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酒师规定八:若你见到一个穿着拘束服的男人,请不要歧视他,不要紧张地握着手机不放,这是对他的不尊重。请平等的看待他,他是个值得相信尊敬的男人。

酒吧今夜的生意很冷清,气氛很诡异。

年轻的调酒师纠结地擦着杯子。

两位客人喝得很开心。

时间,晚上九点。

 

“我说,你是第几次被抓了。”

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大口喝着一瓶龙舌兰。

“记不清了。”

穿着拘束装的男人从脚边的箱子里拿出一瓶龙舌兰,同样大口豪饮。

“哈哈哈哈。”

二人一起大笑,好不快活。

调酒师很纠结地看了他们一眼:我是不是应该给精神病院打个电话,或者直接给打给警察局。

 

“这次是因为什么?”

“我把一个俱乐部给砸了。”

“哈哈哈,多少人?”

“几十个吧,反正没死就是了。”

“哈哈哈哈,这次是多久。”

“我记得是......我看看......”

精神病男从拘束服的袖子里掏出一张纸,看着上面写的字念:“鉴于此人有强烈的暴力倾向与妄想症,经研究决定此人需要终身拘束监禁。”

“噗哈哈哈哈......终身,哈哈哈,你是怎么出来的。”

“请假,我跟今晚值班的小子说‘我今晚要出去喝酒,喝完就回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请假......哈哈哈哈哈......”

皮衣男拍着吧台大笑,这实在是太好笑了。

 

什么样的精神病医院能让精神病请假而且还相信精神病的话把他放出来了?他可是精神病患者啊!还是有着强烈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啊!就不怕出事吗?

调酒师拿着手机在犹豫,他可不想被一个精神病患者抓着暴打一顿。

 

“对了,你家那位生了没?”

“还没,说是还有一个月就生了。”

“快了啊,到时候我给小家伙送点礼物。”

“好啊,别送什么奇怪的东西就行,她会不高兴。”

“当然不会。”

“来。”

“喝。”

皮衣男和精神病男瞬间喝完各自的一瓶酒,同时从自己脚边的酒箱里又拿了一瓶。

调酒师默默算了算,他们两个人刚坐下几分钟就各自把一箱龙舌兰喝得只剩一半。

不用皮衣男和精神病男吩咐,调酒师主动推着小推车走向库房。

 

皮衣男从衣袋里掏出两支雪茄,递给神经病男一支。

“呼,一转眼你都有孩子了,我记得你结婚还没到一年呢,真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我居然当爸了。”

“如果我还是人的话,我的孩子应该长大了,我应该抱着孙子或孙女和我妻子一起逗他们玩。”

“还是第一次听你说以前的事情。”

“看到你的孩子快出生了,就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有没有想过再找个女人?”

“没想过,那个混小子也问过我,但我还真没想过。”

“为什么?因为你妻子?”

“我又不是那个高傲的家伙。我是发现,我现在又不是人,干嘛要再找个女人。”

“有道理,但我也不是人啊。”

“你是变得越来越像人,我原本是个人不过变得不是人。”

“哦,明白了点。”

“希望你的孩子智商不像你。”

“呸,那骚货说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这样说。”

“很多人都这么说的。”

“****!”

皮衣男骂骂咧咧地喝了一口酒,神经病男笑笑也喝了一口。

二人聊天的时候就把酒箱里的酒喝得差不多了,调酒师从库房里给他们各拿了一箱。

 

“你想好名字了吗?”

“呃,没想好。”

“你都是快要当爸的人了,还不赶紧想想。”

“呃,你觉得我会想得出来吗?”

“不觉得......想不出来也要想,不然你孩子以后问你‘我的名字是谁取的?’你总不能回答说你没想出来是你妈妈给你取的名字吧。”

“嗯......也是。”

“那你现在好好想想,男孩的和女孩的。”

皮衣男认真的思考着,眉头紧锁。

 

许久,皮衣男不自信地说:“男孩的话,就叫霖。女孩的话,就叫......絮。”

“这两个名字很好嘛。”

“我怕她会觉得不好。”

“放心放心,你能想出这么好听的两个名字,她会接受的。”

“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姓氏可以跟妈妈,毕竟你的姓氏不太好听是真的。男孩子的话就你们两个就商量商量,女孩子就直接用妈妈的姓氏。”

“嗯,就这么办。”

完成了一件大事,皮衣男心情大好,与精神病男举瓶庆祝。

 

神经病男扶着额头,另一只手里还拿着酒瓶。

“又想起了什么吗?”

“是啊,忘不了还真是麻烦。”

“你说,那个死人脸会不会也经常想起以前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认为他会说出来吗?像他那样高傲的家伙。”

“不会。”

“若是那败家子倒是会说着说着就哭了,哈哈哈。”

“那个败家子居然会这样,哈哈哈。”

“我还记得又一次喝下午茶的时候那个坏小子把那个败家子欺负得快哭了,最后还是小殿下管住了那坏小子,不然那个败家子真会恼羞成怒地出手。”

“哈哈哈,看来你们这些当哥的还不如小殿下管用。”

“能有办法,那坏小子只听小殿下的话,能管他的就只有小殿下一个。”

“最靠谱的就只有小殿下了。”

“喂,说得我们几个都不靠谱似的。”

“哈哈哈。”

皮衣男和神经病男一边喝酒一边聊着有趣的事情,两个男人的友情就像龙舌兰酒一样热烈。

调酒师还是第一次见到皮衣男聊得这么开心。

 

“好了,酒也喝完了,时间也快到了。”

神经病男点燃雪茄,笑着离开酒吧,没有道别。

皮衣男没有送他,也没有道别,默默地喝着酒。

调酒师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龙舌兰,向着无人的大门举杯,表达自己的敬意。

 

酒吧今夜的生意很冷清,仅有一人。

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默默地喝着龙舌兰,身旁座位的桌上放着一瓶空了的龙舌兰,雪茄飘起的烟气显得有些孤单。

年轻的调酒师没有将空瓶收走,一口喝干一小杯龙舌兰的他表情有点扭曲,看来他并不适合豪气的喝法。

那个有着很多故事的男人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