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的勇者开始冒险一年左右时的故事。”一如既往地只闻其声旁白。

“每天都重复着击败魔物,何时是个头啊?”勇者叹息着,“仅仅是击败屈指可数的魔物,根本无法阻止大量的魔物向村子里进军……难道我应该向更高级的将领挑战?可是以我现在的实力,恐怕还是难以击败魔物的将领。俗话说的好,一个好汉三个帮。在这个世间,难道尽是愚昧之人,难道就没有愿意和我一起反抗魔物的人么?”老板的演技依旧难以摆脱微妙的尴尬感。

“哦?居然遇到了个擅闯森林的毛头小子,哼哼,看来这次有赚头了。”一脸邪笑的山贼冲了出来——山贼这个点子是女儿想出来的,因为毕竟山贼不需要穿上魔物的戏服就可以扮演,不仅轻便省料,还比魔物更让村民有代入感。

代入感强烈之时,似乎戏外之物也成为了戏中之物,大家便看不到老板,只能看到勇者了。然而,事实上台上的轻声沟通观众们几乎是在意不到的。

“此山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胆敢说不字,上前揪脑袋。死在荒郊外,管宰不管埋。送上望乡台,永远回不来。哇呀呀呀呀呀……”山贼举起自己的斧子做出斩首状,恶狠狠的瞪着勇者。

“这下如何是好,”勇者似乎慌了神,打开包裹皮拿出自己的剑,“这位大哥,我是为了对抗魔物,防止魔物再一次侵犯我们人类领地而站出来的勇者,在出村前已经立下了生死状,因此是不可能带有财物的。不信你看,除了这把剑以外,我身上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哼,你真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鬼话么?现在魔物猖獗,谁遇到都是死路一条,像遇到魔物这种事情都只能算的上是天灾了,居然还有人想着以人类之力去对抗它们?你真当我当山贼的就没有脑子了?依我看,愿意在山林里穿梭的,除了商人就只剩同行了。”山贼以不屑的语气回应道,“如果是同行,我还惧他三分,毕竟我自小是屠户出身,只知道宰猪不懂得宰人,也是最近村子被魔物袭击了不得已才落草为寇。但是看你这轻装打扮,很明显不可能是同行,那么只有可能是商人了——恐怕你那把破剑可以值黄金千两,白银万斤吧?爷爷我不懂行情,但能当作商品卖的绝对不是普通的破铜烂铁……”

(老板轻声:你一个配角有完没完啊?我当主角的话都没这么多,你想刷存在感的话给你安排个主角当得了。)

(扮演山贼的小伙:好,那说定了啊?)

(老板:……)

似乎意识到作为配角不能说太多,山贼长话短说:“咳咳,总之,正好爷爷杀了你当我的开门红!”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勇者?看来我只能拿出证明给你看了。”勇者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包裹,“你仔细看看这个包裹是什么东西做的!”

“这是……”山贼晃晃悠悠走向勇者。

(“山贼”低声问老板:这不是哥布林的戏服吗?)

(老板:你蠢啊,很明显你可以说是哥布林的皮啊,在犯蠢我可不给你安排主角位置了啊?)

“这难道是……哥布林的皮!你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山贼显得十分惊讶,不敢触碰勇者举起的包裹。

“这下你该相信我是真正的勇者了吧,这是半个月前我打败哥布林后,看到他绿色的皮刚好适合在丛林里进行伪装,便拿来做了包裹。”勇者将哥布林皮丢向山贼。

“呀!你这怎么算得上是勇者!居然杀死哥布林后用他的皮做包裹,这简直……”

(老板:停停停,你是不是该说不该残杀哥布林了?你仔细想想,哥布林可是魔物啊!如果我不击败他,他就会干掉我欸!反正死掉以后也不会感觉到痛,物尽其用有什么问题么?)

