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間③ 惡鬼·無貌
*約一周前，維戈爾某個廢棄的廠房
“首領，我想退出這個行動。”這個相貌算得上出眾的高個子男人從隊伍中站了出來。
“卡寧啊，你有什麼不滿嗎？”上半身和頭部都包着繃帶的男人用着輕佻地語氣問着這個高個子的男人。
“居然還問我嗎！？關於理由，你不是比我還清楚嗎？”名為卡寧的男人反問着他。
在繃帶包裹着的頭部上，猛然睜開了一隻布滿血絲的眼睛，咧開了一張嘴，露齒而笑的繃帶男人回答着卡寧。
“卡寧喲，這個行動不也是你同意，我們才接下來的嗎？怎麼到了準備要實行的時候，你居然就想臨陣逃脫了？”繃帶男人張開雙手面向著隊伍。
“少廢話，無貌！我叫你做首領是給你面子，我今天就是來跟你說老子不幹了！”說完卡寧把圍巾一扯，直接扔到地上。
這個時候，隊員們都拔出武器，向著卡寧的不在少數，但向著其他隊員也有數個。
“大家不都是好夥伴嗎？既然卡寧副首領說想退出，那他就退出吧。”名叫無貌的首領轉過身，用着聽着和善地語氣說道。
“別假惺惺了，我們幾個恐怕是走不出這裡是吧，無貌。”卡寧算是出眾的面容有些猙獰，恐怕是了解到目前情況十分難以全身而退。
“沒有沒有，卡寧，念在我們同僚情分，我不會為難你，和你的手下。”繃帶男人無貌找出了另一個白匣子，繼續說道，“大家都放下武器吧，卡寧，當作餞別，這個就給你吧。”
隊員們在無貌的命令下，把武器放下，只有卡寧並沒有放下。
“你到底想幹什麼，無貌？”卡寧對無貌現在的行為有些困惑，顯然這不是無貌平時的行事風格。
“沒想幹什麼，你帶你的人離開，我帶我的人富貴，就這麼簡單。”無貌開了一下手中白匣子，給卡寧看了看，繼續補充道，“這個玩意，本來有一個是你的，你帶走它，我也好安心繼續我的行動。”
卡寧對無貌這個舉動有些心存疑慮，怎麼無貌這次居然會放棄跟我爭，是有什麼陰謀嗎？卡寧內心充滿了疑問。
“無貌，你到底想幹什麼？”卡寧還是選擇再問他一次。
“想友好相處，不是有句話嗎？再見也是朋友，今天我給你個順水人情，他日好找你幫忙不是嗎？”無貌那副被繃帶包裹的臉，即便無法看清面部肌肉的變化，但是那個刻意營造出來的笑容依然表現出爭取善意，只是這個‘善意’讓卡寧有些不寒而慄。
對於無貌的‘善意’，卡寧內心還是無法輕易接受，只見無貌一步一步走過來，那些卡寧的親信都再次提起武器護衛在卡寧身邊。卡寧認為這人看來是有心想放自己走，只是背後的動機實在讓人在意。
無貌走到了卡寧面前，卡寧親信的武器快要抵到無貌的脖子上，卡寧舉起手示意讓他們放下武器。
“拿着，同僚一場，和氣收場吧。”無貌把打開的白匣子遞到卡寧面前。
卡寧看着匣子里乳白色的笛子，確認了是他們行動中僅有的兩支‘龍之笛’，他伸手過去的時候，有些遲疑，但他認為現在不拿下，之後再問便很難要到，沒有再想太多接過了白匣。
“謝了，無貌。”卡寧用自己的手注入魔力，笛子發出了輕微光芒。
“卡寧，別疑心這麼大啊，人要學會互相信任的。”無貌再次綻放出寒意的笑容。
“無貌，你還是別學別人笑了，很寒心。”兩次被笑容噁心到的卡寧發出了真實的想法。
“呵呵，那可不行，人生多笑才能心情好。對了，你，不，你們往後有什麼想法嗎？”無貌莫名地關心，讓卡寧察覺到他給自己笛子並不是出於同僚情誼，感嘆到自己差點相信他的鬼話的卡寧，嘗試透漏自己的想法。
“上線不是說過海爾曼那邊有個適合我的人的工作嗎？”
“喔，你說的是海爾曼那個工作啊。”卡寧如此老實地回答了自己的問題，讓無貌那一隻眼睛眯了起來。
卡寧掏出了在九龍買的煙槍點起了煙，吸了一口又吐了出來。
“那個工作本來不就是‘我們’的工作嗎？不過我現在打算帶‘自己’的人去做。”
“去吧，你去了那邊，我這邊的事情也會順利點。”對煙味有些厭惡的無貌捏着鼻子說道。
“哼哼，無貌，果然你這人就不打算吃虧，到我們分家還想利用我。”卡寧鄙夷的眼神打到無貌的身上，可是無貌並不在乎。
“彼此彼此，自從你帶着人加入部隊的那天，我就沒想過你會跟我走到成功的那天，借個幌子來到這邊好脫離組織罷了。”無貌雙手輕輕地拍了手心，像是祝賀卡寧脫離一樣，可是繃帶下扭曲的面容出賣了他。
