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有温暖的阳光夹杂洒落在银白建筑上的红十字标志上，明明距离医院开门还未多久，斯川就已经被大量的人群所挤开，静静坐在围墙外座椅上。他将手中买的矿泉水不断送入嘴中，等待附近人类的减少。
不，与其说是被挤开，不如说是斯川自愿在这冷静自我，希望不要被珈娜或者玲看出慌张的神色。
想到这，斯川本人不禁赞赏自己，还没有因此疯掉。
昨晚的事情后，斯川就已经十分清楚目前的立场，但大脑却试图不断否认这个事实，以至于在家中小睡几小时后，其精神仍没有多少放松。
原本在那种非现实的体验后，这名银发青年就打算尽量减少与政府或者组织的交道，好好和玖芙拉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可这一想法在短短几天之内就破灭，想必承受力再强的人也不会轻易的接受这一事实。
不过，这件事的转变也并非百害无一利，其中最值得让斯川不那么绝望的，那就是不必再担心附近的能力者可能会危害玖芙拉的生命安全。
因此，就算艾茜莉娅冲动导致斯川的问题一个也没有被回答，也并没有什么大碍。
不如说是某种意义上，让结果更好了。
亲眼见证到那个名为“幽灵之愿”的系统附身玖芙拉身上的那一刻，斯川就明白了这个系统是能够随手消灭他人的，真正的“神明”。
虽然从来没有见证上帝的真正实力，因此斯川不敢将其进行比较，但从艾茜莉娅的话语，加上老师最后的复述和异世界的情报。
“幽灵之愿”凌驾于一切能力者之上，至少斯川目前所听说的能力者就是如此。
而被称为“能够实现所有愿望的系统”，在玖芙拉快死亡前附身没有任何利益，这种理想化的存在没有任何拿不到的物品。
更不可能出现什么想要理解人类情感的剧情，毕竟被它称为主人，叫做“真神”的家伙。
显然不是什么机器，而是有感情的生物。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不管是“幽灵之愿”还是那个被称为“主人”的家伙，又或者两者都是，都只是纯粹不想让玖芙拉这么轻易的死掉，想让事情更精彩一些罢了。
正因为这样，哪怕现在玖芙拉仍处于昏迷状态，斯川也没有任何的担忧，如果组织或者政府想要杀害她，无疑会被“幽灵之愿”攻击。
至于上帝也自然不用担心，哪怕本人不负责任，但也会考虑大局，在和政府的合作关系下，不会轻易的主动找上门来。
而从艾茜莉娅提到“特殊能力者”的下场时，不管是她的语气还是眼神，都只有悲伤而没有恐惧。
可在面对上帝时，哪怕是暴走的状态，斯川当时也察觉到艾茜莉娅的恐惧。
这么一来，结论也就很明确了。
政府在得知“特殊能力者”存在时，优先是自己处理而不是呼叫上帝，并且凭借那大量的能力者和魔法术式消灭“特殊能力者”想必也不是办不到。
但当他们这样对付玖芙拉时，一定会被“幽灵之愿”反击，同时为了进一步保证其安全，又或者是为了故事的精彩，自然会让有着吸引“幽灵之愿”体质的斯川得知这一消息。
这么多有利条件下，加上看艾茜莉娅的样子，也能得知她不会对政府报告这件事，政府哪怕察觉到并进行攻击，恐怕到时候斯川早就做好完全的准备。
多少通过大脑的思索安慰自己后，斯川的精神多少缓了下来，至少目前不需要担心玖芙拉的事情了，回去后如果她醒来，只需要和平常一样对待她就好。
哪怕现在已经再次卷入这非现实的情况，斯川也不希望玖芙拉因此得知这些事情。
她只需要和平常一样就好，这些问题，只需要身为哥哥的一人承担。
修复世界，让玖芙拉过上正常的生活，在此之前除非迫不得已，斯川绝对不会让她认知到这一现实。
就算让她认知到了，自己也要尽可能让她去忘记或者不去相信，去认为一切都是一场梦。
又一次意识到现状后，斯川不禁感到背后再次沉重起来，这并不是对现实的恐惧或者不情愿，纯粹是无奈罢了。
