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发现眼前的天花板不是我熟悉的淡黄色……
“咦？我在哪……”
太好了！终于可以说出这句名言了！就这样一次，让我说一次。
天花板白白的，由左手传来的痛楚，消毒药水的味道。
我大约用了一分钟左右搞清了这里是医院无疑。
“咦？醒来了？”
喂，给我多沉醉一下在异世界的感性吧。
“嗯。我醒来了，妈。”
看着这个眼眶都肿不起来但眼中满是血丝的女人。我的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哭意。
“没事啦，妈。”
咦？怎么我的右手都举不起来？ 难道我的手……
我有点惊慌地用力想移动我的右手，突然我的白色被单内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孺动，我吓得跳起来。
打开一看，原来是小惠。
“ 哟，早安…”
“哇！”
语音未落，小惠就扑过来抱住我不断大哭。
“小牧！你怎么那么傻！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有什么事的话！我……呜哇！！！”
我惊了一下，但很快就被胸前那鼓暖流渐渐抚平了心情，那暖流早已从心房传到头脑，传到四肢。
有多少年小惠没有抱过我呢？是被“方言”改变了后的影响吗？
“哈哈，没事啦。”
“没事！？没事会突然自己用刀割手吗？还是你有什么奇怪的偏好吗！？”
“对不起，要你们担心了。”
““呜哇！！！””
老妈也加入小惠一起抱住我大哭，原本应该是一个很温馨的场面
“救，救命……我，我的肋骨……我，我透不过气……”
“你们静一点好不好！！！这边是医院耶！！想叫的话去给钱住私家房呗！！”
啊，被骂了。
我们三个用正坐的姿态，互相凝视。
“那个……小牧，其实为什么你会……”
小惠用肘碰一碰，叫我老妈收口。但都被我看在眼内了。
“小牧，你醒来后有那𥚃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叫医生？”
“有。”
““那𥚃！？””
“哈哈，冷静冷静，我只是想去一下洗手间。”
“不行！”
小惠爆炸性的发言。
“蛤？为什么？”
“谁知道你又会不会去……”
啊，我明白了。
“不会啦。再说，你们都误会啦。我没有自杀。”
“我不信！”
小惠和老妈同时开口。
喂，我究竟是有多不可信啦？
“在这本医院小册子说，通常真的想去自杀的人，为了不让人阻止，都会隐瞒的！”
“对！小牧从小就不想让周围的人担心他。”
我看着我老妈手上那份【与你的子女走过死荫幽谷】的小册子，哭笑不得。
“但我真的想要去方便啦。”
“用尿壶吧！”
“不要！！！！！”
在我的强烈抗议下，他们终于同意让我去厕所。但条件是小惠要守在门口，五分钟内不出来的话她就会破门进入。
“啊…单手开裤炼什么的。真困难啊…还好是左手呢…”
我一边抱怨，一边往洗手盆洗手。看见满是绷带的左手，才有了昨晚的事的真实感。
不过，其实从我一醒来就不断在心内喊“小蛾”但都没回应。
不禁令我怀疑是否所有事都只是幻觉。
但那样的痛觉…啊！对了！
我立即伸出舌头。那样的痛觉怎可能会没事了？
“……”
这是什么？
“小牧！小牧！你在里面差不多十分钟了哦？我可要冲进来啦！”
慢慢慢慢慢慢慢着，这个是什么。是什么中二符号吗？
我呆了足足五分钟。我用力看，用手摸，但是这在我舌头上的……
碰！！！小惠一脚踢开了门。
“小牧你没事吗！！？？”
我的舌头…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了！你弄什么那么久啊？”
我慢慢转过头看着小惠。
“怎……怎么了？”
“小惠，妳能看见我舌头上有什么吗？”
“嗯？有什么吗？”
果然看不到。
我再回头看着镜子。
应该叫纹身吗？还是烙印？那个像恶魔一样的纹章在我舌头上。只有我看到。
这就是小蛾口中所讲的“言者之证”吗？
一点都不好笑啊。
“小惠，你是何是来到医院的。”
“就是听到有警察到你家破门后，我看着宝姨慌张地送你上救护车时跟着来的。”
“之后呢？”
“呃……就动手术啊。宝姨可哭惨了。”