“別笑了，噁心死了，總之今天分家，我帶六個人走。”卡寧像是宣示什麼一樣，拿着煙槍指着他。
“拿去吧，本來是你的東西。不對，第六個人應該是我的人吧？”無貌摸着下巴打量着站在卡寧後邊的人。
“既然都給我‘笛子’了，我要一個會用‘笛子’的人，沒什麼不可以吧。”卡寧把煙槍在手中轉了起來。
“不是不可以，你要保證之後別再挖我的人，也別在我這邊安插什麼人，不然什麼後果，你比我清楚吧？”無貌的笑容再次出現。
“行，我答應你，和平分家，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
卡寧主動伸出手，無貌看了下也伸出手握了上去。 在別眼裡看着還挺和氣收場的，只是無貌在握手的時候，稍微了用了一下勁，卡寧也對抗着用力，以至於握手時間有點長。
“行了，我先做了，海爾曼那邊的工作要提前打點。”
卡寧帶着他的人離開廠房，最後卡寧回頭補了一句，“無貌，要小心上面的人。”
“呵呵，那個摳門的卡寧居然會提醒我，真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了。”
“等價交換罷了。”背着無貌的卡寧也揮了揮手。
無貌揮着手目送這個同僚，然後把目光放回剩下的人身上。
“你們誰還打算離開，現在可以跟說，我不攔你們，要是行動開始之後才想離開，後果自負。”無貌說完這話后，沒人哼聲。
“看來是沒人要離開了，行動計劃那我在這裡重新講一次吧。”
···
“明白了嗎？”無貌閉上眼睛摸着自己的下巴片刻，“好像拿點什麼會不錯的樣子，之後要不要也學卡寧那樣搞支煙槍來玩玩。”
隊伍里有個人從隊伍站了出來，向著無貌問道。
“首領，這麼放他們走合適嗎？”發問的虎人族女性一臉困惑。
無貌本來不打算回答她，畢竟虎人族女性都不算聰明，但考慮到其他人也可能有這樣的疑問，還是回答她吧。
“沒關係，在這裡跟卡寧打起來沒有賺頭，我有信心殺了他，只不過...”無貌端詳着虎人族女性，對方似乎因為無貌的視線變得不自在。
“只不過...？”
“只不過殺了他的後果是在場所有人都會被我們拿來做肉盾全部弄死罷了。”無貌以十分認真的表情說道，面帶着笑容。
虎人族女性看着他的笑容，知道這個人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那樣不划算的事，我從來不做，怎麼說他出走對行動進行也有好處，他那邊鬧大點，我這邊不會被注意到的概率會越高。”無貌拍了拍了手，繼續說道，“計劃說完了，我們以組的方式先解散吧，各自準備一下，兩天後再這裡集合。”
無貌讓這些人離開之後，一個人坐在破舊的桌子，看着門外一個人進來了。
“怎麼還是你啊，抱歉，叫什麼來着...”無貌看着靠近過來的人，發出這樣的疑問。
“首領，是我，杜嘉，剛才發問的人...”
虎人杜嘉語氣中有點膽怯，不過不難想象，夜裡照月光不時地照進來才能看清無貌的樣子。當月亮被遮住的那刻，只能看到那隻發著詭異紅光的眼睛，恰巧看到這個場景的杜嘉，也很自覺地退後了一步。
“噢，對，杜嘉啊，有什麼事嗎？”無貌一邊扭動身體活動一下筋骨一邊說道。
“首領，我認為之後還會有離開隊伍，為什麼不先讓那些人站出來好好說離開的事。”杜嘉有點語無倫次地說道，可能是害怕，語言組織不太同順，可是無貌聽出她的意思。
無貌拔出他的長刀看了看刀鋒，比劃了兩下。
“我有說過有意離開的人就站出來，只不過人是一種很會看風使舵的人，那種情況沒人站出來自然不會說，反倒要是有人站出來，我會立刻殺了他，畢竟會妨礙到我們的行動。現在這種情況正好，哪個不想干又想鬧事的話，我會一個一個折磨死他們。這可是管理的一門哦，杜嘉小妹。”無貌用長刀指向在不遠的杜嘉。
“首領，要是悄悄離開的人，你會追究嗎？”杜嘉有點不知死活地問道。
“低調行事的人，我不討厭，要是心情好就會放過？看天氣吧，天氣好就不殺。”無貌輕輕挑了挑長刀，然後立刻把刀收回去。
杜嘉的罩衫被刀的氣刃，分成兩半，連同裡面的內衣都被切開了，只不過沒有傷及皮肉。意識到自己衣服被切開的杜嘉，捂着自己的胸口。
“想不到杜嘉小妹的內衣是白色的啊，真是純情。”
無貌像一個色老頭一樣地望過去，杜嘉心裡想說不定他就是個老頭吧。畢竟這個隊伍里的人沒人知道首領的底細，年齡、身份不明，只知道這個部隊存在了有一段時間。
