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凉透了的咖啡,浑身舒畅,果然我还是喜欢凉的东西啊。同样的液体,冷与热两种状态下的味道也会有明显的差别,物理学能解释其中的道理吗?

关于我的事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是他们的了,虽然我也不排除在问题之外就是了……

……

此时此刻我们已经分别了,我和申氲走在冷风呼腾的水泥道上。僻静道路上鲜有人影,即便是树叶的轻声细语也无比清楚地进入了我的双耳。

“我看看,十点半了。很久没走过这么安静的路了。三年前搬到这座城市的时候,我差不多也是这个点到的车站,车站位置很偏僻,街道上肃杀一片,我心里却是怀着欣喜。花半个多小时去到社长空置着借给我住的房子的小区,独自一个人提着行李箱进入陌生的楼道,然后坐电梯到六楼根据手中的纸寻找门牌号,电梯上我想明天邻居看到我会不会觉得奇怪呢,新学校我能不能习惯呢,当地的方言我听不听的懂……,就这样想着想着我打开了防盗门,打开灯兴奋地就进去了,这看那看,这按那摸,就像个小孩样的。那时候怎么也没想到会像今天这样遇到那么多不科学的事,更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这些事情的主角……,人生似梦如幻啊!”看了下手机,我用笑的口气对身旁同行的人说道。

“看来你有很多感慨呢?”

“当然啊,我可是多愁善感的人啊。不过不知多愁善感似乎并没有给我带来好处,反而让我失去了最初的热情,新生活虽然自由,但在缓缓流逝的时间里我却感到挫败,我无法融入常人的集体,因为自己的身世和能力我总会看高自己,他们还依靠着父母过活我却能自力更生了,他们还违背着心做作业,我不写作业老师却也拿我无法,毕竟也没家长可以请。长此以往我成了他们心中离经叛道的叛逆代表,不过即便如此每次考试还考班里前十,这就让我更看不起那些学生了。”

“不叛逆些灵脉就无法在十几亿人里偏偏选出你了。当初我也是不服老师管教的,当时我只想着拿枪上战场,瞧不起书生,觉得就是帮‘只敢动嘴皮子的人’,不过其中有位老师似乎很喜欢我的叛逆,对我特别好,他对我的影响很深,他个性也挺叛逆的,至今那么多老师我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只有他我还清晰的记得。……活在世上不叛逆些怎么让人记住你嘛!”

“同意!不过叛逆的人总是难以交到挚友啊,三年里一个我觉得适合当挚友的人都没有,就连放学走一条的同学都没一个;和社团里的人很少线下见面,不过每次有限的相聚时间却让我很轻松呢。”

“因为他们同样不属于‘人’群啊。”

“确实不属‘人’啊……,对了,你说我的能力觉醒后真的能为妖怪所用而重巡蓬莱吗?”

“但愿吧,同是这个年纪了,她的感情我能理解。熙羽的转换能力能否在失去妖脉的情况下使用还是个问题,如果她失败了的话幽草回巡的能力也就无从下手了。不过她的能力却还能勉强的用呢,奇怪……”

“社长确实是个厉害的人啊,啊不,妖,不然她也不会感知到我,这样也不会有今天这些事了。”

穿过一个十字路口,渐渐车子来往的多了起来,耳边的声音也繁华了些,再前边些就是小吃街了。烧烤架和袅袅升起的炊烟顿时浮现在我的脑子里,附带着满地的垃圾。

我停下了脚步,申氲跟着我停了下来。

“你要吃夜宵吗?”

“我还不饿呢,你呢?”

“我也一样,那就回去吧,前面环境比较差,不适合散步。哦,能先回我那吗?”

话音刚落,白光乍现,待光芒褪去,周围都是乌漆嘛黑的,也更加静谧了,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我明白这是我家里,虽说法律上讲这不是我的房子,不过三年的感情我已经把它当我家了。

“没问题!”

“……感谢。”我沉默片刻后打开了房子里的灯,然后大大的伸了个腰,伸完后身体也好似轻松了不少,脱下外套就想着洗澡再彻底洗刷洗刷疲劳“星期五我得好好地洗个澡!”我回头看了看申氲,“不然你也洗个澡吧,虽然你身体不容易脏,洗个澡还是舒服些吧?”

“嗯……不用了,不,我确实该清理下身子了。”

想来上午她那热腾的样子,应该是忙的好一段时间没打理自己了,那就让她先洗吧!

