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不好了！”李艳学姐用力拍了拍桌子，再一次说明了事情的重要性。
“发生了什么？”
“不会是那个人上厕所没有带纸吧。”
“是这个啊！你看，你看……”
李艳学姐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她点开了里面的一个视频，视频里放着的正是欧阳帆上午时在会议上的演讲。
“他录下来了啊。”
“不仅录下来了，他还说要在下午的新生大会上放出来啊！”
“就这事？这叫‘大事’？”
“当然啦！你又不是不知道辉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既然这么说了，那么他肯定会这么做的！你和我去劝劝他……”
“他想放的话，就让他放吧，那是他的自由。”
“可是这个视频根本就不能在新生大会上放的吧！这样的话，新生们岂不是要看不起我们学校了……”
“原来担心的不是欧阳帆，而是学校吗！”
“帆帆的事当然也是原因之一！但是……”
“居然还有‘但是’的吗……”
“总之就是很不妙啊！”
“无所谓，让他放吧。我讲的时候，台下的那些教师也没有阻止，大概是默许了这样的情况的发生。他如果硬是要放，估计也不会有人去拦他。”
“可谁知道新生们会怎么想……”
“总之，如果有问题的话，学校也不会干看着，总是会在事情发生之前阻止的，不需要我们这几个去操心。你们还是趁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抓紧去准备准备下午的演讲吧。”
欧阳帆朝李艳摆摆手，而李艳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就摊摊手，走出了教室。
李艳学姐刚关上门，尉鸾就用力拍了拍桌子，脸上挂着一副“什么情况”的表情。
“刚刚那个是……是今天开学典礼上的那个学姐吧？她和你认识？什么关系？”
“嫂子而已——不过，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啊？嫂子？那你哥哥又是谁啊？不会就是……”
“就是另外一个演讲的学长——她刚刚是直接推门进来了吗？门没有锁吗？”
“啊！果然！啊……”
尉鸾接着便开始嘟囔了起来，脸上挂着一副难以言说的表情。
“别管她，我们再来说一说这几个新生的事。目前我手里有的资料，也只是知道他们所属的班级和他们的样貌，至于他们在什么地方聚会，平时又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不是我知道的了。”
“所以，你是想让我去观察观察？”
“虽然我自己单干这个活儿也可以，但是我这个样子……”欧阳帆指了指他自己的头发，“太显眼了。即使他们没有发现我，周边人的反应估计也会让他们有所禁觉，所以，这事还得让你参与。”
“意思是又让我打头阵吗……好像自从我入伙以来，一直干的都是这些事。”
“如果你愿意顺便帮忙教训一下他们的话，那就更好了。”
“那就算了吧，我可不是那种能以一当十的角色。他们有几个人来着？”
“也就六七个。”
“哦豁，可惜我也不是以一当七的角色，当六也不行。”
“那就做好些侦察工作吧。把消息带给我，我来帮你动手。”
“搞得好像我们是黑社会一样……”
“如果你觉得你一个人办这件事有点困难的话，你可以带个帮手去。”欧阳帆瞥了眼一边还在嘀咕的尉鸾，“不过这个帮手可能还不如不带的好。”
我也看了眼尉鸾。
“那个……尉鸾，求你件事。”
临午休还有几十分钟的样子，校园的各处依旧走动着许多学生。我和尉鸾便是学生们中的一员。我们在校园里同普通的学生一样走动，手里拿着几张小纸片，上面印着几个人的照片、姓名，以及他们所处的班级。
“这是我第几次参与你们的‘正事’啊？我想想……好像是第二次？”
“我倒是很好奇欧阳帆是怎么同意和我一起做这件事的。你们的关系不是一直很……那个来着吗？”
“或许他已经默认了我是你们二人小组的一员了？”
“二人小组多了一个，不久成三人小组了？”
“二人小组有三个人，还是蛮符合常理的嘛。”
我耸了耸肩，接着拿起手中的几张纸片，看了眼上头的照片和字。
“得先去找到这几个人啊……他们现在会在哪儿呢？总不会待在教室里吧？作为新入学的学生，是不是会去先和同班同学熟络熟络呢……”
“嗯？应该不会吧？”
“啊？”
“他们不是六七个人一起行动的吗？我看他们都是从同一所初中里升上来的，平时应该是有练习的，而且他们的‘前科’……”尉鸾指了指纸片上的信息，“都有着几乎一样的事，什么‘在男厕所被发现吸烟’‘寝室里私藏烟酒’之类的，内容都几乎是一样的，就连受的处罚都是差不多的，所以应该是一起因为相同的事而受了处罚，他们之间应当是相互认识，而且有一定关系的。”
喂喂喂，不会吧？之前都没有怎么发现，难道说……我死死盯着尉鸾。
“尉鸾，你……”
“啊？怎么？我哪里说错了？你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你原来很聪明吗？”
