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一个人类,还是一具机械呢?  

   我曾经跟雷鬼聊过我心中的疑惑。    

   他的心底也藏着很多事情,虽然他从来不对任何人说,可我看得出来,他很疲惫——即便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听完我的疑惑只是笑,好像我讲的是一个笑话。    

   『系统检测到JOJO发出疑问,检查结果如下——检查逻辑回路,正常。检查语言中枢,正常。结论:方才发言并无错误。』  

    得到辅助系统的检查结果,我才明白不是自己故障说错话了,才继续看向他。  

    他笑得眼眶都有些晶莹,眼神却充满了跟笑意无关的意味。  

    『推断,人类雷鬼的眼神意味——同情、怜悯、怜惜。91%准确度结果。』   

    同情我?为什么?  

   “小乔啊……”他摸着自己结成辫子的胡子学着雨人的调调开口,那双异色的双眸亮晶晶的... ...怎么说来着?就像两颗上好的宝石。“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会有这些想法,但是,一直用‘我’来自称,不就说明你的主体意识吗?机械是不会拥有那样的思维的,而且你……比起疑惑这个,其实更疑惑自己生存的意义吧?”  

    是这样么……  

    『分析:极大可能。』    

    “人没有生来就知道意义的。活着是活着,生存意义是生存意义。不要搞混了——只有智慧生物才会寻求生存的意义。”雷鬼伸出手来,似乎是想拍我的肩膀,但是随着我身体的再改造,他摸我肩膀这一行为已经难了很多。似乎是为此,他倒有些不满。

    “你的肉体只剩下一个脑子,偶尔有这些极端想法也很正常。但是人就是人……我也不擅长说教,改天你让雨人跟你说吧。反正我的意思就是……唔……当你开始反思这些我都头疼的东西时,你所思考的东西就特娘的超过机械思维范畴了,这样说你懂吗?你是不折不扣的人类,多笑笑,你还是很有做谐星的潜质的。博士就靠你养了啊%#/——@……”     

     不太懂,其实我也不只是因为改造才会思考这些的。要说起来,我从还是很小的时候,还是纯粹的人类的时候,就开始思考了。  

     但我没有告诉雷鬼。  

      如果那个时候我告诉他,他会不会再次尽他所能为我解答。如果我告诉他我打从一开始就对所谓的人性琢磨不透,他还会坚持认为我是一个人类吗?  

     我不知道。  

     那样率性而为,充满了勇气维护自我信条的男人,我无论如何也模仿不来。也难怪后来他可以为了别人做到那种地步……  

    ‘博士……把我初次改造的时候,你有想过这样的未来吗?那个时候的你心里在想什么?现在的你又在想什么?’    

     “开始记忆录入吧。”我发出指令。   

     “确定读取乔伊·乔迪森的回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