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先生,能麻烦你为我们断后吗?”

诸葛惕若在我身后高声问道。

断后?

我一个人?

别开玩笑了。

执政官大人你对一个赤铜冒险士是不是抱期望过高了?

眼前的敌人是尤弥尔神教、来路不明的黑甲骑士,还有龙族。

这三者不管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对手。

一般人恐怕一听到诸葛惕若这么说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但我不一样,很不一样。

这种事如果搁在三年前,别说我会觉得麻烦了,按照我当时的想法那肯定是要乐坏了,因为像这样刷逼格的机会实在是千载难逢。

说不得戏瘾一上头,我还要装作一副悲壮豪情的模样来上演一幕狼牙山五壮士。

没办法,这人一风骚起来,那是想挡也挡不住,特别是处于中二时期的剑圣大人。

......

呜哇!不行了,一想到我过去在圣都做过的那些蠢事,身体就忍不住的发痒。

真是太羞耻了!

什么不死鸟骑士团、暗中维护圣都和平的地下组织、还有悠久的菲尼克斯。

这都算是些什么羞耻Play?

现在光是想想,我就想要一头撞死,真亏史莱克他们几个骑士团长肯陪我疯。

咦?不过话说回来,这调调不就是那个中二教皇最喜欢的剧目吗?难道名震教国的四大骑士团长是暗中得了教皇猊下的密旨,为了满足教皇大人的个人兴趣,所以这才不得已的一次次陪着我上演真人中二剧?

有可能!不对,是很有可能!

教皇本人或许不会特意下旨,但考虑到他身边的某人,这事完全就有可能!

那么说来,我早在那时候就被贝莉雅给驯服了?!

呃……算了!

总觉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心惊胆战)。

眼前的状况要说麻烦,确实是有些麻烦,但是在恢复全力的我面前,也真的就只是有些麻烦而已。

在场的敌人中真正能够让我留心的对手,也就是那名年轻的龙族首领以及尤弥尔神教那名叫做“枪王星”的旗士了,其他人并不足为惧。

更何况,在场的最高战力中还有那两台山寨初号机。

用目光瞄了一眼那个在三台高达上方映现的全息影像。

——Blood lineage authentication

———Confirmed objects 2

————Defense System On

—————Heim Dahl Mobile armor Remove restrictions

——————Thaw degree 100%

【真红之風、漆黑之光、天使之冠。以王國創造者之名,命汝等沉眠於此,直至天命之人出現。

踏入此地,便是承接朕之偉業,有缘者自能開啟此三者兵裝。

然,意志、暴力、智慧,皆是無上權能,行之不可不慎。

又言,壯志雄心、風雲席捲,何人能敵。

到底,寶器皇座不足貴矣,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英文加小楷,英文方面我只懂得一小部分,小楷部分的意思我则全都可以理解。

至于那个系统合成音的提示——Second Blood lineage authentication Confirmatio start up。

翻译过来好像是第二血什么的确认,意思应该就是和三号迷宫里的【犍陀罗神武铠】同样的原理,在这个地方的遗产只对于像我这样的穿越者有反应。

这时候要是有谢尔芬她们三个小妖精在身边就好了,关于神策王的遗产,她们应该知道一些,尽管从前听她们说,各个封印地的管理者并没有互相接触过,但一些基本原理她们应该还是知道的。

现场,龙族的魔法阵仍然在发挥作用,由冷系魔素组成的蓝色萤星不断下沉,让在场的所有人无法动弹,除了枪王星以外,其他人只有苦苦支撑,而那几个不受影响的庞然大物则绞做一团,正在那里互相撕杀,黑晶兽母兽的尸体早已被它们轰到一旁,它那个坚硬的身体哪怕是在失去生命后也一样坚固,在受到了龙卫兵和护法鬼兵的数拳重击后依然完好无损,像柏油一样的黑色血液从它脖子的断面处泊泊流出,所过之处竟然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灼烧痕迹。

我转过头去,看向漂浮在半空的那名龙人首领。

“哼……”

察觉到我的视线,那个金色的龙瞳中闪烁出藐视与再战的意愿。

对此,我也同样冷笑一声。

拽什么拽?

欠扁是吧?看我待会不打得你头破血流。

相比这个愣头青,另一个第四武境的顶峰才是真正的不能小看。

移动视线,望向位于尤弥尔神教阵营的持枪战士,他今天也同样用斗篷和披风遮挡住了五官。

我还是很疑惑啊,眼前的男子到底是不是侯列大叔?

飞星乱神枪在这个大陆上不算是什么大宗流派,真正出名的人物应该也只有飞星枪豪一人,但是以侯列大叔的为人又绝不可能做出像这种帮助尤弥尔神教助纣为虐的事情,然而若说是因为国家级的公会任务而卧底在邪恶宗教内部,那他也不可能不和我接头啊。

要说到圣都冒险公会全盛时期的良心小团体,那么我、勇者、侯列大叔……嗯,可能还要加上艾米莉亚那个麻烦货,我们这几个人绝对是榜上有名,彼此间的交情也一直很好。

以往有什么重大任务,都是我们参详着行动的,没有理由侯列大叔会在认出我后,还继续装傻下杀手啊?那一晚很明显着名枪王星是很认真的想要置我于死地,如果说这是演戏,那也未必太逼真了一点。

谜题啊,这家伙的身份真的是一个谜题,从身材上来看他确实和侯列大叔很像,用枪的手法也一模一样,至于那个带有风火暗属性的魔武技,我倒是不曾见到侯列大叔使用过。

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一般高手或许看不出来,但和这家伙交过手的我却很清楚,那个看似威力强大的魔武技不过是速成版的技量,他真正依仗的杀招还是【飞星乱神枪】。

果然,还是待会儿直接把他给打趴下,然后再扯掉他的斗篷看看他的真面目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对方真是侯列大叔,那么今天这场战斗倒是真有些棘手了,毕竟那个老好人大叔可是能和天剑级高手打得有来有回的破格存在。第四武境的大宗师中,像他这样能越级挑战的人真的是很稀少很罕见,打个比方来说,这类人物就像是自带外挂的Lv80+角色,可以用自身的BUG技能来弥补与90级以上人物之间的差距。

不好办啊......

