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国渊丝毫没有能感觉到一点家里的温馨感,只有十倍于平时的巨大疲惫感还有挫折感。

对于好面子的人来说,在自己名节上的些许污点和丑闻可是比受伤还要令人难过的多。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建立好名声需要三年时间,而摧毁它只需要三秒钟。”

现在,想必国渊对于这句话已经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种地方晚节不保。

这样绝望的想着,他小心翼翼的弯下腰,把背上的萝德林滑到了最长的那条沙发上。

萝德林依然睡的很香,就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那样不省人事,嘴里除了酒臭味再有就是那些破碎不清的外语,胡乱的飚着。

国渊还是第一次开始感叹酒的作用,他虽然因为工作习惯算是比较喜欢喝酒,但是对于自己醉酒的记忆却没有多少。

……这不是废话吗?谁会记得清自己喝醉了的事情,要是能记得住自己醉时的丑态,那压根没有人会犯同样的错误两次。

真希望自己在醉酒的时候没有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国渊摇了摇头。

或许是因为一直把门窗给关的紧紧的,家里好像有些热了,虽然现在还是冬天。

但可能是因为方才劳心费力,血气上涌,国渊感觉自己无法忍受这样的热度,因此他把窗户打了两扇,吹了吹凉风,这才感觉心情舒畅无比。

就在他倚着窗边,望着黑洞洞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感伤自己一天的厄运时,从身后传来了一阵令人浑身酥麻的声音。

那声音是平常在这个家里绝对听不见的……成熟女人的声音。

循声望去,只见萝德林曼妙的身躯在柔弱的沙发上翻了个身,微微挪动着她的玉肢。

那被不知是被白酒还是啤酒浸湿的衣服,在家中温暖的灯光下显得尤其透明,就好像是一缕薄纱一样。

国渊咽了一口口水。

目光扫视过这位他带回来的女性浑身每一寸白皙的肌肤。

在那迷醉的喃喃中,他好像想起了某些事情……于是他的手颤抖着,走向前,一步又一步。

于这样的深夜中,鞋跟与地面碰撞的声音也是如此的响亮。

终于,国渊走到了萝德林的面前,向她伸出手去搂住她雪白的臂膀与大腿,把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接着,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他轻柔的将她放到了柔弱的席梦思……然后……乖乖的走出了卧室。

一头栽倒在方才的沙发上,国渊感受着萝德林在真皮上留下的余温,感觉心情有点复杂。

果然要让女人睡沙发还是非常不男人的举动,他这样想到,虽然不知道萝德林会不会对睡在不算太熟悉的男人床上产生反感就是了……记得希音就非常不喜欢睡他的床,说是有味道还是怎么的,反正当时他还为此伤心了一段时间,甚至买了一堆古龙水回来。

啊啊……又是一个寂寞的夜晚。

不论是肉体,还是神经都已经疲惫到了极限的国渊闭上了双眼。

睡吧,快睡吧,明天,都还有活路要做呢。

就这样,在屋外呼呼的风中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早上,唤醒国渊的是一阵惊叫。

是那种女人刺耳的声音,最常在恐怖片和名侦探那啥里面出现的声音,这通常意味着有什么鬼出来了,或者说是谁死了。

实际上,这个规律在这里也是适用,只是国渊没有察觉到而已,也不知道是谁死了,噢不,应该说是要死了。

声音是从他的寝室发出来的。

他没有来得及确认时间,但是从天还没全亮这一点来看,大概也不过七点。

只有短短几个小时的睡眠比不让人睡眠更加的令人疲倦,他潜意识里想要跳起来打个滚冲进房里去,但是他忘了自己是在沙发上,结果在做鲤鱼打挺准备一个鱼跃起身的时候从沙发上滚了下去。这让他因为沙发糟糕的柔软而近乎散架的身子真的散了架。

几乎是费了十几秒时间他才勉勉强强的撑起身子,在抬头的时候脑袋还撞着了茶几。

一连串的凶兆让他早上的心情坏的不行,但是,他没有选择,房间里传来的尖叫声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虽然他想着大概不会是什么大事,可能萝德林只是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男人的床上而惊慌,或是被有时喜欢到他床头晨练的小强给吓到了。但还是有必要和她解释清楚免得发生什么别的事端。

