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抓不到
“可恶……”
瞥了一眼诊室里满地的碎玻璃，自称医生的他狠狠地骂了一句。
瞪大着一对猩红的眼睛，考虑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那个少年——魔王，维尔塔，将自己从这里打了下去。
“NND，要不是老子是医生，早就去见月神去了。”
老子可是医生啊，死不了的嘛。
不过嘛，
“嘿嘿”的阴笑两声，他走向那个少年躺过的床……
你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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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真的吗？这真的是真的吗？
稍稍冷静了些之后，我开始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视线紧紧地捕捉着在厨房里来回闪动的身影，心里不停的闪现出一个问题，
这是真的吗？这个……真的是哥哥吗？
哥哥他……不是已经……死了吗？那个医生说的——医生没有说谎的理由啊……那么为什么……
“哥哥……”
“嗯？”忙碌中的哥哥抬起头。
“能……问个问题吗？”
为了避开他直勾勾的视线，我显得有些扭捏的说道。
“可以哟。”听似随意地回答了我，哥哥放下手中的忙碌，靠在灶台边看着我这边。
眨了几下眼睛，我鼓起勇气朝哥哥问道，”哥……知道……那个……我们在一起……多久了吗？”
我垂下头轻声说出口的下一瞬，我就开始后悔了——
哇啊啊啊——超羞耻的啊啊……这种问题，我居然问的出口……如果这个哥哥是真的怎么办啊啊？！……那哥哥会怎么说我啊啊？是场梦就好了，是梦就好了啊——啊啊啊，救命啊…
“十五年哦。”哥哥略带感慨的声线飘来，让我有了一种”这个家伙在怀念旧事”的感觉，心绪也被带动了，”……难不成，你还不相信你哥哥还活着？”
“不，不是……”瞬间脱口而出，然而在哥哥的目光下迟疑了一会后，我还是改口了，”嗯……这么说也没错啦……”
呼——！放轻松，放轻松——
“呵呵，我就知道。”哥哥也没有去在意什么，只是简单的笑了笑，”那个医生把我救活了，然后我就回来了。”
听着哥哥静静的叙述，周围的响声潮水般拍打在墙壁上，然后再反弹到我的身边。而也就在这个刹那，我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
不对……不对……
可是又描述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了——奇怪……为什么……明明哥哥已经……为什么会还有这种感觉——？
简直不可理喻……对这样的自己，抱有这样想法的自己的心斥责道，但是……
那种感受分外的清晰。
这一刻，哥哥的静谧的笑脸似乎扭曲了，有什么……在那里……
啊。
明白了。太过虚伪了，就宛如投影出来的，无限接近真实，却又不同于真实。
没有轮廓，没有形状，只是……只是影像而已。
仿制品。虚伪的盗版。
那么……眼前的这个”哥哥”，到底是——？
突然——
眼前的一切都旋转起来了，围绕着视野的中心，拧毛巾般的扭曲着。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强大的我连半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就这么离开地面，向上——向上——向上——
感知超越了房顶，飞向更高的夜空里，朝着其中的某一颗闪着无数光年外的黯淡光芒的星飞去。明明是不可跨越的距离，却在我的眼中无限的缩小。
——越来越近，更近……更近……
到了整个世界都能收揽在眼里的高度，空气变得稀薄，月亮和千万晶莹的星显得无比的庞大。
银光温柔的包裹着我的灵魂。
哥哥的身形早就消失不见——
————”哥哥——！！！”
身子猛地一颤，眼前充斥着光亮。
又回到了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
阳光铺撒在暗色的木板地上，窗外传来几声欢快的鸟叫声。
一切都在歌唱着。
哥哥……
刚刚那个……只是梦吗？
撑着腿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趴在哥哥的床边睡着了。
散发着哥哥的味道的床单被泪水打湿。
那个……真的……只是一个梦……？
梦……梦……吗？
心脏在胸口里无力地跳动，一遍又一遍的跳着，结果却是让我更加的疲惫。
使出最大的力气冲下楼梯，我来到了楼下。
——空无一人。
深吸了一口尚在颤动的空气，我……
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疲惫感强制命令我的身体——”颤抖起来”，于是我的身体就强硬地僵直的颤抖起来。
从双腿，到腰脊，到双手……全部筛糠似的抖动起来。
我好想倒在地上掩面大哭，但我好像做不到……
真是悲哀呢……为什么会让我遇到这种事情呢……
突然间，我发现自己又开始害怕、恐惧起来。
那个，不是梦……强硬地要自己相信。明明相信的人是自己，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因为，我知道这是逃避，呈现在自己眼前的名为”现实”的景象，实在太过于残酷，残酷到连自己都不再愿意相信自己。
我，选择逃开。远远的躲开。
明明逃避现实，欺骗自己这么久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再继续隐瞒下去呢？
在哥哥面前，我什么也没说过。
所以就……这个算是报复吗？
那个，不是梦！我要让自己坚信，那个绝对不是梦！是真的，不是梦、不是梦、不是梦、不是……
“哥哥，哥哥……哥……哥……”
“喂喂！老妹你怎么了？！”
又是在我悲戚之时，哥哥的嗓音一股脑的涌进我的脑海里。
