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世间,人们总是难以摆脱世俗观念。
但是面对难以压抑的情感,人们总会选择某些方式去发泄。
比如,我,一个重点高中的高中生。
家人眼里虽然贪玩却是实打实的高材生,正面临着这样的崩溃。
躺在宿舍的床上,打开手机,输入:
「如何在打架中胜利」
页面一下子跳出诸多信息——
「打架之前首先是准备工作,为此武器的选择尤为重要……」
如果上到武器层面后果似乎有些过于沉重了,我摇了摇头,快速滑到下一页。
「个人不推荐用刀、匕首……」
好像还这个攻略蛮靠谱的,我耐心地看了下去。
似乎棍棒,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在宿舍中,应该没有类似于棍棒之类的东西了。
如果用宿舍的木凳的话,四角尖锐的方凳可能会像刀一样造成永久性伤害,就只能放弃了。
说起来,我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方式呢?
必须要从我悲惨的高中自我介绍开始。
「大家好,我是水千夜一。来自申市一中……」
我微笑的冲着周围所有人,并且尤其是向坐在我对面那位看上去十分可靠的同学致以我最诚挚的笑容。
他是那种一看上去,就有很多人会聚集在他身边的那种。
他也笑着看着我,眼神中却是藏着一种叫做鄙夷的表情:
「傻X,你是日本人吧。四个字的名字,长大了是不是好当汉奸啊。」
他的话语似乎决定了我在班级的地位,很快其他人也开始对我议论起来。
「还夜一,你父母是日本漫画看多了吧,你以为你是死神啊!还夜一,你这个怂包,还想当黑崎一护的老师吗?」
「夜一?哦,我想起来了!我说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四枫院夜一嘛,不过这个名字是个女的用的,怎么难道你也是娘炮吗?」
周围一下子传来一阵轰笑声。
我赶紧挥着手,拼命地解释道:
「不,不是的……我爸爸姓水,我妈妈姓千……我是在凌晨一点钟出生,所以就……」
可惜我仓皇的解释又被打断了。
「我爸爸姓水,我妈妈姓千。」
他用这一种像蜡笔小新一样古怪的语气模仿着我的话。
「哈哈哈」
于是乎我的自我介绍就在全班哄笑中度过。
不过,很快我也知道他的名字。
「我叫郑天伟。我爸是天地伟岸地产的董事长,你们也知道。将来我也会继承我爸的公司。我爸也不想让我跟他一样只当个包工头,所以就送我来上学了。」
他用那种蜡笔小新般幽默的语气再次逗得周围的人大笑起来,仿佛之前对我所说的那些话同样也是开玩笑一般。
似乎用这样的方式,就可以将他之前对我的伤害抹去一样。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我总是希望那个时候,有人能够跟我一样对他的自我介绍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
这种时候,我总是想起朱自清在散文中写到的「然而,快乐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的寂寞。
不过,在那个时候。
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从小到大,学习的革命烈士的事迹一遍遍在我脑海中回想,于是我也要反抗。
于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便决定了:
要让他为他的言论付出一定的代价。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想死吗?快把你的臭鞋给我拿开。」
「饮水机没水了,你不会主动去搬吗?难道还要我教你!」
「把你生活费借我,好不好。」
「滚一边去,等我有钱就还你。」
面对困难,迎刃而起,这就是我水千夜一的风格。
终于,到了实战的那一天。
如果将我之前的遭遇说出来,无论是警察还是老师都不会相信我所说的话。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事件伪装成一起意外。
我小心翼翼地拿着拖把,按照他的命令打扫宿舍。
「对不起。」
我故意将手上的几滴水洒在了他手上的杂志封面上。
「我x你妈!」
果不其然他开始破口大骂起来,这个穿着一身昂贵服饰的富家子弟口中冒出一堆污秽不堪的词汇。
「你说什么?」
我淡淡地问道,表情异常平静,他绝对无法察觉出任何异常。
因为他早已经将我看做受他欺凌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认为我是不敢反抗他的。
不过人性是会规避风险来伪装自己的,觉得自己真实的想法和大众不符就会隐藏这部分,所以当内心越是心怀报复时,才会在他的欺凌下表现得越是忍让和尊重。
他抬起手,将杂志卷起,朝着我的头部打去,嘴中依旧是冒出污秽词汇:
「水千夜一,我……」
