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是單獨存在的生命體。獨自的個體有許多好處也有許多壞處,會感到自由亦會感到孤獨,簡而言之這都是一個人的事情。

但有一件事是十分奇妙的——只要這世界上還存在着另一個獨立的個體,那麼兩個個體總有一天會碰面。

這就是——相遇。

相遇在我看來大概分為三種:偶然,必然。

為什麼只有兩種?不是說三種嗎?

當然,這第三種便是——人為

——這是我目前最喜歡的一句話。

其實在我看來,世間的一切都是已定的,相遇的偶然還是必然也早已是定數。

所以說相遇是難以避免的。

相遇是為了什麼?

初識對方?理解對方?幫助對方?墜入愛河?結婚生子?白頭偕老?——都不是。

那到底為了什麼?

在我看來,相遇是為了再會。

初次見面的“請多指教”,互相道別的“再見”,受到他人幫助后的“謝謝”,甚至是彼此依戀的“告白”,人與人相遇后的一切,都是為了再會做準備。

因為“他/她”已經闖入你的人生之中,已經將你那自由也好孤獨也罷,全部改寫。

你已經不再是你,不僅僅是自己生命的個體,更是他人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個體。

這就是——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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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下老師。”

“再快點一,要趕不上了!”

從教學樓的走廊一直到通往5號教學樓的學校大道上,這位付老師一直抓着我……啊不,一直拽着我並以矯健的步伐快速奔走。

再說周圍的情況吧,正值放學時分,走廊上以及校園內充滿了準備離校的學生;在每棟教學樓之間的平台內擺滿了各個社團的招人招牌,有的社團不僅有招牌,更有社團成員在宣傳自己的社團,這些社團招生的花樣吸引了大量的新生圍觀。

對,就是在這麼個熙熙攘攘的環境中,一位年齡上不算年輕但外表卻不輸花季少年的老師拽着一位真正的花季少年在每棟教學樓之間最顯眼的大道上不停奔走,而且他那幾乎看不見眼睛的臉上還掛着一絲微笑。

吶,你能想象到那種場面嗎?

每當付老師和我路過周圍的人群時,霎時間歡笑聲、吵鬧聲甚至連腳步聲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現在在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不約而同的將目光集中在我和老師這個大型移動體上。大約過了一秒鐘后,仍深陷於震驚之中的大部分女生又是異口同聲:

“欸!!!!!!!!!”

而後目送大型移動體直到離開他們的視線。

同樣的情形在1至4號教學樓之間重複了三回,這簡直是要成為學校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了啊!

“現在的我怕不是已經聞名全校了吧……”

悲慘的人生,無需多言,早已毀壞殆盡。

不僅如此,就在剛剛的過程中,除了尖叫聲之外,還夾雜着一些令人不明所以的語句。

舉個例子

女生A:“怎……怎麼會是這樣!明明是我先!入校也好,喜歡上付老師也好!”

女生B:“雖然我也不想這樣,但這畢竟是事實啊,你看付老師臉上的那抹微笑,想必他是幸福的,我們應該尊重付老師的選擇。”

女生C:“不,我不承認!”

……

什麼就這樣啊?怎麼就這樣啊!你喜歡這個變態老師和我什麼關係啊!他做出什麼選擇了?他怎麼就做出選擇了啊!再說你承不承認和我有什麼關係嗎!

我儘力壓制住心裡的這份難以掩飾的怒火,而後奮力甩開拽着我前行的付老師。

我們停在了4號教學樓與5號教學樓之間的花壇周圍,這裡沒有社團的宣傳展位,而且路過的學生也不多。這棟社團活動樓之所以現在很少有人經過大概是因為都在招生的緣故吧。

“怎麼了?再不快點真的就來不及了。”

付老師轉過頭來望着我,跑了一段時間,呼吸卻只是微微急促。

而我則是大喘粗氣,剛剛那一甩差不多已經用盡了最後的力氣,現在怕是連說話都費勁。

我坐在花壇邊的長椅上,努力的將大量的氧氣吸入我的肺中來緩解剛剛奔跑導致的心率過高,等我稍稍花費了點時間調整好了呼吸,恢復了一點力氣時,立刻開口說:

“到底是什麼急事啊,我問你也不說,拽着我就跑,而且還引發了嚴重的問題啊。”

“啊關於這個……雖然我現在很想解釋,但估計好像沒這個空閑了。”

剛剛想開口解釋的付老師看了看周圍的情況,而後一臉無奈的看着我。

“哈?別隨便就糊弄過去啊。”

“不是啦,你看看身後。”

付老師伸出右手食指指向我的身後,我順着老師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團煙塵正向我所在的位置慢慢逼近。等那團煙塵更靠近我一點之後,我才發現——是一群奔跑着的人,而且都是女生,他們好像還在喊着什麼。

“把……回……。”

“把付老師……來。”

“把付老師還回來!”

隨着“煙塵”與我的距離越來越近,他們口中的話語也越來越清晰。

“等、等一下!還回來什麼的,關我什麼事啊!”

“先別管這麼多了,繼續跑吧。”

付老師又拽起仍處於疲勞狀態的我邁步就跑,雖然我的心裡還沒準備好,但是兩腿就已經下意識的快速奔跑起來。

啊……看樣子我的身體已經適應奔跑了。

雖說這是件好事,但是因為被他人追逐而開發出來這個技能實非我願啊!

多難的人生,苦難艱險,真是流水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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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的4號教學樓至5號教學樓之間的間隔比起前面幾棟樓之間的間隔要大許多,藉此我和付老師才能比較順利的甩掉那些狂暴的女生。

我和付老師躲在5號教學樓二樓的拐角處的樓梯下,因為大多數人都是從與此相對的另一個樓梯口進入教學樓內,況且這裡還算偏僻,再三仔細觀察周圍情況,確定她們已經遠離這棟教學樓之後,我們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呀,真頭疼呢,被這麼多同學愛着真是辛苦。”

付老師的眉頭緊皺,搖了搖頭,有聳了聳肩。

“哈?”

“因為我個人問題而給一帶來麻煩真是感到抱歉。”

付老師突然抓住我的雙手,帶着歉意地上下擺動。

“不,沒什麼……”

我完全不懂付老師在講什麼,只是莫名其妙的接受了他的道歉。

“先不說這個了,唔……看來時間剛剛好。”

付老師將我的手輕輕放下,從上衣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塊銀色的懷錶打開看了看,而後又將懷錶放了回去,隨之又流露出一副安心的表情。

“話說回來,老師你剛才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啊。”

“欸?什麼問題?”

“真是的,就是為什麼你要拽着我來這裡啊?”

“啊嘞?我沒給你講嗎?”

“你什麼時候說過啊!”

“啊嗚……我想起來了,確實是沒通知你。明明今天一直想着這件事,但因為太忙導致沒來及告訴你。”

“所以說是什麼事啊?”

