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其一:关于偶遇麻烦的这件事

说实话对于夜晚的库雷亚森林,我一直都是很喜欢的。一轮皎洁的圆月悬挂在被繁星点亮的夜空中,将其光芒洒落在这时不时传来魔兽低吼的森林。如果能安静的在其较高的树上伴随着兽吠进入梦乡,那可真的别有一番风情。

当然,在这有着魔兽的世界里,魔法的存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魔法,以通常的解释来说,是魔力通过不同魔法阵而实质化的一种形式,根据魔法阵和所提供的魔力不同,所表现的状态也就不同。尽管是每个人都具有魔力,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魔法。在魔法阵构成的这个门槛前,有太多的人停留。当然,毕竟有着,魔法阵这个巨大门槛的存在,才使魔法这个名词也独具一番魅力。

不过,当我在我喜欢的森林之中碰上魔法,我只能拼了命的逃跑。

森林的夜晚风情?魔法的独特魅力?那种事谁管的着啊?!没有了小命的话怎样去享受这些东西啊?!

一根根冰晶从身旁擦过,从其插入泥土的深度,就足以知道这东西是有多么的致命。

被持续透支的体力还在因为出于对死亡的恐惧不断的下降着,双腿狂奔不止的我继续往森林深处跑去。

破风声再次近距离的响起,血与汗混合后沿着脸庞滑落下来。

对于被动物血液溅满身体这种事早就已经习以为常的我依旧被自己脸上新生伤口所留下的红色液体和突如其来的痛觉吓了一跳,身体失去重心,后脚跟离地,向前倒下,然后被惯性带着我在地上向前翻了几个狼狈的滚。

被泥土破坏的衣着下,出现了一些依稀可见的血痕。

必须逃,必须逃,停下的话就得去陪死神喝茶了。

身体上因为与大地摩擦而传来的痛觉,让脑海变得更加混乱,但逃命的想法依旧不减。

准备连双手都用上的我,被接下来射来的冰晶穿过衣服死死的钉在地上。

脚步声与心跳重合,越来越近,泪腺不受理性控制的流落,混合着血与汗滴落在泥土上。

回忆在脑中慢慢呈现,两年年前我突然脱离了高中生活被不明传送门传送到这里的树上,紧接着就是随着树枝一齐掉落,被摔的伤痕累累的我被一队在此地区行动的猎人收养,从此跟随他们生活。

而在大概一小时之前,我因为轮班的原因而被派来查看陷阱之中是否捕获了一些能够作为食物的低级魔兽,然后就被不明原因追杀到现在,最后不得不去面对死亡。

这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承认了自己无法活下去的事实之后,闭上了眼睛,准备让死神来终结这个猎手与猎物的游戏。

「呐。」

头顶上传来少女的声音。

困在死亡的恐惧之中的我依旧闭着眼睛并没有听到,身体犹如掉入陷阱的小兽一样不停地颤动着身体。

然后,一股冷觉从后颈传来,突如其来的感觉使我猛一抬头,撞上了某个不明物体,紧接着就是一声像恰好死在车轮底下的青蛙最后的悲鸣。

头部与后颈的刺激使我睁开眼睛,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少女进入了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的视野,不过是抱着头缩卷在地上的滑稽姿态,尽管的确不是时候,但莫名觉得好笑。

「唔……」

声音也是由她发出。

这时候我才发现束缚住我的冰晶已经消失,于是重新提起精神,让身体变为运动的状态,扛起躺在地上的少女又开始遵循本能的逃跑,不过为什么这家伙为什么还在我肩上,下意识的就拉起来了,但是这样的话我不是逃的更慢么?不管了,既然抗都已经扛起,就当做是一只猎物算了,不过等等因为这只猎物而丢掉的性命就会留下“为了猎物连死都不怕”的这种无聊臭名吧。

[唔..能慢一点么。]

被我扛起的“猎物”在我的肩上发出无力而又及其具有诱惑力的声音。

[喂!别发出这种令人误会的声音啊!]