“额……”山贼顿了一下,“这真是大快人心,看到这些毁掉我村庄的混账怪物们,我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饮其血,所以我很好奇,哥布林的肉在哪?”

“自然是丢弃在远处了。” (得赶快终止这个话题,要不然这场戏就成为人与魔物互相生吃的重口味大戏了)勇者立刻回答道,“所以你该相信我只是个没有任何抢劫价值的勇者了吧?快放我过去吧,我还赶着去打败魔物呢!”

“哼,就算如此我也不信。没准这个哥布林皮也是你高价从别人手上买到的商品呢?你如果想要证明你自己,除非……”山贼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

“除非?”

“你猜?”

(“山贼”:除非什么呀老板,我就是为了装逼说的这句台词,现在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老板:你自己装逼前不想好怎么装还来问我么?哎,谁让我是老板呢,只能帮你收拾烂摊子了。)

“要不这样吧……”勇者一脸对这个蠢山贼无语的表情,“咱俩打一场,如果我赢了,应该就能证明我是为民除害的勇者了吧?”

“可是勇者不是向来不对平民动手……啊疼!”山贼说到一半,突然发出惊叫。

(老板放下掐小伙的手,趁着自己背对观众时等瞪了他一眼:你还想不想好好演戏了?这样拆我的台我很难圆场的好不好?还有如果咱们一直这样偷偷的交流观众肯定会觉得剧情缺乏连续性,观赏度大大降低的!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行我设定勇者就把这个山贼直接打倒退场了,接下来再犯错我就不会提醒了,ok?)

“哼,要求还挺多……额不对,这个方法确实不错。”山贼赶快改口,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勇者在微微点头。

“那么开打吧!”勇者举起剑。

“啊!”山贼倒地,(不对我现在演的是山贼不是魔物了,被秒杀好像说不过去,想到这里,小伙)拨了拨脑袋,又站了起来:

“好强的气势,吓了我一跳。”

“呵,我刚举起剑就被吓得摔倒在地,居然还当山贼?”勇者嘲讽着砍向山贼。

“大哥我信了,别打了,哎哟,别打了,啊!”山贼做出被勇者击砍的样子,“大哥,你当我大哥吧!你比我更像山贼,心狠手辣,痛打落水狗。”

“勇者”似乎也觉得自己这种行径有些不太符合勇者的形象,停止了手中挥砍着的剑。

“咳咳,果然英雄出少年啊!这场势均力敌的战斗让某无比痛快,敢问侠士愿否来山寨一坐?也算为大哥……额……勇士接风洗尘了”似乎为了挽回颜面,刚刚完全一边倒的局势被强行说成了“势均力敌”。

“也好。”勇者将剑再次用哥布林皮包好,随着山贼走下台去。

“本幕完。请各位观众稍等,我们会布置下场景。”旁白在老板给自己脑袋来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原来还要换幕。

在台上忙碌的准备道具和布景之时,老板擦着汗走下台:“敢问总管大人意下如何?”

“还不错,中间虽然有些许的停顿让这一幕有些违和,但熟能生巧,多练几次应该就不会有这些问题了,总的来说还算中规中矩。”总管皱了皱眉头。他这么说只是不想给还没演完这场戏的老板带来太多的压力,实际上根据国王的要求来看……光是中规中矩还远远不够,必须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

“第二幕开始,地点:山寨中。”旁白的声音再次响起。勇者和山贼登台。

“壮士,请。”山贼摊开手指向座椅。

“请。”勇者指向另一张座椅。

“大哥,您不知道,我打小父母双亡,被猪肉店掌柜的收养。别的没学会,靠着一把子力气,也能揽个杀猪的活维持个温饱。”山贼开始叙述自己的故事。“哪料那群天杀的魔物们直接就冲进了我们村子,在所有人都停止反抗的时候,我抖了个机灵跑了出来。我这才发现那堆倒霉的流言都是假的。”

“流言?”

