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紀科學時代里,少年少女們是否還會記得那些過去呢?

天空遮住了宇宙,將人類的眼睛給蒙上,那是否是種遺憾呢?

從一個月前開始,每晚我都會進到過去的世界裡,到已故的時代里;有時又會置身於宇宙之中……

真是神奇,不是嗎?

昨夜的夢似乎將兩者給結合起來了:周圍的星辰包圍着我,而我面前的是只有我胸口大小的藍色的地球——上面的人們還處在上世紀四五十年代吧,似乎上面發生了一場大戰,有坦克、飛機和……核彈!

肯定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可這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隨後時間又快速演變着,老爺車逐漸變為現代的小轎車;矮房變為高樓大廈;衛星發射進入宇宙,人類開始觀測自己所在的世界……最後到現在就停止了!

總的來說就像是一種高級的VR遊戲一樣。

不過現在已經早晨七點了,夢境早就結束啦,又得開始新的一天日程了。

昨夜突然下了一場大雨,現在也還在下着不能說小的雨,街道上到處充滿積水,晴天平坦的路的戲法在雨水面前還真是經不起推敲啊!

不論怎麼避開水窪最後到了學校鞋子還是濕透了……

“這也是人生必然經歷呢”每每我都會這樣想,也難怪在別人愁眉苦臉時我總能微笑。

校園的生活是無趣的,但知識卻是充滿了誘惑;所以上課時我都獨自沉浸在書本里,不去管老師點的重點和考試提示,結果開學才一個月我就把每門學科的書都給看完了啊,沒辦法,我又去回味昨夜的夢——它的寓意到底是什麼呢?

放學后雨仍然在下着,絲毫沒有變小的意思,又得濕一回了啊。

走在路上,水避不避鞋都會濕,索性我直接淌水走了,只是這次襪子也濕了……

回家的路必然得經過一個山坡,山坡上長滿了蔥蔥鬱郁的樹,四季都不會變枯,今天也照常地來到了這裡。

今天的樹林不太一樣,準確的說是在樹林后似乎有什麼東西一樣,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但它就像黑洞一樣,有巨大的吸引力。

要進去嗎——還得吃飯呢——可是很好奇啊——不然下午得餓肚子了——可是……

在我凝望着林子斟酌着時一輛車子從我旁邊急駛而過濺起一灘水花,把我左半部的裙子給打濕了,我生氣地向車子望去,但奇怪的景像發生了,一輛上世紀的車子出現在我的眼前,道路也變了樣子,變成了土路,再回過頭,山上多了一條小徑……

我還在做夢嗎?

我質問自己,但結果肯定是否定的,真實和夢境的感覺有本質上的差距。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向山上走去,想去探尋這一切的面目。濕滑的泥巴讓我走起來很費勁並且難受,就像踩着某種不幹凈的東西一樣。

走了大概十幾分鐘,小徑突然斷開了,前方被茂密的樹給擋住了。就在我將要放棄返回時我聽到了樹叢後傳來了陶瓷碰撞的聲音,這我才意識到原來路沒斷,只是被遮擋起來了,我合上傘向前面的樹叢鑽去,穿過一個個扎人的樹枝,最終一個房子展露在我的眼前,這是一個十分復古和精美的房子,整個結構純由木頭搭建而成,屋檐下空出了一圈,給人經過和休憩,雨水順着頂上的青瓦向下流,房檐的各個角都掛有一個風鈴。一個二十來歲的女人坐在檐下的一個椅子上,旁邊擺有一張方形弧腳的木桌,桌上擺有一個紫砂壺,而女人的手上端有一個陶瓷做的茶杯,她細細地看着眼前的人,不速之客——也就是我。

“啊…那個……”我想解釋自己的來意,但她直接了當的打斷了我的話語。

“過來坐吧,你的衣服都被打濕了,這裡的可以給你換上。”儘管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她的聲音比我想象的要更具有成熟和女人的風韻。

關鍵的是她為什麼會知道我會來?還特地準備好了衣服。不過她的面相極為和善,讓我沒有絲毫拒絕的想法。我訕訕地走過去,接過衣服又看了一下她。

“進去換吧。待會陪我喝會茶,還是熱的。”她笑着說道。

答應了一聲我向她身旁的門裡走去,房屋裡的景象和房子外表格調截然相反,明亮的燈光和乾淨整潔的木地板,還有不遠處的沙發和五十二寸左右的液晶電視,可以說是個極具現代簡約感的房間,更關鍵的是房子里充滿了生活情調,搞得我都想在這住下了。