斯川伸进口袋的手被抽出，对着手心中的三颗属性石，那略有疲倦的面颊显的更加难看。
和之前不同，这次斯川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罗杰，没有骑士，也没有巫师。
哪怕是艾茜莉娅，斯川也不知道是否该完全对其放心，就算确认她目前不会告诉政府这件事，她是政府的人这一事实也不会改变。
和正常的世界不同，现在不仅有超能力者还有魔法，艾茜莉娅这种上级战力的消息暴露只是迟早的事情。
也就是说，与她待的越久，如果消息暴露了，政府得到的情报也就越多，斯川本人的行动风险也就越大。
更别说如今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哪怕依靠手中的石头，剩下的使用次数也只剩下三次而已。
当然，老师那种应该在政府的位置比艾茜莉娅更上层，看起来放过斯川这件事就只是最后的仁慈一样的人，他更是想都没有想。
实际上，在理清艾茜莉娅的话语后，斯川对政府的印象就已经十分失望了。
将她的话进一步理解，无非就是那些“特殊能力者”不算政府所保护的人民，只要有那种无法控制的能力，无论对方是孩子，还是女性。
都无条件抹杀。
能够利用的，只要是有能力或者魔法，无论是孩子还是女性，通通利用，艾茜莉娅和罗杰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在玖芙拉属于“特殊能力者”的情况下，一旦被发现，政府自然就是和斯川处于完全敌对的关系。唯一勉强还能信任的无非就是艾茜莉娅这样和斯川有差不多经历的人罢了。
意识到自己真的没有了什么依靠，他从口袋中抽出之前那名大叔的名片，将其塞进那几乎空掉的水瓶中，被叹出沉重气息则与清新的空气混杂，没了踪影。
“也许……要和这样的普通人生活永远再见了吧……”
随着以示与正常的人生活彻底？诀别的行为，塑料与地面的碰撞声回荡在空中，那疲倦的瞳孔渐渐浮现出一丝悲悯。
“不……现在不能这样面对她们……”
意识到自己又陷入那种感情中，斯川加重呼吸的幅度，将手放在胸口确认心跳，尽力平静下来。
片刻后，他脸上的负面情绪开始消失，直到彻底放下心结，待人群多少散去，斯川才收起属性石，站起身子向医院内部走去。
没错，等一会一旦被注意到自己的想法，珈娜和玲一定会追问。
这是斯川最不想得到的结果。
现在他需要身边所有人的安全都得到保障，先不论远在他地的父母，如果珈娜知道了这件事，很可能会抛下玲，优先保护斯川的安全。
那样的话，玲的安全就成问题了，政府也会因此开始追查珈娜的行踪，会让整个事情劣化。
不断加固这件事在神经上的重要性，斯川再次放松心态，将双脚踏进医院的门中。
但也许是过于相信艾茜莉娅会做好保险的缘故，斯川甚至丝毫没有察觉到，事情暴露的远比他想象的快。
无论他对珈娜做的外表功夫再怎么好，这一事实也无法改变。
不远处的黑色轿车内，银白的礼服与披风上，一名年轻面颊被略有杂乱的金色头发遮挡些许的男性，那倒映出医院门口的眼瞳闪过一丝兴奋。
按下手机的拨号键，他将这台机器捧向耳旁，静静等待铃声过后，对面传来的声音。
“喂?”
“你好像没看管好你的学生啊，老师?”
“是你啊。”
略带嘲讽的声音传向对面，意识到对方的身份，老师带有试探性的语气被严峻所替代。
身为主动提出放过自己学生一马的建议的老师，比谁都清楚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也许是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紧接这名教师话后的，只有轻狂的嘲笑。
“哈哈哈哈哈，看来你做好背负责任的准备了?老师?可以的话，我现在可以去帮你教导一下他哦?”