“今天是你的日語課開第一節課的時間喔。”

“什麼?現在才告訴我,我可沒時間去做準備了啊。”

“嘛,第一節課一般不都是自我介紹、溝通感情什麼的嗎,所以也不需要特地做什麼準備啦。”

“雖是這麼說,但是這也很難啊,要是光做自我介紹這麼簡單就好了,怕的是他們知道是一位在校的最低年級學生來教他們課程的話,氣氛突然變得尷尬那該怎麼辦……我可是最不擅長應對這種事情的啊。”

想到這裡,我的胃都開始有點痛了。

“作為一名教師最基本的就是相信自己,如果連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你怎麼去相信自己的學生?又怎麼能讓學生去信任你?所以振作一點,不用想這麼多,要對自己有信心才是,這可是經驗之談。”

付老師雙手交叉,表情嚴肅,侃侃而談。

聽到這話以後,我懸着的心也漸漸放下來,心中的恐懼和慌亂也減輕了許多。唯有這時,我才感覺到付老師真正為人師表的一面。為學生排憂解難,這才是出色的教師應該做的。

“有一點我還是不明白。”

“是什麼?”

“今天明明是開學第一天,大部分的社團都在招生,為什麼我的日語課卻已經開課了?”

“之前我說過的吧,日語課雖然是在社團活動的時間上課,但也算是一門課程的,既然是課程,一定就要提前報名的,雖然之後仍可以加入,但已經有不少人報過名了,現在大概都坐在教室里等着你這位老師露面了吧。”

“是這樣啊。”

“沒時間感嘆了,再不快點趕過去,真的要遲到了。我想做一位不守時的老師,學生們對你的認可度也會下降吧。”

“是啊,本來就容易尷尬的場景在發生這種事豈不是雪上加霜……”

我輕輕嘆了口氣,而後身體再次立刻發動起來,跟着付老師跑到了三樓的2號活動室門前。

“等一下、等一下!”

就在付老師伸手去抓活動室的門把手即將打開活動室的大門時,被我大聲喝止住了。

“啊,這次又怎麼了?難道是要以上廁所的借口臨陣脫逃嗎?呀,這可會讓我很苦惱的啊。”

戲弄學生也是出色的教師應該做的嗎?!

這簡短的內心吐槽過後不但沒有絲毫的放鬆感,繼而來之的則是一種令我頓入深淵的感覺,對,那種我熟悉得再也不能更熟悉的感覺,也是我的老毛病——緊張。

說起我患上這個所謂的“緊張病”大概已經有三年之久了,不過不得不說“三年”這個數字也只是我自己在很混沌的記憶中所能回憶起來的算是最初的發病時間,真正的第一次發病的時間連我自己也沒有一個準確結論,所以就姑且是三年吧。

說到底緊張是每個人都會有的正常反應,在遇到突發性事件時,人類的身體會自覺地保護自己處理信息的重要神經,所以才會產生緊張感。緊張不能真正算是一種的疾病,也就不能堂而皇之的給“緊張”一個“綜合症”或是“綜合征”名分,所以我就自行的把“緊張”這種情緒在我身上體現命名為“緊張病”。

不過面對緊張情緒時,人類所表現出的身體反應是不同的,輕者只是腰酸背痛,表現在身體肌肉組織上而已,重者則是神經紊亂,表現在精神層面。

——不巧的是我屬於後者。

但不是什麼神經紊亂,而是會大腦里立即變得一片空白,嚴重點則是手足無措,口中不知所云。

“緊張”這種可怕的感覺就像是蜘蛛所結的網一般,在我的身體中的每一個內臟上都彷彿粘連着緊緊的蛛絲。每當發病時,都會以心臟為中心點,每一個內臟上的蛛絲都在不停的向中心點所在的方向上收縮,不停地、不停地、不停的收縮,如同收網一般,我能深深地感受到那種內臟在不停聚攏的感覺,是那樣的令人噁心、痛苦、抓狂甚至絕望。只有當自己真正冷靜下來時,這種感覺才會慢慢消退,自己的主意識才會重新佔據上風,再次接管這控制全身心的重擔。

說來也奇怪,我的這個“緊張病”不會發生在與陌生人交談時,也不會發生在人多的公共場合,只會在遇到與自己有關的場合或事件時才會發作。

我至今也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以及是怎樣患上的這個病……

……或許也可能知道……

好了,回歸正題,現在又犯病了。是那熟悉的大腦空白,又是那熟悉的手足無措,嘴巴也是微微張開,似乎想說什麼,但又給人慾言又止的感覺,身體也不再受控制,

一切都被這個“緊張”蜘蛛牢牢掌握。

“喂一,沒事吧,我看你的怎麼這麼蒼白?要是因為剛才那句玩笑的話,我道歉。”

“沒……事。”

我試圖重新奪回自己身體的主動權,想要剋制住這“緊張病”,但是光靠着自己這微弱的意志,能擠出剛剛那兩個字已經是極限了。

如今的自己,身體在不斷的反覆吶喊着同一個詞語:緊張緊張緊張緊張緊張緊張緊張緊張緊張……

付老師顯然沒有相信我那蒼白無力的回答,他稍稍嘆了口氣,走到我的身後,把仍是處於僵硬的身體轉向面對着活動室的大門,然後深出左手重重的將活動室大門向左推開,這重重的一推不僅使教室內安靜了下來,更使我的神志突然一驚,稍稍緩過來一些。隨後付老師又將我往後微微傾斜,貼在他的肩膀上,趴在我的耳邊輕輕說道:

“有些時候需要‘承擔’,放手去做吧。”

話音剛落,付老師瞄準方向,將雙手放在我的背上,使足力氣把我往活動室里猛地一推,便瀟洒的轉身離開了。

“嗚啊!”

我因付老師這一推,雖說差點失去平橫而摔倒,但也使自己的意志恢復了大半。我連忙扶住我面前的講台,這才致使我沒有落得個“某動物在吃地上某物”的下場。

可正當我心想着“還好、還好”的時候,這才發現現在的處境有多麼尷尬。

嗯,我現在已經身處於活動室之中了,而後我又做了這麼多的自言自語的動作……

我偷偷瞄了一眼講台下在座的各位同學,他們大多人的臉上都是一副驚訝的表情,和剛剛出現在教學樓之間表情有異曲同工之妙。

完了,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整個教室內的尷尬氣氛,足以讓我痛苦半年了。

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啊。——心聲之談。

這突如其來的尷尬又使我身體變得僵硬,無數遍的“緊張”又開始在我的腦海中無限循環。

要說像剛才那樣身體完全僵硬的話,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可處於這種半僵硬狀態時,我倒是有個好辦法。

這是我身為日本人的母上大人告訴我的古老的剋制緊張的方法——在手掌上寫“人”字而後吞下去。

我開始全力啟動這僵硬的身體去重複這項工作,寫下來,吞下去;寫下來,吞下去。

大概重複了七遍左右時,身體終於恢復了正常活動機能。

雖說我已經恢復正常了,但放眼望去,同學們又陷入不解的獃滯之中,大概是剛才那吞“人”字的舉動又讓在座的同學們再吃一驚吧。

尷尬的氣氛彷彿一直盤踞在了這間教室,難不成要在這裡生根發芽?別別別……

就在我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緩和氣氛之時,靠近講台的前一排座位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是艾可斯。

她面向我微微一笑,嘴巴顫動着卻沒有發聲。我看着她的口型,大概分辨出她在好像在對我說:加油哦。

又是這溫暖人心的笑容,對我來說彷彿就是雪中送炭般的珍重,這使我心中的最後殘留的緊張感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自信與肯定。

“咳咳!”