习惯性地用手指点着脑门摸了摸。

不过算了,既然是已经决定了要做的事,那么就不要犹豫,分心应战本就不适合我的作风。

接下来就直接开打吧,用脑子解决问题从来不是我的长项,咱们依靠的还是这把粗暴直接的长剑啊。

那一边诸葛惕若还在等待我的答案,其实除此之外,他们也就真的只有等待了,因为现场还有那个仍然在运作的龙族魔法阵,强大的重力束缚了他们的行动。

龙人们还停留在空中,他们在蓄势,或者是在等待着什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马上发动攻势,但总不成是在顾及我这个白菊亭三流冒险士吧?

“哈哈……”

眉头一动,轻笑的声音就从喉咙里发了出来。

“执政官,还请你们尽快撤退。”

我回过头,笑着向诸葛惕若说道。

仿佛像是松了一口气,见到我真的答应下来这明显有些无理的要求,我们的那名美男子执政官便稍有歉意的向我点了点头,他明白他的这个请求确实有些让人勉为其难了,但是却不得不为,如果真要有一个人留下来才能顾全大局,他是不会踌躇不决的,在他看来个人的生命永远比不上国家的利益,就算这个人是他自己也一样。

不过,他这个的决定却遭到了否决,这时有人出声反对道——

“不行!怎么能把阿源一个人留下来断后?”

“是啊,执政官大人,只留源先生一人断后实在是太危险了!”

“没错!老铁和小田说的不错!我们不能把源先生一个人留下来!”

是老铁、小田还有科尔泰,他们一出声,我的那群白菊亭同僚们也立刻表态反对。

因为在他们看来,我这么痛快的答应诸葛惕若的要求八成是有了舍生取义的念头,所以我的话一出口,他们就猛烈反对。

可是在场的人不可能和他们一样都是出自真心的为我担心。

“吵什么吵!留一个人断后怎么了?又不是要他去送死!你们这群冒险士难道想让大伙一起葬送在这里?”

“这家伙看着就是高手,不留他,难道还要我们留下来送死?”

“依老子看,你们这群冒险士就想要包庇自己人!”

“就是就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他娘的一副假惺惺的模样!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冒险士出来接任务就不用死的吗!”

最先跳出来反对的,果然是那群以自身利益为主的佣兵,能够活着出去,为什么要在这里死磕?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

他们表现出了一副群情激愤的模样,好像我不去断后就是天理不容、坐视他人死亡一样,对此诸葛巽几次想要开口,可最后还是咬着牙忍住了。

那名书生剑客路航白脸上露出几分不忍的神色,但是他最终也一样也没有说什么,而岑老还是那副老样子,他和路航白一直在这魔法阵中帮着诸葛惕若分担着身上的重力。

“你们这群佣兵这是要阿源去送死吗!”

“那又怎么样?一个人死,总比大家一起死要好吧!”

“没错!你想充英雄好汉,那你就一个人去陪他死好了!不要拖我们一齐下水!”

“你、你们这些混账!”

“你个大黑熊骂谁呢!”

“骂的就是你这样贪生怕死的孬种!”

“艹!你他妈的找死是不是!”

眼见那群佣兵越说越过分,老铁他们终于按捺不住和他们争吵了起来。

唉……你们就省省吧,都整个人趴在地上了,还有力气吵架吗?

四周的魔素正在不断下沉,在这个【魔素醉】现象严重的矿坑底部,真亏那些龙人可以这么精确的发动魔法,果然传承于神魔时代的远古魔法有其独到之处呢。

抬起脚尖拍了拍地面。

嗯,这个硬度应该够了。

“都闭上嘴,小心别被剑气波及了。”

就在双方还在那里相互问候对方十八代祖宗的时候,我突然这么淡淡说道,接着还不等他们理解我话里的意思,【苍海狂澜诀】便已经应声发动,冷冽的剑气沿着地面冲天而起,那些剑气仿佛无数隐藏在地面下的箭矢穿透水面射上天空。

白色的霜气瞬间就将下沉的蓝色萤光全数冲散,跟着我将剑锋一个上提,只是这么轻轻一扬,四周的空间就随着这个动作而发生了异变。

咔嚓一声,如同被击碎了一层玻璃一样,整个被魔法阵覆盖的空间在剑气冲击下倏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就这样前一刻还压得人无法起身的重力便在刹那间彻底消失了。

“㗅——!你这家伙!!!”

从喉咙里发出警告与愤怒的低鸣,那名龙族青年身边的龙人们蠢蠢欲动。

但这动作却被那名年轻的首领拦了下来,他对此似乎早有预料的望向我,只有眼睛中的战意越加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