尉鸾愣了一下。
“真过分啊！我好歹是凭自己的实力考上来的，好吗？虽然进高中之后，成绩确实不怎么样了就是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女大十八变’吗？”
“这个词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吧？”
“好，既然现在推断他们之间互相认识，那么他们就大概不大会先去想什么熟悉同学，而是和‘老朋友’聚一聚。他们聚聚的方式，估计也无外乎那一套了。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们会到什么地方‘聚’。”
“嗯……厕所？似乎很多男生躲着老师们抽烟，都是去厕所抽的呢。”
“我觉得不大可能。这些人抽烟的话，不大会在外头抽，不然烟味大，不说被学生抓个现行，就是老师路过也能闻见，所以通常是去隔间里去抽。可是男生厕所的隔间都是只有五个的，再算上真正要上厕所的人，一人一间的话，大概是塞不下……”
“不能几个人挤一间吗？或者是几个人先进里头解决了，其他几个人在门口望风，里头的人解决好了就再轮换，这样？”
“那就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了……这个时候，大家都吃过了饭，这个天气，饭后又多会去买冷饮，这么一冷一热下肚，难免会闹肚子，即便不闹肚子，小解也还是要的；更别说被太阳这么一晒，身上出来的汗的汗臭味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男厕所里的味道可实在是不好闻。我倒是不知道他们在那么狭窄的空间里，能不能忍受那么重的味道。”
“哦哦，你还是蛮懂男人的嘛。”
“毕竟我自己也是个男人啊……但这些也只是些推测而已，正不正确我也说不准。”
“那么，既然厕所你认为不大可能，我们接下来又要去哪里找呢？”
“嗯……”
我思索了一会儿，很快，我就想到了一件事，以及一处地方。
“我们去行政楼。如果他们愿意去找的话，应该还是会找到那里的。”
我们朝着行政楼走去。
如我所料，当我们抵达行政楼时，楼道里根本看不见有教师，所能听见的声音也不过从远方传来的学生的说话声，以及几声不知从哪儿传来的蝉鸣与鸟叫。
“你真的觉得他们会在这种地方？这里可是行政楼，他们总不能在那些老师的眼皮子底下犯事吧？”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中午的这个时候，老师们都还在外面晃悠，根本就没人待在这儿。而且，高一教学楼和这儿离得貌似很近，来这儿不用花太多时间，走也不用花太大工夫。”
“哦？你怎么这么懂啊？”
“这可是我血的经验啊……”我想起了那段令人发寒的往事，“往前走一段路的话，应该就能看到一个小花园了。如果运气好些的话，可能能看见他们在那处花园的石头后面。”
“你这个血的经验究竟有多丰富啊？”
我们两个大步向前走去，很快，我们就看到了那处小花园。小花园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和一年前我来这儿时完全一个模样。不过毕竟也才一年，也不大会变出什么模样。
尉鸾往小花园里的那块石头看了眼。
“我之前还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呢。不过，他们真的会……”
我赶紧捂住了尉鸾的嘴。我看向那块石头，但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影或可疑的地方。
尉鸾把我的手移开，也跟着看向那块石头。
“这不是没人在吗？我们还是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不对！很不对劲！虽然我没有看见那儿有人，但是我有一种感觉，他们就在这儿！
我能这么说，是因为我能够闻到一股烟味。烟味虽然不重，但却还是让我辨别了出来。这究竟是老师所为，还是他们走后留下的，或是他们现在就在这儿？在搞清出状况之前，我们俩还不能够大意。
“尉鸾，我们去食堂找找吧？没准老师还在食堂里吃饭呢！”我给尉鸾使了个颜色。
“啊？你在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应该去厕所……”
“嗨啊！虽然老师可能真的在厕所蹲着，可咱们也不能直接去厕所找他呀！即便在厕所里找到了，老师也没有心情看这些纸片的吧？上面还需要给他盖章呢！”
我又给尉鸾使了好几个眼色，希望她能够理解我的用意。
“哦！你这是在……练习脱口秀？”
她完全没有理解啊！你刚刚不还蛮机智的吗？怎么现在一下子变得那么睿智了？你平时影视作品应该也看过了不少，为什么就是不理解其中的深意呢！
“你一直说去食堂，去食堂，但去食堂干什么？不是你一直说自己尿急，想找厕所吗？”尉鸾指了指对面的窗子，“厕所不就是在那里吗？走到对面去就好了。”
嗯？这丫头在说什么呢？