毕竟这里的房子有点历史了,隔音效果不太好,要是让隔壁的长舌妇模模糊糊的听见了啥东西那他这晚节就真的是连渣都不会剩下了。

可当他打开房门,出现在他眼前的人却不是萝德林。

那个熟悉的马尾辫,还有那没品位的服装和平坦的身形……毫无疑问,这个人不是萝德林。而是……

“你……”

没有等他把话说出来,他只感觉自己的脸上传来了什么巨大的冲击,把他打进了一旁的墙壁上,然后又回到刚刚才走出来的梦境里去了,这回他梦到了自己自己当年从六楼摔下来的经历,还有港剧里的经常出现的某些东西。

“我……”

“你醒了?”

猛的从黑暗中睁开眼睛,迎接他的是某种明显不快的嗓音。

循声望去,只见一旁,希音正冷眼下瞰,用看着某种臭虫一样的眼神盯着他。而萝德林,则坐在沙发上抹着眼泪,哭哭啼啼。

“哼。”

对着从沙发上立起身子来,一脸云里雾里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的国渊。

希音冷笑了一下。

“你都多大的人了,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

听她的声音,可以判断出她现在确实处于一种嗔怒的状态。希音扬起紧紧的捏着拳头,从其中传来了肌肉拉扯到极限,骨头松活下来的声音。国渊咽了两下口水,感觉自己有些重要东西就被捏在那只手上,只要她一使劲,那重要的东西就会被捏碎。

“对……对不起!”

在这混乱的状况之中,国渊想了半天还是只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要有人生气,那么总之先道歉,不停的道歉。对于过去在单位上老是出岔子的他来说,这几乎已经是一种本能了。

只不过由于他和单位的领导混的熟了之后,很长时间没有感受过那种小学生被班主任拉到办公室训斥时的绝望感和畏怖,所以这个本能几乎已经被遗忘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就在希音这么个毛头小子面前重新启动了……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吗?”

希音继续用冷冷的声音说道,这声音简直就像是要杀人,咬牙切齿的,完全是牙齿发出来的而不是靠着舌头和喉咙里的两片嗓子。

“是……“

国渊顺口答道。

但在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突然又反应过来,连忙改口。

“不不不,承认啥?”

“承认什么……你自己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说着,希音斜下目光,用略带同情的目光看向了旁边泪眼朦胧的萝德林。这个微小的动作当然没有能逃脱国渊的眼睛。

“别人的丈夫才刚刚去世……你居然就……”

说道这里,希音像是完全按捺不住内心的义愤一样,猛的向国渊挥了一拳头过来。

他卯足了劲晃身一躲,只感觉耳边吹过能切断汗毛的劲风,不由得浑身打了个颤,战战兢兢的向希音拳头落地的地方看去,只见那拳头仿若哈雷彗星,天降陨铁,在沙发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凹陷,即便在希音的拳头挪开之后,这个凹陷也完全没有回复原型的样子,仿佛这一拳,把沙发里面的海绵给‘杀’了。

“喂……你……!”

这简直是要下杀手的力道啊,国渊一下子惊的说不出话来。

到底自己是做了什么让希音这么生气,是因为自己做了什么吗?难道是因为之前偷看希音的日记被发现了?不不不,应该不会,这事已经过去好久了。还是因为自己把她手机里那个模拟养成的玩意给玩死了原因?不对啊,这事好像已经被算过账了……

国渊在脑子里不停的扫描着,希望能找到些许足以被称之为愤怒的线索的事情,但是思来想去……那些事情要么是太过于久远了,要么就是已经被清算了。要这样说的话,那么剩下的可能一个了……

自己在手机里看的某些……想到这里,国渊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些受不了。

这件事要是被知道了,那干脆把老脸刮下来算了,等等……不过这也用不着道歉吧,毕竟她一定是看了自己的手机才会发现这件事的,也就是说是她有愧在先……

“你真是个禽兽啊!”

就在国渊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希音的第二拳已经打了上来。

无法闪躲,就连肾上腺素都没来得及充盈,国渊的下巴已经被某种非人的巨力给砸的错了位。伴随着一个堪称完美的空翻,从沙发上重重摔到了地上。惨不忍睹。

“我到底做了什么……”

口齿不清的他,最后只说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