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司令?”
在黑暗中让我清醒的——虽然有些尴尬,并不是士兵的呼喊声,而是腿部传来的刺痛感,已经换上了义肢这么久,却不知为何还能感受到腿带来的疼痛。
有的时候也确实厌倦了……寻找这战争的些许突破口,寻找着死去的人的梦乡,寻找着……真理什么的。但是就算找到了,付出数十亿人的代价,并且现在还在继续支付,就是正确的了吗?
“如果有和平的方法……我早就去做了……”
“……司令?”
——虽然我不认同索利斯司令所做的,但是我所做的又和他有什么不一样呢?现在也不过在把士兵们带向新的战场。
“司令,没事吧……腿没事吗?需不需要帮您叫一下朴教——”
“不用了,咳……我现在也可以自己走路,放心好了。”
上一次调整让我已经多少能够独立行走了,虽然还是有一些不适应,就像是拄着一根自己看不见的拐杖一样将自己的身体撑了起来。
现在我应该还睡在阿尔巴尼亚的临时基地里,等待着下一步计划的实施吧……虽然这恐怕会让更多的人死去,就连木芒姐也……
我还太年轻了啊,还是不行的啊。说到底,我一开始连军人都是不……但是……
我还是有理智的——我看着自己的睡袋,如此想着。对……和索利斯司令不一样,过去卢雷福副司令好好地教过我的……冷静一点……别太紧张了。
——就比方说,别把自己原本的绿色睡袋看成黑色的塑料制装袋。
“呃……这个……我的睡袋呢?”
但奇怪的,不仅仅如此。
我身上还穿着衬衣,但是外面还被胡乱地裹着一件黑色的军装,就连鞋子都没有穿上,同时阿尔巴尼亚那过于浓重的盐味也从口腔中消失,只有舌尖与腿部的刺痛,以及后颈的酸麻感。
“不好意思,士兵……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我的状况?”
也不对啊……从我现在的状况来看……
“我说——”
咔嚓——
在黑暗的狭小房间里,甚至没有机器在运转,因此我可以清楚地听见我的心跳声,不知对方是不是也听到了——不过,手枪拉栓的声音我倒是听得格外清楚了。
“伊利埃斯总司令,请您……不要做多余的动作,好吗?”
“……现在,日期总能告诉我吧?”
一个感觉和我差不多大的士兵咽了口口水,用比起刚才要轻不少的声音说道:“10月20日,您到达阿尔及利亚的都拉斯境内的第二天。”
“时间呢?”
“……我说了,请您不要再做多余的动作。”
没有回答的意思吗……不过他没有告诉我年份,让本来就感觉神经紧张的我更加觉得难受。
算了吧……或许这样子和木芒姐一起去……就轻松多了吧。死本来就比活着容易不少呢……
“……你们把朴教授也抓起来了吗?”
“不,不不——我们没有,部长只让我们……呃……”
部长?现在还有什么部长吗……大多数地方的部长都带着自己的驻扎监视部队集合到地中海来了吧。
“……那么,你要带我去见你的部长吗?”