我清了清嗓子,乾咳兩聲,同學們也從剛才的驚訝中回過神來,目光也轉移到我的身上。

“我是一年級的長谷川祐一,是日本來的留學生,現擔任這日語課的教師,請多指教。”

說完我轉身在黑板上寫下我的名字,而後向同學們深鞠一躬。

話音未落,教室中突然炸了鍋,沸沸揚揚的討論聲充斥整間教室。

“欸?這日語課的教師竟然是一位低年級的學生?學校沒搞錯吧?”

“就是就是,怕不是學校失了志。”

“他說自己是日本留學生啊,真的假的?”

“你看你看,這個人不上早上在校門前從付老師車上下來的人嗎?他好像也是剛才和付老師一起牽手私奔的人……”

哇,好過分啊,人與人之間真的沒有一點信任了嗎?再說我和付老師真的沒什麼啊,你說的私奔是不是私自奔跑的意思啊?是,學校規定不得無故在校園內奔跑,但是我可是被拽着而不得不跑的啊,絕對不是你們想的那種私奔啊!

看來怎麼解釋都已經無力回天了,我的人生中註定要被抹上一層陰影了。

教室中,同學們議論紛紛,而被議論的對象則是身為教師的我,真是十分的諷刺啊。現在的我連解釋都做不到,更何況是要解開這困境。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啊!——心靈想要大聲呼喊。

額角的汗水順着臉頰不停地流,而我只是一味的將雙手撐在講台上,頭深深地低下去,拼盡全力在想對策。

‘冷靜一下、冷靜一下,總會有辦法的。’

我的大腦在飛速運轉着,企圖從我的腦海中搜尋到一星半點關於解決此類事情的經驗,但很不巧,以前每次遇到這種情況時都是選擇直接逃避,所以經驗什麼的就更不可能存在了。

嗚啊,頭好痛……

“對自己要自信一點,先有自信才可信任他人,繼而可獲他人之信任。”

就在我幾乎束手無策時,付老師剛剛的一番話突然浮現在我的腦海之中,在我理解這句話后便猶如醍醐灌頂。對,這句話對現在的我來說真可算是一根救命稻草。

“想要理解對方,就必須要信任對方啊……”

沒錯,當下之圍現只有此方法可解——讓同學們信任我、了解我,才能讓他們理解我。

“做事需要‘承擔’。”

既然我已經接下來這份工作,我就有義務去承擔這份工作所帶來的一切困難,所以我絕不能在這裡停滯不前,重蹈覆轍。

不過,這該怎麼做呢?我現在能想到的,只有這個最傳統的方法了——提問&回答。

接下來的幾分鐘里,我想了一些他們可能會提問的問題,並準備好了回答他們問題的最妥當的答案,雖然取得信任是個漫長的過程,但我還是想縮短一下時間啊,畢竟有些誤會還是要早解決的好。

再說現在教室里一共只有10位學生,女生佔了絕大多數,我覺得問題最多也不會超過15個吧,這就一般的提問量來說已經算是輕鬆的了。

在一切都準備就緒時,我做了一個深呼吸,而後拍了拍臉頰,令自己更加清醒的同時也算是給自己加油鼓勁。

“大家安靜一下。”

我的聲音在教室傳開后,同學們的聲音漸漸平息下來。

“為了能讓大家更好地了解我,我準備現在開始提問環節。你們問,我盡量回答。”

“請問,什麼問題都能回答嗎?”

坐在較後排的一位女生站了起來,她那清脆的聲音藉助空氣很快便傳入我的耳中。

“嗯,只要不是特別敏感的話題,我應該都會回答的。”

我用右手掌心向下擺了擺,示意那位女生坐下,之後說:

“好了,現在提問正式開始。”

隨着我號令一般話語,在座的同學們瞬間開始爭先恐後的起立提問。說真的這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沒想到同學們竟然對我有這麼多的疑問,我又不是什麼神秘人物首次解禁……不過也幸好我做的準備比較充分,感覺應付起來一概不會有太大問題。

“大家不要急,提出的問題我都會回答的。”

“首先,請問我們該如何稱呼您好?”

“關於稱呼,我沒有什麼太大的要求,如果大家能稱呼我為‘老師’的話,我會很開心的。下一個。”

“長谷川老師,你真的是來自日本嗎?”

“日語:(這裡有我的學生證和護照,都可以用來證明)。下一個。”

同學們聽到我一口流利且帶有些許鄉土口音的日語后,頓時嘩然一片。

“請問老師你的中文為什麼說的這麼棒?連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因為家庭原因,我從小就接受了高強度的中文練習,而且在家裡有時也是以中文互相交流的。下一個。”

“請、請問老師您和付老師到底是什麼關係?”可以看出這位提問的女生十分的緊張。

“僅僅是師生關係而已,請放心。下一個。”

“老師喜歡的東西是什麼?”

“料理的話,我喜歡咖喱和土豆燉肉,其他的請指明提問方向。下一個。”

“老師有沒有女朋友?”

“習慣一個人算不算理由?下一個。”

“長谷川你了解二次元嗎?”

“平時Ainme、漫畫和小說都看一點的,不過還是不太懂你們二次元。下一個。”

“長谷川老師月工資是多少?”

“這個我只能說無可奉告。下一個。”

“老師為什麼會來就讀這所中國學校?”

“我來中國上學這件事是父親給我安排的,至於目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想讓我多歷練歷練吧。下一個。”

“老師作為一個學生為什麼會成為這個日語班教師呢?”

“這件事是學校安排的,也算是打工的一種吧,因為我在中國的開銷都要由自己承擔,所以這對我來說也算是一件好工作了。雖然我學歷尚淺,甚至在座的也有我的前輩,但我會竭盡全力、盡我所能的教授大家日語的,還請大家能相信我。下一個。”

在未來的大概十分鐘內,大家的提問接連不斷,而且在聽到我的回答后,又彷彿得到了滿足感,提問的熱情變得更加高漲。

熱鬧的氛圍開始蔓延到教室的每一個角落,同學們原本略嚴肅的表情也漸漸緩和下來,變得富有生氣。

砰!!!!!

從熱火朝天的問答聲中突然冒出一聲巨響。

同學們的提問聲逐漸消退,他們的視線正在尋找着聲音的來源。我也立即停下回答同學的提問,朝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映入眼眶的是一位站立着的少女,她那修長的身材以及身體比例堪稱完美,一頭淺紫色自然卷長發和淺紅色的雙眸十分引人注目。看樣子剛才的聲響是她敲桌子發出來的。

“這位同……”

“無聊,真是受不了,我可沒時間陪你們玩這無聊的‘遊戲’。”

這強硬的話語簡直和她的外表毫不吻合。話音剛落,這個女生便快步走到教室後門將它重重的打開,而後又重重的關上,這聲音響徹整個走廊。

一片無言。

這種情形雖然我在電視劇中看到過,可真正遇到這還是第一次,這或許就是傳說中個性極強的同學吧。

“喂,那不是二年一班的曉承響嗎?”

