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从沉睡中醒来,不过这一次不再有残留的梦境的叨扰,也没有了Caster的膝枕。

——Caster。

轻声呼唤,但是并没有回应。

似乎是在我不慎睡着的时候给我盖上了被子自己去了别的地方。

打开房间门,从外面流露出的味道使我驻足。

香草的气息,混杂了调料的气味,犹使人食欲大增。

“呀,Caster的Master,你醒了呢。”

客厅中端坐着看着手中笔记的女孩头也不回地和我打招呼。

我本来就不是很困倦,只是有些太安逸了。

“是吗,有个好觉也是很必要的呢。真羡慕你能有如此美人作伴。”

最后的话语,既不像是羡慕也不像是挖苦。我选择性的无视了。

但是来到了这个客厅稍稍有些违和感。我环视了一周也没能看见Caster的身影。

——这个客厅,是原本就这么干净的吗?

“你家的Caster真是贤惠呢,说什么这么污浊的环境和她不相称就擅自帮我打扫了。现在的话她应该在帮我们做晚饭吧?”

晚饭?

看了一眼手上的老式机械表,确实是夜里八点钟。

这么说来已经起码有三顿饭没有吃了吧,却丝毫感觉不到饥饿感,这也是Caster宝具的功效吗?

「我的主君,在你醒来的时候无法在你身畔真是万分抱歉,由此补偿,请常常我做的食物吧?」

推开厨房门,Caster将两盘烧好的菜式摆放在了吃饭用的圆桌之上。

看着她有着些期许的眼神,我当然无法拒绝。

坐在了应是客位的地方,而Caster将碗筷分好之后也坐在我身旁。

看着眼前的菜式,心想生活在千年前的人原来也是吃这些。

用水晶玻璃装盘的清炒鲈鱼,配上白色果肉拼盘的白菜韭菜混炒,外圈则用红褐色的藻类植物炒成的丝带状食物所包围。而盘的中央则分别装点有香草类的植物。

米饭经由她的手煮出也别具香味。

苍实走到餐桌旁也忍不住赞赏了起来。

“都说楚国之食美于玉,现在看起来是真的呢。”

「苍实,那个是不能说的哦?」

Caster淡淡地接受了赞扬,同时给苍实发出了警告。

“啊,不好意思,我忘记你还没把真名告诉你Master了。Caster的Master,刚才那个不用在意哦?”

虽然我完全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就是了。不过说到楚国的话,我却想到了两句。

“室家遂宗,食多方些。说的就是这个吧?Caster真是厉害呢。”

“打住打住,吃饭的时候就吃饭,别想太多啦,这才是对Caster的奖赏呢。”

是这样的吗?

我侧过头去看Caster,她却低下了头没能让我看到表情。

不过真的是非常的美味,不论其烹饪方法与现代有何差别,本质上的神髓却没有改变。恬淡而使人口留余香,这或许也是Caster的本质美。

————

「那么我们来谈论正事吧。苍实,我说过那个天海法师说的话里只有三分能信吧?不过我们要根据那个裁定者给的信息来制定下一步的战略哦?」

宁苍实又一次翻开了她的随身笔记。

“是呢,如果对手不止有Archer和Caster之外的五骑从者,那么战略也得重新制定。Caster,我的父亲留给我的笔记里面说,当圣杯战争中的七骑在同一势力下的时候,圣杯为了均衡实力会招出另外的七骑,虽然至今为止都没有过这种情况,但这次是这样的情况吗?”

Caster摇头否定。

「绝不是那样。南光坊天海和Archer以及我,都证明了不会是那样。圣杯给我们的信息都是『七骑』的斗争,如果规则有变动肯定不会是这样的描述。所以我综合那个裁定者的前两条信息,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接下来的话,我和苍实一时间都无法理解。

「能作为圣杯的东西有两个。」

“这不可能。”

我和苍实异口同声地否定道。

而Caster显然也料到了我们会这么否定。脸上展露出了有些得意的神情。

「你们否定的原因我也知道。圣杯绝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最初魔术师们争斗的圣杯也不可能是两个。但是想想看,为什么原本只有七个容器的圣杯会叫来十个以上的从者?为什么从地脉吸取的魔力要比本来所需的多得多?综合那些信息,却能推导出这种结果。」

“这太疯狂了。”

远超我们想象的结论,一时间我们除了感慨之外做不到其他思考。

「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务之急就是去确认圣杯的情况了。不过我并不认为这种思考很可行。因为那个南光坊天海的话,也有很大的概率是个诱饵。」

确实,正常人都不会希望出现以上猜想被证实的情况。

而Caster也并不例外。

「嗯,那么推翻上面的假说再来一次。为何会出现十体以上的英灵?我认为还有第二种可能——有能招来类似英灵却并不是英灵,或是拥有能够分裂自己的英灵存在。如果是帝王级的英灵,比如剑兵或者是骑兵的话,有这种能力或者宝具也不奇怪。」

苍实把手指点向嘴唇,抬头思考了起来。她的信息量不足以让她考虑到这种情况。

“那么那些奇怪的地脉魔力流向该怎么解释?”

「如果说是有人故意布置的结界,混淆了魔力的流向,目的是引诱其他从者进行调查,然后在其结界中的话,就算是强力的英灵,没有准备的话也会被轻易地打败。应该有这样的可能性。」

但是这一种假说显然也有着漏洞。一直沉默着的弓兵,则补充了Caster的说法。

「也就是说,那个裁定者和某个英灵进行了同盟,然后通过裁定者的信息进行引诱,实际上由另一个英灵进行截杀,这种战术吗?」

「是呢,我认为这种推测的可能性更大,换句话说只要我们闭门不出,发挥Archer的狙击优势,就不会中敌人的计算。你是怎么看的呢,我的主君呀?过去我的君主也曾无视我的建言前往虎狼之地,结果却是令人痛惋地克死在别国。希望你不要步那个后尘呀。」

名曰谏言,实则是威胁。

这个Caster的话,确实会这样。而她则总是会选择使我更加安全的战略。

——但是。

——我似乎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Caster,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不去的话,关于我的记忆的真相就永远不会找回来。”

「是吗——你也是一样啊——」

她垂着头站起身来。将自己的身体靠上了背后的白色墙壁。似乎是失去了支撑她的全部力气。

也是与此同时,她的青白长剑凝现,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用剑尖发力使我抬起了头,看到了她的脸。

那绝不是怨恨,也绝不是悲伤。但是她确实地流着泪。

——是想起了自己的过去吗?

「我的主君,我再问你一遍——」

她的声音也因为情感的失控有些颤抖。但却极力控制着不使它成为哭音。

「你选择哪一边——是听从我,还是被我所杀。」

宁苍实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说不出话。弓兵则拦住了想劝阻的她。

——但是我哪一边都不想选。

我对Caster报以全部的信任的微笑。

——是你的话,只要和你一起的话,绝对能从那种局里面活下来。

听到了我坚定的声音。她的长剑掉落到地上重新化为无形的魔力。

「是呢,我太低估你了。我既为最强,那么我的主君也一定是最强,怎么会畏惧那种奸邪小人的计策。」

——让我们一同前进吧。

我没有管那脖颈处被剑尖擦破渗出的血液,朝着她伸出手。

即使你无法忍受我的倔强,想要置我于死地,我也永远不会放弃你。

——因为,你是我的Caster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