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迈尔是洛时生的昔日好友,当他们杀手学院四天王都躺在草地上仰望星空时,在那样温情的氛围中,四个少年嬉闹着,渐渐卸下心中防备,敞开心房。

听到斯迈尔心愿后洛时生喉头哽塞,他们四个人各有各的经历与痛苦,但斯迈尔的过去实在太过沉重,像是一块千斤巨石压在他们心上。

斯迈尔将亚麻色头发向后一捋,可能因为手上还沾着粘稠的血,让头发以诡异的形状定型,但本人貌似完全没注意。

“噗!”

洛时生没忍住笑出了声,其他两人也别过头不去看斯迈尔这副滑稽模样,斯迈尔则表情僵硬地愣住,他的过去有这么好笑?

这三个人是在嘲弄我吗?

斯迈尔脸色一变,他感觉自己在这个小团体的存在愈发尴尬,正要起身离开时,洛时生拉住了他的手。

“其实,我一直在找一个人......”

每个人都在讲述着自己进入杀手学院的目的,这次轮到洛时生讲述他的过去:以南方小镇作为起点,将旗木家作为终点,为了和某人相遇的故事。

他们无数次在杀手学院度过这漫漫长夜,平日都是清冷而孤寂的,但今夜却截然不同。

少年们躺着、坐着、站在还沾有晶莹夜露的草地上,安静地听着洛时生的讲述:他苦苦寻觅着青梅竹马秦爱伊的踪迹,并对秦爱伊在杀手学院的某个角落深信不疑。

那是萨米特故意放出的情报,斯迈尔犹豫着不知何时开口,他抿嘴咬唇,实在不知该怎么把这件事交待出来,终是错过了说出口的时机。

这一错,就过了多年。

如今真情化为筹码,斯迈尔微皱眉头,向衣兜里摸索着,黑色风衣的口袋里躺着泉一郎的白色ID卡,以及自己踏遍世界各处搜罗的旗木爱伊(粉色灾难)的资料。

他面前的洛时生像是在欣赏着油画似的循环播放着斯迈尔母亲的车祸现场,AI小洛洛穿梭在屏幕的海洋中,警惕地看着手揣在衣兜里的斯迈尔。

洛时生的实验室仿佛是由LED屏幕建造的,不同尺寸的屏幕被洛时生换上了各式各样的动画女性角色,各色光芒搅得斯迈尔心烦意乱,黑衣死神咳嗽一声,掏出了一个黑色的U盘。

“这是我这几年在萨米特身边搜集的资料,里面可能有你朋友的资料。”

“我并不是想卖你人情才做得这件事。”

洛时生向斯迈尔解释,黑衣男人对娃娃脸宅男的解释没有一丝关心,他只想挑起洛时生和萨米特的嫌隙,两个自以为是的“国王”如果能同归于尽,那真是再好不过。

“你的意思是.....萨米特原本就是旗木家的人,然后爱伊她......”

洛时生一脸不可置信,娃娃脸看到USB里的资料逐渐扭曲,他瞪大眼睛,被改造成粉色灾害的秦爱伊就倒影在他眼中,他左手攥紧成拳,因太过用力在掌中留下浅浅的血痕。

真相如迅猛的潮水将洛时生包围,斯迈尔满意地看着眼前这光景,这次轮到这个不可一世的天才感受无助的滋味。

“萨米特的实验报告里有爱伊的数据,杀手学院那个怪物是他们造出来的?”

洛时生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胃酸翻腾着在奔溃边缘徘徊,他成了萨米特豢养的金丝雀,为他啼叫着献上科技与金钱,娃娃脸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盯着屏幕弹窗的斯迈尔,狠狠拽了下头发用疼痛让自己强行镇定。

“你为什么要搜集这些?”

“为了自保,以后给自己留条后路。”

斯迈尔本想抽根烟继续他的表演,但考虑到洛时生不止一次强调自己讨厌烟味只得作罢,他再尝了一口速溶咖啡后从办公椅上站起,活动了下脖子,眼睛却死死地看着洛时生背后反复播放着的,记录杀死母亲的录像。

别对他们手软,斯迈尔!

“萨米特在奥法西斯那里存放了一个和你朋友一样能力的东西,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洛时生这把火还不够轰轰烈烈,斯迈尔继续念着受害者台词,将奥法西斯和他的两个实验体一并拉进混乱里。

“你的朋友,就那个叫秦爱伊的女孩,就是犯下最恶事件的怪物。”

“行了,够了!!!”

洛时生怒吼一声,连屏幕里的AI小洛洛都吓得瑟瑟发抖,斯迈尔立刻噤声,整间洛时生实验室就剩下机器运行的电流音。

“阿洛你下一步想怎么办?”

斯迈尔将洛时生的未来撕开条巨大豁口,心底隐秘的伤痕再次剖开,娃娃脸宅男咬着指甲思考对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开始在键盘上敲打起来,不一会儿就建起了奥法西斯实验室的虚拟模型。

“你说岛上还有个和那时一样的怪物吗?”

斯迈尔点点头,他凑到洛时生身边点开另一个文件,奥法西斯和粉色诱因的脸就赫然出现在屏幕中央。

“如果这样,也许可以利用。”

洛时生就这样一步一步掉入了斯迈尔的陷阱,顺着黑衣死神编写好的剧本开始对萨米特自以为是的复仇剧。

那些嘲弄他的,曾经囚禁他的都不复存在,斯迈尔却并未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剩下的只有前所未有的空虚,他是还有残留体温的幽魂,孤独行走在破碎的世界里。

男人是冰冷的,洛时生向他商讨接下来的对策,他却只是木讷着点头附和,不论洛时生用了什么手段,在斯迈尔的剧本里结局都已注定。

以萨米特的身体状态迟早都会死,旗木佩子和旗木泉一郎也能成为向旗木家复仇的利刃,不过重要的是让洛时生也死在岛上,这样他就能全身心投入地去寻找唯一的妹妹。

寻找素未谋面只是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有什么意义,斯迈尔坐在洛时生面前沉默,他脑内反复回荡着一个声音,让他放弃。

“你不是习惯一个人了吗?”

是女人的声音,而且带着诡异粘腻感在耳畔回响,斯迈尔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却一时想不起。

黑衣死神将冷掉的速溶咖啡送进嘴里,没了温热只剩苦涩刺激喉头,那女人的声音在斯迈尔交出U盘时突然响起,仿佛预知事件发展一般的旁白,指引着斯迈尔的下一步行动。

“去奥法西斯那里看看吧,斯迈尔!”

被囚在实验室群岛的粉发少女高举双手向铁窗外的天空恳求,若她真是万事的诱因,请那温暖的阳光给予她垂怜,少女湿润的双眸映射着碧蓝天空,对不知在何处的棋子发起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