“是啊,沒想到她還是這副盛氣凌人樣子,真讓人討厭。”

剛剛是兩個同學的竊竊私語,雖然偷聽別人的對話是不對的,但不巧還是被我聽到了。

“老師,我們繼續問答吧,還有好多事想問你啊。”

“沒錯沒錯。”

“啊……噢。”

就這樣,這個提問環節所提出的問題以遠遠超出我想象的數量一直持續到下課。

等同學們都離開教室后,我才長舒一口氣。

“終於結束了啊……”

我的整個身體都陷入完全的癱軟之中,後背也緊貼在黑板上。

以前從不敢想象的事沒想到在今天做到了,既可以說是可喜可賀,也可以說是悲苦萬分吧。這僅僅四十分鐘的課程,我感覺像是堅持了一個世紀之久,看來這份工作對我來說確實是個極限挑戰啊,或許要是我能堅持六十分鐘,大概就能創下吉尼斯世界紀錄了吧。話說吉尼斯紀錄里有關於這一項的比賽嗎?如果創一項關於這個賽事那又該怎麼命名?“容易緊張的人在人群中持續講話的時間長短”的比賽?諷刺意味真是濃厚啊……

“這才是剛開始呢,以後還要多多關照呦,長~谷~川~老~師~”

一句魔鬼般的低語在耳邊響起,嚇得我趕緊站起身來向後大退幾步。

“嗯哼,被嚇到了嗎,祐一君?”

我定睛一看,在我身邊的原來是艾可斯,她雙手背在身後,彎着腰,一臉壞笑的看着我。

“什麼嘛,原來是你啊。”

“‘什麼嘛’是什麼態度,我可是超凶的,嗚喵!”

艾可斯突然擺出一副張牙舞爪的姿勢,看起來就如同一隻受到激怒的大貓一般。

“好好,超凶、超凶。”

我故意用一種略帶敷衍的語氣回答她,目的當然是回敬剛剛那令我毛骨悚然的耳語。

“嗚,祐一君壞心眼。”

艾可斯鼓起紅紅的臉頰,看似是在生氣,實則是在撒嬌。

我在家裡捉弄妹妹的時候經常會看到她露出這種表情,所以也就見怪不怪了。所以一般這個時候,也就是捉弄他人差不多的時候,就該鬆口了。能讓一個女生露出這種表情已經很不易了。

“是是,我錯了,請原諒我。”

“‘是’只要說一遍就夠了!”

“是是。”

“祐一君你這人真是的!”

艾可斯嘴上雖然說著氣話,但已經露出了一絲笑意。又是這撒嬌的典型舉動,這樣看來她已經不生氣了。

“剛才真是謝謝你了。”

“哎?為什麼?”

“就是上課剛開始我看到你的時候,你為我加油了吧。”

“那個啊,不用在意的,只是看到你一臉為難的樣子,情不自禁的舉動罷了。”

“但你這個情不自禁的舉動確實幫了我大忙了。”

“是嗎,那是最好不過了。”

微笑的表情又在艾可斯的臉上停留了一陣。

“話說回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我也挺吃驚的,沒想到這個日語班的教師竟然是祐一君你。”

“剛才也說了嘛,打工啊打工。”

“嗯,讓一個學生當教師,也是奇事一件。不過這也側面說明了祐一君你有這個能力吧。”

“那還真是多謝了。”

“我可並不是在誇獎你喔,我只是按照內心的想法實事求是的說出來而已。”

艾可斯走到教室窗前,凝視着窗外。落日的夕陽給她的身上披上一層金色與紅色交織的外衣,煞是美麗。

“艾可斯也對日語感興趣嗎?”

“唔,還好吧,只是看外面公告欄上的宣傳單里寫的‘絕無僅有’‘只此一次’等字眼,所以就來看看。”

“哈,不難想出這肯定是付老師做的,他到底瞞着我做了多少事……”

“不過今天的問答祐一君做的很不錯呦~回答的簡單易懂,而且迅速,這一定是做了很多準備吧。”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些都是我臨時現想的。都是根據真實情況回答的,所以也沒什麼難的。畢竟取得同學們的信任,首先自己得做到真實啊。”

“嘸,說不定祐一君可能會是一位好老師呢。”

“但願吧,我只能是儘力而為。”

艾可斯的腦袋微微側過來看着我,我則是一臉尷尬的笑容。

“抱歉,可以打擾一下嗎?”

原本關上的教室門被打開了,站在門外的而是我所熟悉的付老師。我望向他時,他對我搖了搖手,好像是在打招呼一般。

“沒事,請便。差不多我也該告辭了,再見長~谷~川~老~師~。”

“都說了請別這麼叫我……”

“玩笑,玩笑。”

滿臉愉悅和滿足的艾可斯手提着書包逐漸離我遠去。真是的,搞不懂她在想什麼。

“吶吶,你小子可以啊,剛開學一天就能交到女性朋友。”

當艾可斯完全消失后,付老師立刻湊到我的身旁,一臉奸笑的用肘部敲打着我的側腹。

“不是你想的那樣啊,而且能認識她也是拜老師你所賜。”

對,要不是昨天付老師只把我放到我家附近,或許就不會發生那種事了,也就不會遇見艾可斯了。命中有時終須有,這大概就是緣分吧,只希望不是一段孽緣就好。

“拜我所賜?什麼意思?”

毫不知情的付老師滿頭霧水,而我也沒有想要打算告訴他這件事的緣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這件事要是被付老師知道了指不定又要鬧出什麼事端來。

“所以說都這個時間了付老師還來找我還有何貴幹啊?”

差不多五點半的學校里放學的學生早已走空,因為日語課下課時間和社團活動結束時間相同,所以即使是有社團活動的話也應該走得差不多了,而這位付老師又把我攔了下來,心中多多少少有了些不耐煩。

“嗯,跟我走,帶你去看一樣好東西。”

隨後付老師帶我來到位於這棟教學樓的二層,帶我進了這棟樓之中據他說唯一存在的一間教師辦公室。

剛到門前,付老師卻有點面露難色,先是停下思索了一會,之後從身上翻找了一段時間才從自己外套內側的一個小口袋中找到這間辦公室的鑰匙。

哇,這個人應該說他記性差呢還是放東西太過小心呢……

付老師拿着鑰匙,對準門的鎖孔將鑰匙插了進去,小心翼翼的扭轉三圈之後門便打開了。

“請進吧。”

付老師先進門將辦公室的燈,而後打開向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便懷着一點好奇的走了進去。

我在頭上那白熾燈強烈光芒的映射下端詳起了這間辦公室。辦公室的面積不是很大,大概只有6平方米左右,地面鋪的是普通的大理石地。空氣中有淡淡的油漆的味道,看起來應該是重新裝修過不久。在與門相對的牆上有一面推拉窗,窗戶的前面有一張辦公桌和一把木質高背椅子,桌椅的材質很普通,但看起來要比教室中的桌椅要好一些。辦公桌的右邊有三個抽屜,左邊則是一個三層的小書架,看起來可以放不少書籍或文件的樣子。桌上有一台筆記本電腦、一盞嶄新的檯燈和一個常見的六孔接線插座。在辦公室門的左邊有一個玻璃製成的雙開門小柜子,雖然看上去一副很不結實的樣子,但用手敲了敲之後卻要比想象中堅硬許多。到這裡為止所有的物品都挺符合一個辦公室該有的樣子的,可接下來看到的一件傢具,實在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按進門的方位來說,有一張床擺在整間屋子中的右邊靠牆位置,可以說這張床是整間屋子中佔地最大的東西。

“怎麼樣,還滿意嗎?”