是吗……真是苦了她呢。
不过现在最紧要的是知道在我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回到病房，我向他们询问事情的始末。
当时好像是妈开不到门，所以情急之下报了警，警察到场以最戏剧化的方法破门后，就看见地上一滩鲜血和一把小刀。典型的自杀场景。
我妈好像当场就吓昏了。
看见这样的场景会误会也是正常的呢…
小惠见状立即赶过来，在昨天晚上小惠一直守在我床边。
和小惠说的大致相同。
医生急救后，对我久久没有醒来觉得很奇怪。
正常来说，我的失血量是不会昏迷那么久的。所以我未醒来之前，医生们都大感困惑，担心我是不是有什么隐患。
本来如果我今天中午还没有醒来，他们就要更严谨地进行全身检查了。
我私下问过小惠，她好像没有跟我妈说崔萧一伙对我做的事。但小惠好像深信是因为那件事我才自杀的。
本来她打算要是我没有醒来的话就去找他们算帐，把事情闹大也没关系的想法。
话虽如此，这件事还是惊动校方了。那样的话，这件事都会传开去吧。
不久后，医生们就对我作了详细的检查。但看我没什么异样就让我回家了。
他们都看不到“言者之证”吗……要如何再叫小蛾出来呢？
在出院回家途中，还有记者的踪影。
幸好在“战女神”的护送下，他们什么都得不到就走了。
隔天报纸上和网媒只有文字式的单调报导。连一个赞都没有的情况下，第二天就被一个明星在街上脱鞋的新闻冲淡了。
可是就我而言，这件事还是闹太大了。
由下学期起，我要开始定期和学校的心理辅导员见面。更重要的是，HEHE 论坛上必定又会在传一些八卦。
“不用担心啦，过了这件事，他们一定会收敛一点的。”
我不想破坏小惠的好意。但我想说，这样想太天真了。
在没有身分的枷锁下，基本上人都是倾向落井下石，远多于雪中送炭的。
虽说之前并没有要利用“方言”解困的意思，但既然已经得到了，当做实验的一部分也好，当我拿点便利也好。就让我好好使用一下“方言”的大能吧。
在此之前，最重要的是知道“方言”其实是如何发动的。
“小蛾！你在吗小蛾？”
“小牧怎么了呵？”
“原来你在啊？为什么你一直没有应我？”
“小牧你没有叫我呵。”
“我一直在心中叫你啦！”
“我说过我是听不到那样的呼唤的呵。”
“那样的话我每次都必需要这样子叫你吗？”
“是的呵。”
“好吧…小蛾，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方言』的使用条件？”
“可以是可以。你那么快就要开始使用了呵？”
“也不是立即啦。但作为拥有者，我都想尽快知道这个能力的用法。但我相信我很快就会开始用的了。”
“好吧，就让我先讲解一下『方言』的使用方法呵。”
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首先，如你所知的。你的『方言』是一种可以把谎言成真的能力。
“嗯，但为什么你要叫它作『预言』和叫我作『先知』这么误导的名字呢？”
“呵，我没有误导你哦。这个能力真正的名字叫做『假先知的预言』。怎样，很酷呵。”
满是邪气的名字呢……
“这个能力无视任何法则令谎言成真。但前提是谎言的内容必须是不存在之物或确定不存在之物，本身未能确定的事物都不视作谎言呵。”
“你说不存在之物我可以理解，但未能确定的事物即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呵。例如未来，灵体等等也是未确定事物。再简单一点的例子是UFO。呵。”
“UFO？”
怎么办，愈来愈乱了。
“对。UFO是在人们的认知当中的。只不过从来都未被证实。例如，你撒谎说『喂，有UFO的存在哦？』是不行的，因为人们都认为UFO是可能存在，但没有确实证据公认它是存在的。所以这种灰色地带的事物就不成立呵。”
“那这个能力也不是万能呢。”
“不，这个能力是远超乎你想像的呵。”
“怎么说。”
“你是可以令UFO存在的呵。”
“真的？”
“就是说『我昨天见过UFO哦！』就成立了。”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看过UFO啊。所以『方言』的力量就会把你这个不存在的事成真了。那时就会有外星人和UFO了呵。要不要试试呵？”