手头没有任何武器,只能紧紧地抓着装袋——木芒姐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感受也和我一样吗?这样子完全没有办法还手,只能用口才让这个士兵不至于对我太粗暴。
“……是的,请走出房间。我会一直用枪指着您的,司令。”
“真是令人安心……”
我直立起上半身,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面前其实是一道密封舱门。在身后的士兵催促下,我只能艰难地拉动这因为生锈而难以搬动的闩门。
嗡——
舱门在地面上划出了令人不适的声响,在空荡的走道之中回响着,并且引起了其余铁门的共鸣,一直延伸到走道最深处的一点光亮处。
“嗯……”
就我的认知而言,这里至少不是阿尔巴尼亚,应该是……某处地下据点?但是并没有浓厚的潮湿感或是地下风,取而代之的是走道中从左侧吹来的、清爽的微风。
“走吧,司令——左边。请不要试着逃跑。”
“嗯……”
我也不觉得我逃得了……如果感觉没错的话,漆黑的那一头应该是死胡同,只有朝着左侧走才可能走出去。
砰——
赤脚踩在地面上,直逼心头的寒意更是平添恐惧,有时头顶上的冷凝管外壳还会滴下水珠,甚至都担心自己可能是被带到了外太空一样。我抓着自己的外套,可是它也并不能带给我温暖。
好疼……丝袜也有些穿破了,里面的金属义肢在地面上也发出撞击声,同时撞击着我的大腿连接处。
终于走过了黑暗的走道,但是接下来的区域也仅仅是比原来宽敞些许、亮堂一些,各类看来精致甚至是豪华的建筑细节,因为常年没有维护保养而变得残破不堪。
眼前,一个士兵前来接应我,他也穿着“漆黑突袭者”的战斗服,手上拿着一把旧式的实弹突击步枪,径直走到了我的身后。
“部长在等她过去,从这里我来接手。你把十二区的门关上。”
不过,这里的门却不是刚才的密封舱式,而是相对比较精致的木门,同时房间看起来也大不少,里面……
“嗯……?”
还摆放着一些没有启动的“船”,里面自然也是没有人的。
也就说,这里也是某种避难所或者是“神”的实验设施……当然我也明白“神”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彼得·庇护者死了之后这些装置也没有解除锁定,依然牢牢地将难民束缚在其中。
“好了,快点走。”
新来的士兵并没有那么的胆怯,粗暴地拿着枪顶了顶我的背,我也只有继续前进。
途中,不少其他士兵甚至是工程师都看到了我,但是他们既没有表示任何态度,也没有递给我鞋子,而是自顾自地前去进行自己的工作。
——也就是说,非个人行为,而是一个分部做出的共同决定吗……
“进去。”
冷冰冰的指令要求我打开左侧一个房间的门,这才总算是到了一个十分宽敞的房间里。
里面看上去就像是旅店的客房一样,除了一边正在挂起的电子地图上指指点点的几个工程兵、把守着门的两个士兵以及,坐在正中间刚刚和一个通讯员商量完文件的军人。
“……你先去吧,一会儿具体内容和内格夫确认一下。你们也是——”
这个人应该就是“部长”吧……
在遣散了所有的没有带着枪的人员后,他才恢复了略微弯腰的姿态,黄色的瞳孔中投射出的目光自上而下地打量着我。
“我以为我带来的是索利斯——他应该会更加讨厌这里的一切。”
“索利斯司令已经——”
“我知道,我只是遗憾——如果是他的话,我应该可以更加容易地下决定。”
“……”
我安静地看着他。至少现在我明白了他并不是带着杀了我的目的带我来这里的……至少现在不是。
“这里是个……很和谐的分部,我作为这里的部长也感到很适应。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自我介绍了,我是日本边境支部的部长渡边淳,初次见面。”
“……初次见面,”看着对方始终没有变化、也没有任何笑意的面孔,我更感到困惑,“我是‘漆黑突袭者’总司令伊利埃斯。”
“我知道你是谁,伊利埃斯总司令,一个异常年轻、没有经验也十分天真的小孩儿。这也就是你为什么从都拉斯的临时营地被偷偷用CH-47带到这里来的原因,也是为什么我现在没有拿出枪直接杀了你的原因。”
这里……是日本吗?居然在这种时候费尽心机地想要抓住我……
“如果你这么想要我死的话,为什么不这么做呢……而且,现在要是有人发现的话——”
“不要太紧张,总司令。现在是2077年,不是1947年。现在的战局和政治状况可不容许我们挑选阵营,我也不是为了摧垮‘漆黑突袭者’才抓你的。”
虽然这么说,但是我身后的士兵们都带着枪,作为“漆黑突袭者”却没有按照之前计划在地中海地区汇合的命令形式,面前的渡边淳也将自己的手枪拿在手里。
“那么……你要什么?赎金在现在也已经没有意义了吧。”
又是一阵微风,这次是从渡边淳的背后的帘布中吹来的。
“看来十二区的那么点时间,让你已经彻底进入了戒备状态啊,总司令。没有鞋子的状况让你多少感觉到囚犯的感觉了吗?”