不过,这一次,我没有将头迎向他手中的杂志。
反而是抬起我的膝盖,撞向他的腹部。
这种泰拳中的膝法,我虽然并没有练过,但是在手机上也看过不少关于实战打架的帖子。
接着直接一发直拳冲击对方面门,正中眉心。按照帖子上面教的,这叫「封眼」。
虽然我尽量收了力道,但是一拳下去已经见红。
没有办法我只能继续打下去。
当然,他也没有白白让我打。
他虽然没有睁开眼,但是也拼命地用两个拳头狠砸在我的身上。
我也尽情地让他的拳头打在我身上,同时也尽情地蹂躏着他的身体。
长达了一个月的屈辱,终于让我选择了爆发,或者从一开始我就早已经想好了这一幕。
小学,因为和同学打架,被母亲叮嘱不要在外面惹事的我。
初中时代渡过了饱含屈辱的漫长三年,虽然曾经『欺负』过我的同学,后来都变成了走到哪里都罩我的『哥们』。
但是我却不想一进来就被人瞧不起。
所以我拼命考到了申市一中,这所聚集着全市未来菁英的重点高中。
所以,当我进入这间学校的一天开始,我就准备好了改变。
没有家境带来的优越感、拥有别人难以得到物品的虚荣心,但是依旧可以从其他方面让对方『尊重』我。
刚入学校,尽管成绩是实力的一种,但是是需要长期的积累。
只有通过一次次的测试才能依靠学习上的成绩让其他人对你刮目相看。
但是现在我只要让对方表面尊重就可以了,内心我又看不见,我只要看得见的。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我一只手扶住一旁的桌子保持自己的平衡,抬起脚踢向他的膝盖。
如同之前的计划一样,他摔倒在地。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发生了不到二十秒时间。
宿舍的另外两人过来抱住我。
「滚!」
我用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冲他们吼道。
原本拦着我的其中一人开始犹豫起来,同时也吸引了不少宿舍外投来的目光。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那么,接下来就是如何处理这次事情了。
我放过了浑身上下布满脚印的郑天伟,用眼神扫了一眼死死抱住我的『大兵』。
他是四肢远比我健硕的肌肉男,光从他给自己取的外号『大兵』上就可以看出来了。
虽然他远比我更强壮,看上去更有暴力倾向,但是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和平主义者』。
之前的一个月,我早就确定了这一点。
等到他松开了我之后,我走到门口。
重重地将金属门摔了过去。
同时在借着背过去的机会,我略显浮夸地轻笑了一下。
比我想象中的要顺利许多。
郑天伟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刚才关门的巨大动静可能是弄得地板都在震动。
我低着头目光斜斜地看到他的手仿佛在颤抖。
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害怕,亦或是两种都有。
不过,我已经达成了我目的,接下来便是如何消除影响了。
现在就算我出了已经一通恶气,为了避免将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我还是决定好好处理这件事。
在其他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我走到他面前,伸出了手。
「不好意思,我冲动了。」
沉默了有足足五秒钟。
他一口气扶着桌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等着。」
我收回了手,面无表情回到了床上,故作轻松地躺了下来。
深呼吸一次,然后再次将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仿佛是因为刚才的道歉在自嘲一般。
不过这一次,我却是笑得苍白无力。
我这个时候,才明白故作坚强是何其艰难。
尽管我受的都是一些皮外伤,但是毕竟是被十五六岁的拳头砸在身上还是蛮痛的。
他就坐在我的对面,时而呲牙咧嘴,时而怒目圆睁,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不过我猜测他应该是痛得躺下都吃力。
他拿出手机,先是和他姐姐打电话揭露我的恶性,然后是向奶奶、爷爷、爸爸告状。
让我欣慰的是宿舍的人也没有人过多地询问他。
或许这个人被打,在他们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脑海中原本计算着无数种可能性。
比如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或者说是他找人来以牙还牙。