“明白了，重点不是UFO，而是『我有没有看过』吗？”
“全对呵。”
那看来真的是万能呢……所以发动的条件才如此严格么……
“然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这个『方言』的能力必须在14天后才生效呵。”
“即是说谎后的第14天吗？”
“不是那么简单呵。小牧，你想想，要是这样的话你一年365天说那么多谎就不得了呵。”
“……”
“重点是『相信』呵。”
“简单点说，就是要你撒谎的对像相信你14天以上。而且必须是对像知情的情况下呵。”
“知情是什么意思。例如你那个青梅竹马的朋友帮补习的小朋友，他是认识她的对不对？那就叫知情了。像你妈妈，她是有去过家长会的。所以她也是知情呵。”
哇……还不知道那么难呢……
“所以我说，没有才能的人不可能用到这个能力。这样强大的能力，怎可能会有简单的发动条件呵？”
看来要帮小惠回复性格这件事荆棘满途啊……
“怎么了呵？”
“没事。你接着说。”
“没有了呵。”
“蛤？就那么简单？”
“呵。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呵，小牧你试试便知。”
“放心，我立即就会试。”
“呵，期待你的表现。”
那么，先整理一下吧。
一，必需骗过知情者。
二，谎言的内容必须是已确定不存在或是没有发生的事。
三，欺骗的对像要在十四天期间都相信这件事。
〖兴奋起来了，兄弟!〗
收声！
〖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收声！可恶！
唉……虽然发动条件不多，但多想一想就感觉到这件事的难度。
首先是知情者，要改变一个人的认知是极其难的事。小事还好，但到问题的核心就很难了。就如现在大家都知道仁英搬校了。要说服他们这件事是假的根本没可能。唯一的方法就是……
〖用一个谎言取代另一个谎言。〗
可恶……有种正中下怀的感觉……
另一个问题是14天……即使在当下欺骗了对方。也难保对方会在这段时间发觉，我也不可能全天候监察。一想起，心脏就……
〖这种瞒着人的刺激感和罪疚感最棒了！不是吗我的兄弟！〗
谁跟你兄弟！
最后，也是最大的问题。就是“我”。
欺骗的前设是诚信。对一个人的信任愈大，谎言愈容易被相信。这一点我很清楚。
可是，在“L事件”后，我的诚信已经破产。又有谁会相信我呢？
〖这样就更有挑战性了，不是吗？〗
……
我都开始厌倦回应这声音了。明明已经好几个月没听到了的说。
“小蛾。”
“怎么了呵？”
“我想我还是不行的了。”
“蛤？为什么？我可没有见过比你更有才能的人呵。”
嘿。充满讽刺的赞美呢。
“因为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至少我身边的人。连我的青梅竹马也是。之前只是我误打误撞成功而已。”
“呵。没有人说要相信『你』呵。发动的条件只要是相信『谎言』而已。”
咦？
〖机会来了吗？我的兄弟。〗
可能……真的有办法。
“呵，对了呵。第一个『使命』发来了呵。”
唉。被打断了。
“我要你在你学校的论坛开一个叫『撒都该先知蛾』的帐号。”
啊！
“就是这个了！”
如果，不是用自己的身份的话。也许就可以骗过人了！
〖血脉沸腾起来了！〗
但，为什么……为什么我生下来就会是这种体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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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又过了两天。
现在是从医院回家后的第三天。
昨天整天都在警署下口供，由那把刀是从哪里来的这一点开始反覆问了我不下五十次。其实给口供这件事本来就是一种刑罚了吧。
“其实你下一次可不可以先跟我说清楚，除了很痛，还给我很多麻烦呢……”
“呵呵呵。对不起，因为时间紧迫，我也没时间说明。下次不会了呵。”
骗人。
