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雪花從灰冷的夜空飄落，消散於無人的街道。夜色籠罩了整座城市，道路兩旁一排街燈由遠及近依次亮起，白色的燈光照亮路面。
我把雙手揣進上衣口袋，獨自一人朝着街道的盡頭走去。
“今天，是平安夜吧？”
我不經意間想到。
但是街上毫無慶祝節日的氛圍。沒有彩燈，沒有裝飾得五彩繽紛的聖誕樹，沒有穿着紅衣的白鬍子老人，甚至連商店和賣場都沒打算把這個節日作為促銷的借口來舉辦活動。
“因為，這個國家沒有過聖誕的習慣啊。”
那個人的話語突然出現在腦海里。
街上行人寥寥無幾，道路兩旁，大多數店鋪早早關門停業，一排排落下的卷閘門讓本就冷清的街道更顯蕭瑟。
“聖誕節嗎…自那以來，已經過去一年。”
我從上衣口袋將那個人送給我的東西掏出來，那是一塊手錶大小的機械裝置，裝置正中間十個透明格排成正八角形，通過路旁的街燈反射着白色的光。透明格里反射的光芒似幻非幻，像是要把我吸入回憶之中。
我停駐在原地。隨後，潮水般的過去向我襲來。
“這是送給小鬼你的聖誕禮物喲。”
“正好，藉著這個機會給自己起個名字怎樣？總不能一直叫你「小鬼」吧。”
“我有一個好點子，叫「夜」如何？…為什麼要叫這個名字？因為小鬼的眼睛就像夜空一樣漂亮，是個和你相稱的名字吧？”
“夜醬！”
我握緊了手裡的東西，金屬獨有的光滑與堅硬的感觸透過手掌傳來。
“夜醬，我大概沒法一直陪伴在你身邊，就連現在所擁有的時間也不知道能夠持續多久…或許未來的某一天，我會突然消失，然後，再次出現在你面前…但是，無論將來我變成什麼樣子，我們變成怎樣的關係，我對夜醬的感情也絕不會改變，所以…”
到那時，笑着再會吧。
那個人的聲音遠去了。我將手中的機械裝置揣回口袋裡，重新邁開步伐。
好冷。
在這樣的冬夜裡，這座城市的人們大概正蜷縮在自家溫暖的被爐中悠閑地吃着蜜柑吧。一家人圍坐在明亮的客廳，談論着一天的經歷，屋子裡充滿歡聲笑語。
呼。
我還要在這冷清的街上走到什麼時候？
呼。
我的歸宿，在哪？
抬眼望向夜空。
北風呼嘯，雪落不停。
繁華的燈火猶如群星一般點亮整座城市，將眼前的雪景染上夢幻的顏色，那景象彷彿伸手可即，卻又如此遙遠。
已經，回不到過去了吧。
因為那個人已經消失，而我，正要離開。
不知不覺我已經走到這條商業街的盡頭。
接下來，該往哪個方向走呢？
不管怎樣選擇，我也只能繼續前進。
雖然不知道盡頭的前方究竟會有什麼等待着我。
但只有一點是我在很早以前就決定好了的。
無論未來如何，我都不會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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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片投影師》第一部分，OP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