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声陪伴着行云流浪

回忆开始后安静遥望远方

荒草覆没的古井枯塘

匀散一缕过往

我带着手机重新来到这个地方,我也确实相信,我在这里遇到了一头锦鲤。

和声之形一样,对, 就像那样那么幸运。

我将手机打开,锦鲤抄这首歌从我的手机里放出来。

好在周围没有别人,不然听到我这首歌可能要一脸懵逼。

两年前,我在这座山林里迷路。

虽然听说日本的志怪传说一点都不少,但真要自己经历起来,那可能也是心跳体验。

我四处奔波,瞎跑,乱走,找到一间木屋,躲在里面,试图通过我的手机发送点消息出去求助。

但手机没信号,并且糟糕的是,可能他要没电了。

我没仔细注意木屋里的东西,当然,我也不在乎哪里突然冒出来个魑魅魍魉之类的直接将我带走,已经无所谓了,迷路了就迷路了吧。

但好在在这种想法实现起来也相当的快。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靠吓我一跳。』

一个身着红白相间古风服装的女子站在房间里,看着坐在地上的我。

红色如同血泪般殷红,白色又如莲花般纯洁。

『我想是你吓了我一跳吧?』

『不好意思,我在山里迷路了,到处奔跑才进到这个房子里。』

女子站在原地愣了一下,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的嘴角好像有什么东西收了进去。

『这个点出山林不方便,明天早上我带你走吧,有带吃的吗?』

『有,没问题的,只是缺个落脚点。』

『好,今晚就待在这吧,我不介意。』

『多谢。』

我大致是知道女子是什么人的,不过我也不想细问。

万一这妹子一个翻脸,我大概就成食物了。

『你大概想问,我为什么会让你住在这,对吧。』

女子示意我往她在的方向坐,我点了点头,坐在她的边上。

女子转过身去,从床上拿过来一张画,平摊在地上。

『三百年前,一个男人是这个木屋的主人,是个画师,人长得相当不错。』

『那么早以前的事情吗?』

『恩,三百年前,他画了一幅画,是家门前的一个池塘,里面还种着荷花。』

女子用手指了指画上的池塘,突然间,整幅画开始动了起来。

『那时候,因为天气干燥,我也急于修行,进过他家的时候,我是想把它作为修行用的材料吃掉的。』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却惹来她一阵嘲笑。

『别害怕,我能活这么多年容貌不变,你觉得我还会缺你一个吗。』

『不好说。』

『没事,过来吧,你让我感觉有人的温度。』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重新坐回她的身边。她也毫不见怪,直接趴在我的怀中。

『我是锦鲤精,当时,我帮他画了一幅画,上面是一只惟妙惟肖的锦鲤。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以为我是什么闺院的大小姐,希望我能够为这幅画题词,他好永久珍藏。而我当时却想着将这幅画拿回去,便可以通过画吸取他的阳气。』

我点了点头,想起来这个故事好像跟什么东西有点像。

『接着说吧,我抱着你呢。』

『后来,我和他一起提了词,我将画好好保留着,毕竟先找到一个能栖息的地方才行。』

『恩。』

『我觉得那个池塘不错,便重新化作一条锦鲤,躲进池塘里面,好在池塘里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并且那还是一潭活水,我还能顺利的前往别的地方。』

我点了点头,大概确定了这是我听过的那个故事。

『但我不舍得将他就这么害死,我开始时而往那口池塘里钻,每次他都能在池塘边上看到我,我都能出现在他的荷塘画之中。我很喜欢他陶醉在创作里的感觉,他则一点也不知情,为什么这样的池塘里会出现一头惹他喜爱的锦鲤。』

『那不错啊,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由衷感叹着,却发现手臂上突然多了点水的触感,原来,是她哭了起来。

『那年是古唐武德之年,各地势力割据,与唐朝抗争,史称武德之乱。战火哪儿都没有饶恕,一直烧到了这。』

眼泪开始越来越多,我将她换了个姿势,让她脸埋在我的怀中,安抚了一会儿后,她重新振作起来,躺在我的怀中。

『他因为放不下这荷塘景色,还有我这只锦鲤,便决定在这里住下,结果,一天夜里大战的时候,战火波及了这件茅草房,他却在里面睡得十分安稳。』

『那怎么办?』

『没有办法,我重新现回人性,像现在保护你一样,用尽整池池塘里的水熄灭这场大火,又用自己的身体抱住他,让他不会被大火伤到丝毫。』

『后面的故事我想我应该知道,最终大火熄灭,你却耗费了自己的千年修行,人妖之间无法相恋,你又陷入了轮回之中。』

『是,我经历了无数次的轮回,我曾是德川幕府的次女德川牧笙,也曾是日本大地震的一位幸存者,但最后,我还是选择守在这间废墟茅草屋中。』

我点了点头,突然间,我像是记起来什么一样,将手机拿出来,把那首《锦鲤抄》打开。

蝉声陪伴着行云流浪

回忆开始后安静遥望远方

荒草覆没的古井枯塘

匀散一缕过往

晨曦惊扰了陌上新桑

风卷起庭前落花穿过回廊

浓墨追逐着情绪流淌

染我素衣白裳

阳光微凉 琴弦微凉

风声疏狂 人间仓皇

呼吸微凉 心事微凉

流年匆忙 对错何妨

你在尘世中辗转了千百年

却只让我看你最后一眼

火光描摹容颜燃尽了时间

别留我一人 孑然一身

凋零在梦境里面

『我想,这首歌应该唱的是你。』

她点了点头,我莞尔一笑,帮她将地上的画收好,靠在房间的墙壁上。

好吧,我大概是明白为什么我能活下来了,因为。

『我也画过一潭池塘,也曾经爱上过一头锦鲤呢。』

我喃喃自语着,看着画上的落款,怀里抱着她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