在下口供期间因为很多的过程都是我编出来的，我怕会发动『方言』，弄出另一个大麻烦。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叫了小蛾出来，看看有没有无意间发动了能力。
但到最后都没有。看来警察由头到尾都只是做做样，这种事他们都见惯了吧……
大人真可怕。
“小牧！我买午餐回来啰！”
我家的另一个大人就因为这件事而请了一个星期假照顾我。我也禁止外出。因为她说：
“这本小册子说，自杀未遂的人很快会再犯的。”
唉。从那天起她就不断从四方八面拿来不同的“预防家中青少年自杀”的单张。
好像还参加了家长组。
然后在我房中的是一只长满小狗般白色毛发的巨型天蛾在专心地看着电脑的异景。
“发明这个论坛的人真的是天才呵。”
这论坛被臭蛾赞赏了，果然不是好东西。
虽然还没有登入成功，但之前的简介，还有精密的登入程序，令小蛾赞叹不已。
我今天醒来不久就着手进入HEHE论坛。就如之前所说，登入有一定的手段，而且有点复杂。像我这样的熟手都要用上接近15分钟，如果一弄错了程序又要重新再来。
有时一不小心，只是登入经已用上30分钟。
即使如此，这个论坛每天晚上十点至凌晨十二点都依然有过千个帐号同时登入。可见它的吸引力非同凡响。
“弄好了。”
……
我一进入论坛的首页，就见到一个震撼性的图片。
“呜哈哈哈哈哈哈！！！天才呵！真的是天才呵！”
我下半身没穿的照片，把我的『小小牧』用改图软件加上像血肉模糊的马赛克，然后在加上一个海报式的八字标题【生无可恋 自宫了断】。
而且我的样子是完全无修正的。妈的。这群人比我想像中的还恶劣。
“小牧，这个『论坛』真的很有趣啊！很有趣呵！”
“作为当事人的我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呵呵呵呵……自宫了断……呵呵呵呵”
还在笑……唉，完全不敢想像入面的人是如何讨论我呢。
眼角看见一道黑影……
“小牧，我刚刚叫你出来吃饭你……”
“你怎么没敲门就进来啊！！！！”
砰！
好险，差点给我妈看到了。
世上的老妈都是对子女如此不尊重的吗？我都觉得快足以开一个节目讨论这件事了。
“啊！！！！！！”
我情急下关了浏览器了。
“唉，又要再来啦。”
我安抚了一下门前被我拒绝了的老妈后，看着小蛾坐在我的笔电前，感觉他好像……很开心？
“小蛾，我想问为什么你要在这个论坛开一个帐号？”
“……”
咦？我问了什么不得了的问题吗？
小蛾没有立即答我，而是等了一下后才转过头来面对着我，很认真地说
“是为了作出指引这个世界的『预言』。”
又是“预言”吗？和之前散发出的杀气不同，小蛾认真的模样像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看来还是识相点不要再问下去吧。
我加快手速，终于再次登入了论坛。然后替小蛾开了一个帐号。
“然后呢？你想我用这个帐号做什么？”
“没有呵。这个帐号以后就是我用的了。”
小蛾二话不说坐到我的大腿上，还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接触到他啊。
果然，这白白的毛发……
“呵！你在想什么不要面的事？还有，你在毛手毛脚干什么呵？”
情不自禁就摸上去了。哈哈好像惹他生气了。
“对不起啊小蛾，你实在是太好摸了。一摸上去就整个人治愈了啊。”
“是呵？那样就……就原谅你呵。”
害羞了吗？
“话说回来，你要怎样使用这个帐号啊？”
“就这样用呵。”
小蛾头上两根羽毛般的触须慢慢伸长，从左右两端接上我笔电的U盘。
荧幕上的游标开始动了起来。一眨眼就已经在一个帖子中以异常般的速度在回覆着。
让我有一种第四类接触的感觉。
“呐，还有我的事吗？”
“没有了呵。就让我沉醉在这个美妙的世界吧。”
我用一叠我用完了的课本让小蛾可以坐在与笔电荧幕的同一水平线上。
“呵。对了。还有我想请小牧你由今天起每天都让我登入论坛最少30分钟呵。”
“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要那么热衷？很多的内容都和你没有关系啊。”
