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阳光明媚,他的内心却乌云密布。

人群步履匆匆,他的脚步却沉重迟缓。

耳听欢声笑语,他的口中却唉声叹气。

要说为什么,可能那原因就是“不走运”吧。

东京,乡下年轻人口中的希望之都。有多少人带着希望和热血前来,就有多少人空着手绝望而归。

而他,则是处于两者之间,既没有热血,又不愿归去的苟且之人。

行至大厦门前,抬头确认有无走错,因为郁闷而放弃了自我约束的青年几乎是自暴自弃地扭动进了楼道中。

“倒霉……”电梯上的数字正巧写着2,并逐渐向变大的方向移行。

可以说是倒霉透了。青年一脸辛酸地向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

是的,这一天下来就没有走运的时候。好不容易发了工资买了新电脑,却发现没有系统,还得另外叫人装。等叫的人到了自己打算出去浪一波顺便等系统装完,结果刚到月台,电车就开走了。好不容易折腾到Game center,却发现自己常玩的那台机被撤掉了。……然后,还亏了五千块钱什么都没捞着。

好吧,至少家里的电脑不会突然长腿跑掉。崩溃的青年慢慢挪进了终于到达一楼的电梯。

很快他便到达了五层,门口写着他的姓氏“前野”的房间门前。

看着门牌,他叹了口气。出身于这一家却混的如此狼狈真是对不起啊——他一边想着,一边伸手去摸应该在口袋中的钥匙。

口袋里空空如也,既没有钥匙,也没有钱。

“又忘带钥匙了啊……”青年无奈的扶额。总之,应该是因为出门着急而没注意到。

今天这都是第几件倒霉事了?

那么这时只好——左边ok,右边ok,完全没人。

呼……开始干吧。回忆起脑中构建过无数次的自家钥匙的形状,之后从门牌后面掏出以防万一准备着的铁片。

“komenci——”吐出自我暗示的单语。

感觉身体中的能量流窜着。看起来,即将集中在理想的那一点。

“malkomponaĵo——”话语毫不迟疑地接续下去。铁片应声嗡鸣着,开始起了变化。

好,接下来就是重点了——不认真地想着钥匙的形状可不行啊——

“rekonstruado!”钥匙的形状在脑海中清晰浮现的一瞬,青年喊出了接下来的单语。

伴随着练成时出现的蓝色电光,印象中的钥匙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次也很完美。不如说他对成分单一的物质的炼成已经是手到拈来。

再次观察确定没人看见以后,愉快地进了门,青年将钥匙又重新炼回铁片。

魔术。准确的说是炼金术。从属于神秘范畴内的东西,可不能轻易地泄露给普通人。

即使已经离经叛道三年,但凭着努力,他在魔道上尚且一路顺风。不过,他终究也只是想借助魔道稍微维持一下与本家的联系而已……所以刻印什么的,当然是没有。

不过很奇怪的,明明是个大家族却非得蛰伏在郊区小村庄里,真是搞不懂这帮当家的什么意思。不过好在练马区月见台距离自己所在的池袋相当之远,自己并不容易被那种名为“亲戚”的生物干涉。

在六畳一间的尽头摆放的是一张年代已久的桌子和上面崭新的电脑。这几乎耗尽了他两个月的工资,因此他可以说是对之爱不释手。

此刻桌面上正显示着一张黑底红纹的魔法阵。那是自己图片收藏中的一张——不过刚好随机到了而已。

而屏幕也不知道怎的,在青年看过去的时候突然间提高了一档亮度。青年的视线立时被其吸引,走向桌边,坐了下来。

新机摸起来的感觉真好。去tm的亲戚吧。

在转椅上原地转了一圈,感觉良好的青年抄起鼠标,开始→程序→附件→游戏→纸牌一气呵成,开始了名为测试系统,实为打游戏的操作。

随着游戏的进行,屏幕愈发亮起,而青年不存在的汗水也是愈发显得要从脸颊滴下。

拜托了,下一个翻过来的一定要是红桃⑨啊!

颤抖着手指,将鼠标移动到左上角的牌堆,下定决心闭上眼睛点了一下,又像触电般立即将手收回,最后才是看向结果。

数字是9。是桃。甚至是黑色的。

青年摔了鼠标,垂下头,双手顶额。唉,这是不自觉间流露出的哀叹。脑内获取的情报如乱麻般交错,而本就交错的十指也愈发向着中间收紧——直至指甲嵌入肉中的疼痛横窜过脊髓到达脑内,方才将他从思绪的漩涡中唤回。

然而睁开眼的时候,映在眼中的也仍然是那个⑨,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与霉运。

果然,这样的事实还是无法接受。仅仅因为运气不好而卡关,这样的事情——

注意到的时候,双拳已然重击在键盘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刺入般的痛楚从左手上传来。

仅仅来得及确认键盘没有受到实质损伤,青年的重心便从中间滑至了椅子边缘。抬起手挡住眼睛以避免直视头顶的灯管,他喃喃道:“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天赋的幸运儿呢……”

联想到自己那个做什么什么成功的兄长,他

感觉自己再也不能好了。

“啊啊啊啊啊啊!你们这群欧狗!都得死!”

