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虹的事情解决了,薛玉被迫报警,警察将温虹的尸体带走,从尸体上残存的DNA找到了当初那个强奸并且杀害温虹的出租车司机。另一方面,薛玉也带上了自己的慰问金,代表着自己的公司去了那个山沟沟里面温虹的老家,看望了温虹的老父亲。

在温虹的父亲面前,薛玉编造出了一个温虹极为正面的形象,与现实的她完全截然相反的存在。这也算是对那位已经心力交瘁的老人仅有的一点慰藉了吧。

温虹的事情就算是这样结束了。

其实,温虹的事情给予了王光明一些复杂的感受。

温虹的事情对于王光明来说并不麻烦。可是,温虹成为鬼的起因却让王光明心情有些起伏,当然这并不是全部因为那个小丑恶鬼的缘故,更多的是在于温虹成为鬼的原因,也就是她的执念。

她是因为爱而诞生的。

王光明不敢自称自己已经是处理灵异事件的老手了,可算起来自己所遭遇的事件已经积攒了许多,已有十件有余。而这些事件中,那些鬼都怀揣着恶意,那些鬼的执念都充满了负面情绪。

可是温虹呢?不论是她成为鬼之后的行动,还是她最初成为鬼的那个执念,从始至终,她都只是想依旧作为那个可以作为父母亲心目中所骄傲的那个女儿回乡,去见自己的母亲最后一面,仅此而已。

一开始孙国立所遭遇的也不是恶性的灵异事件,在常人的孙国立看来,他的遭遇可能有些吓人吧,其实那只不过是温虹的求助而已。之后如果不是那个孙国立仗着护身符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温虹也不可能那样失控,之后一连串恶性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温虹不但是坚强,甚至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哪怕成为鬼之后这一点也没有怎么改变。

温虹的事件让王光明想到了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个崔鬼差他们处理过的旧事件,那个取代柴建杰的董文斌。

董文斌的死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那个席春鸢的冷漠无情,可是,董文斌死后成为鬼魂,杀掉席春鸢并没有成为他的执念,而是依旧期望与席春鸢复合,请求她的原谅,哪怕那之后,他杀掉柴建杰,并且取而代之,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回到席春鸢的身边而已。

姑且不提这段恋情发展是如何的毛骨悚然,让人背脊发凉,无可否认的是整个过程中不论董文斌如何做,他的动机也只是因为爱,再无其他。

温虹的事情亦是如此。

王光明其实并不适合做一个鬼差,也不是一个合适处理灵异事件的存在,他在不断的改进着自己,让曾经那个乐天派的大好人的自己渐渐变成一个冷静沉着,并且习惯悲观地看待事务的人。

可是现在王光明似乎觉得自己似乎并不需要改变的那么彻底也是可以的,因为哪怕是这些鬼魂之中也有温虹、董文斌这样因为正面的、积极的执念而成为鬼魂的存在。

这大概是王光明处理温虹这件事情上最大的收获了吧,她给予了王光明信心,哪怕只是一点点,却也足够慰藉王光明受挫的心灵了。

温虹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在这之上王光明也无法再去多做什么了。

但是,王光明眼前还摆着更多的问题。

林书函的失踪后与之牵连的那个异空间,张红玲的小动作,蝙蝠的冷漠,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问题。明明大家都是同伴,别说拧成一股绳了,一条心都不齐,甚至背道而驰。

那个异空间的事情已经有人专门接手处理去了,目前来看王光明做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也只是等待结果而已。

那个异空间的问题只能暂时搁置到一边,那么便是大家的态度问题了。

十二月中下旬的某个黄昏,黑猫事务所的众人齐聚在了南星街的为数不多的一家高档餐厅的包间内。

林书函,宁汴州、叶小七、张红玲、杨敏,当然还有王光明自己,可以说事务所的人员除了包括余竹曦在内的几个编外成员之外便已经全部到齐了。

封闭的包厢内只有叶小七大快朵颐的声音源源不断,其余人别说吃东西的了,就是伸手拿筷子的都没有一个。

想来也只有叶小七那样的粗神经能够在这样的气氛下能够安然无恙地大口吃肉了。

“怎么,异空间的事情有进展了?”

蝙蝠第一个开口了,开口就将王光明找的蹩脚聚餐借口撕的一干二净。

聚餐?拜托,现在你王光明根本就具备吃饭这个功能了好吗?

王光明有些尴尬,他来到包间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尴尬了,随着蝙蝠的这句话,这种尴尬到达了顶点。

确实聚餐不过是一个借口,但是,真正的目的也并不是什么难以启口的事情。

“异空间?什么异空间?光明你们单独去干了那么危险的事情了吗?”