以几乎像吼一般的语气发表了内心的想法。

[但是.....但是...唔...很难受啊....]

[算了!随你便吧!]

不过话说回来,后面的动静为什么消失了?

[那个...为什么...唔...慢点...慢点啊,那个为什么要...将我扛起来啊。]

[算是顺带了啦!不过你要求下去的话我也会尊重你的意见的!]

我说的可是实话,毕竟现在的我不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生拒绝后还死皮赖脸的帮助她。

[恩...好吧,不过请慢一点,这样的话,我...我可能有点想吐。]

尽管那种令人误会的奇怪声音还在不停地传出,但至少没有了令人分心的提问,因此我也能专注于逃跑了。

一小段时间过后,某块被当做掩体的石头后面。

我小声的喘着气,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小声说着。

[终于逃脱了啊...真是难以摆脱的家伙,啧,我到底做了些什么才会被那种人追杀啊。]

[逃?为什么?]

被我放下的“货物”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不是明摆着么?你被一些无缘无故向你释放魔法的人你不会逃?]

[也对喔....]

这家伙,脑子不会是有问题吧。

这样的想法从我的心底冒出,而且她之后的所表达的意思更让我确实了这个想法。

[那些魔法...可是我释放的喔。]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啊,像你这样小的孩子怎么可能会释放魔....]

「喏,你看。」

柔和的光芒散出,一块冰晶通过魔法阵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完美的对我的天真进行了处刑。

嗯,这样啊,好的,原来如此,我懂了。

[请收好你那个“东西”]

我这样说着。

[嗯,好的。]

冰晶消失。

[然后正坐。]

我顺势提出了第二个要求。

[虽然不是很明白的样子但是这样就可以了吧。]

少女以我口中的姿势坐在地面上,然后不解的歪起头。

[恩,这样就好。]

[然后呢?还有什么要做的么。]

[有啊,再见。]

我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开始逃跑,但是。

「嗯……什么来着…我记得这魔法我还从老师那里记录过笔记的说,虽然已经扔了,但是这样的话构建魔法阵的话应该能释放出来吧。」

少女的声音从后传来,紧接着就是捆上身体的藤蔓将我死死的束缚住,然后再次与大地母亲接触。

「喂!什么意思啊!将我放掉又抓住!别像猫对待猎物一样,想杀就快点杀我啊!」

我向少女绝望的发表了自己最后想法。

「杀,为什么?」

逐渐靠近的少女反而问出了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刚才的那些能够将魔兽置于死地的袭击难道是我脑袋里的被害妄想么?!」

「哦,那个啊,饿了,所以...能吃的食物。」

「……」

比死亡更令人惊讶的事件袭来让深林回归了只有蝉与猫头鹰的合奏之中,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

「哈?」

混乱的思绪依旧阻止不了我从喉咙中发出面对不可思议事件的所应对的本能。

「我说,给我食物!」

少女再次重复。

我抬起头依旧向她投出不信任的眼神,一直死死的盯着因为被斗篷遮住而看不清的脸,直到,传来一声独自因为肚子的不满而传来的强烈抗议。

「……这下你应该相信了吧。」

「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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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分钟后,莫卡斯森林的猎人营地。

拿下斗篷兜帽的少女正在大快朵颐猎人们所捕获的猎物,而我却在被以强烈的疼痛作为代价的速效药膏折磨的冷汗直流,更令我烦恼的是那些猎人、孩子、以及妇女们的八卦。

「哟,臭小子,这就是你今天所找到的猎物?这东西可不能当成食物啊」

「呐,呐,哥哥,这位姐姐是谁,能陪我们玩么?」

「也是呢,这孩子也难怪不喜欢和营地里女孩子来往,嘴上说着讨厌麻烦和女生,原来是自己想找一个,真的是小看了他。」

粗犷的猎人,不过十岁的孩子,唠唠叨叨的大妈的声音从外耳不间断的击上耳膜,这比狩猎到稀有生物的气氛更加喧闹,平时不受关注的自己突然被围住,闭口不言的只有忍着疼痛还要被误解所围绕的我和啃着大腿肉嘴角流油的少女。