“啊,你肯定也不相信这些流言吧,比如魔物都是不可打倒的,遇到了魔物就无法逃脱之类的流言。你看,我不是逃出来了么!”

“哦哦哦,你看我手上的哥布林皮不就知道了?我从来不信这些。”

“呵呵呵,来,为了止于我们这些智者的流言,干了这杯!”山贼举起自己的空杯,和勇者举起的空杯相碰,并作出喝酒状。

“要我说啊,我落草就是刚巧发现了这个山寨,想过上山贼大口喝酒大碗吃肉的日子,结交一波绿林豪杰,大哥您就是我认识的第一个豪杰,要不您也别到处折腾了,来弟弟我这当个寨主如何?我就退居二线,辅佐哥哥。”

“这可不行,好男儿志在四方,”勇者好像不胜酒力,“我和你说啊,这个国王,就是个怂蛋!”

“大胆!”总管沉不住气了,从台下叫了出来。虽然他觉得戏中的勇者说的在理,但是出于自己的身份,还是不能让人在戏里直接辱骂国王的。

“哦?那……那你说说,嗝,你说说为啥国王他不让人民反抗魔物?”喝了一口酒(空杯),勇者继续道,演的和真的喝醉了胡言乱语一样。

“那自然是因为流言……”

“流言?那又是谁放出的,嗝,那个劳什子流言呢?”勇者拍了拍山贼的肩膀,“贤弟,你知道么?”

“在这个国王等位之前没有这样的流言,大概……嗝!”“山贼”想了想如果直接说未免犯了些忌讳,不如和眼前的“勇者”一样装成喝醉后的胡言乱语,“也就是这个国王登基后,才出现的这种鬼话,没想到大家还真的都信!”

“放肆!”总管站上了台子,向两人吼道:“立刻停止演戏!”

然而勇者就像没听到一般:“我这就有一个简单的,嗝,证明魔物无法抵抗就是个鬼话的方法,不知贤弟……”

“在所不辞。”

“好……那……”

“停!”总管歇斯底里的喊出NG,两人才停止自己的演技。

“正好第二幕差不多也就到这了。”勇者……戏班老板对总管笑道,“不知总管意下如何?”

“糟透了!你们这是犯下了欺君之罪啊!”总管感觉自己血管都要炸开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国王……”

“哦?总管,你这句话的说法,恐怕也是大不敬吧?”女儿从后台走出,笑道。

不得不说,被一个小萝莉以这种笑容看着怪瘆人的,总管只能轻声以只有台上的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总之,这样的辱骂太过直接了,你们要有迂回的劝谏方法。如果直接说出自己对国王的看法,那可是要杀头的!”

“所以,迂回的方法不就得靠您了么,总管大人?”女儿笑道,“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

这个主意自然是女儿想出的。无论怎样,单纯的靠演技来博得总管的眼球是很难的。从总管的话可以推断出他在皇宫里也陪着国王各种享乐,自然少不了看戏。以老板的三流编剧和二流演出水准,根本上不了台面。

因此,想要让总管接受这场戏,只能耍点小花样,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总管自身也拉下水,让他也成为这场戏中的一员。换言之,让他成为戏班子的一员。

如果总管和戏班老板的初衷一样,都是希望这个国家变得更加强大,让人们脱离愚昧的流言,那么他自然很容易暴露自己,就像这次的结果一样说漏嘴;如果这个总管是趋炎附势的小人,必定不敢当场叫停,而是会等戏演完后再回京报告,因此只需要在第三幕加上此时的勇者和山贼被魔物控制即可防止总管告状,又能达到吸引眼球的效果。

简单的来说,这步棋是以极小的风险换来高几率的回报的妙招,不愧是坐了一整幕冷板凳的女儿费劲心思琢磨出来的损人利己之计。

这下,总管也成了这场戏的负责人之一了,他不得不让这场戏通过来保全自己的生命:“你们,真的是太狡猾了!特别是你这个小姑娘,这招是你想出来的吧?你毒辣的简直不像个小女孩!”

