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萬分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不,我們才要謝謝醫生你呢,只有醫生你才願意到這偏遠的納奇爾村裡來替她看病。」

  「但是到頭來,我這邊卻似乎什麼也做不到呢。」

  「別這麼說,只要醫生你肯來這裡看病,就已經是幫了我和她很大的忙了。」

  結束一如往常的對話,目送醫生離去之後已經過了三個鐘頭。太陽升起時便有不少醫生前來問診,本想著這麼做能夠找到能替女兒治好怪病的神醫,但卻沒想到事與願違,不僅只是剛才那名醫師,就連在他之前與在他之後的所有醫生都對少女的病況給於了相同的結論。

  她逕自走到床邊暗自拭淚,接著拿出放在圍裙口袋的小冊子。

  根據上面的名單,今天還會有一個人會來這裡問診。

  依照契約上面所註明的時間是晚上六點三十五分,席恩的母親看向窗外,暮色將盡,看樣子時間已經差不多要到了的樣子。

  這時,門外傳來了低沉的應門聲。

  「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是艾斯汀家嗎?」

  「是的,門沒鎖,還請醫生您就這麼進來就好。」

  木門被嘎吱地輕輕推開,由於秋天的晚上比較暗的關係,艾斯汀夫人看不清他的臉龐,直到他走進屋內,這才將他的面目展示出來。

  他相貌清秀,穿著與傍晚無緣的黑色晨禮服和白色的皮革休閒鞋,有著黑色泛藍的短髮、修長的身形,綁在腰間附近的龍紋劍應該是拿來護身用的武器。

  「能讓我看看她的狀況嗎?」

  「嗯,這邊請。」

  艾斯汀夫人將來者引領到床邊,從一旁拉出了一張椅子好讓旅人能夠坐著替女兒看診。

  旅人點了點頭表示謝意,接著便從口袋拿出一顆紅色的小石子放在手中。

  「列瑞茲(Reitz)──」

  詠唱刻在寶石上的盧恩語,寶石立刻散發出璀璨的赤色光芒。

  這是魔術師在作戰時會使用的「敵人探查(Enemy search)」,是屬於搜索類型的低階軍用魔術。雖然這項魔術沒辦法搜索出艾斯汀的女兒究竟是出了什麼毛病,對魔術也有稍微涉獵一二的艾斯汀夫人也這麼想著。

  不過,那得是建立在旅人只是魔術師的情況下。

  只見那名旅人將魔石擲於空中,以右手所放出的魔力進行凝滯,接著左手也做出相同的動作,別於一般魔術師不同的是,那名旅人看上去似乎是想打算……

  「雙重詠唱(Double chant)、理解超載(Understand overload)──」

  詠唱兩項A級的高階軍用魔法,紫中泛藍的光芒在空中閃耀夜色,匯聚現場的魔力也因這兩項魔法的緣故而逐漸升高。

  艾斯汀夫人看傻了眼,從小便在納奇爾村生活至今的她從未聽說過這個世上居然會有人同時擁有魔術師與魔法使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身分。

  「……什麼!居然是雙重詠唱?」

  艾斯汀夫人在內心對旅人剛才那一系列舉動讚嘆不已。

  在魔術的行使上有著一種叫做「盧恩語」的知識語言,那是屬於德魯伊一族的智慧遺產,同時也是魔術與魔法的共同語言。

  要行使魔法就必須透過盧恩語來運轉體內的魔力,才能將體內的魔力化為奇蹟。

  而若要行使魔術的話,也必須透過盧恩語來運轉體內的魔力,才能重現魔法的奇蹟。這點也是這個世上無法動搖的絕對法則。

  但若要在真正的意義上行使魔法的話,體內就必須流淌著德魯伊的血液。因此,魔法使也被世人歌頌為「德魯伊的末裔(Druid)」。

  而那些明明沒有魔法使的血統,卻能夠行使魔法的人,則被稱做「魔術師(Magician)」。

  魔術師之所以能夠行使魔法的主要原因,便是在左手臂上烙上以科學的方式所重現的魔法使血統「德魯伊印記(Druid's mark)」後還能保有魔力的人類。而這個印記之所以不會出現在魔法使身上的原因,就是因為德魯伊的印記會無條件是強制徵收持有者體內的魔力,因此本身就具有濃厚的魔力存量的魔法使會因為「德魯伊印記(Druid's mark)」而失去身上所有的魔力。

  因此,這個世界上是不會出現同時兼具魔法使與魔術師的人類。

  再次確認旅人所分別施展的奇術就是魔術和魔法之後,艾斯汀夫人稍微鬆了一口氣。

  「好了,接下來就是找出原因了。」

  旅人確認好自己的魔力已經回復得差不多後,用【記憶讀取】吸收儲存在魔石理的記憶,再施加【記憶鑑定】的附魔,還加上了一道【鋼鐵記憶】,然後再從晨禮服的口袋取出紙筆,振筆疾書,最後解除魔石的凝滯狀態,將魔石收回。

  「唔……這個是?」

  就在艾斯汀夫人心裡想著自己的女兒是否有救的時候,旅人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

  「怎麼了嗎……?」

  她走到旅人的後方,想要閱覽旅人手裡的白紙,但就在視線快要與文字相對的瞬間,旅人卻突然將紙張撕成了碎片。

  「不好意思,在治病之前,我可以先詢問幾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不過您要問什麼呢?」

  「嘛,其實也不是什麼不了的事情,只是出於我個人的興趣罷了。」

  修長的身體從木製的座椅上離開,旅人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接著,在那充滿朝氣的表情中,淺藍色的瞳孔彷彿有道赤光一閃而過。

  「為什麼在她身上,我無法找到任何有關『親情』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