红铃神色紧张地询问了起来,但是知道了红铃真相的王光明并无法确认她的真假了。

他笑了笑,摇了摇头。

“是我这边的事情,冥界那边已经派人处理了,现在不归我管,我就等一个结果就是了。”

他这番话算是回答了蝙蝠,也算是给张红玲一个答复了。

王光明的性子是不错,以前的王光明说是一个老好人真是半点都没有夸张的,可就是这样的他也无法避免的与人有过争吵,特别是年少时候的与人争吵,争吵之后与人道歉却实在是一件千难万难的事情。

王光明知道现在的情况与年幼时与人争吵碍于面子无法开口道歉不一样,但是,那种情绪王光明却觉得很接近。

而且,论起后果,现在的情况无疑要严重的许多。

在他面前的,都是他的伙伴。也可以说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但是,他们是朋友吗?

王光明无法在这个问题上给予一个肯定的答案。

朋友是什么,朋友是志同道合,能够聊的来的,互相之间宽容帮助的存在。

可他们呢?王光明环顾了一周,除了杨敏还算正常普通,在座的其他人哪一个又不是性格迥异?至于兴趣相投?蝙蝠和林书函王光明不清楚,但是,叶小七和张红玲王光明知道,叶小七就知道吃,张红玲喜欢养花,绘画,甚至刺绣,有着极为丰富,并且极其不符合她年龄的爱好。

至于王光明自己?他的爱好就是帮助别人了。就没别的了。兴趣好像也算不上相合的样子。

是的,他们其实应该不算是朋友吧,他们并不是因为兴趣,因为投缘之类自然的因数聚集到一块的,而只是因为他们都身负能力,都被牵扯到了这个太阳照射不到的黑暗世界当中,被迫地拴在了一块。

王光明之前并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他是那种看人总喜欢把人看的比实际上要好一些的那种人,看待事务也是这样。虽然,现在他在努力使得自己把不论遇到什么人事物都要向着最坏的方向去预料,因为现在他所接触的灵异事件,他必须保持这种心态。

张红玲偷偷将前任鬼差失踪案的情报单独告诉了林书函,让他单独搜查;林书函也就单独前往搜查去了,而留下了一封宛如遗言似得邮件留给了蝙蝠,甚至刻意提醒他不要告诉其他人,最后,蝙蝠避开了小三和红铃,单独与自己说了林书函的事情,与自己单独去调查林书函的失踪去了。

如果大家是朋友的话,这件事怎么会这么麻烦,怎么会兜了这么一个大圈子?

这样的一群人真的算是朋友吗?

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后,王光明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了。

可是,他绞尽脑汁并无法去论证这个问题的答案,于是,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这一次谈话过后,一切都将明了。大家究竟是朋友,还只是单纯的同行者便能够一目了然了。

而且,不论结果如何,情况都是不可挽回的。

“好了,回归正题。想必大家也都看出来了,这次聚餐不是真的聚餐,这次把大家聚集起来,是因为我有一些事情与大家说。”

咔嗒。

吃的满嘴满脸,甚至满手都是油的叶小七愕然地顿住了自己刚刚扯下一条鸡腿的双手。

“不是?”

“不要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啊,大家都知道啊!”

“不能吃?”

叶小七油光华亮的嘴巴憋了起来,虽然依旧没有多少表情,还是足够表达她看着一桌子菜不能够吃的不满了。

王光明无奈摆手。

“你吃吧吃吧,反正和你没多大关系。”

王光明这一口刚刚提起来的气呀,被叶小七这么一折腾算是卸去了大半,不过还是多亏她闹了一下,王光明也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

“咳咳,回到正题。大家在澜山镇的时候都受到了不小的威胁,甚至差点丢掉性命。那是一个坎,我从那一次之后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现在我不敢说已经强大到能够毫发无损地便干掉那个青蛇道人了。但是,我现在敢断言,要是现在那个青蛇道人还活着,不需要大家再那么费劲力气对付他了,我一个人就足够解决掉他了。”

“这是我在那一次青蛇庙之行后的收获,同时我那时候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比起一个人的力量,还是群体的力量更加强大。如果那时候不是红铃和蝙蝠你们两个冷静沉着,出谋划策、如果不是小三当时一直在为我们对抗着那个青蛇道人、如果不是杨敏的那份能力以及勇气,这三点,不论是缺少了哪一部分,现在我们都不可能这么整齐地齐聚在这里。”

“我们是伙伴吧,我们不是被利益束缚,被迫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吧?我们不是朋友?我们难道不是伙伴吗?”

