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起行礼拉着弥蕾尤走出旅店,身前是依然处于战争状态的怜月与铁穆德,因为身上没有什么闲钱,因此我们决定直奔约定的地点在那里等待路易老爹他们。

四人到达关所前的广场时,时间还不到二点,找了一个石台让两个小家伙坐下休息,我和铁穆德则静静地等待着商队。

与早上相比,在这个时间点出发通过关所的商队并不是很多,原本就不是很严格的检查这时变得更加敷衍了,士兵们只是形式性地检查了一下然后就放行了。估计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路易老爹他们才选择这个时间点出发的吧。

稍嫌冰冷的空气中微微带有温度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回顾左右,铁穆德盘坐在地上研磨着他的枪斧,弥蕾尤靠在怜月的身上半睡半醒,而怜月则出神的望着天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自小镇市场的方向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向我们走了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贩卖东方诸国特产品的许天一。

我正要向他打招呼,却见他早已走近,他轻撩衣袖,身子微微前屈很有风度地向我和铁穆德一揖,那风骨完全不像是一名商人,反倒像极了圣贤书上的谦谦君子。在仔细一看他的容貌,初相见时尚未留意,但现在细细一看却发现他真是长得一副好皮囊,以前看小说时常常会有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一语,如今把这词用在许天一身上倒是再贴切没有了。

啧啧啧,以我这见过大风大浪的眼光看来,就外貌来讲这小子八成不是主角潜力股就是小白脸渣男备胎。嘿嘿嘿…...很好,你已经成功地被我列入拒绝来往的黑名单(预备)里了。

“源兄、铁穆德壮士来得好早啊。”

“哪里哪里,我们是无事一身轻,不像诸位都有要事缠身。左右都是无事,所以就早一步来此等候了。”

“源兄说笑了,不才不像路易老爹他们这般热心生意,只是粗略购置了一些市场的流通货物,倒是自家平时把玩的玩物买了不少。”

他略有自嘲地拱了拱手,然后一指身后随从们推着的一大推货物,顺着他的手指我们果然看见了一大车的货物。卡尔托小镇本身虽然没有什么物产,但是通过这里的商人却有不少,通常他们会在小镇的市场上互相交易一下各自身上的货物,数量虽然不多但胜在种类繁多。

这时坐在一旁的铁穆德也站起来向他问道:“嗨,俺说许官人啊,你背后的这一堆都是些啥啊?看着挺瓷实的。”

噗——许官人?丫的你以为这是演《白蛇传》啊?老铁你取名的品味当真有够可以的,我很为你将来的孩子担心啊…...

虽然称呼很有问题,不过儒雅如许天一倒是不以为意,他引着我们来到车前,翻开那些货物的盒盖,介绍道:“这些都是一些东方诸国的书画物件,不才平时甚好此道,倒是让两位见笑了。”

我向那些盒子里一看,其中果然有不少是东方诸国的特产品,诸如青花瓷瓶、纸扇、茶器之类的物品林林总总加起来数量确实不少。

他挑起眉目微微一笑,虽然知道我们可能并不是很了解收藏的价值,但仍然一一耐心解释。

虽然知道他是好心,但这些对于我这位新交的好友铁穆德来说真可谓对牛弹琴、一文不值,果然在看过这些文雅物件后,铁穆德立即一副失去兴趣的模样走开了。

而许天一也不着恼,他只是摇了摇头,复又将盒子盖上,但是眼尖的我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制止了他。

“且慢,许…...许兄!”

我自然不能跟着老铁一样叫人家“许官人”了。

“你这是何意?源兄。”他向我投来疑惑的眼神。

“这可是九炎严东陵的太巍钓台图?”我指着他正要关上的盒子,面色惊讶地问道。

“然也!没想到源兄也是我辈中人啊。”

许天一面露喜色,仿佛找到知己一般,他将盒子中的画卷拿了出来并在我的面前展开。

“这幅图乃是不才适才在市场上偶然得之,所幸卖画之人不识珍宝,不才能得此画当真是侥天之幸!”

“传闻此画乃是东陵先生于太巍湖畔描绘好友神衍真人踏浪斩蛟而来,此画以蛟血绘雨、聚湖烟为墨、点剑气作景,实为九炎一等画作。”

“哎呀,源兄果真博文。你看看这一勾一划、点锋摧拨当真有宗师风采。”

嗯嗯,虽然你说的勾划点拨我完全不懂,但是听李步虚那老不正经说东陵先生不但画技不凡在剑道一途上也别有造诣,这《太巍钓台图》中说不定也暗藏剑意,被他这么一说,你觉得我这好奇心能抑制得住吗?

正当我们俩面红耳赤地观赏着这幅画作的时候,突然在我们中间钻进了一个小脑袋,只见怜月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了我们的中间,她仔细看着这幅图。

“怜月?你怎么突然插了进来?这样很不礼貌啊。”

我被她吓了一跳,随即向许天一投去抱歉的眼神。

“哦?这位小姑娘就是源兄提过的小姑娘吗?”许天一摆了摆左手,示意我不必在意,然后他颇有风度地向怜月问道:“小友也喜欢书画吗?”

她点了点头,专心致志看着这幅图,然后石破惊天地回答道:“还算一般吧,不过这幅画是假的。”

什么!你说什么?!

许天一脸上很是生动地表现出这个意思。

怜月收回目光,抬起头看向他,然后解释道:“太巍钓台图以斩蛟为题,绘图潇洒豪拓,但又有烟雨朦胧之雅致,行笔之间有断续起落之感,更兼有蛟血灵气为辅,这幅画在阳光下会显示出墨金之色。”

“是啊、是啊,不才也是知道这点的,所以你看这幅画应该是真的。”许天一忙不迭的附和道,生怕对方说出什么破绽来,他将画举起来对着太阳,果然在画中的烟雨闪烁出缕缕墨金,我不由得也在一旁点头颔首,表示赞同。

但是怜月并不买账,她竖起手指像是在对学生教学一般说道:“两个呆子,虽然蛟血灵气混入笔墨能够有此奇效,但是用星霄精英同样能够达到这种效果,两者不同的地方在于蛟血灵气所发出的金光浑如天成,但是星霄精英发出的光芒却是间断零星。”

什么!你说什么?!

这下不但许天一被她说得目瞪口呆,就连我也露出了这种表情。

我们连忙仔细向那幅画看去,果然如怜月所说那金光间断零星。失落啊,真是失落,这感觉宛如中了百万的彩票,却突然告诉你这玩意是过期的!

我和许天一对视一眼,然后一齐尴尬地看向眼前一本正经的小萝莉,只见她继续向我们补刀说道:“严东陵平生作画都会在画作的右下角印上自己的印章,但这太巍钓台图是他纪念好友义举之作,因此这印章其实是他和神衍真人共同署名的,这幅画虽然模仿得惟妙惟肖,但是没有神衍真人的印记吧?”

我和许天一不由同时大汗。

完了,被一个小萝莉给教育了,这下真的没脸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