換好了衣服,再來到外面,她還坐在那裡看着雨景,從這看的話風景的確很美,能讓人心靜下來。

“那個…請問我的這些衣服放在哪裡?”我左手托着濕的衣服詢問她。

“放在門旁的架子上就好了。”我遵照她的話把衣服披在了頂上托着的木架,“來,陪我喝茶。”

她看着我把手往桌另一邊的椅子上招了招。

我坐了下來,一個褐紅色的茶杯早已裝滿了茶水擺在了旁邊來招待我,因為有點不知所措所以沒敢喝。

看我沒喝,她又笑着向我看來,眼裡滿是“沒問題,喝吧”。

我這才吃了定心丸端正地托起茶杯恭恭敬敬地喝下,由於不常接觸茶的原因,所以對茶的澀味有點不適應,但還是喝完然後把茶杯原樣放了回去。

“味道還——”

“有點苦澀吧。”

“啊哈哈,一下就看出來了么?”

“實際上大多數人第一次喝茶都不會喜歡它的味道,並且我喝茶也不會一口悶下去。”

“就是從這裡看出來的嗎,真厲害啊,學到了!”從這我明白了她是個有大量的人,因此就不再擔心因為說錯什麼話而引起是非了,因此就略微的放肆起來。

“你是被吸引過來的么?”

“可以這麼說,剛才山下突然時間倒退了一樣,就出現了一條道路把我引了過來。其實類似的事從一個月前就開始在夢裡出現……”我想她可以幫我解答這個其中的原因。

“你是管理腳下土地的下一任繼承者。”她毫不猶豫地從口中說出了這句讓人覺得離譜的話語,但從她口中說出來卻讓我着實的相信。她繼續說道:“我已經活了九十五年了,再晚點我想就沒有繼承者了。”

“九十五年!?”儘管我想認為這是個玩笑,但她的口氣語重心長的讓我難以這樣做。

她閉上眼睛頓了頓,像組織思路一樣,然後緩緩睜開眼用深邃的瞳孔看着我:“我們的壽命平均只能活到九十五歲至一百歲,最少不低於九十五,最多不多於一百;而繼承者會在壽命的第九十年到九十五年出現,而下午我就是就是九十六歲了,所以早早地就坐在這等着你。”

“額……”我不知道說什麼,就用語氣發出疑問。

她站了起來,我才發現她的身高出奇意外的高,足足比我高半個頭,而我在女生里本身就是高的了,乍一下給我很魁梧的樣子,但再看就會發現她的身材很曼妙,可以說秒殺掉我了。

她沒有說什麼,徑直地穿過雨幕到左邊的房間門口,我的話則是在房檐下饒了過去,我們倆的路徑連起來就是個正三角形。驚奇的是她的衣服完全沒有濕,就連頭髮絲都沒沾一絲雨滴,我明白了她的用意。

“真神奇啊,這是‘管理者’的特權嗎!”在科學的世紀里能看到這種反科學的事情,違背了教科書的事情,讓我整個皮膚都戰了起來。

“進去吧。這裡會有所有你想要的答案。”我跟着她興奮地冒了進去。

這是個書房,裡面書架上滿滿擺的都是記載用的載體,並且時代感很分明,從左至右的書由竹簡變為黃色的草紙,再逐漸地又變為現代平整的白紙。

“這都是往任管理者親筆記載的歷史,也可稱為‘靈管史’,你先進去翻閱一刻吧,待會我會給你加以解釋。”

“可是……這些有的書年代太久遠不會被翻爛嗎?而且我也不是很理解古語啊……”

“‘靈’會幫你解決這些的。”

雖然我不是很明白“靈”到底是什麼,但大概和小說里的東西差不多?我走了進去,這裡面很昏暗,風格也是充滿了古代之感,這就是“歷史”的氣息了吧。

不過至少裡面很乾凈,沒有絲毫灰塵,我到正中央的書架上取出了一個泛黃的書本,封面上寫着“古原記載”,“古原”大概是個名字吧,說來我還沒問她的名字是什麼呢,自己的名字也沒告訴她,真是失禮了……

再翻開裡面,寫的是繁體,並且有的詞語沒見過,但能順利看懂,再看了一下引章,上面寫的是“靈管”的來源、職責和能力——“與人同生,而十幾齡脫出人世”“調控地靈脈”“借用靈脈的特性去提高自身感官的敏銳”,然後……“維持人與妖間的和諧”,唯獨這項我實在難以辨別真假。