这时候，我才突然发现，尉鸾同样也在和我使眼色，她似乎也是想看看石头后头到底有没有人。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憋尿憋傻了吗？快点去上吧，总不能我陪你去吧？你都一个高三的人了。”
尉鸾推了推我，示意我往对面的走廊走。
确实，如果是透过对面走廊的窗户的话，倒是可以直接看到石头后面的情况……但是！这样的话，如果那些人确实待在那块石头后面，那么在我们可以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不也会看到我们吗？如果被看见了，又被记住了面孔的话，之后若要再进行观察，恐怕会增加不少的难度吧？因此，正确的做法应当是假装自己离开，等他们放松了警惕，再在暗处进行观察。
“不不不，我现在感觉那些水分又被吸收了，不是那么急了。我们还是先去食堂找老师吧，办事比较重要。”
“别别别，真不行的话你别硬撑着啊，想上厕所就去上，我又不会笑话你。”
“不不不，还是先去找老师。”
“别别别，先去上厕所吧。”
“不不不……”
“别别别……”
“那个……”
嗯？这个声音是谁的？
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那正是从那块石头那儿传来的。一个长相稚嫩的男生站在石头后面，一脸关切地看向我们这儿。
果然是有人！但是，我们现在不是被发现了吗！
“啊？有……有什么问题……吗？”
“两位是……学长和学姐吗？”
“啊……嗯……”
“那个……虽然有点不大好意思……但是，能请两位帮一下忙吗？”
那个男生挠了挠头，又用手指了指地。我和尉鸾对视了一眼，互相发现了对方迷惑的表情，耸耸肩，按那个男生的意思走了过去。
“是这样的……我的兴趣是盆栽，因为听说这儿的土壤比较好，所以想着能不能过来取些土回去，但是，我把铲子落在教室了。我刚还在纠结究竟该怎么办，本来想着要不要直接用手挖，碰巧遇见了学长和学姐。”
“呃……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借你个铲子？”
“欸？学长和学姐都没有带吗？那么老师们呢？”
“一般这种东西，也不会有人随身带着吧？就是带到学校里来的都没有吧？”
“啊……那么保洁阿姨们呢？”
“呃，我想他们也不会带。虽然也有处理植被的工作人员，但他们应该不是每天都来的吧……”
“这样吗……”他露出了一副失望的表情。
这个小伙子怎么回事？不仅长得人畜无害，脑回路也那么简单吗？这样的人，和“不良”之类的完全搭不上边吧？或许他并不是我们要找的目标。
“这里的土壤应该算是学校的土壤吧？如果这么私自挖的话，应该会受到学校的处罚吧？还是别这么做的好。”
“这样啊……”
“是这样的。”
“可是……不被发现的话，就不要紧吧？”
“可这也是违规吧！而且我们两个现在不正看着吗！”
“那……好吧……”他看上去十分的沮丧。
明明是做违规的事，就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了吧……
“总之，别做这种违规的事情啊，这是来自学长的告诫。”
“好。”那个男生朝我们鞠了一躬，接着便低着头离开了。
男生走远了，背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感觉就是个天然呆的小学弟啊……啧，既然他们都不在这里的话，那就只能去厕所了。”
“喂……陈屹，你难道没认出来吗？”
“啊？认出什么？”
尉鸾皱了皱眉头，接着拿出了手里的纸片。
“你自己看看。”
我接过纸片。纸片上写着一个“吴天”的名字，而旁边则附着一张十分眼熟的照片。
“哦……这个人的脸型……长得蛮像刚刚那个男生的嘛。”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点了点头，“仔细看看的话，这个眼睛也生得蛮像的……这个头发好像也很像？嘴巴，鼻子……貌似都很像啊！”
尉鸾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欸，等等……莫非刚刚那个男生，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恭喜你，你终于发现了。”
“啊？不会吧？我看他的样子，完全没有一个社会人应该有的样子。”
“那么，你有没有发现其他奇怪的地方呢？”
“其他奇怪的地方……”我仔细思考了会儿，“哦！我懂了！他明明都已经十七岁了，却才刚刚读高一！而且他看上去像个初中生，完全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嘛！”
“我指的是其他人啊……”
“啊？其他人？什么其他人？”
“不是说他们是一个六七人组团的小团伙吗？可我们只是发现了其中一个而已，其他的几个人呢？”