“他怎么知道这的?”
没有理会这种嘲讽，电话的另一头将注意注重在事情上。
或许是因为对方的不识趣而扫兴，男性也停下嘲讽，依着老师的意图严肃起来。
“鬼知道，我也是刚刚看到而已，不过放心吧，他不会察觉到他被发现了，也不会得到任何结果。”
“先不论他不会得到任何结果，既然我的学生会找到这，自然会注意附近的视线，你是怎么……”
“所以说你的脑袋太死板了啊，现在可不是用到你那些科学解释的时代了。当然是用魔法抹除他大脑中‘政府很可能会在这安排人手’这样的怀疑啊，那家伙在靠近这里的这一刻就已经中了。”
电话的另一边有些不愉快。
对于现在的政府来说，除了部分强大的能力者外，主要运用的还是更具有方便性的魔法。
不知不觉中，加上本身是主打科学的世界，内部的一部分人就开始对魔法带有偏见。
更别说像伪装成老师这样职业的人，一旦被这样说，从来就不会以很好的态度对待对方。
“既然你做了这么周到的准备，这种事情回来再报告也是一样吧?”
“当然是为了告诉你，科学这种东西早就过时了，还是早点准备面对新时代吧，等世界修复，这么方便的东西可不会被轻易抛下，哈哈哈。”
随着嘲笑，男性将手机拿开，正准备按下挂断键。
可下一秒，另一边接上的话，却让他伸去的手指悬在了半空中。
“不过，你这种态度也算帮上了忙……”
“什么意思?”
彻底打消脑海中再次涌上的嘲笑念头，男性皱了皱眉，他很清楚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因为想要嘲讽就提前汇报情报的任务帮上忙，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个。
政府那边有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不，与其说是紧急，不如说是还未确定，但是被十分重视的情报。
“你手下的那个叛逆少爷，昨晚被袭击了哦，刚刚才发现，找到的时候幽灵战服已经粉碎，身上多处骨折。”
“……”
“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很快理解出问题的严重性，男性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攒紧。
在政府中，一般这些幽灵使者都是有管理者的，类似小说作者与责编的关系一样。
而这名金发男性，正是那位被称为“叛逆少爷”的管理者。
当然，光是这点，还不足以让这个能徒手接住幽灵使者全力一击的人紧张。
那名幽灵使者之所以被称为“叛逆少爷”，主要是因为生在有钱人家中，父母却十分人渣，而出生就被哥哥以更好方式教导的他自然很反感。
在得到幽灵使者的力量后便与家庭脱离关系，却因为从上帝又或绝大多数的同行上看见和父母相同的影子，开始对这些人以恶劣的态度对待。
因此在政府中传出“叛逆少爷”这么个绰号，而那名哥哥，正是现在与“假老师”对话的男性。
虽说很巧合，不过其主要还是因为上帝莫名对强大能力者有很大期待，哪怕弟弟会这样只不过是为了讨好他的附带品罢了。
面对那种父母，的确是在外面这些事情要好很多。
当然，这不不会让他因此不去在乎事件的严重性，在自我冷静数秒后，男性将注意转移到事情上。
老实说，为了确保弟弟的安全，这名哥哥早就要求过只允许其对付异兽，也就是不可能伤害到幽灵使者的生物。
加上以防万一设置了很高级的隐蔽魔法，如果不主动与其正面接触，是不可能被活人察觉的。
而那名“叛逆少爷”也不会蠢到去主动挑衅比自己强大数倍的人。
也就是说，一名能够轻易察觉政府发高阶术式，甚至轻易击穿上帝给予的幽灵战服的人袭击了他。
可根据幽灵战服的效果，是不可能无法治愈骨折什么的，但他面对这种攻击还能活着，说明治愈还在最低限度的发挥作用，并没有被夺走。
或许这个家伙，有着与上帝抗衡的能力。
“谁袭击的?他还活着就应该知道吧?”