“与小牧你有关的事都与我有关呵？在这个地方多学习点你学校的环境，可以更让我有效地协助你完成不同的『使命』。还有，这个地方真的很有趣，感觉都快要上瘾了呵。”
“那看来『使命』和仁英学园息息相关呢。”
“你可以这样说。也可以不这样说呵。”
“为什么要说得那么尴尬呢？”
“只是刚好选上仁英学院而己。其实关键都是因为小牧你在这个学园。但看来这个地方比我想像中更有趣呵。这个地方满满是『言能』啊。”
想问他“言能”是什么。但见他头也不回，一面快速地浏览着不同的帖文，还有如电脑运算勉强追的上的打字速度。
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了。
“小蛾，你爱看没关系。但你要小心点你回覆的速度啊。一下子发帖太快的话会被怀疑的。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又引起另一个麻烦。”
“明白了呵。我会留意的呵。”
完全沉迷下去了吗？像在打电动的小孩回应老妈的敷洐态度呢……
啊，对了！老妈！
“小蛾你自己玩吧。我先出去吃饭了。”
我一踏出房门，就看见老妈在电视开着前的梳化睡着了。
这几天也累坏她了吧。
我打开只剩少许余温的饭盒，把炒饭送进口中。
电视在播着〈时事闲聊〉
今天的话题是……
“其实我们对网路霸凌的成因都有充分的了解了。但讨论了这么久，其实又有没有什么有效的方法可以对症下药呢？”主持人说。
“网络发展得太快了。就算我们开始立法，或是做官方监管。但我们永远都追不上讯息量的，所以唯有多做教育，让人们了解自己发言的份量吧。但说穿了，现在真的没有一种有效的方法去解决网路霸凌的问题。”节目中的教育学家如此说。
陈腔滥调呢……
“话虽如此，但其实近年『网路霸凌』是有改善的。”
现在换了一个年轻点的嘉宾说话了。让我看看他的身份……蛤？网路红人？
“为什么？”
“因为网民都是善变的。虽然大家都可能是施暴者的一分子，但只要『加害者』这个帽子一扣上来，大家都会立即停止，甚至反过来群起杯葛『加害者』。”
“那其实只不过把『网路霸凌』调换了对象吧。”
“这就是另一个讨论了。但明显地这种对『加害者』的反噬，令大家开始在网上批评一个人时都开始三思。尤其是Fansbook这种与个人真实身份有关联的平台。”
“人人自危的心态吗……”
人人自危吗……
其实这个“网路红人”提出的“加害者的反噬”，早在我未得到“方言”之前我已经想过所以才有了把自己的处境变成是被同情一方的想法。
谁也不想被人认定是坏人吧……
但从刚刚的首页图片来说，有关于我的话题都已经回天乏术了。即使现在我想要改变大家对我的印像，也只会被说成无中生有地搏同情的观点吧。
加上害怕被标签成“加害者”这件事在HEHE论坛是不中用的。
就算一个帐号被群起攻之，也可以立即注册另一个帐号，用另一种身分语气来说话。
如果有心的话，你一个人注册十多个帐号去抺黑一个人都不奇怪。不过做这种事的帖文太多了。大家都厌倦了。所以像我这种有新闻，有实际相片的消息就会引起更大的反响 。
大家都饥渴着见证一个人身败名裂的瞬间。好像八卦杂志报导明星在街上喝醉了的画面一样。
大家就可以想“什么嘛，他也不过如此。”“其实我也不比他差啊。”“所以说，这种人才是社会的渣滓嘛。”
比起自己建立创造点什么，大家更倾向于摧毁别人来得到认同和优越感。
明明那个人做什么都与你无关，但我就是其中一个协助大家得到优越感的牺牲品。
……唉，都已经决定过自己不会再那样想的了。但看到那张照片还是忍不住厌世啊。
会得到这样的下场是自找的。
对。一定是这样的。都是自己粗心大意了。但现在我已经有了“无痛选项”思考法。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
这是一条修罗之道。
我的事情怎样都不紧要，但是一定要让“战女神”消失，不可以让小惠因为我留下悲伤的回心忆，所以大家对我的信任是必须的。
即使要继续说谎……
〖所以我们来说谎吧〗
也是在未来使用“方言”的保障。
〖已经可以预见那大大的满足感了！〗
来思考吧！
〖来说谎吧！〗
可以怎么办？
〖可以怎说谎？〗
从重新得到信任的立足点开始……
〖要从哪𥚃下手才会最美味呢……〗