付老師微笑地看着我,彷彿對這屋中的布局很有信心。

“這間是辦公室吧,為什麼要問我滿不滿意?”

“這是屬於你的辦公室喔~”

“什麼?我的?”

“是啊,你現在可是一位教師了,沒有屬於自己的辦公場所怎麼行呢?因為辦公樓那邊已經滿員了,所以就在這裡給你單弄出一間屋子給做辦公室,還請一你見諒啊。”

“我也不過只是一個來打工的,一周只有兩節課的小老師啊,平時也不會有什麼工作要做的吧,再說即使有事物要處理,在家做也可以的,沒有必要特地給我一間辦公室吧。”

沒錯,我現在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想一想,一個平時只是呆在教室里而且不想和辦公室扯上任何關係學生突然被告知你不僅要去做老師而且還給你一間辦公室,這是多麼難以令人接受的事情啊。

“不要這樣說啊,無論是哪科教師,學校都應該一視同仁才是。一你就不要再推脫了,還是說你不喜歡這間辦公室?”

“不、不是,能有一間辦公室就很知足了,還挑剔的話真的是過分了,我只不過是有點吃驚罷了。”

“沒事的,以後可以慢慢習慣嘛。作為教師,以後還會有很多福利的。”

“哈……不過我還要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是什麼?”

“這間屋子是付老師你弄的吧?”

“是的,這原本是間儲物室,被我改造一下就成了現在這樣。”

“我要問的不是這個,我是說為什麼要在辦公室里放一張床啊?正常的辦公室里會有這麼休閑的傢具嗎?”

“啊,這個嘛,我覺得平時如果覺得累的話,在這裡能稍微休息一下的話也挺好的不是嗎?”

“不不,這種東西出現在學校里怎麼看都是會抹殺人類工作的積極性的吧……”

“這就要看一君你自己的意志力了。”

“突然對我這麼好,果然是個陷阱啊!”

“哈哈,是一你想太多了。你實在不喜歡的話,我也可以讓人搬走的。”

“……算了吧,再麻煩你感覺挺不好意思的……”

我稍稍嘆了口氣,而後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欸,不要客氣嘛,一你可以再多依靠依靠我的呦~”

“別別,不需要不需要。”

付老師剛剛那句話的口吻實在是令我有些噁心,弄得我下意識的快速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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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我正坐在辦公桌的旁的椅子上思考該如何擺放東西時,坐在床上的付老師發話了。

“這好像是我今天第三次聽到老師你說這話了。前兩次都是麻煩事一件又一件,估計這次也不例外吧?”

“啊哈哈……”

傅老師一臉尷尬的笑容,看樣子是或是被我猜對了,或是被我戳到痛處了。

“唉,這次又是什麼事啊?”

“這所學校有一個規定,每一位教師都必須要擔任一個社團活動的顧問。”

“我就知道!突然給別人好處就一定是要讓那個人去辦事。那個不是有句俗話嗎,拿別人手短,吃人家嘴軟!”

“嘛嘛,先別著急啊。我不是說了嗎,這所學校的規定是公平的,無論是什麼教師都會享受同等的待遇;同樣的,教師也必須履行同等的義務。”

“所以這個義務就是要擔任一個社團活動的顧問?”

“說的沒錯。”

“嗚啊,好麻煩!”

我將雙臂完全伸展開放在辦公桌上,下顎頂在兩臂之間的空隙中,臉上寫着滿滿的不情願。

“這是規定,所以我也沒辦法。再說遇到事情不要第一時間想着去逃避,多去嘗試一下也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

坐在床上的付老師緩慢地站起身來,踱到我的身邊,而後拍了拍我的肩膀。

“這種事情我也知道啊……”

這一點我確實非常清楚,因為現在的我已經下定決心想要治好自己的“緊張病”。而如何能治好這個病?只有這個方法——讓自己多去接觸這種令人緊張的場合,換句話說,就是多讓自己正面面對事實,承擔起自己的責任。雖然在面對剛剛課上的那種場景時已經有了較大的好轉,但是這是遠遠不夠的。要知道,人生中會遇到千千萬萬種類似這剛剛場景的事情,更何況這只是屬於人生中的一小部分狀況,而更多的狀況則是你根本無法預料到的,更別提給你反應的時間了。所以,要想在這未知的人生中生存下去,必須要學會承擔屬於自己的責任,也就是必須要治好我這個病。而付老師剛剛說的擔任顧問一職,也正好是一個機會……

——可人類就是這種生物啊!會出於本能的逃避對自己有不利的因素,而趨向對自己有利的因素,就如同喜愛肉湯的草履蟲一般。

所以我現在很糾結。

接的話,可以幫助治療我的病,但我感覺一定會很麻煩;不接的話,我就可以少一件麻煩事,但我的病就得不到進一步的治療。

這矛盾的雙方,實在是令我難以選擇。

再說這辦公桌真的是十分奇怪,單單是坐在辦公桌前倒是沒什麼,一旦趴在上面的話,就有種再也不想分離的舒服感,全身心都能放鬆下來,是一種妙不可言的安逸。

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

——不,大概只是單純的勞累過度吧……

“總之先去看一看社團如何?”

付老師一邊提出建議,一邊在活動手腕,真是意義不明的舉動。不過就現在這種情況來說,看一看社團再決定去或留也是一個好辦法。

“也好,就去看看吧。”

我戀戀不捨的用雙手把我的前半身奮力的從桌子上分離開來,在整了整衣服之後準備向老師所說的社團進發。

在我們師生二人離開辦公室,付老師將門重新鎖好之後,把這間辦公室的鑰匙遞到了我的手上。

“鑰匙你收好,小心一點不要弄丟了。”

“嗯。”

至今為止我都以為付老師剛剛是在說笑,但直到我接過鑰匙的那一刻,我才真正覺得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人生中第一次當上老師,第一次在學校有了屬於自己的房間(辦公室),兩件快樂的事情重疊在一起,應該更快樂才對,可我現在卻為何沒有感到一絲愉悅,更多的則是不安和擔憂,這是為什麼呢?

“承擔”一詞的意義對我來說好像太過沉重,而麻煩的事情也是接踵而至,這就是原因嗎?

我不知道。

現在的我所能做的只有抱着這種心態,在這條路上繼續前行罷了……

“話說回來,我們要去的是什麼社團啊?文藝部?茶道部?天文部?體育部?美術部?話劇部?輕音部?侍奉部?GJ部?要是回家部就再好不過了。”

“很遺憾,都沒有猜中喔~但是一君你好像說了很多不得了的名詞呢……”

“什麼?這都沒猜中?那社團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是模擬遊戲助人部。”

“呃……麻煩再說一遍?”