如果他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就算学校想要调查,因为当事人不追究,我也不会受到处罚。
但是现在看来无非就是想让我退学、赔钱。
想起我以前被别人威胁也没有告诉父母,选择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这个郑天伟在我眼里实在是逊爆了。
我不想听他继续在宿舍里哭爹喊娘,故作轻松地出了宿舍。
事实上,从电话中听到他爸正在国外开会,为了这件事要马上飞回来时,我就知道我要倒大霉了。
与其在宿舍中等他打完电话之后再放狠话,不如早点去教室好了。
不过,看来他跟他爸打完电话之后,应该还会跟他妈打吧。
我不想靠家里,我就只有靠自己了。
前往教室的途中,我打开手机,输入:
「高中、打架、后果」
得到的答案无非和我想的差不多。
当然最严重的便是被学校开除了,虽然这也不是我所希望的结果。
不过事到如今我也无力逃避,只好等到下午的审判了。
直到下午第一节上课铃声响起前,他都没有再在我眼前出现过。
反而是班上的不少女生不知从何处听说「我把郑天伟打了」,神情都有些古怪。
忽然一个靓丽的身影坐到了我的身旁,同时带着一股审问的语气:
「水千夜一,你是不是和郑天伟打架了?」
她是我的同桌同学凌安颍,是一个身高足足有一米七的美少女。
至于她的自我介绍和我一样并不出彩,所以我们坐在靠着教室前门的角落上。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印着卡通人物的短袖T恤,齐整的短发干净而清爽,能够闻到上面还残留着洗发香波的味道,对于这个年纪的女孩,爱美也是不可厚非的天性了。
而我也似乎一样符合了和这个年纪的男生相对应的血气方刚。
等她坐下后,我的目光不经意间转移到她的股间。
一条自然腰的五分牛仔裤却因为她极长的双腿穿出了低腰的感觉,而身上那件宽松T恤的下摆被她打了一个兔子耳朵形状的结。
那双大腿肆意的暴露在课桌下,就连我经常在路上看见她穿短裙或者是五分裤时都忍不住都看两眼那双肆无忌惮地暴露在空气中的小腿。
十五六岁的年纪都是极为爱美的,只有对自己的双腿极为自信的女生才会如此自信地将它们展示给异性观看。
如果作为一个正处于青春期荷尔蒙分泌面对这一双白花花的大腿没有过摸一下的想法那是绝不现实的。
放着欣赏的眼光看了一会儿,我将视线从她的股间移开:
「没有啊,那只是因为意外导致的身体接触。」
我只是单方面地想要麻痹自己、否认关于『打架』这个事实,并没有开玩笑的成分。
「你这个样子不像是打完架啊。」
结果,凌安颍似乎有些感慨地说道。
确实,我唯一受伤的地方基本都是背部和腹部,从表面上看,我除了脸色有些红润之外没有一丁点跟别人打过架的迹象。
可以说遭到我袭击的郑天伟虽然想要反抗,但也只是徒劳。
「可能是吧。」
她知道我不擅长和女生聊天,觉得无趣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雾都的夏天一直都是给人一种闷热潮湿的印象。
外面天气燥热,我更是烦闷不堪。
我坐在靠门座位,呆呆地出着神,心不在焉地转着手中的圆珠笔。
忽然,我觉得背后似乎阵阵凉风突至。
原本进行的数学课,被忽然出现在门口的班主任曹家骏打断。
「有什么事吗?」
「我找一下水千夜一。」
「可以可以,他数学成绩还可以,少听一节课没什么大问题的。同学们,你们要在数学方面要多多学习人家,知道了吗。」
数学老师是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女老师,戴着一副时髦的红框眼镜,虽然上课从不化妆,但是也是别有风韵,光从她那尽力保持着地纤细体型,就能看出她年轻时应该有着不少人追。
不过,我听到她后面的话,不禁开始暗笑起数学老师的无知,我可不止这一节课要缺席,以后恐怕都要缺席了。
不过转念一想,我在不在这所学校听不听课和才相处一个月的任课老师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么之前的想法就只能当作是自嘲了。
「水千夜一,你出来一下。」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还不慎碰到了一下同桌胳膊,跟着班主任走到了他办公室。
「呲!」
走到门口时候,我注意到凌安颍正冲着我呲牙咧嘴,她正写字的胳膊因为被我碰了一下,在作业本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划痕。
不过也没关系了,虽然身体笔直,看上去正一丝不苟地做着笔记。
实际上,在班主任出现之前,她一直在下面玩着她的手机。
而在班主任出现的刹那,她又瞬间恢复到了到乖学生的状态,不过看到她因为上课玩手机紧张得额头沁满汗水,我忽然有一点想笑。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吐槽别人的时候。
而且很快,我可能就会成为那个被千夫所指之人了。
真是不幸啊,水千夜一!