“所以,我们之间应该不要再有顾忌,不要再有各自的小心思了。我们是朋友,我们是伙伴,有什么事情就不能摆在台面上,有什么问题就不能我们一起解决吗?我们难道不是这样的关系吗?还是说这真的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王光明此刻的心绪是澎湃而汹涌的,他的胸口中堵着许许多多的话语,他想要说出许多话,他想要说很多事情,他想要把自己的全部,他想要把自己想要表达的全部东西都表达给他们,给大家看。

言不达意?不,应该说是是怯场了。

终究,王光明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般富有勇气,他含蓄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与愿望,没有指名道姓,也没有说出任何具体事例,更没有声嘶力竭的去强调什么。

他想要义无返顾,却还是留下了余地。

掌声响起了。

杨敏拍起了手。

“光明说的好!我支持你!”

她使足了劲儿拍着手,脸色有些涨红。由衷地,她对于王光明这番话的认同感毫不遮掩地显示了出来。

“爱你哟。”

叶小七吃的满嘴流油,似乎误会了王光明的意思,举起了大拇指,简单地表达了一下自己有些答不对题的回答,然后,继续埋头苦吃。

“谢谢。”

王光明勉强地冲着杨敏笑了笑,表达了自己的谢意。比起自己想象中的最糟糕情况,杨敏能够附和自己,无疑比起王光明所设想地要好了。

杨敏并没有花费太久的时间便察觉到了不对,她的“过激”反应在一潭死水之中,显得格外显眼。

很快当局者的她也认识到了眼下的尴尬,渐渐地掌声停歇,杨敏安静了下去。

王光明的目光落在了其他三人身上。

“嗯,我赞同。”

蝙蝠一如既往没有表情,轻轻地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王光明知道了,他并没有回答王光明期望的意思。他依旧会那般下去。

“啊,大家是同伴,当然不该互相隐瞒算计,只是每个人都抱有不同的想法,而且许多事情并不是摆在桌面上商谈一番就能谈妥的。”

林书函对上了王光明的目光,毫不示弱地表达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他的态度很坚决。

这让王光明有些措手不及,明明之前自己和林书函的关系已经走近了一些不是吗?难道那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好了,好了,书函你也少说两句,光明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当然书函你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这不是什么需要大费周章去争论的问题,总之有一点没错,大家都是朋友,都是同伴嘛。在这个前提下,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不是吗?”

随着林书函的一番话语,沉默的气氛开始紧绷起来的现在,张红玲出声阻止了这场可能爆发的冲突。

一如既往地,她善解人意。

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王光明觉得思绪有些昏沉。

他有些记不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餐厅的了,第一个离开的好像是蝙蝠,他好像是说有事要忙,就先走了。接着,林书函也跟着离开。

再接着,几乎将一桌子的菜肴扫荡了大半的叶小七肚子开始疼了起来,那也不奇怪,吃了那么多东西下去,换作谁都会肚子疼。于是,张红玲为了照顾叶小七也先离开了。

最终只留下杨敏与王光明两人。

王光明将一切摊开挑明,期待着一个好结局。迎来的却是一个坏结局。

“光明,你没事吧?”

驾驶座上传来了杨敏有些担忧的询问。

王光明摇了摇头。

“没事,我们回去吧。”

“嗯,好。”

“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总之,光明你也不要太、太在意吧。”

杨敏犹豫了片刻,筹集着话语,安抚了一下王光明躁动的神经。

王光明还是报以谢意,但是,杨敏的安慰终究是没有起到太大作用的。

他还是失望,并且怀抱着一种剧烈的落差感。

夜深人静,王光明回到了自己与叶小七的房间。

黑暗中,王光明躺在了床上,一如既往的紧贴着叶小七的身躯,他在将属于自己的气息传输到叶小七的体内,那气息的链接让王光明能够感受到。

无论多少次,王光明都不能适应那种感觉。

那种仿佛连入一潭死水的阴寒感,那种阴寒感甚至超出王光明在阴间所感受的。

这就是叶小七一直所沉受着的感受。

也许正是因为她这样的身躯使得她保持了那种性格姿态,因为她已经无暇他顾了。

这时候,沉重的身躯压了过来,那丰腴的胸部,以及修长的手臂以及大腿。

“啊,睡觉都不能好好的吗?”

王光明抱怨了一句,想要推开她,遗憾的是凭他现在的气力真的是很难干成这一点。

“没事吧?”

忽然,黑暗中叶小七的声音传来了。

王光明惊讶地转过头去,看见了黑暗中明亮的一双眼睛。

“你还没睡?”