但不能表明身份的网上论坛，好像总有点不足的感觉。
不过，要先……
“小蛾！你用完我的电脑了吗？”
看来不得不面对这个残忍的过程呢，看论坛上的人是如何说我的……
我打开门，小蛾还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
呃……那种翻页的速度真的看得到吗？
目测他每秒都在看四五页以上呢……
然后，小蛾好像突然意会到我在场似的，把画面定格在一个帖子。
“小牧，原你有这方面的嗜好呵？”
“蛤？你在指什么？你好像在说我有什么不见得光的变态嗜好似的。”
“没关系，我不会歧视你的呵。”
“你在说什么啊？”
“呵？你看。”
笔电上的荧幕一转，小蛾望着我，隐隐约约听到他那尖酸的呵呵笑声。
这个是……
我又一次看到那个充满屈辱的场面。我那个不知道是愤怒，惊恐还是……绝望的表情。
令人可恨现在智能手机拍照功能的强大。
“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要笑话我被人凌辱吗！？我虽然知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恶趣味！”
“呵？被人凌辱？这边可不是这样说的呵。”
荧幕上帖子标题栏一格一格地放大……
【牧羊少年化身成露鸟狂 狼性大发】
露鸟狂！？这是什么？
我一手抢过电脑。进去“一周热HEHE龙虎榜”上看。
【狼来鸟】
【陈牧妄想“精”华】
【讨伐妄想牧集中区】
【**小牧头沙龙**】
【又要抢眼球？去死吧，陈牧】
全都是关于我的刻薄标题，叫我如何看下去了……
怎么会这样？之前我都一直有上HEHE论坛，从没看过对我如此猛烈的攻击。现在HEHE论坛上说的，不单单是在说我的坏话。而是把我打造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精神病患者。
更让我愤怒的是，他们把我被欺凌的事说成是我变态外出露鸟……真有你的。
不过，这种转变感觉不只是人为的力量，是被“方言”改变了的感觉。
因为自从“L事件”后，我行事很低调，Fansbook贴文也很少，一直都小心翼翼地监察HEHE论坛上对我的评论。
说实话，在进入暑假后就改善不少了。甚至在严洛枢叫我“牧洋相少年”时，我在HEHE论坛上开了帖文抱怨，都有人回应为我抱不平的说……
没理由会突然就变得如此一面倒的……
对了！我立即去了Fansbook重看一遍我的帖文。
我记得当时被汪悦迫供后我是这样写的：
——在跟我的心理医生谈过后，医生说我一定要跟人接触才会好一点。希望下星期上补课时我的病情可以减轻吧。——
当时敢这样写是因为我很久没有发文了，这样才有说服力一点。但从那婊子口中听到效果是好坏参半。
现在的贴文变成了：
——在跟我的心理医生谈过后，医生说我一定要出外见见阳光才好。所以希望我有勇气去新学校的开幕礼吧。——
嗯……有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呢……虽然两者大同小异，不过说到“希望我有勇气”就不像是编出来了。
如果“方言”可以改变小惠整个人，那说不定……
“小蛾。”
“呵？”
“小蛾，我想问你。『假先知的预言』用在我身上有效吗？即是好像把小惠变成另一个人似的。”
“没有呵。拥有『言者之证』的『当时人』是不会受『直接影响』的。”
那么……
“但话虽如此，别人的记忆什么的都是可以改变的。”
“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即是拥有『言者之证』的人不会因为『假先知的预言』而改变性格，也会保有记忆。但别人对记忆中的『他』就有可能改变了。”
……那样的话，即是我之前在Fansbook上说的心理医生成真了？
不过……没可能，还不到十四天。
“小蛾，在我这个Fansbook上的谎言没有发动『假先知的预言』吧？”
“没有呵。”
果然。看来这个情况又是一个我缺乏情报的状况呢。
我是不可能一下子就补完得了的。
“小蛾你刚刚在这个论坛看了多少有关于我的资讯？”
“大约百份之三十呵。”
“由多久之前的帖子看呢？”
“约半年前呵。”