“刚才从你眼皮下走过的……我的学生。”
尽管通过她的话语已经有些眉目，可当这句话被确认时，男性的瞳孔中还是浮现出怒火。
那是足以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的愤怒。
哪怕知道这种结果会让另一边的老师担上更多的责任，男性却再也没了那种想要嘲笑的心态。
但理智还是让他尽力把愤怒压了下去，和政府自己的高阶魔法不同，在这展开的让人消除猜疑的术式是上帝给予的。
按照常理，这种术式是不可能被察觉，哪怕是永远无限力量的人也是一样。
如果冲动主动暴露，而刚刚从眼皮下走过的斯川又确实有那种力量的话，只会引火上身。
“情报准确吗?”
“还有待确认，不过他会出现在这里已经加大怀疑程度了，你现在要做的……”
“我会加强监视，如果发生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汇报。”
挂断手中的电话，男性对着不远处身着混在人群中的便衣政府人员，轻轻敲了敲车窗。
似乎明白过来其意思，那名政府人员也与身旁的人使了使眼色，一同向医院内部走去。
“那么，就让我看看你到底干了什么，得到了那种力量吧，混蛋。”
…………
“抱歉，这里并没有您所说的病人。”
这是斯川在柜台前进行询问后，得到的理所当然的回答。
宽广的医院区域中，弥漫着生命气息，或许是生命的复苏，又或是生命的衰竭。
不管是哪个，现在的人群，几乎没有人去注意那些被推进急救室的病人，或者是在不远处的手术室旁痛苦的家属。
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柜台前，那名银发青年的身上。
等注意到这些目光，斯川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多么重大的失误。
他的头发太过显眼，以至于面前的医生甚至连愣都没愣，利索的给了这个答案。
当然，斯川心里很清楚，玲和珈娜绝对在这里，政府会在这让他找不到，让这些医生回答这种话，是理所当然的。
可不知为何，在正面接触这个答案之前，他本人就像一点也不怀疑政府会在这动手脚一样，过于相信艾茜莉娅会将一切准备妥当。
以至于连银发都没有藏，让对方一眼就能辨别出这个人是否是政府要求的家伙。
那么出现这种情况，带来的结果是什么呢?
政府肯定会知道这一情况，自己马上就会暴露。
等等，这样的话，政府肯定会在这派很多人监视才……
没等斯川继续想下去，剧烈的疼痛感席卷大脑，迫使其不去对此有任何猜疑。
尽力稳住身子，待疼痛感褪去，他将脑海冷静下来，思考起下一步。
现在和政府有关的，只有面前的医生一人。
回过神，这一想法已经根深蒂固，斯川本人甚至对此没有任何怀疑，完全确认了这条信息。
既然已经这样了，就只能硬要求，直到面前这家伙同意为止。
“请你再查一遍，患者的名字叫玲，一名高中女生，一定在你们这个医院！！”
攒起拳头狠狠砸向柜台的表面，斯川显的有些愤怒。
也许是被这突然的行为所吓到些许，医生有点退让后，再次对着电脑进行查询。
而这种硬来得到的结果，却与其他的方法没有任何差别。
“抱歉，这里是真的没有您要找的，叫玲的高中生。”
“那相似的名字呢！?”