“谢谢夸奖。”女儿依旧保持着微笑——毕竟自己本来就不是个小女孩。

“总之……你们是要演个英雄救美的故事是吧?”总管感觉自己都快吐出一口血来,“你们随便演吧,只要能自圆其说又别太过分,我都让你们通过,在国王面前美言几句——这下你们该满意了吧,你们这群奸诈的作弊狗!”

“别呀,总管大人,我们这不也是为了我们的国家嘛……到时候怎么隐谏,就要靠常年在国王眼皮底下干活的总管大人来帮我们编剧了,不是么?”女儿喝了口茶,凑到总管的耳边轻声说,总管身体明显的一抖。

“你真的是人类么……你简直比恶魔还狠毒,你就像魔族一样可怕!”总管刚才的抖动让自己不小心喝进了一大口茶叶,说话间还不停的“呸呸呸”的吐着茶叶。

“魔族?”女儿本来就对这个有着乱七八糟的叫做魔物的野生动物的国家难以理解,没想到又冒出个新词汇,她不禁眉头一皱。

“咳咳,国家机密,国家机密。”总管撇开双眼,“别在意。”

“算了,我也不在意这些东西。”女儿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实则牢牢的记住“魔族”这个词,如果到时发生了对自己不利的事件,总管泄露“魔族”的信息的这件事,应该可以作为很好的筹码。

至于第三幕……连戏班子的人都不在意演成什么样了。毕竟总管已经钦定这场戏可以通过了,为何还要认真演呢?

“还是认真演吧,村里人还期待着呢!”虽然成为戏班老板的时日还不长,但老板依旧有着一种不得不演好的职业使命感。

“那你们演吧,我回去睡觉了。”村姑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不太想看到老板和女孩秀恩爱的场景,于是只能回家准备晚饭了。

----------------------------------------------------------------------------

“第三幕、也是最终幕,开幕!”

勇者和山贼正趴在草丛(的布景)中。

“那是?”山贼以台下人都能听清的最小声音问道。

“最近看到史莱姆和哥布林活动的范围突然变小了,才发现这一片的魔物密度大量的上升。”勇者回答,“然后经过我的发现,这群拥有绿色的天生森林保护色的魔物们在这附近守护着什么。”

“那我们……杀进去?”山贼抬头。

“duang”的一声山贼的脑袋又被勇者按了回去:“你是真蠢啊?我们这么杀进去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我们这次是为了探清楚这群魔物的目的,伺机破坏它们的计划。”

“原来不打架啊?那我走了。”山贼真的提溜起自己的斧子,摇摇晃晃的下了台,又在台下喊了句:“以后要打架再叫我,趴着偷听怪难受的,我可不干这种不痛快的事。”

“哎,果然让一个粗人和我一起潜入就是个错误。”老板身边的山贼站起来跑了,魔物们自然会注意到风吹草动看向自己这里。

然而这群魔物非但没有冲过来攻击勇者,反而聚的更加紧。

“或许它们在保护什么东西,就在它们的正中间的位置。”勇者自语,披起哥布林的皮当作掩护,慢慢爬向怪物圈的中心。若不仔细看,还真像个哥布林在爬。

说是怪物圈,其实也就5只魔物,也就是老板戏班子里的人数(不包括女儿)。

爬进5“人”中心后,5只魔物缓缓散开,中间的一根柱子展现在戏台上。

“呜呜呜……唔唔唔……”柱子转过来后,大家可以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被绑在柱子上,被堵住了嘴。

“可恶的魔物,居然对这么小的女孩子下手!”勇者眼中露出愤怒。(村民:你还好意思说!你不也是对这么小的女孩下手了吗?)

“恐怕这个女孩是他们计划中的重要部分,不如我直接……”勇者一边自语,一边拍着女孩的肩膀:“醒醒!”