“哦,那你先洗吧,嗯……”突然我意识到很严肃的一个问题——她的身高、体积,以及胸围,我的衣柜大概不能为她敞开……

看到我思索的表情和目标明确的视线,她打量了下自己,像是明白了我的疑虑,她让我先洗了。随后当我洗完出来时她手上多了一套衣服,是比较随意和朴素的在家里穿的款式。

后来当她洗完澡就决定留在这里过夜了,实际上大概这整个周末都会在这个家里度过。

时间不经意就到了星期六凌晨三十分。我和她就躺在卧室的双人床上,静观天花板的白脸闲聊着。

平躺着的她身形更显曲线,与另一个在同一个卧榻上的人相比简直是山峦之于平原。这究竟是怎样的悲痛者!

“我说啊,到现在我都还什么都不会,你也不肯教我。我不就一直不会有进步了么?”

“我一直在教你啊,无形的东西不像有形的,学打枪我可以扶着手教你拿枪的姿势和站姿,控灵可没办法如此,你看我哪次传送动过身子的?所以我得以另类的方式教导你!”

“……另类的你也得让我见到样子啊……”我和申氲的语气都带有着倦意,对话催眠咒般,每句话都加重着倦意的程度,“不然我怎么叫你师傅啊……”

“就这样子也不错啊。”

“掌握整个国家的命运原来是这么‘随意’的吗……”

“咱的工作量也是看天而定,天不好降灾的时候忙的和狗一样,天好风调雨顺的时候就闲的和狗一样了。照现在的样子看,我似乎不用忙里赶忙的,想当初抗战时期真是累的恨不得自杀,累就算了,还一直抱着自己的努力可能付之一炬的绝望;就是战后也没多轻松,也就二十一世纪到来后比较轻松些了!”

“因为灵脉到了‘稳定’期吧?唔。”

“你从管史上学到不少嘛,如果稳定期的时间长的话你或许一辈子也用不上你的能力,甚至你能拿它当做便利品使用。我和我师傅这种经历‘衰退’到‘崩缩’的就痛苦了,唉……”她大大地叹了口气,其中包含着过去的无奈和现在的欣然。

“……时间长的话我就可以摸鱼过活了,幸福啊,呼唔呼唔啊zzz……”

……

困意已经攀至浑身各处,在我意识完全沦陷前传来轻柔的起床、脚步,开关和拉窗帘声。

……

……

澄澈的流水,抖动的树丛,树丛间隙中若隐若现的云翳,月光给这些山间事物披上银装。

延伸的幽径,安静、寂静……

踱步在小径之上,我是在哪呢?

踱步在月光之下,前方是何处?

道路的尽头走出了树林,映入眼帘的是一棵海棠和房子。

我来到房子门前,挂在房檐的上的风铃微微颤动,敞开的大门内是深邃的黑暗。

“准备好了吗?”

——黑暗涌出了房间,盖过天空,遮挡月光,如洪水般席卷整个空间,将我吞噬!

平静失衡转化为恐怖,恐惧攀升上我的大脑。

当我神经条件反应的收缩使我挺起身子反抗时,眼前平静的黑暗与右手传来的温度使我明白了这只是滑稽的梦。

狂跳的心将要平静下来时从右眼的余光中出飘出绸带装涌动着的的光芒又吓了我一跳!

“这是……灵脉?!”我惊讶的瞪着舞动的光带,伸出左手抚摸着她,虽然没有实体,却意外的能感觉到她的形状。“和之前梦里见到的差别好大啊~”

“这是独立于灵脉的灵。”申氲也醒了过来,转了下身子由侧躺改为平躺,“每个灵管的身体都填充着灵,而有天赋的灵管除了身体里有灵外,自己身体周围也附着着灵,这些灵属于你,拥有她你能更加适应灵脉,适时还能用来填补灵脉的空洞,她是你自身的‘脉’——这也是谢逸兴找上你的原因。”

“那我能传送了吗?”

“还不行,你还未与灵脉产生联系。”

“诶!失望!”说着我往后一仰靠上枕头,抱怨道,“我只期望有这个能力啊,到时候一个月游遍全国不是梦啊!”

“假若政府发现你通过非正常交通手段游遍全国会抓你去实验的……,谨慎点使用你的能力。”

“开玩笑的,哈哈……,不过这样的话我也能帮到社长他们了吧?”

“应该行的通吧,地灵脉本身不可移用,附着的灵转换应该没问题。不过我担心会不会有副作用……”

申氲有些顾忌着些后事,我却满不在乎地“玩弄”着手里灵,她像是气一样随着我手的运动飞腾,细长的身子如龙飞舞翻腾。

“话说是你让我做的噩梦吧?”

“我不是,我没有。”

“真的?”我追问她,她转过身子背对着我就假装睡着了。“果然是你吧……,龙龙,咬她!……”自顾自地就给她起了个名字“龙”

自言自语着我再度陷入了梦境,当醒来时已是白昼,申氲静静地躺在我的旁侧,还在睡梦中。

难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