不知何时重新显现出的桌面却对这句话产生了回应——还是那熟悉的魔法阵,还是那熟悉的不科学之光——只是沉浸在失败中挡眼躺成一滩的青年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在一声轻微的系统提示音响过之后,青年方才暼了一眼屏幕,而正是这一瞥之际,屏幕中突然放出强力的风压,将青年连人带椅子一齐推了出去。

措手不及的青年连忙抓住床沿稳定身形,只见一个人影在强光中慢慢浮现,与此同时自己的左手也愈发疼痛起来。总之,好像有什么从屏幕里出来了的样子。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啊!”青年下意识地喊道。

光芒散去,在那里站着的是另一名,手持一杆红枪的青年。

听得质问,那手持枪的青年笑道:“啊啊,初次见面~你就是我的Master吗?”

“骂死他?那是什么?”坐在转椅上的青年一脸懵逼。自己好像就搓了盘纸牌啊,莫非这还能搓出个人来……??

“噫……明明是您召唤了我,结果您竟然没有这个自觉吗?”持枪的青年眉头微皱,“那么让我来稍微提醒您一下——请问您,知道什么是圣杯战争吗?”

!!

为什么对方会突然提到这个不得了的仪式?还是只在书籍中了解过,完全没听任何人讲起过的的仪式?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那背面已经浮现出了参战者的标志,一个赤色的图案。他又猛然看向那个持枪的青年,只见对方满脸笑意,只是不紧不慢地等着自己开口。

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话:“你……你看样子,应该是Lancer对吧。”

“bingo~”持枪的青年愉快地把枪一扔,站到了他的面前,而枪也随之消失在了虚空中,“Servant Lancer,谨遵召唤而来。那么于此,契约成立。”

椅子上的青年则是仔细地打量着对方。只见对方穿着白衬衫,工装裤,外套一件马甲,腰挂一条主角人设中常见的,除了装逼没有任何卵用的宽皮带。而他的长相则是与自己颇为相似,都是赤色下垂眼,淡眉,一脸没睡醒。

那么按照惯例,下一步大概就是互报名字环节了……

于是椅子上的青年率先表示:“我的名字是前野志纪。希望你能够无隐瞒地从实道来。”

而持枪的青年却不知为何有点难堪,许久才答道:“嗯……我的真名是……‘贯穿屠欧之矛’。不要觉得奇怪。确实是真名。”

什么玩意,还有人这么起名的吗?未来人脑子都进水了吗?椅子上的青年——我们姑且称之前野吧,简直已经要抑制不住自己的吐槽冲动了。

但看持枪青年支支吾吾,面色绯红,可见是非常尴尬了,那嘴边上的吐槽最后还是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咳咳。”前野故作严肃地清清嗓子,“虽然我是不太想叫职阶的,因为会出戏到游戏里去……但真名又应当保密才是。既然如此,就由我,神圣智者史齐达斯,来赋予你一个新的名字吧!”

他慷慨激昂地说着,与此同时站起身来,仿佛要为对方加一个并不存在的冕。

持枪青年的脸上分明地写着mdzz,也毫不客气地吐槽:“都这么大岁数了——中二病都没好转的吗?”

“额……”突然被戳到痛处,前野一时语塞。

这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到了家中的DVD播放器——那还是最近上市的新品——于是突然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近乎报复地,前野窃笑着说:“那么,就以吾最爱的品牌为汝命名——其名为,松下(Panasonic)!”

“为何啊?”突然被命名为松下的青年表示不解。

“因为听起来比较好用。”

“……”无语凝噎,松下没好气地灵体化,隐去了身形。这圣杯战争搞不好就得因为有这么个白痴御主而打不下去了。

可前野却不再和他顶嘴,只是专心致志地思考着背后的成因。

自己的家族确实是和圣杯战争颇有渊源的一家……可是为什么获得资格的不是本家那些要能力有能力要血统有血统样样都可以的人才,而是自己这个出身分家的离经叛道之人呢?

恐怕是,不,一定是家里那些老东西令自己获得了参战资格,并坑得自己不知不觉地召唤了Lancer。

不过是自己召唤了也好,毕竟这代表着其他人召不出来嘛。这次恐怕——就能让家里那些家伙刮目相看了吧。

——by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