王光明惊讶。

“没事吧?”

“嗯,我没事。你睡吧。”

王光明笑了笑,不想在叶小七的面前示弱,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就好像没有父母愿意在自己的孩子面前诉苦一样。

虽然,王光明和叶小七的关系并不是那样的关系。可是,在王光明的心中看来就这样的了。

可是王光明的逞强并没有起效,叶小七依旧不肯放弃这种已经让王光明已经习以为常的亲密接触。

“我顶你!”

王光明感到了叶小七举起了大拇指,几乎戳到了自己脸上。

这是颇为滑稽的一幕。

王光明有些愣住了,如果说酒席间叶小七的这番表现只能让王光明觉得她没有搞清状况,现在这深更半夜的,叶小七专门等候着自己,专门做出了这番发言就另有深意了。

也就说,她理解了王光明的请求。并且在这之上,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王光明笑了,酣畅。

“谢谢,现在就算是三比三了吧,算是扯平。”

“嗯,接下来我可要继续努力才行。”

“加油。”

“好,谢谢你了小三。”

“抱抱!”

“额……虽然我不是玩偶,今天就破例一次给你抱吧。”

“小心点,轻点轻点!手臂折了!折了!啊啊啊啊,胸口被压瘪下去了啦!所以说,叫你小心点啊!叶小七!”

“哦~”

“你那什么满不在乎的口气啊!啊?”

“睡觉。”

“不许睡!”

“ZZZ……”

“以为自己是漫画人物吗混蛋!”

就这样愉快的一夜过去了。

……

夏宁揉了揉鼻子,医院那消毒水的味道总是让他觉得很不适应。

在病房门前,夏宁整了整衣服,然后推门进去了。

“小舞我来看你了,这是给你的。”

“啊,白百合!我最喜欢了。宝贝,最喜欢你了,来,亲一个。”

“小舞,不要啦。这么多人看着呢。”

“怕什么,来嘛。”

“哈哈哈,是啊。小伙子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起钟舞这小姑娘还害羞呢?怕什么啊。”

“来,大家和我一起。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无奈,夏宁还是和自己的女朋友钟舞亲了一下。

闹腾过了,同病房的病友们也算识趣,没有再打扰这对小情侣的亲热时间了。

夏宁坐在钟舞的病床边上,止不住抱怨道。

“你呀,什么时候别那么闹腾了,就不会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哈,好呀,你小子现在敢取笑我了,等我伤好了,看我不收拾你。”

“好了好了,走个楼梯都能摔倒的小笨蛋,等你手好了,再来收拾我吧,现在你还是好好休息好不好?”

“那能怪我吗?我那时候手上拿着那么多东西呢!”

“谁叫你买那么多东西了?再说你就不能分批次的拿?”

“夏宁!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哎,不要什么都往这方面扯好吧。”

夏宁无奈叹气。

其实对于自己的女朋友钟舞,夏宁还是很满意的,他是一个很闷的人,每天除了上班也没个什么兴趣爱好,就喜欢在家里呆着,每天的生活工作说是两点一线一点儿也不为过。

至于钟舞呢,她就和夏宁是个截然相反的性格了,特别能折腾,并且很讨人喜欢,这不才住院没几天呢,这一病房的病友们就没一个人是讨厌她这个活泼的小丫头的。

夏宁其实也挺喜欢钟舞闹腾的这一点的,可是什么事情都有个度,过犹不及。

有时候,钟舞太闹腾了,夏宁就有受不了的时候,就比如现在。

“我今天上班很累了,小舞别闹了好吧,你晚上要吃什么,我给你去……”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打断了夏宁的询问。

两个护士搀扶着一个病人进入了病房。

刚想发脾气的钟舞猛地抓住了夏宁的手臂。

“怎么了?”

“好吓人,那个人。宝贝,我怕。”

“那个病人?确实有点吓人,不过你可别当着别人家的面说,太失礼了。”

夏宁看向了那个被护士搀扶着进入了病房的那个病人,确实也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那个病人并不是面目可憎,只是,他的状态。

他的一只脚从根部被截掉了,空荡荡的左裤管打了一个结,那应该是旧伤,而他的上肢从肩部,他的右手也被截掉了。而且,很明显那是最近才做的截肢手术,他的肩膀上还缠着一圈圈惨白的纱布。

至于这个人本身的长相倒是并不怎么出奇,随处可见的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的模样,只是他低着脑袋,脸色难看并且苍白。想来也是,不论是谁遭遇了这种事,脸色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吧。

“他、他是怎么了?”

