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收看華夏新聞”主持人富有磁性的嗓音從廣播與電視之中傳出。

“首先向您介紹這次節目的主要內容.......由我國自主研發的世界首例,人工製造幹細胞在南海研究所完成.......”

“以下是詳細報道......”

“......”

“下面請聽南海記者發來的報道。”

“你好主持人,這次在南海研究所完成的幹細胞製造工作,是世界首例純人工製造的具有分化能力的幹細胞。

據悉此幹細胞以小白鼠基因為主幹,經過人工修飾和改造,其細胞核,細胞質基質,等等都是由我國自主研發製造,如今已經可以在實驗室中存活。

此細胞完全具有分化能力,意味着其具有成長為獨立生物的能力,經過人工改造后它不會生長成任何人類已知的小白鼠種群,這也意味着這是人類首次創造出一個物種,這是人類史上的里程碑。

國家主席竹林親自參觀了實驗進程.........."

時間向後推移三天,正是耶穌復活所用的時間。地點是南海某個不應該存在的地方,那是人類妄圖竊取神的權杖的罪惡之地。

刺耳的警報聲帶着迫人的紅光,在這潔白的過道中傳播。

“哈.......哈......”一位身材瘦弱,身穿白色襯衣的男人在費力的奔跑着,白色大褂早就已經扔掉,手裡拿着一管密封的玻璃管。

他是代號為“女媧計劃”的主執行人松齊,那枚放在華夏科學研究中心的小白鼠細胞,是他為了這項任務做的掩護。

他本以為這一輩子遇見的最為難以置信的事情,是自己居然從神的手裡奪取了造物的權杖,直到那個東西的出現。

“XX......那到底是什麼,這個地方怎麼會被人發現。”松齊這麼想着。他沒有說話,他要把不多的體力分給逃跑而不是說話。

這所研究所不存在於地圖上,任何軍方的民用的衛星都無法觀察到它的存在,在軍方最新納米材料的威能下,這裡甚至很難被肉眼觀察到,任何的船舶,潛艇,飛機,都會在引導之下偏離此地,這裡是華夏的五十五區。

那麼那個東西又是什麼,任何雷達聲吶都沒有檢測到它的交通工具,松齊能想到唯一的只有,這個人型沒有依靠任何的交通工具就來到了這裡,這也是松齊不想承認這個人型是人類的原因。

身體的狀況在變差,松齊不用去看手上的檢測儀器也知道一件事,自己將要跑死在這個實現自己夢想的地方。

不用活着,我本就不可能活着,只要堅持到控制室就行,拜託了,一定要堅持到哪裡,不然他們的死亡就沒有意義了。

控制室潔白的大門在眼前放大,松齊從來沒有如同現在一般喜愛着這扇單調的大門。

松齊狠狠的砸碎了大門旁的玻璃器皿,本來進入這裡需要檢查包括DNA在內的近十項項目,可是在滿足第五等級警報時,只要將盛放DNA的玻璃器皿打碎,當血液和那納米機器人構成的器皿碎片混合,0.1秒的時間大門便可打開。

松齊大步走進控制室,華夏最新合金構成的大門砰然關閉,松齊稍微鬆了一口氣。這種合金只需要0.1公分厚,防禦力就相當於戰艦大和的最厚裝甲,而這個門足足有10公分厚。

這口氣鬆懈下來,體內的疲憊在一瞬間爆發,松齊感受到自己的心臟以一種極端可怕的頻率震動着。

注射的藥劑效力已經過去,副作用開始出現,嘔吐感與頭疼出現,身體開始搖晃,不過他還有最後一項任務。

氫彈,這是目前人類能做到的最為可怕的武器。在華夏的研究下,氫彈除去了惱人的輻射,爆炸之後只會留下一汪清水。

“水,生命之源啊。能這麼死去也是生物學家的宿命吧。”松齊大腦已經陷入昏沉。

在這種情況下松齊很難輸入長達三十字節的密碼,在對大門強大的自信心之下,設計者怎麼都不願意將密碼省略,哪怕是在最為危機的等級五下,大概誰都不會願意自己的作品被輕易的摧毀吧。

密碼一次次輸錯,松齊的大腦卻開始變得清明。

“這就是迴光返照啊。”松齊這麼想着。

“錯誤!”鮮紅的提示出現在操作屏幕上。

可是這次明明輸對了。

“難道........不止一個?”松齊想到了這麼一個可能。

自詡天才的他,自然沒有如同凡夫俗子般,一遍又一遍的輸入密碼,然後崩潰、

他只是平靜的靠坐在操作屏幕前,他選擇思考,正如平時一般,不過這次的議題是:自己的死亡是否會給他人帶來什麼麻煩?