“首領，別這樣好不好，女性的內衣可是很貴的！”杜嘉這麼抗議着無貌的大叔行為。
“重點居然是這個？”無貌哈哈大小地看着大腿，“杜嘉小妹，我挺喜歡，要不要陪我睡一晚啊，我對自己體力可是很自信的哦？”
“我拒絕！”杜嘉立刻回絕了這個下流的要求。
“開玩笑的，這兩天你也去準備點去湖區城鎮埃利都的東西吧。”無貌從自己的身上掏出一小袋銀幣扔了給杜嘉。
“首領，這是？”杜嘉一臉疑問。
“你不是說內衣很貴嗎？還是說我給多了？”
“哦，原來是賠款，多了我留，少了以後再找你補。”杜嘉如此聲明道。
“呵呵，果然挺有趣，這個部隊里有趣的人不多，除了你之外就剩卡寧好玩，他走了之後，你來陪玩玩好了。”無貌抱着長刀呵呵地奸笑着。
“這事職場性/騷擾，請不要再說那麼下流的話。”杜嘉用雙手交叉地方式表達自己的情緒。
“抱歉哈，我是說正經地，這隊伍確實不怎麼好玩，除去原本被帝國體制排除的實力者之外，不是些罪犯，就是軍隊中的渣滓，可以說是各懷鬼胎。像卡寧那種正經的壞人反倒很少見，還有你，哪有在男人窩還穿得有點勾引人的服裝的笨蛋女人。”無貌看着捂着胸的杜嘉這麼說道。
“首領，你該不會是因為對良家婦女動手腳才進來這裡的吧？”杜嘉這麼義正言辭地問道。
“我想想，說不定可能是，我來這裡的時間有點長了。”無貌抱着刀想了想。
杜嘉一臉厭惡地退後了幾步，讓無貌有點傷心。
“別退了，我可是正經人家。那杜嘉小妹是怎麼進來的？”無貌反過來問着這個有點蠢的虎人小姑娘。
“我本來是研究所的護衛，因為所長吃我豆腐，所以我揍了他半死，結果那人把調職到這裡。”杜嘉簡單地說了自己來到這裡的原因。
“我猜你之前穿地比這個還暴露...”無貌像是確認到的點點他頭。
“又不是我的錯，都是那些人管不住自己手，我都是穿虎人族的服飾，只是帝國里對虎人族一直不怎麼友好...所以對我有偏見罷了，我可不認為自己有錯。”
杜嘉對自己的遭遇並沒有自己認為是錯，反倒是他人的偏見和下流才會發生這種近乎犯罪的行為，讓無貌認為這個笨姑娘沒想到還挺堅持的，又有點可惜她為什麼跑來這個行動。
“嗯，確實不是你的錯，你做得很對，亂摸的人就該揍死。”無貌繼續點點頭。
“首領，你剛才用刀划爛我衣服的時候，我就想把你揍死了。”
“抱歉，是我太好奇了。”無貌立刻道歉了。
在無貌低頭的那刻，突然空氣變得十分凝重，杜嘉明顯感覺是有人釋放殺氣，然後從廠房上跳下了兩個人。
“無貌，今天要你狗命！”
“今天是你的死期了！”
“很難說吧？”無貌笑了笑地看着他們。
兩個穿起黑衣的人快速地靠近了無貌，無貌沒有一點站起來的樣子，他緊握着長刀，以一副拔刀的姿勢等着他們靠近。
兩個黑衣人打算快速靠近一起攻擊的瞬間，分成了幾坨肉塊.....
在杜嘉的眼中，一切發生地十分之快，根本看不清首領無貌做過什麼，她知道看到了結果，便是無貌掏出一塊手帕，沫掉了上面的血，快速地拔刀收回刀鞘之中。
“現在的人怎麼這麼沒禮貌，連招呼都不打就衝過來，唉，也別怪我出手太快。”把刀收回刀鞘的無貌，轉頭看了下杜嘉，“喔，杜嘉小妹你還在的啊。”
“首領你好厲害，一刀就拔兩個人砍死了！”杜嘉比起害怕，反而有點興奮，讓無貌感覺到虎人族真是一個挺好玩的種族。
“沒有啦，我是砍了幾刀才把他們變成肉塊的。”無貌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說幾刀？不是只有一刀嗎？”杜嘉十分驚訝自己居然沒看清楚出刀次數。
“想不想學啊？我教你啊。”無貌這麼說著。
“不用了，我喜歡用弩用弓。”杜嘉的立刻拒絕多少讓無貌傷心。
“杜嘉小妹，你快走吧，這裡不適合久留，過兩天再來集合吧。”無貌有些擔心這個笨蛋虎人留在這裡成為累贅，趕緊讓她滾蛋。
“首領，那我走了。”
“噢，再見咯。”
杜嘉有點擔心這個比起剛才看還弔兒郎當的首領，不過自知實力無法幫上忙的她，只好提前離開。
當兩天之後集合的時候，廠房的屍體如同小山一樣，堆砌在一邊，而無貌則是依舊坐在那個當初跟杜嘉說話的桌子上，宛如惡鬼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