“啊！你原来指的是这点啊！或许，我们一开始就想错了？可能他们虽然认识，但没有组团行动的打算。又或者，他们已经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呢？毕竟，人总是会改变的，一直给人戴帽子也是不对的嘛！”
“话是这么说没错……”
“那么，接下来我们还要继续找吗？在知道他们不是扎堆行动的情况下，想要把他们全部找出来还是不大现实的吧？还是先把这个人的情况和欧阳帆说一说，其他的人再找其他时间吧？”
“也……行吧？”
我们互相点了点头，接着便离开行政楼，朝小教室进发。
当我们回到小教室时，欧阳帆还是坐在原来的座位上，表情看上去有些难看，不知道是不是中午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导致他的肠胃运作不那么的正常。
“嘟——嘟——嘟——调查兵团回来了。”我敲了敲教室的门，接着走进了教室。
“啊——有空调真是太好了！外面真是热得不行……”尉鸾小跑着进了教室，进来后便又赶紧跑到空调前面吹风。
“把门锁了。”欧阳帆指了指门，“调查情况呢？”
“收获重大！”我一边锁门一边说，“我们发现，有个所谓的‘社会哥’，实际上貌似是已经……从良了。”
“哪个？”
“就是那个叫‘吴天’的。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在给盆栽挖土，而且似乎周围没有其他的那些人。”
“你们再哪里找到他的？”
“呃……就是之前……就是行政楼的那块小花园，你还记得的吧？”
“又是那里啊。”欧阳帆用手指点了点桌面，“晚上我会去那儿逛逛，你们的调查工作就到这儿为止吧。”
“啊？你还要去找他们吗？”
“当然。”
“可是，我已经觉得他们从良了……至少那个吴天应该是从良了。不管是他的外貌、他的气质，抑或是他的言行，都不像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人啊。”
“会隐藏自己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你的意思是，他的那副样子是假扮的？”
“说不准。”
“随你吧，如果你想花点时间的话，那就花吧，反正不管我的事。顺便问一句，你应该不会一言不合就上去揍他吧？他虽然以前做了很多违反规定的事，但他现在可一点违规的事情都没有做。如果你这样都要动手的话，未免也不大讲道理吧？”
“你今天就先回家吧，到时候如果我要你来我家的话，我会来通知你的。”
“完全就不管我说了什么啊……你不会真的要动手吧？喂，尉鸾，你不来劝劝……”
我转头看向尉鸾，却发现尉鸾此时正趴在桌上睡觉，头上枕着一个枕头，身上也披了套轻薄但尚保暖的被子。
“你在干什么呢……”
“啊？你叫我吗？”尉鸾揉了揉眼睛，看向我这里，“我明明都快要睡着了，干嘛突然吵醒我……”
“喂喂喂，那个被子和枕头是什么意思啊……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搞来的这些东西啊？”
“这是我前几天带过来的，睡起来蛮舒服的。”
“啊，啊……在这里睡觉都成常态了吗？明明已经开始正式上学了，教室里已经允许开空调了……”
“那还请你回教室去睡吧。”
“说的也是啊，时候也不早了。”我看了看表，起身，走到教室门口，“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回去……”
我刚一打开门，热浪便涌向我的身体，汗液开始从我的身上渗透出来，眼睛也因为水分的缺失而逐渐无法睁开。
我赶紧把门关上，又用门锁紧紧锁上，身子又用力地顶住了门，好让热浪没有办法冲进教室里来。
“嗯？怎么了？你不回去吗？”尉鸾问我。
“很不幸，外面的世界，似乎已经变成炼狱了。”
不科学啊！我们前几分钟还能出教室走一段路，虽然天气很炎热，可完全没有到达这样的程度啊！难道是……
我猛地回头，看向窗外。窗外，原本被阴云遮挡着的太阳，此时已经露出了最为真实与完整的自己，而在太阳的周围，竟再没有一片勇敢的阴云出现，上来阻挡阳光。
可恶！原来罪魁祸首是你吗！
“啊，那正好，麻烦你帮忙把窗帘拉下来。阳光太刺眼了，根本睡不着。”
“行吧，行吧……这恐怕也是上帝的安排吧……”我走到窗边，拉上了窗帘，“现在真是只能待在这间教室里头了。我都有点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带枕头了……”
“用我的吧。”刚刚还不做声的欧阳帆突然发话，“地铺、被子也都可以用。放在哪里你应该知道。”
“哦！Grazie！”我兴奋地跑到讲台那儿，把放在柜子里的一套装备给拿了出来，又很快地布置好。
“刚刚还说什么回教室，怎么现在一下子就沦陷了啊？”尉鸾睁开一只眼睛看着我。
“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不过……”我把脸转向欧阳帆，“你不睡吗？你把东西都借给我了，你自己怎么办？”
“我今天中午不睡。”他很严肃地回答。
他看着眼前的那些纸，表情显得尤其的认真，甚至可以说……带着些愤怒。