“十二区?刚才那个牢房吗?”
“确实——一对比这里就有这样子的感觉。”渡边淳用十分冷酷的口气说道,同时也站起身来靠近我。
“十二区是这个海下避难基地的一个分区,似乎是日本政府给一些囚犯留的——至少他们在毁灭的关头没有忘记人权,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我们人类是个种群。我说过了吧,这场战争是没阵营好选的。”
“部长,你拿着枪指着我,还说你没有选阵营吗?现在想要杀死人类的阵营我觉得……只有一个吧。”
“不,两个——上海的情况我并不是一无所知。还有一个……‘四维主’,是吗?就是他们把优秀的木芒中尉给杀了。”
“……是的,所以——”
“所以,你更该明白了吧,总司令?请不要介意,但是就目前的局势来看,她的死都是因为总司令你不愿意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不愿意认清现实,所以还是一个劲地把士兵送到前线去。”
“……你在说什么?我?”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军人如此信誓坦坦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虽然我不主张不计损失的进攻,但是……这种说法……
“看看你的周围,总司令。自从你们决定向‘传教士’发动进攻之后我就没有联络过‘主巢’,所以这里的一切都完好无损,我们也抛弃了有‘船’运行着的设施,事实上也正因如此‘比塞弗勒斯’没有向我们射击……”
“你的……意思是,你要退出‘漆黑突袭者’吗?”
关键的战役没有参加,现在……还讲我擅自带到了这里来……木芒姐这样子不就白死了吗?她保护的……就是这样子的同胞吗?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了吧,总司令。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很和谐——没有必要和‘神’或者你的新敌人硬碰硬,在威胁下我们也知道和平共处,因为——我们没有参战,我们也没有必要参战了,没有一个人有必要参战,包括现在在都拉斯的那些士兵。”
“我们放弃了不代表‘神’会。”
“不——不会的,听说你们那里还有致命的病毒感染,但是我们这里没有。我们和他们没有关系。”说着,渡边淳已经有些厌烦了,右手开始揉起自己左额头的刘海,“总司令,我现在只要你一样东西——你的命令,要求所有的‘漆黑突袭者’放弃战斗,全部撤退到这里来,一切就没事了。”
“什……”
我身子仅仅是稍稍前倾,背后的士兵就用枪顶了顶我的背,示意我回到原来的位置。
“总司令……你还是不愿意接受一个事实,我还以为你比起索利斯会好一点……结果还是一个样吗?”
我应该已经失踪一天了——好在不是索利斯司令被抓过来,否则恐怕就会竭力反抗然后被杀死吧——这么说的话,应该会有人来找我才对,这里是地下的话……不,所有的分部都有驻扎记录在的,而且CH-47“支奴干”也不是每个支部都有,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我的位置了吧……
“事实是我们已经被打败了——人类,在七个小时里被‘神’打败了,现在我们不过是继续牺牲更多的人和甚至不知道是谁的敌人战斗……万一这场仗永远都赢不了了呢,总司令?别说人类存亡,等到战争结束之后还剩几个人可以庆祝呢?”
“……”
被他这么一席话所说,我也感觉到有些不安——的确,太多人牺牲了,而且接下来还要战斗多久都不清楚,“四维主”的情况甚至不如“神”的情况明了。
“……你觉得你在哪里,伊利埃斯总司令?”