“我是孤兒。”

“最喜愛的老院長去年死了,院長也沒有家人。”

“朋友...........都死在了剛才。”

“戀人沒有,我還不配擁有戀人和家人。”

“很好,我被當做麻煩而出生,死後終究沒有變成麻煩。”

“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都是人類的,都是........”話未說完松齊的頭便爆開。

哪顆擁有十幾個博士學位的大腦,爆碎開來成為令人厭惡的煙火,沒有人看見他在死亡之前瞬間露出的微笑。

“傲慢,我不討厭的原罪。”來人撕開大門,彷彿撕開一張A4紙一般。

這是一張俊美的面龐,彷彿他一個人就獨佔了所有神的恩惠,碧藍的眸子,柔順的金髮,哪怕沾染了松齊的鮮血,也沒有半分的醜陋,血反倒成為了他的裝飾。

“路西法,別每次都這麼磨磨蹭蹭的。要不是我,這小玩意可就爆炸了。”路西法耳機內傳來女性的聲音,他並不討厭這種現代化的小玩意。

“莉莉姆,你要是閉上嘴,我就為你隱瞞你都做了什麼。”路西法說著從松齊懷裡拿出了玻璃器皿。

“遵神之命。”路西法單膝跪地,默念道。

巨大的空洞在他的腳下形成,路西法順着空洞向下落去,空洞分開大海,破開地殼,深入地底。路西法消失后大海上的空洞消失,奇妙的沒有形成海嘯或者地震,不過研究所的空洞卻留了下來。

從此沒有人知道這個傲慢的人類,居然將“女媧”喝下,又用藥劑掩蓋了女媧的存在,這個傲慢的人類成為了第一個欺騙神的存在。

傲慢,令人心醉的原罪。

當死充斥整個世界,生便會出現。

“女媧”若是擁有智慧,那麼它可能會疑惑,怎麼才補充的營養液,現在又來?

可是它沒有智慧,它晶瑩的染色體在微微發抖,它這才有了第一種感覺:對死的畏懼。

被浸泡在天才松齊的血液中的“女媧”,開始吸收養分,無用的雜質被它排除,其餘營養則被吸收,於是它擁有了第二種感覺:對生的渴望,以及第一個原罪,暴食。

被兩種感覺驅使的它,進化出了第一個消化器官用來排除體內的雜質。

沒有感知器官的它,在無窮盡的血液中遊盪,最後在這麼一滴血液的包裹下它沖向了大海。

若說水是生命之源,那麼大海就是所有生命的老家。

機會與危機並存,很快“女媧”就遇見了它的第一個大敵,那是一個微生物,擁有“女媧”數倍大的軀體,它扭曲着自己液態的軀體準備享用這些營養。

最終“女媧”孤注一擲打破了自己的細胞膜,晶瑩的細胞核衝擊向微生物低等的擬核,很快沒有核膜的擬核便被摧毀一空,“女媧”順利的接受了一切,它學會了第三個道理:“生命就是戰鬥”

大海是生物的原湯,“女媧”在這片海域中不斷地壯大,食物鏈上的戰鬥沒有什麼波瀾壯闊,有的只有能量的傳遞,血腥一點說,只有你死我活。

“女媧”在這條食物鏈上遊盪,有時它可能是一隻蝦米,有時可能是一尾小魚。

第一次接受到外界的光芒,第一次感受到海洋的吵鬧,“女媧”生出了第四種情感:喜悅。

喜悅之後是對更多信息的渴望,於是第二個原罪誕生了,“貪婪”。

它的改造幾乎是本能,它讓自己能夠接受更多的訊息,讓自己更多的處理信息,這種蒙昧的智慧給他帶來了無上的優勢,它在食物鏈的位置越來越高。

“女媧”不再看得起這些低等生物,他們的智慧是如此的低劣。傲慢,應運而生。

這天幾乎以及成為食物鏈頂端的它,看見了一尾小魚正在被別的生物追殺,心中不知名的悸動驅使着它,趕走了那比自己高等的獵殺者,自己也身負重傷。

小魚在自己身邊不斷地遊動,女媧決定放這條魚一馬,“女媧”還不知道它已經學會了“仁慈”與“憐憫”。

最終“女媧”不得不拋棄這軀體,重新來過,幸好它從來沒有讓自己分化,它只是主管整個軀體罷了,“傲慢”讓它不屑於成為這些海洋生物。

“女媧”的征途重新開始...........

“觀眾朋友們,你看今年真是漁業旺季,這位漁夫抓到了這麼多魚。”一位年輕的記者向攝像頭開心的介紹着。

“大叔啊,這麼多魚,你準備做什麼呢?”記者將話筒放到一位長年打漁皮膚黝黑的男人嘴邊。

“窩似尊卑,把它們都愣曾鹹魚。”男人帶着一口濃厚的口音回答道。

今年的收穫很好,這樣他也可以為自己那剛上學的兒子買一個新書包了,想到這裡男人開心的笑了。

不過如此大量的魚進入市場,必然會衝擊魚類的價格,海鮮產品降價似乎已經確定,當然這個老實的漢子不會知道這些。

“原來如此啊,都弄成鹹魚啊。”記者怕電視機面前的觀眾聽不懂,於是複述道。

“似滴,我滴叟藝好滴很”(是的,我的手藝好得很。)男人咧着嘴露出大門牙。

男人真的像他說的那樣,這些魚都做被成了鹹魚,男人運氣很好,他賣鹹魚的時候價格還沒有下降,於是他的目標達到了。

而“女媧”則成為了鹹魚中的一條,還好它早在進化中成長了,它陷入了沉睡,等待下一次機會。

昔日海洋霸主,如今卻成鹹魚,為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