这样的愤怒，我以前见过，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表情出现在欧阳帆的脸上过。他因为什么而生气呢？他认识那个新生？他会去让我们调查一个他认识的人吗？
我现在完全没有办法去猜测欧阳帆的内心，只得顾自己睡觉。
这天的傍晚，我很不寻常地先回了自己的家。走在离校的大道上，我很不放心地朝那个小花园的方向望了望，担心那个男生是否还是会在那里，欧阳帆是否真的是要去“教训”他。但我什么都没有能看到。
“好像有点不大对劲。”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什么？”同行的尉鸾似乎不理解我这句话背后的涵意。
“啊……我是说欧阳帆……中午的时候，我看到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我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样生气。”
“生气……我倒是见过一次。”
“上个学期的那时候？”
“不是，要更早……”
“更早？我转学来之前？那就是高一了？”
“你难道不……”她接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果然。”
“啊？什么果然？”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些过去的事。”
“过去的事？我能知道吗？”
“这我可不能说。”
“是秘密吗？”
“对我而言不是。但我不能和你说。”她的表情似乎有些沉重，“我想去那家店里买些东西，你先回去吧？”
“哦……”
尉鸾同我告别后，便跑向了那家店。虽然我知道，她的话大概是在推辞，她肯定知道些什么，但既然她不愿意和我说，就说明这事实并非是我应当知道的。
我很快便回到了家。我敲门，徐叔便开门出来。
“哪位……哟！陈屹啊！你今天回来这么早。你不用去……”
“今天不用。”
“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我饭都没有给你准备，这……”
“我现在还不怎么饿。等会儿要是我觉得饿了，我自己会做些东西吃的。”
“不用我给你去买些东西？”
“不用。”
“你爸妈上次寄来了些饼干，你要是真觉得饿……”
我并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下去，便直接进了房间。
我没有准备去用一些东西来填饱我的肚子，只是躺在卧室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手机，不想拿；作业，不想做。我虽然感到了无聊，但依旧不想做任何事。
以往这个时候，我都是在欧阳帆的家里，听他讲些自己懂的东西，偶尔，欧阳姐也会进来补充些知识点，顺带贡献一些自己以前用剩下的卷子。
我叹了口气。以学习和管闲事为人的生活，就是这么的枯燥，且乏味。
想到这儿，我突然想到了欧阳帆。
这个学习成绩好，但性情极其乖僻的人，他是怎么看待这样的生活的呢？既然是他一开始提出了这么个不靠谱的校园风气整改计划，那么想必他是乐在其中的吧？但他却露出了那样的表情……
门外传来徐叔的声音：“我工作那边还有事，先出门了。晚饭记得吃，别饿着。”
“嗯。”我随便应付了一声。
门被打开，随即又被关上。接着，房间又恢复了寂静。
我不知为何，依旧没有什么食欲。虽然我的肚子开始有些闹腾了，可我却没有任何进食的欲望。我现在唯一想要做的事，就是躺在床上，然后等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时间的流逝啊……真是奇妙……”我这么想着，闭上了眼镜。
“咚咚咚。”突然，家门被敲响了。
听见敲门声，我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我知道这敲门声意味着什么。
徐叔是有家里的钥匙的，而且他的钥匙从来没有从他的腰带上解开过，他如果想要进门，完全不需要敲门；我那父母同样是如此。徐叔没有什么来往的朋友，父母的朋友也没有理由来这儿。这样的话，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欧阳帆这个人总算是来了吗！真是让我等了好久啊！还以为他处理这件事要多少的时间呢，结果这不是很快就解决了吗！
我走到房门前，打开了门。
“你来得可真……”
不等我话说完，门外的人便把身子送了进来，直接撞在了门边的墙上。他的这个动作，险些让我以为他是一个入室抢劫的强盗。
但当我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时，我才发现，他便是我意料中的那个人。
欧阳帆大口喘着粗气，一只手捂着手臂，用一种虚弱的声音问我道：“你们这儿……有医疗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