“這是真的嗎?”我拿着書向她請教。

“這個條約在之後的靈管里被剔除了,因為‘妖都’在一任靈管記載的歷史裡完全消失了,因此妖脈失去了來源,失去了供給活力的來源,妖從此就銷聲匿跡;當然史由人寫,是可以作假的,今我從未見過妖,師傅也從未見過,但前中期的史都有提及妖和與妖戰鬥的經歷,我也不敢妄下定言。”

“嗯……真是深奧啊……”我盯着書半天,終也只是似懂非懂,“我能隨時來這裡嗎?我想把這些書看完!”

面對我的詢問,她露出了一絲喜悅的神色:“當然,這裡總有一天會成為你的居所。”

“居所什麼的無所謂啦,我只想看這些書本,為以後做個好‘靈管’做準備。”我本只是開個玩笑,但她似乎更興奮了呢……

我想起了一件事還要問他:“我的名字是劉薰然,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這裡面就有,自己找吧。”

還要和我繞彎子,其實就是右邊書架上最新的書吧,我走過去拿起書,“申氳記載”,申氳就是她的名字了。一切基本的都搞清楚了。

我開始閱讀書本里的內容,內容是從二戰前夕開始的,地脈突然開始急劇收縮,申氳此刻才剛正式繼任半年,技藝不精而無法控制大規模的收縮,隨後二戰爆發,在之後的八年裡一直調控靈脈流向才讓一切歸原,隨後二戰結束,不過記載中也有述,她所管理的只有中國地區,而外國不由己管。那外國有靈管嗎?

我翻閱了好幾本書,都沒有相關的記載。只有一句話大概給我比較確切的答案“靈管居所至於靈脈之源上,而離靈源越遠靈力就越弱,最終會到無靈的邊界,但靈力會隨靈流而變向,而我花了二十年到各地考察,靈流的起止與國境有明顯的符合性。因而或許他國沒有靈,亦或每個靈管都對地區靈脈有親和性,只能看到和自己相合的靈。我更傾向後者。”我也更傾向於後者,得到了自認為很準確的答案我的肚子開始叫了,走出書房,雨仍然在滴滴答答的不停。

“她去哪了?”看書看得入迷結果那麼大的人不見了都沒發現。隱隱約約地聽到之前換衣服的房間里有聲響,我走了過去扒在門邊露出個頭往裡瞄,就發現冰箱和櫥櫃旁的桌子上擺滿了好飯好菜,香氣撲鼻。突然一個手在後面推了我一下就把我推進去了,回頭看是她在後面。

“在能摸透靈脈后在因為適應性變強對能量消耗減少就不容易餓,但對於一個新人還是得一日三餐吧。”她笑着說道。我肚子也確是餓的不行了,看書也會加大人的消耗嘛!

我進去后在餐桌旁坐下,她就坐在我的對面用手撐着下巴看着我,讓我有點不好意思。

因為正對面的原因我必然得看到她的臉,此刻我發現她似乎被一圈“仙氣”圍繞着一樣,這也是靈的作用嗎,還是我多心了呢?

“我好久也沒有人陪着了啊,今天也是四十年以來第一次和自己之外的人交流了。”

“您從五十五歲開始就不接觸人了嗎?”我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和嘴邊的嚼動,向她詢問到。

“嗯,因為對靈琢磨的加深就開始讓我變得不願與人交往了,感覺自己與他們就是妖與人的區別了,找不到交流靈的人,只能把一切獨自咽下,每日管理着靈流的變相,等四季而過再輪迴,望雲過,觀雨來……直到下一任靈管出現,今天你也就來了,等到你能完全勝任我也就要消逝了。”

“消逝是什麼意思?……等我能夠完全管理靈脈時,您就會……死…嗎?”我開始恐懼自己的到來,恐懼自己會成為“殺死”她的人……

“其實就是像是水一樣‘氣化’消失,歸於本源罷了,未來終會作為新的水從天而來……我們的肉體並非和普通人一樣,它是由靈脈中脫出的靈氣集合而成的。因而死後也會化作靈而歸於靈脈。就和葉落歸根一樣,化作新泥,最後又變為新葉出現,而那個‘新葉’就是你了。”

“這是我們必然得經歷的嗎……?”