说实话,如果没有之前发生的事情,我还是觉得这个女孩子挺不错的,被篝火光芒照亮的脸上有着只有魔幻世界才会有的青绿色眼睛。拉下兜帽后散乱开来的红发给与这个不明的家伙一种充满活力的气质,小巧的身材更是为其添加了一份可爱的感觉,望着这种纯真的相貌,总是让自己不能平静下来,不过我不会为了这种女孩子去动摇的。毕竟像我这种人是已经不会将妄想投向这种接近完美的女孩身上。

然后,视线相碰,一瞬间我捕捉到了少女露出了狡黠的神色,之后人畜无害的笑容重新恢复,并向我挥起了被油渍沾满的手。

但是,差点去死神那里喝茶的我,对不会相信这个笑容的,相反我对她更加警惕。

于是我站起身来向她走去,慢慢靠近,然后在半步不到的距离俯视着盘腿坐在篝火前的少女,视线第二次直接相碰,喧闹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旁人的视线以我和少女两人为焦点集中,严肃的气氛顿时与空气互相交融。大概十秒过后,少女突然站起,将右手伸向我的脸,做好防备的我将身体迅速的往后倾,但是,我并没有想到她的动作会改变。

衣领被紧紧的拉住,只能下意识的将眼睛闭上,等待着少女的袭击,然而袭来的并不是疼痛,而是嘴上柔软的触感,并且还有一股油腻和淡淡的咸味。好了接下来大家也知道我在妄想什么了,对于与女生接触并不多的处男,只能慢慢的将眼睛睁开。只是,进入眼睛的景象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不,应该说是差太多了,与我嘴唇相接的不是另一张嘴唇,而是一块油腻的带有啃痕的大腿肉。少女脸上也不是天真的表情,而是露出了小恶魔般的笑容。

[我说啊,为什么呢,只是尝尝这块充满油脂和蛋白质混合物的味道而已,为什么会脸红呢,总觉得你有了什么奇怪的想法呢,呐呐,告诉我吧,告诉我吧。]

少女玩味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的空气,也带动了猎人们的好奇心,于是气氛再次喧闹起来。不过以猎人们那些粗犷的蠢脑子而言肯定不知道我为何脸红,反而对于提问的那位少女来说,肯定心知肚明。

[呐呐,快说嘛。]

她的明知故问让我更加尴尬,然后只能把嘴上的大腿肉的另一边塞进她的嘴里,然后一言不发的把她拖进自己的帐篷中。

即使是这样,后面也有令人烦恼的声音传来。

[妈妈,妈妈,大哥哥把姐姐带到帐篷里要干嘛啊。]

[嘘,等几年你就知道了。]

[臭小子,好好享受你今天所捕获的猎物吧,别给猎人丢脸啊。]

身体的动作更加僵硬,而罪魁祸首依旧在舔手指上的油脂。

帐篷内。

[目的呢?]

进入帐篷后的我一开始就想用气势压倒这个不明来历的少女,毕竟对大部分人来说,被一双正统的死鱼眼直勾勾地盯着压力应该是比较大的。

然而我失败了,毕竟我早就应该明白我所面对的人是那些小部分人之中的一人而已。

[嗯?目的?填饱肚子而已。]

依旧是那种非常完美的附和式笑容,真令人讨厌。

[对于能用上魔法的人,不可能会饿肚子吧,更何况,在这种连平民都不愿意居住的森林之中。]