“我是来救你的,不要发出声音,不然会被魔物发现。”勇者做出凑在女孩耳边的姿势说。

女孩点了点头,勇者这才将她口中的球形填充物拿掉。

“咳咳……”女孩似乎有些难受,但看得出她在尽量压低自己咳嗽的声音。

尽管如此,咳嗽的声音还是引来了魔物。

“祭品要跑了!”一只藤精说。

“有个混蛋带走了祭品!”一只树精晃了晃树枝状的手。

“别光喊呀,你们追啊!”青蛙人喊道。

“我们都长在地里,哪来的腿啊?” 藤精和树精异口同声,“倒是你们几个快追!”

“我不是跳的慢么!而且史莱姆蠕动的速度也不行……”青蛙人看向哥布林。

“别说了,已经没影了。”哥布林发话时,两人已经跑到戏台边缘。

“那我们……”

“听说这里有架打?”再次登场的山贼兴冲冲拿着两把斧子冲了上来。

“贤弟,我来帮你了!”勇者安顿好女孩之后,从包裹中拿出宝剑,与山贼并肩作战,愈战愈勇。

然而,就在战局已定,剧情即将跨向英雄救美的完美大结局之时,意外发生了。

台上突然发出蓝绿色的光芒。

“不,这不可能!”除了总管惊慌无措之外,其他所有的村民都视若无睹,甚至还有人以为这是老板为了舞台效果研发的新烟花。

“大家快跑!这是真正的魔族来了!魔族用魔法传送到我们村庄来了!”总管虽然害怕到双腿发抖,但他依旧为这国家的子民着想,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国家的机密:“现在跑还来得及,快!”

然而村民们却完全没有任何行动,反而是站在原地,看热闹般看着台上的光芒。

“反正连魔物都是跑不掉只能等死的,来了个听起来更厉害的魔族,我们自然是跑不掉的,那还不如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哇!那我们会不会是第一个看到国家一直在极力保密的魔族的村庄啊!”

“是啊!想想都很激动!”这句话是台上的勇者……也就是戏班老板喊的。

这群家伙已经没救了,总管这才意识到,如果这种畸形的“不反抗”浪潮遍布全国,那么危险来临时,恐怕很快整个国家都会沦陷。

女儿这才意识到,自己来到的这个村子,可能不是个普通的村子;那群黑衣人,不是普通的犯罪分子。她看到这副光景只可能有两种情况:要么就是这个地方太不可思议,要么就是自己已经被那些药物弄的精神恍惚、甚至能看到幻觉。

“快跑!”总管仍不懈的喊着,依旧没有任何人听从。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魔族那金黄色的头发已经显露出了一角。

光线消失时,魔族才展现出他的全部身影。

金黄色的头发,碧蓝色的眼镜,雪白的肌肤。

很明显的,这是欧洲白种人的特征。

相比村民们的震惊,台上的老板却出现了淡淡的失落感。原来只是一群没有见过西方人的村民妄自给这群长相与自己不同的西方人命名为魔物罢了。既然这个世界的东方人都或多或少的会使用剑术或者武术之类的东西,那么西方人会魔法实际上也不奇怪。这样的“魔族”很显然不能符合大BOSS的形象,让老板很是失望。

而女儿则是涌现了莫名的安心感,如果刚才的光是自己的幻觉,那么很可能会出现个大怪物吞噬自己。眼前这个很明显是人类,是个外国人,那么刚才的光很可能是某种光学仪器或者障眼法,这个村子或许是某种社会学实验之类的东西——虽然这方面还无法确定,但是至少现在自己应该是安全的。

这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年龄大概在十四五岁,身高一米六左右,长着一张帅气而又爽朗的少年脸,然而,他开口的的第一句话,就毁坏了整个村子的紧张气氛,也破坏了人们对他英俊外貌下性格的猜想:

“爹,儿总算找到你了!”

