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叫做艾文·日瓦戈,艾文·列奥尼奇多维奇·日瓦戈(Ivan Leonidovich Zhivago)。

人们常常称我为“日瓦戈医生”,但我的职业本身并不是救人性命。

我的职业,也和医生很像,但截然不同。

剔除坏死的组织。

只不过,我剔除的是这个社会坏死的组织。

换句话来说,我得到这个绰号的原因,是因为我的行动宛如外科医师般精准。

间谍,杀手,特工,卧底,我们这类人总会有许多外号,但是我们本身也不喜欢这些说法,人有姓有名,直接称呼就是了。然而,活在阴影之下的我们,永远不能说出自己真正的名字。

这个名字,是别人的,自己的,已然忘却了。

我们活在影子下的存在,一字不假,无论是比喻意义,还是实际意义。

严格来说,我并非人类。

我很人很像,但是也截然不同。

历史上,有一种传说中的生物符合对我们这类生物的描述,那就是被放逐的该隐。

也就是吸血鬼的始祖。

你并非在阅读奇幻小说,我正是那人们口中常常提及的吸血鬼。

这个世界,是存在吸血鬼的。

不过本质上,吸血鬼也只是一种方便人们理解的称呼而已,我们和人类截然不同的真正不同的原因是我们体内存在一种特殊的病毒,我们与其保持共生关系,吸血鬼依靠吸食血液来保持病毒活性以确认自身姓名,于此同时,我们获得那些传说中的力量。

身形迅猛,刀枪不入,甚至拥有特殊的超能力,诸如此类的东西。

即便如此,这仍然是人类主宰的世界,身为吸血鬼的我,依然活在人类的世界里。

包括这其实和社会表面并无太多区别的里世界。

重新自我介绍,我叫做艾文·日瓦戈,是一个吸血鬼,受雇于俄罗斯对外情报局(SVR),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间谍,一个与众不同的间谍。

虽然不可思议,但其实想想,也很简单。

吸血鬼在身体方面远远超乎人类,手中有着这样一张王牌,想必谁都喜欢吧。

那么身为间谍,首先要做的事情,那就是渗透了。

来到这东方的岛国边陲的轻轨站里,我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缓步前进,等待着自己走到检查员的面前。

我要渗透的并非日本这个国家,虽然目的地属于日本的国土,但是实际权力的拥有者,却并非日本政府。

那是一个叫做AcuaEden的海上城市。

日本为了活跃经济而填造而成的一座海上城市,那是一个特别岛屿,赌场,妓院都可以合法进行,看似风光的旅游城市,实际上却有着另外一种明确的目的。

那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吸血鬼的存在合法的城市,正如其名,它或许真的是吸血鬼的伊甸园,但这一切与我无关,我前往那个地方的目的实则非常简单。

因为我们的朋友部门把事情搞砸了。

“您好先生,请出示您的车票和证件,并将行李放在传送带上。”

站在柜台旁的日本年轻女性以礼节性的微笑向我示意,我点头答应,便执行上述行为。

然而,当我和这个陌生女性在那瞬间四目相对时,我感到了极大的不适。

这不适包括神经性头疼,双臂颤抖,呼吸不畅,以及焦虑。

本身来说,我并不适合当一个真正合格的间谍。

因为我拥有社交焦虑障碍(SAD)。

顾名思义,这是一种心理障碍,简言之,我与社交无缘。因为只要在我面前的陌生人超过三个,我便会不可抑制的失控。现在让我成为这该死的车站里的一员,能不擅自奔走躲到无人处已经是我的极限。

然而正因为我是吸血鬼,所以这个职业无论如何也都落到了我的头上。上司的意思倒是更简单“那么就去当一个学生,好好治治你的病。”虽然我对他的不负责任感到不快,但任务终究是任务,我也是依靠这个职业吃饭养活自己的。

“您的ID代号是V啊?”