库雷亚东部森林,莫卡斯猎人的猎场,一些具有攻击性的低级魔兽所居住的栖息地。也是两个国家的国境线,由于森林深处貌似有些厉害魔兽传闻的原因,中心的深处就完美的将森林划分为东部和西部,东部森林继续往东就是阿斯特拉帝国,而西部森林再往西走就是利基亚同盟。正是因为如此,这片不属于任何国家的森林是很难看到平民的,当然对于那些会用魔法的,哪怕是一点点低级魔法的人,更是对这些地方不屑一顾。毕竟,这些被称为“魔术师”的人有资格享受那些比平民更为高等的生活。极其原因是会魔法的人,有着跟地球上的持有枪械者差不多危险性,因此,具有某些资格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即便是我刻意去模仿以前看过的动画中某些角色的声线,以更加沉闷,更具有压迫力的感觉向她提问,回应我的依旧是没有任何价值的情报。

[因为我迷路了啊。]

可以,很强,万能式借口上线,按理来说接下来要发展的的就是本子剧情对吧,对吧?不过为了我的故事要被长久的流传下去,这些剧情还是等到故事的结尾吧,起码我还是期待回去把我所经历的事写成轻小说出版,万一出名了呢。

抱歉扯远了,让我们回到正事上。

[无厘头的借口我也会说,但到了我这是根本毫无作用。]

依旧是充满压抑的声音,即使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但是根据以往看的轻小说的经验,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真的不是借口啦!到底怎么样才能相信我呢?]

不满的声音发出,试图突破我的防线。

[相信你?那得看是什么情况了,这种说不过去的借口怎么能让我去相信你?据我所知,魔法师是不可能来这个到处充满着低级魔兽的猎人狩猎区的。况且,那么小而且又会魔法的孩子,应该是某个贵族家的掌上明珠,而对于你们这些贵族子女来说,现在不是应该安安心心在由魔晶特制的灯下看着今天学校所教的魔法么。]

[嘛,魔法贵族什么的先放一边,我看起来就那么小么,也对呢,体型的确是很小呢~不过刚才某个人在我进餐的时候一直在盯着看呢~难道,某个人对小孩子的身体也感兴趣么?怎么样怎么样?要试试嘛?]

无视我大部分的发言,然后突然将脸贴近然后把我往后一推,被这种情况袭来的我重心不稳连连后退,然后背部与支撑帐篷的圆木接触,两只纤细的手从我的腋下穿过把我按在墙上。壁咚?被女生壁咚?那么小个子的?不过我的个子也并不算高,所以才那么顺理的被壁咚到,然而这是对我来说有着巨大的杀伤力,脸再次红透。

[啊呀~脸又红了。]

声音从把我推到墙上那一刻就变得和小恶魔一样了,但是,不知为何这种感觉还不赖,不对不对想什么呢。双手试图将她推开,但是被这种情况困扰着的我根本使不上力气。

[那,这样也就没问题了吧~]

脸慢慢的向我靠近,怎么办,怎么办,就这样被夺走了?这样被夺走算是窝囊的吧,明明想反抗来着,难道说我在期待着什么?!不不不不不存在的,我怎么可能对这种充满伪装的人抱有好感,脸越来越近,近....

[我只是一枚替代品而已。]

这句话突然跳入脑中,让我直接清醒,双手用力,直接将她推开几步。

对啊,这种事,明明手腕上的束缚一直都在提醒着我。

为什么还要想着去做这种事呢?

明明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不敢去触碰了。

明明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否认了自己啊。

[啧,我可是对我的魅力还算有自信的。难道说...你喜欢男人?]

退后几步的女生装作差点摔倒然后勉强站稳的样子并对我发起提问。

[抱歉,对你这种随时随地随着自己的意识说能披上就披上伪装的人并不感兴趣,而且我喜欢的确确实实是女性。]

将气息重新调整好的我用进门时候的声线否定了她的提问。

[你在说什么呢?]

尽管是装作不明白的台词,但是——语气有了微妙的变化,眼神也开始向上偏转。很好,动摇她了。

[和字面意思一模一样啊。]

[哦,是么?]