“肿瘤!几个月前才截掉了左腿,现在又入院了,那个肿瘤扩散转移到了他的手臂上,现在连右手都被截掉了。”

“还有这种事情?”

“我也不清楚,就是听护士她们说的,她们也觉得奇怪,当时的手术应该很成功,按理说截掉左腿后,那人应该不会再生病了,没想到这才没几个月,又要截肢了。”

“截肢手术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施行的手术吧,何况这人已经接受过一次左腿的截肢手术了呀,现在又是右手?”

夏宁看着那人在病人的搀扶下躺倒在了病床上,一脸复杂。

有恶心,更有恐惧。

看着一个与自己一样的人被病痛搞的如此支离破碎的模样,任谁也不会舒服的吧。

“好像是说医院的医师也没办法,是一种新型的肿瘤,不截肢只有死。虽然那个大叔挺可怜的,可是他那个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一想到假如哪一天我也会受到这种遭遇,我就止不住打寒颤。”

“不许瞎说!”

“但是,可不是嘛!意外、生病也好,我们也不能说我们就没有被截肢的可能性嘛,一想到那些医生要把我身上的肢体割下来,让我残缺的……”

“好了,小舞。别想那么多。对了,医生怎么说,你什么时候能够出院?”

“好消息!我后天就能出院了。”

“那好,我后天来接你出院。到时候我带你出去好好吃一顿好吧?”

“嘿嘿,宝贝那可说好了呀,我要吃火锅。”

“行,我什么都听你的。”

夏宁并没有在医院里待多久,就离开了。

他明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需要准备,需要早些回去。

深夜夏宁还在工作,浓郁的咖啡香气也刺激不了他的疲惫的神经了,他确实有些太累了。

夏宁并不是不喜欢现在的这份工作,不论待遇也好,薪酬也好都算是丰厚的,但是同等的,夏宁也需要同等的努力。

以前的夏宁孤家寡人一个,倒也无所谓,累就累一些,钱也能够多拿一些。

可是有了女朋友钟舞之后,他就很难做到两头兼顾了。一旦扑到工作上,势必就会冷落小舞她,可是稍微放松一些,工作这边又会被耽搁掉。

但是,考虑到将来,如果和小舞结婚了,她要留在家里带孩子,一家人就指望他一个人挣钱,而且那时候经济压力也绝不会比起之前他孤家寡人一个的时候轻松,肯定要沉重许多,算是房贷、一家人的生活费、还有小孩子的尿布钱,还得给以后孩子上学攒学费。

夏宁拢了拢自己的思绪,自己想得还是太远了。

自己现在与小舞连婚都还没订,可也算是见过双方家长了,都没什么问题。如果不出意外,结婚已经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不能说八字还没一撇,只是现在还没必要去想那么远,而且,也不知道小舞她愿不愿意放弃她那份幼教的工作呢。

总之,再看吧。

等这次把小舞接出了院,好好和她商量一下吧。

夏宁止不住这样想到,对将来的憧憬给疲倦的夏宁注入了一些精神,他继续在那些看着就让人脑袋发沉的表格中遨游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夏宁的思绪。

是小舞的电话。

这么晚了,她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夏宁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呼吸止不住屏了起来,这么晚了,出了什么事情吗!

“喂,小舞吗!怎么了!”

“喂?啊,宝贝呀,你这么快就接我电话啦?还没睡呢,在工作?这么晚了?”

钟舞有些疲倦带着些抱怨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响起,夏宁的心里止不住一松。因为听这个声音的样子,小舞可不像什么有事的模样。

“喂,小舞呀,这大半夜的你还不睡觉?给我打电话怎么了?”

“啊,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被吵醒了,睡不着所以才给你打电话了。宝贝,你还记得今天下午看见的那个被截肢的病人吧?”

“嗯,他怎么了吗?”

“就是他啊,半夜忽然大叫了起来,好像很疼的样子,那叫声说不出的凄惨,刚才护士才给他打了针,折腾了好一阵现在才这才睡下的,啊欠~”

“哎呀,他那种重病人怎么不住单独病房,和你们挤在一块。真是麻烦呢。”

“好啦,好啦。别人家的经济条件可不是太好的样子,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哎,我也没有要说要怎么样。好了,小舞再忍耐一下,后天你就能出院了吧,到时候再好好补偿你好吧。”

“嘿嘿,那好我就好好期待了。我也就是想抱怨一下嘛,随便看看宝贝你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吗。”

“好好好,都快一点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忙完这些也快睡了。”

“嗯,晚安,宝贝。”

“晚安,小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