“每個靈管都得經歷,或許最初會感到迷茫,但最後終究會明白的……”

書上也是這樣寫的……

之後我不知道再去說什麼,只能靜靜地吃着眼前的飯菜,她也只是靜靜地看着我。

她一定明白我在想什麼。

吃完飯後,肚子飽了,但是有些事我有點在意,就是電視機。

“你平常看電視嗎?”我詢問她。

“這是為你準備的。”她說道,嘴角微微地翹起。

不知為何,我的眼眶有點難受。

我借要上學了為由姍姍離開。雖然我沒看到,但我知道她在看着我……

下午的課程和往日一樣,但我卻比平日要認真,居然會去聽老師講的內容,下午教課的老師都為之驚嘆了一瞬。

原因是我開始感受不到真實感,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所不屬……

下午六點鐘雨水終於停止了低鳴,天空的角落露出深紅的光線,雲翳也不再陰沉。

放學路上仍然積有水坑,不過很好避開了,畢竟還穿着她給的衣服和鞋子,再打濕不合適。

再次經過山巒,此刻那小徑早已不見。我痴痴地看着原本的入口。

最終還是向上面爬了過去——離弦之箭,無法收回!

夕陽透過樹葉的縫隙放出紅色的光芒,翻開一片片綠色的障礙物我向上爬去……

終於到了熟悉地方,這就是中午阻擋我的那片樹叢了!翻開先向里伸出頭,最後把腳大邁一步整個身子就感到輕盈沒有阻擋了,睜開眼,一切都還在!一切都還在!房子還有我的衣服!

我跑到門前向里望去,沒有人,申氳不在。

“不會吧,我還沒有能夠勝任這個職務啊,不會就這樣消失了吧!?”我急匆匆地又把其他幾個房間找了遍,還是沒有人……

“搞什麼啊,這不是騙人嗎!?”我將近要氣餒了,但想了想還有沒找的地方,房屋兩邊距離林子有很大的空位,並且有石板鋪的道路可以讓人走過,那麼房屋的後面就還有地方。

我趕緊跑過石板道來到房屋的後方,期盼能找到她。

房子後面有很大的園子,裡面全種滿了梨樹,後院貼近房子的地方種了一棵白色的海棠花,海棠花在陽光照耀下白里泛着紅色,就在花的陰影下申氳側躺在房檐下的地板上,神色自若,臉上微微泛着紅暈。旁邊還擺着個弧形的上窄下寬的白色陶瓷做的容器,旁邊還有個瓷做的像碟子樣的大腕。肯定是喝酒用的,估計是二十度左右作物釀的酒。什麼嘛,說是最終會明白一切還不是在這借酒消愁!

我走過去坐在她的旁邊,她好像醒了頭往我這移了移。

“你來了啊……嗝……”她因為喝多了所以說話有氣無力地,但是卻顯有一種難得嫵媚之態。

“呵呵,還以為你消失了。”我沒好氣地回她話。

“怎麼可能嘛…我可是這輩子活得很……自得的,沒有受過傷,還整日縈繞在這蔥鬱的樹林里,早嘗鮮息,夕沾花浴……肯定能長命百歲啦!!……”

聽她說話才讓我知道酒還有能讓人返老還童的功效,整個人說話都糊了……

“不過…長命百歲……也沒什麼好的啊,嗝!親人不在,沒有知音,獨自活着好無聊啊?嗝……今天你來了啊,讓我很高興!能和人談談話了!不過啊……你走了后又歸於寂靜了啊,嗝!……”

說真的,我有點心疼她了,或者說心疼我自己……

“嗯……為什麼這麼辛苦你還會堅守這個位置呢?”

“因為我的師傅也是這樣度過來的啊……我接任時就碰到了大災難,民間哀鴻遍野,沒人能避免痛苦,我也不例外,而靈管算是比較舒服的了吧。況且,人從出生那一刻責任就已經決定好了,豈是想避就避的?”

“唉……”我情不自禁地去撫摸她的頭,她也就好似安然地繼續睡著了。我看了看眼前的海棠和園子里的梨子樹,都長得好是挺拔了,是她獨自種的嗎,應該是每代靈管日積月累種的吧……

想想歷史上人們不斷地奔波,為了金錢、名望、親情和愛情,結果現在僅存的也只有那不曾移動過的海棠和梨樹。人生不過如此吧。

不知往日有沒有兩個人也在這裡坐着,互相安慰着呢……

待她醒來我還得請教很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