现在不是仅仅是语气变了,而且连表情都有了微微的变化,这可是我在经历“那件事情”之后,通过整天趴在课桌上进行对人类观察学习到的新技能。那么,接下来的是什么冰晶?还是藤蔓?把面对魔兽的警惕心放在一个小女生身上的确是我的不对,但是,我隐约的觉得,如果没有这种心态,我很有可能被她给玩坏,等等,不是那种玩坏。

[明明之前被我追杀的时候露出了那么狼狈的相貌,现在却是一副这样的表情,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这里就不敢动手了?]

小恶魔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威慑性,眼睛也瞄准了我的喉咙。

[那又怎么样。]

极力抑制自己的颤音,尽管对死神具有恐惧,但气势上,气势上绝对不能输给这个充满伪装的少女。

她的手上逐渐亮起柔和的光芒,并不是像之前那样强烈,看情况是想不惊动他人来灭口。

不妙!不妙!不妙!真的是太不妙了!现在想来我刚刚为何要强行树立这种形象啊!

在我脑中纠结的时候,冰晶已经开始在她手中成形,而逃生的出口在她的背后。

求生的本能使脑子飞速转动,眼神不断地对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帐篷里扫视,尽可能的寻找,看是否有能增加存活几率的物品。只是,在眼眶中不断来回横向移动的眼珠完美的证明的证明了帐篷中没有任何一件物品能够让我在要被杀的情况下逃脱。

脚步声踏起,冲过来了么,可恶。

已经被逼迫到了混乱的极致,剩下的想法仅仅是活下去而已。总之,除了逃跑,没有其他可能生存下去的办法。但是,不知何时缠上脚的藤蔓将我死死束缚在地。抬头一看,一只手上绿色的小型魔法阵照亮了她的左脸,而另一只手上已经凝结好了冰晶向我刺了过来。

[这个时候还露出笑容的你还真是恐怖啊。]

我说出了自己认为在世界上的留下最后一句话,不过近看那个脸真的可爱,抱歉,毕竟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了,有这种想法也就原谅自己了。

[谢谢夸奖~不过,能请你先收起你那就像预见了即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表情么。]

飞奔过来的少女突然从我胯下滑铲过去,然后径直的将冰晶射向我头的上方。

短暂的一秒,但也是我觉得的人生中最为长久的一秒。温热的感觉滴在我的后颈,下意识的去摸,然后把手拿到视线范围以内,被染上了猩红的颜色,但我知道,那并不是我的AB型血液,所以我将视线投向血液的来源。

意外的是,是一个被黑色的夜行服所包裹住的人,看其身材根本摸不清性别,更别说容貌了。插入右臂的冰晶的尖端也被他的血液染成红色,沿其边缘滴落了一滴。恰好,我抬起的额头接住了这滴血液,这样我不管是脸上,后颈,还有手心都沾满了血液,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也明白了,我被卷进了比失去我一个人的生命更为之可怕的事情。

[放心,我不会杀人,伤害这种事情我也不会对在森林之中给予我食物的人去做,不过这可是你第二次在我面前露出那么窝囊的样子了,你的印象可是在我的脑海内深深的刻画了哟~]

小恶魔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带有嘲笑我的意味,不过我并没有在意关于印象的问题,对于让我在一天之中两次都受惊的人,我可不想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重新将意识从恐惧之中拉回来,毕竟一直保持这种意识尿意可是会不断增强的。然后,藤蔓的束缚解除,我也立马向后一跃,以免血液再次将我身体的某些部位染红。尽管动物的血液早已习以为常,但对于同类的血液,说不上恶心,但终究还是有些抗拒。

转头看向少女那边,她的手上再次亮起光芒,不过这次正在成形的是比刚才不知大了多少倍的魔法阵。

帐篷中的温度骤然下降,烛光受不住这些冷气的摧残直接熄灭。

魔法阵成形之后少女的身旁迅速的凝结成大量的冰晶,冰晶的尖端直指半蹲在帐篷十字支架上身着夜行服的人。尽管,冰晶只是在空中缓慢的旋转着,但其致命的程度是和以肉眼可见的尖锐是相差无几的。

然后,少女开始发话。

[呐,你不释放魔法么,还是说...你以为你的魔法接不下我这一招?]

