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明明都捨不得咬疼我的,能不能鬆口啦?”

莉芙兔僅僅是把嘴印在雨幕的肩上,留下了淡淡的齒痕,雨幕忍不住把她擁到懷裡,就像抱着自己甜糯的妹妹一樣。

“你的肉不好吃……”

“喂喂,我可沒聽說過兔子是這麼嗜血的動物啊!”

“我不是兔子,我是莉芙兔,長了兔子的耳朵也不意味着我一定得吃蔬菜……”

雨幕不禁感嘆於這個女孩子的單純可愛,無論別人對她說什麼,她都會聽信於對方的第一台詞,從來沒有想過對方有可能會騙她或者捉弄她,而她還是個較真的女孩子,一旦知道了別人欺騙她,她也會不高興,會生氣,可她又捨不得傷害別人……

有的人會因為她可愛的表現而疼愛她,但如果是噬虐的傢伙則會加倍地欺負她,無論是哪一種,最後受傷的只會是她自己而已,這樣的一根筋的女孩子吃虧得叫人可憐。

這片溫泉還是一如既往地溫熱舒適,懷裡甜糯的兔子姑娘慢慢地安靜了下來,雨幕只希望自己的懷抱能夠更多地治癒這個孩子,讓她的不安消弭。雨幕想到了自己的冒失——如果這個女孩子真的一上來就相信她,願意跟她去當魔法師的話會怎樣?雨幕覺得這會是個令人不安的故事開端。

雨幕對自己的神經大條有所自覺,她知道自己還沒有做好身為導師的覺悟,尤其是對上莉芙兔,這個兔子一樣的女孩子或許真的需要一位像姐姐又像母親一樣的導師,她擁有天分,卻過度善良,像是一塊精美絕倫但又剛直易碎的原石,無論加工的人富有何等的天才,都有可能給她留下不易察覺的心傷裂痕吧……只有探明她心中那剛直的善良,懷着保護她的愛,才能和她成為珠聯璧合的師徒,讓這個女孩的光彩可以真正洋溢於世!

“莉芙兔,可以讓我談談你的母親嗎?”

雨幕知道,母親在她心裡留下的裂痕很深,深得可以讓她隨時落淚。

“沒關係的。”

這只是她逞強而已。

“你的媽媽很愛你。”

“我知道,我也愛她。”

“但是她騙了你……”

這句話是雨幕的賭博,她從村長奶奶口中的故事中知道了兒時的莉芙兔和母親那小小的約定,活到九十九歲再笑着離開,可是母親卻在她九歲的時候就離開了。

“不許你侮辱我的媽媽!她從來都沒有騙過我,你懂什麼!沒有……一次都沒有!”

莉芙兔帶着哭腔掙紮起來,兔耳朵陡然樹立了起來,雨幕抱她抱得更緊了。

她激烈的表現證明了她還記得這個約定,她思念自己的母親,也怨她不能陪伴自己長大,明明約好的事情卻要反悔、明明做不到事情卻要答應……

雨幕知道自己賭對了,至此不能已經不能退縮一步,就算她會討厭自己。

“她給了你生命,給了你奇迹,她是偉大的母親。也許是她感到了你那悸動的靈魂在她心中萌發,她喜歡你,你逗她笑她喜歡你,你惹她生氣也喜歡你,因為你將是她的孩子,所以她喜歡你,不需要別的理由。但她卻背負着生命的詛咒,她不能活很久,她的孩子將來也不能活很久,可她還是想要一個孩子,她愛你,想要把那個精靈般的小孩子帶到這個世界上來……”

“不要說了!你不配提我的媽媽,討厭,討厭你!”

莉芙兔幾乎在尖叫,掙扎得像是落入圈套的小獸,雨幕則是那獵人的陷阱,牢牢地逮住了她。

“那個小女孩有着閃亮的大眼睛,眨起來比星星都要好看,孩子出生的時候會哭地非常大聲,因為孩子害怕這個世界不夠溫柔,所以她會懷着一萬分的溫柔擁抱你,讓你知道她就是你溫柔的世界。等到你兩歲長齊頭髮之後給你紮上小小的辮子,五歲能夠好好走路再給你穿上漂亮的裙子,八歲你就該上學招男孩子們的喜歡了,十五歲你有了長發給做你公主一樣的髮型,打扮成她的小公主。”

莉芙兔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但是兔耳依舊可以聽見,捂住兔子的耳朵自己的耳朵又能聽見,可惱的現實讓她無比難受。雨幕知道這樣的說法等同於把莉芙兔的降生怪罪於她們母女自己,但雨幕想要讓她相信母親的愛。

“她愛你,所以生下你,為了你,她尋求到了奇迹,你長着可愛的兔子耳朵。這是她能給你的全部,雖然我不知道她為此付出了什麼……”

這些話是村長奶奶大多教給雨幕的,莉芙兔的母親有多愛莉芙兔,村長奶奶都看在眼裡,這個孩子的生父不明,母親為此傾注了數倍的愛,只為了填補孩子缺少的那一份。也許是真的捨不得告訴孩子悲傷的現實,母親才撒了一個謊,只是沒想到孩子一直沒有忘掉它。

孩子怎麼可能忘掉與媽媽的約定?

村長奶奶曾想告訴莉芙兔真相,可她也知道孩子需要的也許不是真相,而是一個能像母親一樣陪伴她的人,村長奶奶自知歲月滄桑,不能讓這個孩子再受傷一次。

“希望我不是惡魔的孩子……”

莉芙兔輕聲說道,她比誰都了解媽媽的愛,只是不敢承認。

“怎麼會,你一定是天使!”

“那我的媽媽不就是神了嗎?神怎麼會死。”

本來雨幕只是順着莉芙兔的話一說,沒想到她問出了這樣一個麻煩的問題。這個問題如果要認真回答的話極其深奧,雖說雨幕作為女性的大魔導師與國教的聖女有着密切的關係,也曾學習過高深的神學理論,但現在還是覺得蒙圈。

——這可怎麼辦,好不容易這孩子有了一些好轉……

“我只是個普通的孩子,我只知道普通的事情,我有個愛我的媽媽,她是懷着對我的愛離開的,我知道這些就夠了。”

莉芙兔平靜地說道,安心地把身體貼近雨幕,還以擁抱。赤裸的身體把各自的體溫和心跳傳遞給對方,

——也許這個孩子早就懂事了吧,只是還在鬧孩子脾氣而已。

本來是想要開導莉芙兔的,可被她反身抱住的時候卻覺得自己才是那個不懂事的小孩子,這讓雨幕有些感到挫敗,而且挫敗的還不止這一點……

“我說,你的胸部好大啊。”

“欸!有嗎?”

莉芙兔低頭看了看兩對被擠壓的半球,發現的確是自己這邊比較大的樣子。

“你到底幾歲啊?”

雨幕的頭上冒了黑線。

“十四歲,兩個月零三天前過的十四歲生日!雨幕老師您幾歲?”

雨幕無論如何不敢把自己二十歲的事實說出來,胸部貧乏一直是她的心病,沒想到這次居然被一個小女孩打敗,這真是萬萬不能接受。

“你剛才叫我老師對不對?”

“嗯。”

這個采蘑菇的女孩無邪地點點頭,她已經接受了雨幕。

“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導師,我將是引導你成為偉大魔導師的引路人,另外,我會照顧你的起居乃至生活上的一切,因為你是我大魔導師咎宮雨幕的唯一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