——字正腔圆。

“这……大概还是老板拍的戏?”台下有村民疑惑道。

“对!这个少年肯定是老板安排的戏子,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化妆成那个样子的,但是肯定是的!”

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这次村民是真的眼前一亮。

“不……不可能,一个普通的戏班老板不可能知道魔族的长相,因此无从找人扮演……而且这个魔族叫老板‘爹‘……这究竟是……”很显然,总管依旧疑惑自语着。

而这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叫老板“爹”这件事,很明显比他用瞬间移动的魔法传送到舞台上更让老板吃惊。直到观众喊出:“别卖关子了,快继续!”老板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戏台上,还在演戏途中。

勇者提起宝剑冲向刚刚出现的金发碧眼的魔族,(老板轻声:不管你是谁,想要做什么,先配合我一下,假装被我打倒好吗?我在给全村人演戏,不能让大家失望。)大喊:“不管你是谁,你竟然想要牺牲小女孩来获取利益,受死吧,魔族!”

“啊!”刚出现的少年应声而倒:“爹,为什么……”

根据老板的手势,旁白迅速喊出:

“闭幕!”

“哦哦哦!虽然最后一小段没看懂,但感觉无比的出人意料啊!”

“对啊对啊!这个少年叫勇者‘爹’,难道说这个少年和勇者之间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后续会发生成什么样子啊?”

“这个烟花融入剧情的时机简直恰到好处!简直太棒了,老板是怎么想到把烟花应用到戏剧中的这个好点子的?”

“还有总管喊的那句‘是魔族,快跑’也渲染了气氛,看来总管也不是不解风趣之人啊!”

“对啊,多亏了总管!虽然魔族是虚构的,但看起来就像是真的一样!”

“虽然秀恩爱的恋爱喜剧要素没有融入进来,只有模棱两可的英雄救美,但是这种开放式的结尾,总能让人浮想联翩啊!”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现场的氛围到达了最高潮。

少年的后半句话是“为什么你在演戏啊?”然而这句话被村民嘈杂的声音所覆盖,因此只有靠他最近的老板能够听到。

为什么梦里的自己会有个儿子?老板这下子彻底懵了。他多次确认过梦里自己大概也就十八九岁,而这个少年显然已经十四岁左右,不可能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且不论曾经的这个“戏班老板”认识这个外国人的可能性有多么的微小,只相差这些年龄的话,他为何不和这个少年以兄弟相称,反而要认个干儿子呢?难道这个老板有不良嗜好……这应该不太可能,他醒来时在村民中印象很好,因此醒来之前不太可能有很大的心理问题。

既然难以自己思考出答案,不如问下当事人……就在老板走向那个外国人时,面前却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是那个小女孩。

女儿的疑惑已经快要让她的脑子转不过来了,比起找那个外国陌生人,她莫名的觉得老板更加让人有一种可以依赖的感觉。于是,她选择拦住老板,想要问清自己想知道的全部问题——毕竟这个外国人叫老板“爹”,换言之,他所知道的情报,老板很可能都知道。女儿瞬间恨透了自己,竟然十多天来都没有看清自己的面前有如此巨大的一个潜在情报来源!若是今天没有这么一出戏,活该自己没有办法走出这个破村,回到科技发达的故乡!

老板并没有想到这个女孩会拦住自己。难道这个女孩知道些什么?

“爹,时间差不多了,王宫再……”一阵红黄相间的光吞噬了这个金发少年。少年原本站立的位置又一次空无一人,仿佛他根本没有来过一样。

由于红黄光与晚霞太过接近,村里人并没有发现少年的突然消失。

台上小伙也已经撤走道具,只剩下老板和女儿。

两人面面相觑。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两人迟疑了几秒,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看来是时候找他/她问清楚了。

两人默默的,并排走向戏台后的房子。

他们决定完全的、无条件的相信对面的话,也决定各自说出自己拥有的全部情报。

他们知道,或许,时间不容许他们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