充满挑衅的声音就像决定了胜负一般,的确,这庞大的数量也足以成为她能够那么自信的资本。

[算是吧,我一个人确实接不下你用尽所有魔力而释放的那么大的强力魔法,毕竟你能学习到的魔法对于我来说是不可触碰的存在。但是,那也仅仅是一个人而已,就算我留在这里了,听到动静后,潜伏在各个帐篷中的“他们”也会赶来,到那个时候就算是这么大的魔法,你也会被抓捕回去。毕竟再怎么样,你也不可能对抗一个由众多魔法师构成的团嘛。]

女性么,尽管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有“不可触碰的存在”以及“由魔法师构成的团”是什么意思,伴随这个女人声带的震动,越来越多的危险感刺激着我的毛孔。

少女的笑容依旧挂脸上,但眼眶之中的内容物给人其感觉与刚才完全不一样,声音中的轻蔑感也已全无。

[哦?是那些家伙们告诉你我的魔力和魔法阵水平的大概么,但是,既然放都释放出来了,也不可能让魔法在魔法阵里逆化成魔力吧?所以呢,为了避免浪费,先让这些飘在空中的家伙将你那恶心的嘴闭上吧。]

少女的手随着声音的提高向前挥动,全部冰晶直接刺向那个穿着夜行服的女性,但是她并没有动,只是任由冰晶穿插,然后冰晶带着穿过她的衣服将她死死的钉在支撑帐篷的圆木上,身上除了开始被冰晶刺到的手臂,并没有多出一处伤痕。

一开始用光魔力放最强的魔法还刻意控制不去打中?这是新的操作?我怎么没见过?

古怪的笑声从那个夜行服女喉咙传出,自嗨了几秒后将头低下,视线随着脑袋朝向那个女生,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少女。

[心存伪善的家伙,即便是这样也下不了手么。]

[抱歉,即便是“伪善”这也算是我的本心。]

[呵,本心么?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阳与你那些所谓亲近的人自相残杀,然后自己坐上公主之位那也是本心么?]

那边的解释不仅让那边的女生脸色逐渐变得奇怪,而且我也好像得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你是怎么知道阳的?不对...首要的问题是,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啊,是时候该回去了吧,我尊贵的阿斯特拉·月殿下。]

对话不难理解,但里面的所透露的信息让我的大脑犹如针刺。

啊啊,原来是这样。

阿斯特拉,是一个充斥着封建帝制的国家。而所谓的封建帝制,是国家最高权在“实际上”或是“名义上”掌握在君主个人手中,君主终身任职并且实行世袭制的政权组织形式。

对于这个帝国来说,君主才会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君主的意志就是法律,不受任何人所拘束。尽管是这样,拥有着的君主称号的“拥有者”,也并没有乱行使权利,因此这个国家的平民依旧是生活的富足安康。

但是啊,但是,我面前的这个家伙,就是这个家伙,就是营地里那些老太婆们最近在谈论的新上任的君主啊。

我像个傻子一样盯着那个直到现在嘴唇边都带着油渍的少女,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了喉咙中的几个字。

[你...是...公主么?]

少女将身子转向我,把表情转换了一下,然后用那过长的斗篷代替了裙子,向我微微优雅的行了一下礼。

[诚然,我正是在两天前接管父王王国的阿斯特拉·月,是位公主,是位名副其实的公主,是位名副其实的傀儡公主哟~]

“名义上”拥有这个国家的“拥有者”么。

这样啊,很好。少女,追捕,公主,傀儡,这些名词可以很容易凑到一起,但是时间仅能让我做的事情不应该是整理思绪,那个夜行服女说了帐篷里还有其他家伙吧?所以,现在该做的就是让全营地的人收拾东西逃跑,我可不想由于我的原因让这些救命恩人陪我命丧黄泉。那个身着夜行服的女人也表明了那个少女,啊不对现在是公主,那位在我背后的公主魔力已经空了吧,而那个夜行服女也被死死的钉牢在那根圆木上。

于是,下一秒我就开始向出口冲去。

[傀儡公主么?我倒是觉得,这个“傀儡”的名号是真的适合你啊。]

[恕我拒绝,那种东西尽管是我自取的,但我并不想被冠以这个名号,不对...不如说,我一直觉得这东西实在是过于恶心]

[但是你却用你最珍惜的东西换回了你觉得最恶心的东西呢。]

[闭嘴...]