“抱歉也没有……而且可以的话，还请您小声一点……”
面对态度并没有多少改变的医生，一股冲动的想法浮现于脑海，但很快便被压了下去。
在这里直接用属性石，强行把玲找出来。
不……仔细想想，这一趟只不过是为了告别，为了让玲放心修养罢了，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并且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带来的结果可想而知。
如此想着，紧接嘴中轻轻叹出的气，斯川从柜台旁走开，朝着门口走去。
既然已经暴露，并且不能强行去找，现在及时撤退还有解释的余地，大不了说成自己急忙，一家家医院找还说得过去。
但如果现在有了敌意，就是真完了。
完全放下寻找的意图，斯川的脚向门外踏去，但下一秒出现的情景，却让他的想法改变。
身体与比自己远要硕大的体型碰撞，尽力保持平衡，斯川顺着对方看去。
中年的脸上，长久没有充足休息导致的黑眼圈，让斯川很快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
是之前见过两次面，还对斯川进行调侃的大叔。
“喲，没想到这么快就碰见你了，还以为要找更久呢，哈哈！”
比斯川本人更快的理解现状，大叔带着笑容拍起对方的肩膀，犹如对待自己友人的孩子般客气。
不过比起这股自来熟的态度，斯川更在意的是他如何找到这的，从他的话语中，不难理解出他是刻意来寻找斯川。
对于一个才见面几次，并且有大量兼职的大叔，会主动去找斯川或者是玲也说不过去，更何况也没有约定地点什么的。
要说是在这也有工作，知道玲的事情顺便在这寻找同样说不过去。
司机或者便利店倒是还好，但医院这种地方，显然是不会让没啥文凭的大叔来工作的，更别说还是和政府有关的机构。
这名大叔也没有任何超能力，并且如果有文凭，也就不会到处兼职了吧。
即便斯川在脑海中不断寻找答案，不过这时他才发现，斯川完全想到了另一个无关的方向。
很快，这个答案就自己送到斯川手上。
“这是你丢的吧，这附近可是有定时清理的，而且我最近可只给了一个人名片。”
似乎察觉到斯川的困惑，大叔一边攒起斯川的手，将藏着身后的塑料水瓶塞入其中，一边持续观察他的神色。
明白过事情的始末，斯川有些埋怨的瞪了瞪水瓶中的名片，顺手将其扔入一旁的垃圾桶中。
“只是为了提醒我不要随地丢垃圾?”
“不，你刚才没找到你的女友吧?我可是看见了哦，你小子和那个柜台的医生吵架的模样，还用拳头砸桌面呢。”
确切说出当时斯川的动作，大叔也随着自己的说辞打去兴致，捏紧拳头做出砸的架势。
可对于现在的斯川，这种无意义的作为丝毫不能抄起气氛。
目前可能下一秒就会被政府或者老师带去谈话，他实在是没有心情与这位大叔胡闹。
“如果你不能帮忙的话，那我就走了。”
尽管这么想，但当斯川向外迈出步伐时，却被大叔上前拦了下来。
“我可是来帮你的哦?”
听到这句话，斯川才平静下心情，开始听着这名大叔的“帮助方案”。
老实说，如果他这时候拦下斯川，不是说出这句话，恐怕斯川会忍不住打他一顿。
“二楼，有一间房间，最近没有任何人进去。”
“你怎么知道的?”
“出租车可是有很广阔的人脉的哦，不然上次载你的车哪来的?”
的确有说服力。
先不论出租车的事情，目前和有钱人有了关系的他，会和医院有关系也不足为奇。
根据之前他与斯川的对话，不难看出他是个负责任的人，那么他既然会说出这一信息，说明至少有不少把握。
恐怕他察觉到这一异样，在这里观察了好几天或者几周吧，对于人来人往的医院来说，长时间一个房间没有人使用，的确是十分奇怪的情况。
不过他敢为了斯川冒险进行观察，恐怕也是因为他有了一个有钱的靠山吧，即便是这样，斯川还是心存不少的感激。
能在一个人进行任务前，和青梅竹马进行问候，就像即将前往战场的士兵临走前，和家人进行问候一样。
这是十分重要的。
“带路。”
“我可不保证进去后真的是你女友哦?”
“没关系，再说她不是我女友啊。”
没有对这反驳进行深究，斯川跟着大叔前往二楼，短暂的路上，他仍旧在以斯川的女友称呼玲，不断聊着有关的事情。
有那么一瞬间，斯川几乎真的感觉，他们一定能够在那间房门后面，看见珈娜和玲。
但事实是残酷的。
到达门前，斯川推开房门，倒映在他瞳孔中的，却是出乎预料的结果。
阳光夹杂于窗外吹来的风中，拂过整洁的医疗病床，狭窄的空间内，几个小型的包裹堆积在一旁。
可哪怕是那包裹，也显的有些时日了，绝对不是最近所放置的。
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人的迹象，又或是魔法的感觉，至少斯川这种半吊子的“魔法师”感觉不到。
反复确认这一事实后，他的神情低落下来，本来怀有希望的双瞳，也被黑暗所侵蚀的无神。
“……抱歉。”
大叔的歉意掠过耳旁，不过斯川并不打算去在意，不，不如说是根本没必要在意。
既然确认这都是徒劳的，那么追究也没用了……
“还有别的地方吗?”