“模擬器的模擬,game的遊戲,幫助的助,人類的人。”

“模擬?遊戲?助人?這幾個名詞合起來簡直意義不明。”

“嘛,等去參觀一下你就會明白了。”

我和付老師邊走邊說,不一會兒就從二樓來到位於本幢樓頂層的五樓。五樓的構造和它之前的四層稍有不同,樓層左面的盡頭是一個露天房間,右面則是直接連接着我們剛剛走過來的樓梯,位於樓層中間的,只有一個普通樓層中兩個活動室這麼大的一個房間。

“好了,我們到了。”

付老師指向那個大房間前門左上角的牌子,“模擬遊戲助人部”七個字清清楚楚的印在上面。

“好大的活動室啊,這要比其他活動室大一倍左右吧。”

“這個部還會有更多事出乎你意料的東西,總之先進去吧。”

我和付老師正打算接近這個活動室時,我聽到了一些斷斷續續的奇怪的聲音。

“別這……現……做這種事……暴露的……”

“不……問題……這個時……人來的……”

聲音雖說很小,但因為五樓比較清靜的緣故,還是隱隱約約能聽得到一些。

“老師,你有沒有聽到什麼?”

“沒有啊,你聽到什麼了?”

“啊,沒什麼……”

當我越接近那間活動室,那個聲音就越清晰。

“會被人看到啦……”

“放心放心……”

就在這時,我的下意識控制我立刻停住腳步,因為據我多年的經驗判斷,如果貿然打開這扇門的話,一定會出現令人難以解釋的場景。

“老師!等……”

正當我想去叫住老師讓他別過去時,老師已經走到門前,抓住把手,想要直接推門而入了。

“可惡,這老師不懂禮貌的嗎?至少應該先敲門啊!”

現在我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阻止他!

我立刻全速跑向付老師,想在他推開門之前將門死死卡住,這樣就應該無大礙了。

不過幻想終究是幻想。

我剛一起步,右腿的腓腸肌就開始劇烈疼痛起來,想是應該在剛才的拉鋸戰中不小心拉傷了。這導致我大概耽擱了有1秒鐘的時間,時間不等人,就是這一秒鐘的時間使我來不及完成我所想好的計策,現在只能採取強硬手段阻止了。

“拜託了!一定要趕上啊啊啊!”

拼盡全力,燃盡自己,阻止他!即使是這樣,我也有想要守護的東西啊!

“打擾了。”

就在我即將碰到門把手時,終究還是老師速度快了一星半點,搶先推開了活動室的大門。

“可惡,還是晚了一步。”

我用手掌扶住門框以穩住我處於五十米衝刺速度的身軀,心中感覺如同丟失了心愛之物一般,滿是懊惱之情。

我轉頭看向活動室的內部,果然不錯,我所預料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活動室中央擺放着一個長方形的桌子,艾可斯跪站在桌子右面的椅子上,她的下半身只穿着一條粉色印有小貓頭像的內褲,上半身則是絲毫無掛,僅僅是用左臂遮擋住那兩點重要的部位而已,她雙眉緊皺,努力的將右臂伸向空中,好像在盡全力的奪回什麼東西。

而站在長方形桌子正位那邊的,則是她的學姐菈緹斯。她的雙臂都高高的舉在空中,左手拿着一件黑白色調的衣服,右手則是拿着看似和艾可斯粉色內褲配套的內衣,她的臉上還洋溢着燦爛而且愉悅的笑容。

我明白了,艾可斯原來是想要拿回這個啊……

在這下一秒,聽到開門聲音的兩人同停下手中的動作,將目光定格在大門前,看到大門前扶住門框的我,分別做出了不同的反應。

菈緹斯的臉上多了一絲“有趣”的笑容,而且笑得越來越猖狂。

艾可斯滿臉通紅,然頭緩緩低下頭,之後便是……

“咿呀!!!!!!”

這聲尖叫響徹了整棟大樓,穿過了大樓中一個房間,回蕩在每一層的走廊上。這極端的聲音響徹心扉,震人心脾,使每個聽到它的人都為之震撼,甚至在心中久久揮之不去,最後能造成心理陰影也說不定。總之,我習慣性的接受了它——這嘯天之聲。

“老師,我們快……”

看到如此情形,我趕緊回頭想告訴老師走為上計,可剛剛還在這裡把門打開的老師突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如同人間蒸發一般。

“這個神經大條的老師怎麼跑的怎麼快?豈可修!”

幾乎同時,還有一堆投擲物品伴隨着尖叫聲一同向我襲來,它們如同“王之財寶”一般瞬間出現在空中,而後又如暴雨一樣隨機傾瀉在我身體的某些部位上。

我想儘力扭動身體來躲避它們,可因為剛剛衝刺太猛沒有緩過來,再加上小腿的疼痛再度襲來,致使根本無力招架,只得接受它們的一切。

愛屋及烏?好像不是這個意思……

“啊,痛!這個是橡皮?”看似輕柔的橡皮砸到了我的額頭,但帶來的疼痛卻要超出它柔韌外表的幾十倍。

“啊,好痛!這回是塑料茶杯?”一個白色的塑料茶杯擊中了我的臉頰。還好是塑料的,如果是陶瓷或玻璃製品的話,大概我會腫成河豚……

“啊,超痛的!這次是書本?”一本較厚的名著砸到了我的腹部,要是被書本正面砸到還好,可擊中我的是那本書較鋒利的書角,腹部瞬間火辣辣的,簡直有種被利劍刺中的感覺。

類似的物品接二連三的扔了過來,一頓狂轟濫炸。砸到了認命,沒砸到萬幸。

突然之間,“王之財寶”它的怒火彷彿停下了,已經沒有東西再向我砸來。我就在我準備鬆一口氣時,我又看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害羞過度的艾可斯雙手舉起一個方桌旁的高背椅子,已經瞄準好了大門口蓄勢待發。

“喂喂!被這個東西無論是砸到哪裡都會出人命的吧!誰來救救我啊!”

我使出全身的力氣想要挪動我的身體,可是已經太晚了,椅子已經飛在半空中,以難以形容的速度向我靠近。

“看來我今日要命喪於此了,如有來世,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你這混蛋老師!”

我雙眼緊閉,心中高呼吶喊這“遺言”,只希望被砸到后不要太痛苦就好。

“砰!咚!”