不过很快,我就感觉到一股带着无比愤怒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
这时我才发现郑天伟的惨状,没想到已经尽量减少力度的我下手还是太重了。
原本还有几分英俊的脸庞现在已经青一块紫一块,嘴唇也裂开干了的黑色血迹。
他用一双如同怨妇般幽怨的眼神望着我。
这时我才明白凌安颍所说的「你这个样子不像是打完架啊」这句话,她应该是上课前路过办公室看到了郑天伟吧。
对比起他来说,我的样子也太过于正常了点。
在我装出来的淡定下,班主任终于开了口:
「你们打够了么?」
显然我和郑天伟对于班主任的问话都露出了一丝惊讶。
「打够了。」
我这样回答。
郑天伟则是咬着嘴唇,什么也不说。
「我看你们应该没打够,要不要再这里继续打一架,我帮你们当裁判?」
幸亏现在是上课时间,办公室其他老师都不在,否则这种话要是被其他老师听到,恐怕都会大吃一惊。
「打够了!」
郑天伟愤恨地高声说道,似乎将他积攒到此时的怒火完全释放了一般。
班主任看了怒气冲冲的郑天伟一样,又叹了一口气,眼神忽然变得飘忽起来。
但是我的额头却冒出一丝虚汗,因为我能看出来郑天伟是如此恨我,如此下去冤冤相报何时了。
班主任也深呼吸一口气。
刚进学校不到一个月,他其实是一个特别开明的班主任,比起相对来说古板的数学老师,他有时候上课还会将一些的最近微博上的段子来活跃气氛。
但是此时,他却无比严肃。
而我也是如此,紧张和对未知的恐惧,让我微微战栗起来。
因为我知道他马上就要说话了,老师和学生之间,一种猫与老鼠的关系让我呼吸都快要停止一般。
「水千夜一,是你先动手的?为什么。」
而班主任此时却变得异常的平静,仿佛是在和两个同龄人交流一般,之前那副威严。
我努力让自己紧张的状态恢复了正常,并且按照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开始了我的解释:
「是他先骂我妈的。」
班主任又看向郑天伟。
「你骂了吗?」
郑天伟咬着牙不回答。
但是班主任自然是从他的表情上已经得到了答案。
「那这个事情怎么解决,要不要把你们的家长请来?」
听到这句话时,我心尖仿佛颤抖起来。
请家长,家长觉得孩子给他们丢脸,孩子觉得他们给自己丢脸,这种事情对双方自尊心都是极大的伤害。
郑天伟这时候先开了口:
「我爸已经准备赶飞机过来了。」
「那你呢?」
「我让我家长想想办法过来吧,我们家里没有车。」
「这件事情,不管谁对与错。你们现在还想打的话,你们在这里打一架解决好了。我当裁判,郑天伟是不是想打回去?我给你这个机会。」
班主任这是以一种『煽风点火』的方式说道。
「你把他打成这个样子,还不跟他道歉。」
「我已经道过谦了。」
班主任意味深长地了我一眼,然后又向郑天伟问道:
「他跟你道过谦了吗?」
郑天伟再次默认了。
谢天谢地,似乎一切按照我的计划前进。
但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事情的最后,我和郑天伟谁的家长都没有来。
班主任,又告诉了我们两人他十年前第一次当班主任时因为一点小事毁了一个学生的前程的事情。
曹老师的从初中时代开始,化学就一直拿满分,至今成为化学老师已经有了十个年头。
当初在他读书的年代,电子网络才刚刚兴起,对于电子游戏他一直反对态度。
十年前,他在申市师范学校的实习结束后,顺利通过面试来到这所高中教书。
而他教书的第一学期,他就遇到了一个棘手的学生。
成绩虽然优异,但是喜欢晚上偷偷从学校翻出去网吧。
本来,这也是一个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问题,却被他利用校规中的条例,从上课睡觉、夜不归宿、未成年上网这些罪名将这个学生逐出了学校。
他却最终逼得这个学生被开除学籍,其他学校也不敢收留。
那个学生的父亲无论找了多少所高中,都说没有赞助费就不要。
最后那个学生十六岁的年纪,就只能跟着父亲出去打工了。
按照校规,打架斗殴。
如果上报,等待我们的将是学校的处分。
但是,班主任说他不希望悲剧再发生,给我们重新相处的一次机会。
于是乎,在办公室待着的那个下午。
我们两人冰释前嫌。
他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他。
他跟我坦白了,他之前故意诋毁我,是因为得知我的成绩好。
在他看来,是他有错在先,而且当我说到因为他骂我妈我才动手时,他表示他能够理解。
他的生母因为和他父亲为了事业日夜操劳,年仅三十三岁就与世长辞。
后来,他父亲给他找了个后妈,虽然看上去他是我们眼中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二代」。
实际上,他也是在家里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
而且就在他初中的时候,这个后妈给他生了个弟弟。
之后他就经常在家里被后妈因为成绩差而打骂。
而且他爸也不管。
他说他也羡慕像我这样有亲妈的。
我应付地点了点头,而心中则是苦笑了一番: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最后,我安然无恙的回到了教室。
结果就是让我在班上的地位出乎意料地高涨。
他们或许是在猜测我有什么样的背景,打了天伟房地产的少公子之后还安然无恙。
