橘黄色烛光覆上她的身前,由下至上临摹出一道曼妙的弧线。

“许个愿?”

“嗯。”

她闭上眼睛,细长的睫毛在烛光映衬中带着让人不禁屏息的静谧。身后是比夜色更深邃的秀发,而那吹弹可破的脸颊因为感冒泛起微红。

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聚焦,直到她睁开眼睛,用温柔的动作将蜡烛吹熄。我反应过来,在黑暗中开口。

“生日快乐,李诗然。”

李诗然在吃完蛋糕后就回去自己的房间。而我将剩下的蛋糕放进冰箱,收拾一下也打算睡觉。

只是在漱口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她似乎还没有吃感冒药。

虽然她说自己的感冒不严重,但还是吃点药比较好。

所以我回到客厅,在电视下的抽屉里翻找感冒药,然后再次敲响了李诗然的房门。

“李诗然?”

“嗯……”

她回应的声音很轻,轻得让我一下子以为不是对自己说话。

“你要还没吃药呢,出来把药吃了再睡。”

“嗯?啊、哥。”

里面传出窸窸窣窣,我等了一会,然后里面又忽然像是椅子被撞倒般,传出了激烈的碰撞声。

“喂!”

我下意识扭开房门,然后在“你怎么了?”和“不要开门!”的喊声交织中,我看到了我人生中最为匪夷所思的场景。

我先前说过,我的妹妹,是尤物。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学院女神、国民女友——

只要是对外貌的褒义词,都可以用来形容我的妹妹。

那么现在,为什么……

在李诗然惊讶的视线中,我颤声询问。

“你……光着屁股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