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脚尖一挑,黑刀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圆弧,随之径直落下。

他飞扑出去,在飞跃的同时抓住第一个敌人的肩膀,用难以置信的腰力把对方抛了出去。第二个敌人从左侧点射,被海德挑腿弹起的匕首挡住,那把匕首在切断子弹的同时被弹开,刚好飞到海德伸来的手里,他扭腰一抛,在躲开两颗裂开弹头的同时投刀刺中后头的第三个敌人膝盖。与此同时,他往后空翻跳去,双腿夹住落下的黑刀踢出,整个人在站稳瞬间随着黑刀冲去——那把黑刀直直刺穿跪倒的第三个敌人,被海德直接抽出砍向第四第五个持盾握枪的敌人。

这会,更多的敌人反应过来,朝着瞬息之间便转移位置的海德抬起枪口。他右手掐住被一刀开膛的敌人脖颈,把身穿防弹衣的他当做肉盾举在面前,左手黑刀斜着指向地面,整个人好整以暇地慢步朝面前的敌人们前进。

他的煞气几乎化为实体,罗刹也未必有那手持黑刀的美少年来得骇人。惊恐的敌人们明明手持枪械、人数众多,却在对峙中被慢步前进的少年逼得不停吞咽口水,吓得连连后退、直至踩上后头撤退不及的同伴的脚步,撞倒在了一起!

就在那些乌合之众因为后撤不及而阵型稍显溃散的瞬间,海德把被打得破烂的尸体朝右抛去,砸在旁边试图偷袭自己的鼠辈身上,紧接着他抽出腿侧的钢刀,在砍翻面前第一个敌人的同时用力踢出,那把刀刺穿对方身体钉在后头的敌人身上,巨大的冲力把试图撤出房间的敌人全部挤到摔在一起——海德左手一转,黑刀被反握在手里,划出了数道交织成网的黑芒,径直把面前的敌人全部轻松砍断。

尸块在粘稠血液的润滑之下悄然分离,海德冷冷地回过头去,望向房间里剩下几个同样拿着刀的敌人。他银灰色的短发被溅上些许赤红,给那张白若樱花的脸添上不少阴冷的气息,就像一副血淋淋的浮世绘般让人毛骨悚然。

“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是哪个杂鱼先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举着太刀就往海德攻来。他眸子闪过一丝厌恶,抬脚用尽全力踹在对方裆部,在把对方完全碾碎的时间挑起那把从他手里落下的太刀,随意地踢在刀柄上——那把太刀旋转着飞舞出去,把后头两个刚想逃跑的喽啰钉死在一起。

房间瞬间就被肃清了。

除了海德,再也没有一个活人能够站着。

白衣染血的海德却愣在原地。

他蓦然松开双手,两把杀人利器掉落在地板上,寂静,无声,躺在了形成小河的血水里。

心里像是忽然少了什么东西一样,刺痛又失落。

海德瞬息间因为那样的痛苦而跪倒在地,颤抖着用双手紧抱住自己的头。他用力地双手挤压下去,用快可以把自己头部压爆的力量强忍着什么。那张染血的苍白脸庞不停抽搐,眼眸也失去了之前的煞气。

好痛。

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记忆像碎片一样凌乱、杂乱又无序。

往昔发生过的一切就像被打乱顺序的电影胶卷,或是混乱的跑马灯般在脑细胞间狂奔,失神的海德只能强忍住呕吐的欲望,除了痛苦完全感受不到别的东西。

“停下来。”

海德绝望地嘶吼道。

什么都不在了。

“停下来!”

海德痛苦地乞求道。

只有血腥的长河是唯一的真实。

“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恶狼般狰狞、像野狗般狼狈,失去姿态的海德在剧痛下怒吼出声... ...

于什么都没有的房间里。

混乱的记忆碎片,终于稍微地出现了那真正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