“你可以精简地归纳一下这半年大部分对我的评语是什么吗？”
“你完全把我当成是你的助手呵。”
“不敢不敢，我只是请求你而已，你可以拒绝我的。”
“呵，算了。”
“简单来说呵，你是HEHE 论坛公认的吹牛王。由大半年前『L事件』大家就一路在披露你一个又一个的『妄想』。”
这点和我的认知没有分别。
“直至临暑假的一个月前，你开始不去学校了呵。”
“什么！不去学校！？”
这𥚃是分水岭吗？
“对呵。但对你的谣言还没有停止，诸多的如『陈牧被关进精神病院了』，『好像在妄想时在公交上非礼别人，所以要守行为了』等等一直在散播。不过主要还是由一个叫——【我来自牧星】的帐号发的帖子。”
“是吗……”
听到这我已经管不着要由那𥚃开始入手了。
【我来自牧星】……会是萧乐吗？但我脑中还有几个可能性。其实即使是汪悦也不出奇，她要这样说我无可厚非，加上在我的记忆中又是她叫我去更新Fansbook的。
“呵。但有趣的是竟然有一个叫【还我格格】的人在一直为你辩护，说『我上星期看见他在XXX出现！』，『陈牧没有被关进精神病院』等等。但都是螳臂挡车呵。”
是小惠吧。一定是她。
“所以我在Fansbook上的说话就重新引起轰动了吧。”
“呵，是的。好像之前的人都是闹着玩的。没有人真的相信你是有妄想病。但自你在Fansbook的贴文后，大家对你的意见就分成两派了。呵真好玩。”
“怎么说？是正反两派吗？”
“说不定呵。一派是主张你是真的患有妄想症，持着一种围观取笑的态度，也有少数同情你的人在；另一派就认为你为了取得大家的关注，就用『妄想症』来搏同情，觉得你不要面和噁心。呵呵呵呵……总之这两三天百分之九十的帖文和回覆都和你有关，你真正成为了HEHE论坛的大明星了呵。”
虽然与我想的有出入，但现在这个状况看上去也不是……
〖是大好机会啊！〗
但有一件事要先弄清楚。
“小蛾你能告诉我，这次变成这个『我不知道的我』状况的原因吗？”
“不能呵，很不巧这次我真的是睡着了。你发动时我的确是会有感觉的，但本来『方言』的能力只要我住在你的影子中就可以直接发动。所以如果我睡了的话就不会知道了。”
是吗……但就我所记得，“方言”开始应验还是这三天内的事吧。
那如果数上去14天的话，就和我对老妈说谎的时间差不多了……
唉，好混乱。与其纠结过去，先看清楚眼前要走的路吧。
“那最后一个问题，在我自杀的消息传出来后……对我同情的帖文是上升还是下降？”
“呵，我可不是电脑，不能做出这种精密的统计呵。但就我刚刚所见，虽然新的贴文大多是对你不利，但在回覆中为你抱不平的不在少数呵。”
“嗯，好的。谢谢你，小蛾。”
看来也不是没有曙光。
〖那样子的话就足够了。〗
话虽所有事情都只是“方言”的能力，但真的有种我跳进了平行世界的感觉呢。
嘿……过去对我有所认识的人的认知完全不可靠啊……
我把滑鼠移向那个【讨伐妄想牧集中区】的帖子
反覆地看着论坛中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
然后看到一条影片。
这是一条以第一身角度拍摄，经过变声处理的影片。
“哇哈哈哈哈！！！陈牧今天是在演舞蹈员吗？”
“不要啊！！！把鞋子还给我！！！”
片中的我与拍片的人被地上的一堆的图钉分隔开来。
影片的背景还不时发出大量的笑声。这些笑声被声音处理变得有如恶魔般的狞笑。
身体不停地发抖。
这个，就是我吗？
好像有句话说： “杀一个人就是凶手，杀一百万个人就是征服者。”
那一群人杀一个人就是那个人该死了，是么？
如果一切不信任我的起源都是“L事件”的话。
如果只是一件事要让一个人接受这种对待的话。
虽然没有亲身体验这个版本的过去，但看到这影片的一刻，我心中好像响起了断弦的声音。
但更令我感到可悲的是，第一个在我脑袋弹出来的想法，不是愤怒，不是悲伤，
而是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去说下一个谎言去消除小惠痛苦的记忆。
可惜刚刚小蛾说“方言”不能影响到“言者”，
要不然我下个谎言就会是我从来都不存在这个世界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