原本都是一个人去吃饭的我,这天下课时竟然有三五个男生来找我一起去吃饭。
而且旁边还有不少人也在观望着我的行动。
如果平时,我当然会欣然接受。
不过,这天我却一一拒绝。
虽然我也蛮享受这种因为『武力』受到的尊重,但是这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这次战斗,看上去是我赢了。
但是事实上一切都在我打完郑天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而第二天,我便收到了班主任的停课通知。
这个通知是在私下告诉我的。
虽然班主任能够解决我和郑天伟之间的矛盾,但是郑天伟的家里人当然不会就这样放过我。
得知自己儿子在学校被别人打的父亲,会做出什么的选择。
当然是不会管是谁对谁错,只要欺负了他的儿子,我就是错的那方。
所以,哪怕是事情已经刚一段落,班主任也在郑天伟父亲的压力下,做出了让我停课的决定。
在我看来,这是为了保护我。
一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在我的印象中是那种『无良逼迁』的混蛋。
毕竟离开学校之后,因为学校的保密措施,他也无法得知我详细的个人信息。
所以,在班主任在班上宣布我停课的消息时候,我表现得十分镇定。
昨天被我拒绝那几个男生,则是幸灾乐祸地一旁笑着。
郑天伟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班主任。
得知郑天伟本人对此并不知情,这也是唯一能够让我感到欣慰的了。
就在我收拾东西时候,凌安颍悄悄地跟我说道。
「你要停课了吗?」
「是啊,蛮可怜的。」
我的话语中充满着自嘲和无奈。
「要停多久啊?」
「至少是两周,可能更久吧。得看学校什么时候通知我返校吧。」
凌安颍听完后嘴巴长得老大,然后嘟着嘴嘟哝道:
「那,我的数学作业怎么办啊!」
我这才想起来,原来这个丫头每天特地体贴地帮我整理好作业,然后声称是要交给课代表,是为了方便她抄袭啊。
「自己想办法咯。我走了。」
我留下因为作业而困扰的少女,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出了教室。
被停课了,真是可怜啊。
不过,用这样的惩罚来取代之前的屈辱,就算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只是,下次我应该会下手轻一点了。
真不知道我这样看上去瘦弱的人,用血气方刚来形容是否体贴,但是这个年纪的孩子是真的不知道轻重啊!
等到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回到了我家楼下的小区。
这里是一个连物业都被逼走的地方。
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就是这个道理。
最开始还有一半以上的住户按时缴纳物业费,到后面没人愿意缴了。
就是因为,别人也没有交,也一样享受着物业服务的原因。
我经过了那个空了三年的保安亭。
来到我家楼下。
一共有八楼的楼房。
我家住在四楼。
而且是最不吉利的四楼四号。
这也是我妈一直不愿意住这里的原因。
但是也没有关系,高中才刚刚开始一个月,我就被停课。
我妈一直灌输给我知识改变命运的理论,现在已经不适用了。
因为,在家中曾经发生的一切早就让我明白了社会的残酷。
因为我爷爷的去世,我作为唯一的孙子,原本是会继承他的大部分财产。
而爷爷留下的两套房子,却在五年前被我的大姨妈,二姨妈利用一些转移户口的手段得到手。
最终,我爷爷只给我爸留下了一只二胡和几副的象棋,据说这些都是我爷爷亲手制作的。
我爸说这些是我爷爷最珍贵的东西,我妈却是和两个姨妈打了许多官司。
为了这荒唐的溏心风暴,我妈将家里的车也卖了。
结果到最后还是没有拿回来一分钱。
我妈因为这件事,常常埋怨我爸是个『失败者』。
前些年,家里也经常因为这个吵架。
不过也没关系了,我也同样作为『失败者』被学校停课。
我走到门口,正准备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时。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我胳膊下穿过,
接着抬起了我的手,将钥匙插了进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门就已经开了。
接着那个黑发的小女孩背着红色的书包,径直跨进了门口,然后转过身来,用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呆呆站着门口的我。
很快,她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声音:
「蝈蝈?」
『蝈蝈』?什么鬼——我才反应起来,她说的是应该这边方言中的『哥哥』。
等会,这里难道不是我家吗?
她是谁,还有为什么叫我哥哥?
看着眼前熟悉的家中陈设,我更加确定这里是我的家才对。
但是眼前出现从没有见过的女孩子究竟是谁?
为什么还要叫我哥哥?
带着这无数的疑问,我拨通了我爸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