如同出入过境般自己核对我的脸之后,那位女性再次提出问题。

我的伪装身份是一位优秀的俄罗斯留学生,因为在国内无法生活,所以以这种身份来到海上都市寻求新的生路,对于这种简历,对方像是没有思考太多,便通过了我的请求。发配的ID卡,可谓是证明自己是岛上居民的唯一有效物品。

“.......是,是的,我来自俄罗斯,日语水平.......有待提高.......还请.......见谅。”

每打开嘴唇,我就感到自己像在饮弹自尽,我的眼神不能很好的保持聚焦,身体也有些扭扭捏捏,但是这一切异常都很细微,在喧闹的车站,这位女性并没有起疑。

“好的,海上都市欢迎您的到来,希望您能为我们的建设贡献出自己珍贵的力量。”

我合上眼睛,不愿再看她一样,带着微微发颤的嘴唇点头微笑,便提起行李,迅速离开了检票口。

掏出腰右侧口袋里的银色金属盒,我倒出十几颗白色的压片式糖果,一口放入嘴中,在用力拒绝发出的咔咔声中缓解自己的焦虑。与此同时,我微微抬头观察车站周围的摄像头,在人群中以合适的路径避开监视范围,最后藏匿在人群中进入轻轨列车。

在列车车厢里扫视四周后,我快步找到一个无人的位置,如释重负地坐在椅子上。

伴随着明显的震动,列车内开始播放广告,四周的光景也渐渐向后倒退,我便开始了旅途。离开车站,刺眼的浮光在碧蓝的大海上浮动着,宛若庞大的鱼群不停地游走。

接着,我拨通了该拨通的电话,观察周遭没有外国人,我便使用俄语开始小声说话。

“喂?奥尔加,我已经上轻轨了,没有被发现,一切良好。”

“一切良好?听起来你像是被人打了一顿,没声没气的。”

“那你就该换一种方式把我送上那个城市。”

“怎么?你还奢求高跳低开(HALO)咯?”

“也不至于那么夸张,你弄艘船什么的不成问题吧?”

“弄来了怎么处理?”

“这就是你们该干的事情了吧,与我无关。”

“嘁,所以你不合群啊,艾冯(Ivan,这里是奥尔加的念法。)。”

“我的事情也与你无关,那么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寻找目标又是谁?我是指他们的具体数据,现在你就发给我吧。”

“好的。”

伴随着一阵震动,我移开手机,便打开文档。

寻找的目标有两个,这两个家伙本来已经被回报的家伙确认死亡了,但是在局长的审问之下,那个败犬还是承认了自己的口信是编出来的,至于这两个家伙是死是活,得由我们调查才能真正确认。

事情的源头是从海上城市的官方向我们寻求某个个体的实验数据开始的。

根据奥尔加听到的传言,我们原来苏联时期时,海上城市的高管带走了某个实验个体,如今对方再次提起了这个人物,我们这边的研究所自然就感兴趣了,在他们自己的行动下,也得知了海上城市存在另一种更为重要的实验对象,这时,一心想要争功的研究所无视了我们的建议,自己强行在海上城市自导自演出了异常愚蠢的追捕戏,结果被几个十几岁的小鬼玩的团团转。

事件不了了之之后,感到颜面扫地的我们,准备开始动真格了。

我的到来,则是宣告这行为的第一步。

“呐,祐,回去后我们先约会吧,更普通的约会♪”

“嗯,我知道了,不过在约会之前,先去看看大家吧。”

“嗯,是啊。”

我的耳旁,传来一阵好似情侣的对话。

本来没有打算转头窥视的意愿,然而,当我看到档案上两个目标的照片时,我的余光和思维发生了微妙的共鸣,这连锁反应使我还是看向声音的来源。

“喂,开什么玩笑。”

“嗯?艾冯(Ivan),怎么了?”

电话一旁,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现在正在坐在确定目标的旁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