很好,两人都没有理我,你们就对话到猎人和他们的家属完全逃脱吧,只要别把这群傻东西卷进这些奇怪的事件之中就好了。尽管弃下女生逃跑的确很丢脸,但是,对于这位与我毫无关联的公主大人,对于我来说这位高不可攀的公主大人,我觉得还是救我一命的猎人们更为重要。

[很好,快到帐篷外了。]

即将接近门的我已经准备对着挂着巨大紫罗兰色圆月的夜空大喊“快逃啊”“有暗杀者啊”甚至是“我带回来的女生是公主啊”之类的话了。然而外面的景象使我立马改变主意,立马来了一个急迫的转身,拿起放在门旁的匕首朝向那名为月的公主跑去,然后趁她没有魔力而且对我突然的行动感到不知所措的时候,以两年来因为猎人生活而锻炼的速度,让她连“你要干什么”这句话都没有喊出来就完美的架好了轻小说中反派因为走投无路而拿公主作为人质的情节,不过,只可惜现在并不可能存在王子的登场。

接着在夜行服女疑问的注视下面露歹笑的带着那位公主一步步踏出门口。

[抱歉呐,你们要的“人”可是在我的手里。所以呢,你们的行动是不是要稍微改变一下了,比如说——放掉这里所有的猎人包括他们的家属之类的?]

是的,猎人们被抓了。在刚才即将完全打开帐篷帘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基本上这个营地的猎人和他们的家属被一些藤蔓给死死的捆住,嘴上也被缠上或者堵上了一些东西,应该是避免抓捕的时候发出声音把,一些人身上也有着因为反抗而留下的伤痕,甚至还在留着鲜红的血液。

于是我只能利用由刚才得知的情报做出一系列的对策,首先是将公主绑架,然后不透露情报的情况下和那些魔法师们谈判,看是否能让猎人们安全逃脱,毕竟,猎人们知道了公主的事件之后肯定全都会被灭口。不过这个对策的稳定性我也不能有太大的把握,不过,总比没有要好,毕竟这也算是我在临死之前挣扎了一下,我可不想连反抗的行动都没做就被杀掉,这样不就连森里的低等魔物都不如了么。

理所当然,既然我喊出了这些话,外面所有的人肯定全都会朝向我,不过朝向我的不仅仅是猎人、他们的家属和身着夜行服的魔法师们的视线,还有魔法师们手中的魔法。

而匕首下的公主也貌似稍微理解了某些信息,不再挣扎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所以说不愧是公主么,只是几句话而已,就能理解我的意思并的开始配合我的表演。

但是我的发言落下后,声音仅仅只有远方传来的狼嚎和附近火把熊熊燃烧的噼啪声。威慑力还不够么,那些魔法师手中的魔法阵依旧是缓缓旋转着,不过,我相信着看过那么多动画的自己能用演技击破这些充满压抑的沉默。

[你们一言不发的这样对待这些猎人们,我是不是,也要试着将我匕首下的这个小姑娘稍微见一点血啊?]

露出更加狰狞表情的我慢慢的将匕首靠近公主的脖子,而公主也装作害怕的样子使眼角开始闪起泪光。

这家伙,比我还能装。

在锋利的匕首即将靠近那可爱肌肤的一瞬,其中的一名魔法师发言了。

[愚蠢,你知道她是谁么?]

很好,上钩了,不过也是女性的声音,难道这些魔法师都是女性么?按这种发展她们会不会成为我的后宫啊,毕竟神明大人不会就是给了我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权利吧,还有主角光环呢?!

[废话,不知道我还这样做?]