我回过头，他站在门口，又是那个笑容，又是那个无机质的笑，又是那个曾经硬生生的刻在脑海里的那个笑容。
这次是那么的、那么的真实，真实到仿佛是触手可及。
我的眼睛，双耳，乃至全身，甚至大脑，都在欢呼着传达着一个消息，那就是——
哥哥还活着，还在那里看着我，对我说着话。
足够了——即使这个是梦境，那么也足够了……
“哥哥……”
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眼泪还是那么热，还在往下淌。早就应该流完了吧，那种东西？
“哥哥……”
“怎么了？我不就是出去了一小会儿，有必要这么感动吗？”他耸了耸肩，颇有些玩世不恭的笑着，”……难道说……你想我了？没有哥哥在就不行了吗？哎呀哎呀，我妹妹真是脆弱呢——”
“是啊……”我学着哥哥那样微微一笑，眼角掉下最后一滴泪，如同流星划过天际。
“脆弱地没话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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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门口进来就看见那样的妹妹，作为哥哥也只能装作镇定，实际上快吓死老子了……
她那坚强的身影让人心怜，还有她的话语，她的泪水。
从没见过她的这副样子，我的心一下子就攥紧了。
没能学会放开她，当然也学过。所以我轻手轻脚的来到她的身前蹲下。
那一头雪白的长发披散在额前，那对璀璨生辉的碧绿色双眸旁仍挂着泪水，
“我很脆弱的。”她这么说，用撒娇的语气。但我不认为她说的是假的，”脆弱得没话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这样倾诉的她，心在生疼生疼的。这种感觉是我在不自觉中更靠近她。
“所以……所以说，哥哥……”突然，让我有点不知所措的，妹妹朝我扑过来，手臂环绕在我的脖子上。温热的身躯贴在我身上，她一头埋在我的胸前。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她在轻轻抖动着。
“所以，别离开我好吗？哥哥……”
她是这么说的。
我没有理由拒绝。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是你的哥哥啊。”
所以，我这么回答。
我用尽量轻松的语调说着，然后……自己也没想到的，我用力地一把抱住了她，紧紧地搂着，好像想把她融入自己身体里似的。
“嗯。”的回答之后，妹妹抬起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我的右颊轻啄了一下，随后立刻挣脱开我的双臂站了起来，向后轻跳几下，笑嘻嘻的看着我，
“这样就不会分开啦～”
“这样有什么嘛……”
突然被这么一下……说实话，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个是印记。当然哥哥也可以当成是礼物啦～”说罢，她在原地踮起脚转了个圈，捂着肚子，眯起眼睛面向我说，”说起来，早餐呢？”
“好好好，现在做现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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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里，一屁股坐在床上，对着面前的空气用力呼出一口气。
心里有个疑问——那个医生，为什么要骗我呢？
明明对我说哥哥已经死了，又把哥哥治好救活……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他是个喜欢被打脸的抖M吗？
欺骗消费者不对吧？啊，说起来我们好像还没付钱的来着？
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喂——！！搞定了哦，快来吃吧——！！”
哥哥的声音穿透楼层来到我的耳边。用力地回答了一声，我赶紧跑到楼下。
……………
“好好吃！”我边嚼着嘴里的早餐，边毫不吝啬的夸奖道，”哥哥做的一直都很好吃呢～”
“那不是当然的嘛！毕竟我是你的哥哥啊！
“那又怎样？”
“哥哥会受到妹妹的影响，变成一个好哥哥的嘛。”
“哎？你是在夸我吗？”
“哎？不是不是……”哥哥边喝了一口牛奶，边朝我摇了摇手指，”妹妹太懒了，没办法就只能为了妹妹变成一个好哥哥了。”
“哈？”怎么回事……好不爽啊……什么叫我太懒啊？”姑且我也会做一些家务的啦……而且，自己说自己是好哥哥什么的，你是自恋狂吗？”
“嗯，是的哟。”
突然摆出正经的模样，一脸认真的盯着我看的哥哥这么说。
——哇哇哇，好恶心……
“这个……我觉得哥哥还是否认一下好点吧？”
“哎？为什么要否认？”哥哥眯起眼睛疑惑的问我，”……如果妹妹你觉得哥哥太过耀眼，会被别人对比的话，我可以收敛一下自己的光芒。毕竟是为了妹妹嘛，没办法没办法。”
“哇——……超自恋的哥哥，超恶心……而且，不是对比，是衬托才对吧？”
还没来得及为哥哥那句”毕竟是为了妹妹”而感动得痛哭流涕，就自然而然地这么说出口了。看来来自哥哥的感动在我心里等级很高啊……
“嘭！”
只见哥哥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用冒火星的双眼瞪着我。
哎哎哎？？？！！！这么回事？生气了？？？
“哥哥你……生气……了？”
哇……如果真生气了该怎么办啊？……的我开始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正在为这个问题困扰的时候……哥哥他，
——”没有啊。只是想吓吓你而已啦。”
滑稽的吐了吐舌头，轻率的说。刚刚那种恐怖的生气地眼神已经不见踪影了。
“嘁！什么嘛！”我无奈地撇了撇嘴，”快点搞定要走了哦！”
“嗯，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