兩聲巨響在距我極近的地方響起,震得我鼓膜發痛,可奇怪的是,除了鼓膜發痛以及剛剛被小物件砸到的痛感之外,身上其他部位卻沒有像被椅子砸到的那種致命的疼痛。

我緩緩睜開雙眼,如同剛出生的嬰兒,小心仔細的看着我的前方——門被關上了!剛剛的聲音,可能就是門被關上的聲音以及椅子撞到門的聲音吧。

“啊,得救了……”

在了解到我已經脫離生命危險的環境之後,我緊繃的身體終於能夠放鬆下來,全身與地磚都來了個親密接觸。我第一次感到生命是如此的美好,能夠呼吸到空氣是一件多麼奢侈的事,能與珍視自己和被你珍視的人在一起是多麼的幸福,能夠與自然共存是多麼偉大的一件事啊……沒錯,現在的我已經開始有點語無倫次了。再者說,保留着各種第一次的我,如果在這裡死掉了話這人生未免也太凄慘了一點,有此造化估計是上帝可憐我的……哈利路亞。

“好險啊,差一點就沒趕上,被椅子砸死的死狀一定會很悲慘吧。”

又出現在我身旁的付老師象徵性的擦了擦額頭的,拭去了原本就不存在的汗水。——是該說這假動作真真呢還是這真動作真假呢。

看樣子是付老師在那千鈞一髮之際將門快速關上的。雖然很不甘心,但事實就是如此。想要大聲斥責的所作所為,可他又救了我,世間所不斷出現的矛盾,真是讓人哭笑不

得。

接着付老師又向活動室內喊道:

“艾可斯同學冷靜一下,先把衣服穿好再說,我們過會兒再進去。”

發生了這種事情還想着要進去,這老師心真大啊喂!呵,接下里的情況我也已經預料到了,反正不過就是正坐加被罵一些“笨蛋”、“變態”、“淫獸”、“色鬼”、“H”之類的詞,然後再是“承受內心無盡拷問,而後下地獄去吧!”罷了。、

想到接下來即將要發生事,我還是趁現在多在地上躺一會來得實惠。畢竟休息好才有精神應對不是?但我真不想有被罵精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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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笨蛋、H、變態、色鬼、淫獸!在內心遭受完無盡的譴責之後下地獄去吧!”

菈緹斯學姐坐在剛剛的位置上,翹着右腿,雙臂抱在胸前,擺着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微微仰視着我。

這果然和我想的一樣。要說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我並沒有正坐,而是坐在靠着活動室右邊牆壁的酒紅色沙發上。這沙發看起來方方正正,坐上去后實則會有一種全身要陷進去一般的柔軟,也會使人懶惰感大增,甚至會產生“一輩子都能待在這裡就好了呢”的想法,不過這還是因人而異……絕對不是因為有特殊的癖好喔!

“不要擅自給別人加上這麼不僅多而且還容易令人誤會的形容詞好嗎!”

這是面對以上言辭最正確和最常用的反駁。

“哈?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都說了啊,這是誤會,誤——會——!你這惡魔女!”

“喂喂,對前輩應該用敬語的吧?你這孑孓!”

“是是,惡魔前輩!滿意了嗎?!啊,好痛……”

“夠了!你們兩個消停一會吧!”

在我身旁正幫我處理傷口的艾可斯把消毒藥水猛地一撒,弄的我突然一痛,看起來是有點生氣了。菈緹斯則是砸了一下舌後把頭撇到一邊,顯然還是有點怒火中燒的樣子。

“說到底這件事還是菈姐的錯!”

艾可斯一邊找出創可貼幫我貼到受傷的臉頰和額頭,一邊向菈緹斯所在的方向大聲責怪。她的表情十分嚴肅,和剛剛在教室中和我賭氣時完全不同,看樣子是真的生氣了。

原本還是一臉高傲與不屑的菈緹斯一聽到艾可斯滿是責怪的語氣,整個人立刻變得驚慌失措,強硬的態度瞬間崩塌,完全變成一個柔弱女生的樣子。

“那、那個……”

“不僅說什麼‘今天已經不會有人來了,放心吧’這樣的話,千方百計的想讓我的穿上那件女僕裝,而且在我換衣服的時候還故意搶走我的內衣,導致我在老師和祐一君面前這麼失態,真的是太過分了!”

憤怒的種子已經長成,菈緹斯學姐被說的無言以對,只能默默的躲在角落裡獨自暗淡,還頂着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不停地小聲念着“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的,我什麼都沒看見哦~”

坐在長桌邊正在品着艾可斯剛剛泡好的香草茶的付老師微笑着向艾可斯說出事實。

“我……”

我即使想說“沒看見”大概艾可斯也不會相信吧……那婀娜的身姿以及粉色的布片已經深深地烙在我的腦海里,欺騙自己和欺騙他人的行為都是不好的吧?

“抱歉祐一君,我腦袋一時過熱不小心傷到了你,還疼嗎?”

為我包紮結束的艾可斯收起了剛剛那十分可怕的神情,以充滿歉意以及十分溫柔的語氣詢問着我的傷情。

艾可斯離我很近,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喘息聲和看到因為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除了我的妹妹之外,這還是第一次有女生這麼距我這麼近,弄得我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就在我的視線不知該落往何處時,我又不小心看到了一副光景——艾可斯白色襯衫胸前紐扣沒有系好,剛剛那粉色的內衣伴隨着豐碩的果實再一次展現在我的面前。

噗啊,我的鼻血都快噴出來了。這或許就是世間所說的“道歉時要露出胸部”吧……

“沒、沒什麼大礙的。”

我用手捂住鼻腔,所以發出的聲音有些怪異。

“再說祐一君你偷看……也是不對的啊!”

這句話聲音前半句比較小,而後半句聲音則是提高了些,與其說是氣憤,我倒感覺其中害羞的成分多一些。

“啊……那個……這也是不可抗力啊……”

我搔了搔臉頰,除此之外我已經不知道該做什麼好了。

“這樣就好了。”

艾可斯從急救箱里拿出兩張創可貼分別貼在了我的額頭與臉頰上,處理傷口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謝謝了。”

我離開了軟綿綿的沙發,隨之坐在了付老師的旁邊。等我剛剛坐下,艾可斯就端來了和付老師杯中相同的香草茶。

“想一想真是不可思議,沒想到艾可斯你是在這個社團。”

更沒想到的是連菈緹斯這個惡魔女也是在這個社團里。

“我一直都是隸屬於這個社團的,菈姐是這個部的部長。”

“咳咳!”

一聲清脆的嗓音傳來,之前還在角落裡的菈緹斯學姐現在已經重整好架勢走到我的旁邊,氣場絲毫不減剛才。剛提到她就立刻恢復過來,可見“部長”一詞包含的意義之多,責任之重。身為部長,不僅僅是要對這個詞負責,更是對整個部,也就是整個團體負責。作為一個團體的最高領導者,平時也要為部員樹立榜樣,所以……

這就是你故意逃避艾可斯責備的理由?

“付老師,好久不見了呢。”

“嗯。”

付老師放下手中剛剛拆好的零食包裝袋,微微的點了點頭。就在從進門到現在的一段時間裡,放於長桌中間的零食碗中的零食已經消去一半左右,只剩下包裝袋的它們靜靜地躺在付老師所坐位置的桌面上,看起來也好像都是甜食的樣子。

這偏愛甜食的老師也太過隨意了吧。

不過菈緹斯和艾可斯卻沒有絲毫介意的樣子,臉上反而多了幾分笑容與喜悅。

“沒錯沒錯,老師你失蹤了近三個月呢,讓我們好擔心的。”

失蹤?近三個月?我一個字都沒聽懂。

“啊哈哈,是嗎,我原來離開了這麼長時間嗎……說失蹤是有點過了,我只不過是去處理一點私事而已,不巧花的時間長了點。讓你們擔心真是抱歉了。”

付老師笑着撓了撓頭,但表情卻是有點僵硬,像是觸及到一些不願回憶起的事情。

“總之沒事就好。”

菈緹斯的話語中透露出幾分安心,之後再次走到她的主座位坐了下來。

“老師你和她們認識嗎?”