“不……可疑的地方只有这一个，如果在其他地方……不应该不被注意才对……”
“这样啊……”
看来那个柜台的医生，没说谎啊……
完全抹灭最后的希望，斯川向刚才来的方向走去，可悲的是，他的脚步声后，还有声音在跟着他。
是打算安慰吗?
不，无关紧要了。
“麻烦你别跟着我了。”
“这样啊……”
确认身后没有声音继续跟随，斯川继续向外走去，没有闲心去观察旁人的异样眼光。
现在所想的目的只有一个。
快点离开这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斯川的步伐开始逐渐加速，穿过前来探病的人群，直到再次与一个人碰撞。
与刚才不同，也许是因为加速的原因，紧随身体平衡的失去，斯川瘦小的身躯被撞倒在地。
“可恶……”
缓缓从地面爬起，顺着这名男性看去，但很快，那带有怨恨的眼睛便收起。
斯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和多么恐怖的存在相遇了。
漆黑的风衣下，一把同色的长剑被他紧紧握住，没有对这膨胀有所反应，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观察对方的动作。
但这恐怖，绝对不足以达到无法匹敌的地步，只要用上一个属性石，击败他还是有可能的。
也许正是这样，斯川眼中的恐惧才不是对强大存在的恐惧。
而是对事实的不对劲的恐惧。
这不可能。
他的确确认了这一事实，尽管对这事实已经麻木，可面前给他的恐惧，却让他感觉之前的恐惧变麻木是理所当然的。
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冒牌货，萨巛。
而是本应该在乱枪中死去，回归于虚无的吸血鬼——
——罗杰。
…………
晦暗的区域中，一具腐烂的尸体艰难的前进，试图抵达在他面前不远处的，出口。
不，与其说是腐烂的尸体，不如说是一个有着腐烂身躯，依靠脸上的防毒面具抵御附近的毒气，才能苟延残喘活下来的人罢了。
不……现在的他，真的算是人吗……
不知不觉中，他右手的实感已经消失，代替这一肢体的，只有与神经紧贴，形状无法稳定的粘液。
拖着这腐烂的躯体，他已经不知道行走了多久了。
名字……
不，名字在几秒前自己就已经确定了，没必要再确定一次。
即使到现在，他的精神仍有些混乱，但他还是能明白，一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到了自己身上。
那奇怪的手臂，毫无疑问是异兽的构造。
混乱之中，他还能清晰记得的概念无非就是“异兽”，以及“幽灵战服”等各种奇怪的东西罢了。
那么出去后又能怎样呢?这样的身躯一旦出去，毫无疑问就会引来穿着“幽灵战服”的家伙，将他消灭。
去寻求人家收留?恐怕会被当做怪物看待吧……
他需要明确的指示与目标……
如此想着的时候，他行走过的路径开始溶解，遗留下各色的粘液。
指示……目标……仇恨……
对，他应该去复仇才对……那么该怎么做……第一步应该……
没等他继续思考下去，明确的计划方案就在这一瞬间，掠过其神经。
明白过事情的始末，他的行动顿时停止，面具下的嘴角，不自觉的出现癫笑的前兆。
为什么会这样，没有人比他本人更清楚了。
原本不会与这东西有任何接触的刺客，居然因为这样，得到的庇护。
什么庇护?
那还用问吗?
当然是，神明啊……
上帝?不，那种家伙根本不配与它比较。
现在指引他的，是真正的，神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