我敢说,我现在露出的笑容是我一生中最为之歹毒的。

[那你还不把她放了?]

[抱歉,要我放人你们先表示点诚意吧,对于猎人们来说,等价值的筹码可是交易的精髓啊。]

短暂的沉默,接着那名与我对话的魔法师将手一挥,顿时营地中就只剩下了火焰的光芒,缠在猎人,妇女,孩子们的藤蔓也都纷纷脱落。

然后,趁他们还没有把嘴上的堵塞物给拿下,我对他们说了一些我认为一辈子都不可能说的话。

[你们先走!我留在这里拖住他们!]

太帅气了,真的,我一辈子都想说这句话来着!我终于把绝对帅气发言榜上的TOP5说出来了,尽管那是我自己在小时候中二日记上创作的说。

在我心中默默念“哎呀,好帅气的”的时候,首领开口了。但是所说的话不是“你们先走,还是我留下吧。”这样一类的话语,而是:

[那好,接下来就拜托你了,莫卡斯的我们永远会记得你的。]

然后,然后就带领着其他人跑了,对,没错就是跑了,而且还是头都没回一眼的跑了。原来如此,一人牺牲救下众人么,这位首领真的是理性啊,能这样冷静的带领手下的人逃跑。

屁勒!这样的借口实在说不通啊!连回头的一眼都没有就跑了!对得起我这样演戏么!我为什么要安慰自己啊!这不明摆着将我抛弃了么!

[这样就可以放过你手上那个人了吧?]

冷冷的女性声音打断我在心中的咆哮,依旧是那个开始和我谈判的人,不过,既然拖都拖了,那就拖久一点吧。

[我可以放人,不过前提是等那些没良心的猎人们逃远了一些再说。]

没有回应,也没有释放魔法的前兆,看来算是答应了吧,我也只好被迫开始想下一步的方案。

二十分钟过去了,冷冰冰的声音重新传入我的耳中。

[现在,放了她。]

[放了她可以,但是需要再等等。]

[我们已经放走猎人们了,而你也要遵守承诺。]

[不对吧,剩下的唯一一个猎人还在这里充当着绑匪呢~所以是不是考虑一下要把我也一起放了呢?]

[放了你手中的人,我们自然不会伤害你。]

鬼才相信!绑架公主这一件事就得让我的脑袋在地上滚无数个圈,况且我还知道了这个国家的一些内幕,我放了人我的命还能在这个异世界里存在下去?

[抱歉,我比较信任自己的做法。]

[那我们怎么做你才能相信。]

[我带要着公主先跑一段路,等到我认为安全的时候我会真正的放了她。]

[不行,你刚才的行为已经让我们失去了对你的信任。]

[抱歉,那我接下来的行为又不得不让你们信任我了呢。]

手指稍微用力,刀尖与皮肤接触,渗出一点点小血珠。那位公主也重新发出“唔唔唔”的声音。喂,别这样啊,尽管是在演戏,我的良心也会难受的!

[住手!]

提高的声音证明了他们对这位被绑架的公主的重视,也更证明我还有机会延续我的人生。

[好了,我听你们的住手了,那么你们呢?]

我望着她的眼睛,但是总觉得她的视线并不是在与我接触一样。不过,没时间管那么多了,总之活命最重要。

[怎么?你们还没有意思放我走么?]

[你们给他让开!]

所有魔法师以整齐的节奏跳上帐篷顶端,顿时我的周围就只剩下公主、还有和我对峙的魔法师。

[真是识相,那么我现在开始逃跑也没问题吧~]

慢慢的,慢慢的,后退到营地的边缘,然后在众多魔法师的视线之下,将公主以在森林遇到的姿势扛了起来,对着阿斯特拉国家的敌对国,疯狂的奔跑。

不过,公主因为颠簸而发出的每一次喘息声就会让后面的视线变得更为寒冷。

哎呀,好讨厌,好害怕。

于是就这样,我一直跑到了库雷亚森林的中心处。

章其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