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电弧并未在海面上扩散开来,更没有深深的没入海水之中,那片蔚蓝仿佛是毫无杂质的纯水,将那电弧屏蔽在外。

“想引来生活在汪洋之中的妖兽吗。”

见状李长歌摇了摇头。

并非是在对星云有此借力的想法大失所望,而是在叹息星云的无知。

“天下妖兽繁如诸天星辰,其形态也各异万千。”

猛地拉高了自己所在的高度,李长歌甩手轻打,将那折扇功合起。

“所见之物似是非是,汪洋?妖兽?强去区别不如难得糊涂呐。”

电弧被弹开的时候星云便察觉到了异常,此时李长歌又说出了这番臭屁不已的解释,他就算想装傻也没用。

就在星云也开始拉高自身高度的时候,那片汪洋陡然颤动了起来,海水翻天而起,数十丈高的巨浪自四面八方席卷向正在远离它本体的星云。

海水在刹那之前沸腾,一浪高过一浪的波涛化为了一只只巨大的蓝色手掌。

它们试图抓住那用雷电惊扰到它们的小东西,令人胸口发闷的轰鸣自那汪洋之中传来。

仿佛是巨兽的咆哮,摄人心魄的滚雷之声在这片天地之中久久回荡。

李长歌并未被对那汪洋出手,却也在这翻腾起来的海天世界中辗转腾挪,从容的身姿好似在狂暴的浪卷之中闲庭信步,潇洒的穿梭于海浪之间,片水不曾浸湿他一角衣襟。

他人或许并不清楚场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些新人甚至认为那是李长歌对星云发起的道法进攻。

然而熟知情况的万灵峰弟子却并没有这等想法,反而纷纷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这……当年肆虐众仙门一时的乾荒裂蛟怎会布置在大比场地之中!?”

“不,这应该不是镇在我万灵峰后山的恶蛟……”

“那是……”

“灵胥虫,”仔细的观察了一阵,抱着灵兽雪貂的沐灵儿重重地呼出了口气,她怀中的雪貂听到那个称呼的时候顿时露出了仇视的样子,“那根本不是什么汪洋,而是灵胥虫海!”

沐灵儿的纠正让周遭的万灵峰弟子骤然沉默。

灵胥虫乃修士最不愿招惹的一种灵兽,那些小虫固然随手便可轻易碾死,但每每都是成群而现。

那些虫子会吞食所有和能量相关的东西,真元便是其中之一。

成群的灵胥虫会不死不休的扑向一个散发着真元之息的修士,只要被其黏上,那那人的下场只有连带精元一起被吸干的下场。

灵胥虫的名字传的很快,大比场地之中出现这等恶虫让惹来了诸多弟子的非议。

毕竟只要一个微小的疏忽,在场地其中的弟子便绝对逃脱不了落命的结果,哪怕是有诸长老掌峰在掌控局势能时刻下场救援,那也难逃残废的厄运。

于是这种时候,就该轮到太上们出面了。

寻思着差不多都开始因为这事儿嚼舌头了,云淡放下手里烤得外焦里嫩的羊排,起身拍了拍道袍。

“没沾上油吧?”他问向周围的同僚。

云清老爷子是看着吃不着干瞪眼起急的不行,突然有能缓解心理压力的话题,顿时就来了精神。

“鞋,二你脚底板粘上了两粒儿孜然。”

“后面坐的有点褶,二师兄我给你熨一下?”老六拽了拽十二的袖口,那位正在用真火烧韭菜的太上顿时从手边掏出了一个冒着蒸汽的黑色石块,“老……咳嗯,我早就准备好这东西了,二师兄您让六姐熨一下?”

“这话怎么听着就那么别扭。”云淡嘴角一抽,用真元荡平了道袍的褶皱。

“嗨!有啥别扭的,这也就是六儿是个姑娘,”云霞满嘴的肉满脸的油,但说话吐字却异常的清晰,“你换个男的,跟女的说我给你孕一下,准保那男的得被摁着一边打一边被喊臭流氓。”

这话说的乍一听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所以云淡决定不搭理这个女流氓。

“没别的啥能丢面子的地方了吧?没有那我就去露个面解释去了。”

“去吧去吧,有我们也不会说的。”xN

云淡:“……”

收拾好心情换完了画风,自那天宫宝阙之前陡然出现了一席白衣飘飘的朦胧身影。

那道身影似乎是早就立于那里,他人一直并未有所察觉,只是在那人想要他人看到他的时候,才会被他人所感知发觉。

温和的声音自那朦胧的人影口中传来,温暖的声音蕴含着足以令人情绪瞬间平静下来的力量。

“诸位我上清门弟子,稍安勿躁。”

吵闹的环境瞬间安静了下来,云淡的出现足以让所有人屏息,那些弟子仰视着那朦胧的虚影,试图用尽一切办法看穿那朦胧的背后所来之人的真正相貌。

但他们心里也清楚,徒劳罢了。

“灵胥虫海镜是我有意安排,此后还会有更加危险的环境在等着你们。”

云淡没主动表露身份,不过那纷纷飞出并恭敬立于他身旁的长老与掌门,足以告诉所有人他是何人。

“修行之路漫漫,坎坷、险阻是尔等将来必将面对的事情,无人知晓将来面临敌手之时所处环境究竟会有多险恶,既是我上清门弟子,那我上清门自当提前教会尔等如何应对这般苦难。

免得出去落我上清门的脸面,也免得尔等陨落在外面,尸骨无存!

尔等小师叔祖尚还年幼,修为论起来在尔等面前不过筑基弱子,可她却尚在全力一战,尔等有何资格,有何胆量质疑此等安排?”

萝卜大棒附加努力型实例一枚,质疑的声音很快的就消弭于无形。

取而代之的,便是那一往无前的气势。

是的,以后天才知道会遇上什么,连门内的试练如果都创不过去,那还谈何去门外游历。

当决心在心中升起的时候,云淡的身影也早已不见,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唯有诸长老恭送他离开的样子,证明着他先前出现过。

回到那歇脚的平台,云淡轻叹了口气。

“这种黑脸话,多少次我也是说不习惯。”

“嘿呀,所以就说老二你矫情,这么多年下来了,你觉得门派上下谁会认为你是个好东西?来来来,别想那么多了,吃口橘子继续看小妮子怎么折腾吧。”

抽着嘴角把那半拉橘子捧到手里,云淡又一次的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