這一段謎之對話實在讓我摸不到頭腦,我只能從這裡開始問起。

“是啊,不過那也是在她們上初中的時候了,她們兩個都是我的學生。”

“沒想到老師會調到高中部來呢。”

“還能見到老師真的太好了。”

菈緹斯和艾可斯依舊保持着笑容,看來她們是真的很喜歡這個老師。

“有句話不是說:‘相遇與再會都是緣分’嗎,看來我們真的是很有緣啊。”

付老師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經續過杯的香草茶。

是啊,真是一種緣分啊。可對我來說,這種不擇時機的相遇與再會,以後還是少有的好……最好別再有了。

這香草茶的味道十分清香,喝下去後會有令人神清氣爽、口中生津的效果。雖然我不知道這是什麼種類的香草,不過這種味道實在是令人難以割捨。

“老師都這個時間了還來我這裡做什麼?而且還帶個很不可愛的後輩來,不會是要找我們‘做生意’的吧?”

“不是的不是的,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是來給你們介紹一下新一任模擬遊戲助人部的顧問老師。”

“什麼?新一任顧問老師?我應該早就向學校說明過的吧,我們部不需要顧問老師也可以繼續活動。”

菈緹斯雖然還是保持着一貫的冷靜,但也可以從中隱約的感覺出一絲不耐煩的語氣來。

“我也很清楚你們的想法,也去試着推脫了幾次,可這次校長是下了死命令的,甚至還有理事長的批文。”

說著付老師從他的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一個牛皮紙的信封,上面蓋有理事長專用的印章。

“嘖。”

菈緹斯不愉快的咋了咋舌。坐在一旁的艾可斯一直沉默不語,但也面露難色。

付老師聳了聳肩,做了一個“我也沒有辦法”的表情。

我們四人都陷入了沉默,氣氛變得有些凝重。過了一會兒,還是菈緹斯先開口。

“既然理事長都發表意見了,看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那麼,這次是誰來做顧問老師呢?要是老師你的話,或許我們還能接受。”

艾可斯也點了點頭,表示對菈緹斯話語的同意。

“很遺憾,不是我。我身上還擔任着美術部的顧問一職,所以不能再做你們的顧問了。”

“那是誰啊?反正不會是你身邊那個後輩吧?”

菈緹斯轉過來看了看我,又露出不屑的笑容。

“看來你的猜謎技術要比一好的多啊。沒錯,我來介紹一下,這位長谷川祐一、長谷川老師就是模擬遊戲助人部的新任顧問老師。”

……

……

……

“……哈!?”

艾可斯和菈緹斯身體全部向前傾斜,一副難以置信的不能再難以置信的表情固定在她們的臉龐。

我知道這件事是很非同尋常,但也用不到這麼驚訝吧……不過我也沒有資格說這話,因為當我知道要去做這件事的時候驚訝程度也不比你們小。

“艾可斯你是知道的吧,他畢竟還是你的日語課老師呢。”

面對驚訝的兩人,付老師用一副早已預料到的神情來應對。

“……啊、嗯。”

艾可斯還沒有從剛才的驚訝中緩過來,只是獃獃的回答問題。

“好了好了,差不多該接受現實了吧。”

我現在沒什麼好說的,只是希望她們能快點接受這個現實。如果菈緹斯學姐能改一改對我的態度並且和我友好相處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我拒絕!”

剛回過神的菈緹斯第一句話就是這個,那強硬的口氣與態度是前所未有的。

“嘛嘛別這麼著急回絕啊,首先這是已定事項是沒辦法改變的;其次,一君還是挺不錯的,讓他來做顧問也是一件好事。”

付老師不緊不慢地解釋,可是菈緹斯卻無意要聽。

“嗯,這一點我證明。祐一君不僅能力很強而且人還很好,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艾可斯看來是同意我成為這個部的顧問。沒想到的是艾可斯對我的評價是這麼高,雖然我很欣慰,可如此評價確實讓我有點承受不起。

“但我拒絕!”

付老師的勸說和艾可斯的肯定在這個態度強硬的如山一般的菈緹斯學姐面前簡直是毫無作用。

“我言盡於此,行與不行總之要先試一下再說嘛。接下來就是你們年輕人增進感情交流的環節了,我就先離開了。”

付老師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而後俯身在我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這件事成與不成,就看你了。”

之後付老師笑着謝了桌子上已經吃過的零食,走出房間。

在關上門的那一瞬間,整個活動室中還留有存在感的東西只剩下我、菈緹斯、艾可斯和桌子上剩餘的少許零食以及拆開過的零食包裝袋。

又是一段妙不可言的沉默。

“那個,可以開始給我介紹一下這個部了嗎?”

這次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我。我用最謙卑的語氣希望可以緩和這僵硬的局面。

“好……”

“別自說自話的把自己當成我們部的人啊!”

艾可斯剛想回答,她的聲音就被菈緹斯幾乎吼出來的聲音所覆蓋了。

說實話,剛剛已經是我最後的底線了,我的忍耐現在已經到達了極限。

“為什麼前輩話語中老帶着火藥味啊?我是和前輩你有仇嗎?”

我現在所能做的只是儘力地壓低心中的怒火,因為一旦被憤怒支配的話,原本能輕鬆解決的問題也會變的很難解決了,何況是矛盾這麼多的問題。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身為部長的我是不會承認你的!”

菈緹斯拍案而起,用她那纖細的食指的指着我,原本美麗的臉龐也因憤怒變的有些扭曲。

到這裡,我實在是搞不懂為什麼這位部長前輩如此的排斥我,但我也已經沒必要知道了。這次我來也只是看一看情況、權衡一下利弊,如果不想當的話我自然是可以拒絕的,既然這位部長大人這麼不喜歡我的話,我也沒有理由繼續強待在這裡了。

“好的我知道了,這個顧問我不當就是了。原本我也是非自己意願被安排來這裡的,要是覺得生氣的話應該是我先才對。”

“哼,隨便你,你不在這裡更好。”

“那再見了,兩位。”

我站起身來快速走向活動室的大門,身體中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催促着我快一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祐一君……”

我剛要推開門時,聽到了艾可斯的聲音,她的神情或許像是要挽留我的樣子。

可我沒有回應她的心意。

我在輕輕的說了聲“抱歉”之後,走出活動室,關上大門。

走廊窗外的天色已經由血紅的晚霞變為了無盡的黑暗,頭上一輪皎潔的明月是這夜空中唯一光明,就如同漆黑的海面上只有一座最明亮的燈塔一般照耀着整個世界。

“看來今晚註定是個無星之夜了呢……”

我靠着門板,在做了一次深呼吸之後踏上了回家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