“日本啊,那个……应该是在——地下哪处吧。”
一阵风再一次吹进了房间,这一次还带着些许的尘埃。
“这个原本是潜艇改造的海下避难所,现在——”
终于,渡边淳走到了帘布前,慢慢地拉开了它,原本以为是地下或者是海下……但是……
血红的太阳在比肩高处,穿过荒废的市区和建筑群,虽然远处有几个小型停机坪,但是更多的是废墟。
“这里是横滨,中区。先是海浪再是聚合弹头,现在这个基地被卡在两座大楼之间,好在连接的地方比较稳固,但是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的。还有,往这里看那里的中华街,更远还有镰仓似乎都保持得比较完整,先遣队已经在那里建造营地了。”
市区已经彻底被摧毁了,这里的“船”也没有启动,恐怕……在难民还没有到达之前就已经被海水给卷走了吧。
“总司令,人类总是可以挺过去的——我们只需要做个边缘种族,不再和他们纠缠就可以了。‘神’他们要占领这里也没有关系,只要我们不对抗他们,我们也不会受到威胁,一切就和过去一样,只需要你的一个指令……一切,就都结束了。”
只要我一个命令……恐怕其他部长和指挥都会听我的安排。而且……这的确听起来很合情合理,耶利哥也说过,“神”和“四维主”正在追求的“力量”以及地位都不是我们应当随便插手的。
但是……
“城区基本毁灭了,只要投入‘漆黑突袭者’的力量,很快就会重建这个地区。总司令,只需要……”
只需要……还真是轻松的说法。事实上,我也明白为什么耶利哥那时候要带走木芒姐了。
——因为他需要,“神”如果和“四维主”有矛盾的话,他们应该互相战斗,但是他们都要到地球来,都要来干涉我们这个时空的事情。
也就是说……不这么做不行。人类要么是他们的敌人,要么就是互相战斗中必要的攻占对象,也就是说……
不管我们躲到哪里去,怎么低声下气,都不能避免一战——否则就是乖乖地给对方利用,永远地躺在“船”里面被不知是人类还是“四维主”中的谁利用着。
敌人永远存在……而战斗……
“——不到最后一刻,不能结束。”
“……总司令,你说什么?你现在脚上没有鞋的情况,还没让你认识到我还在试着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吗?”
是的,渡边为了这个支部的人一定做了很多,但……
我也有我必须坚持的事物,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还有,我做到总司令,可不是因为我只会说话而已。”
在微微叹了口气之后,渡边慢慢地向我走来,也就是说要来点硬的了吗……
那么——
“——哈!!”
我从我的外套内口袋里拿出了一把短小的匕首——虽然没有等离子匕首有效,但是近距离战斗也足够了——直接砍伤了渡边的手,同时顺着他的身体绕到了他身后,顺手得到了他的手枪,并立刻抵住了他的背,避免我够不到他的脖子。
“呃……总司令,你还真是……让人失望啊。”
“总比起你做白日梦忘了战斗要好。我们会赢的,没有你们也一样。我和索利斯司令不一样,他或许会不计一切代价让‘漆黑突袭者’赢……但是,我要的是人类赢。”
“呼……你还是在逃避——”
“你才是在逃避——退后!!否则你们的部长就完了,也就只有你有组织能力了吧……但你有这样的能力还是在逃避,逃避我们不战斗就是被毁灭的结局,对方不会只要我们投降就够了的,你看到这么多人死亡之后还不明白吗?”
“不……我不明白,你一个小女孩儿凭什么这样子儿戏地绝对我们为什么而死……”
士兵们慢慢地后退,我也逐渐向着门口靠近,同时也从他的口袋里摸到了一个无线电通话器。
是啊……多少有点儿戏吧,就算我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援和支持,这样的绝对多少还是有点草率……但,果然还是比起直接投降要严谨多了。
“还有……我的格斗术确实索利斯司令有指导过一些。”
门慢慢地打开,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还没有意识到这里发生了什么,要逃跑的话……就是现在。
“你不懂啊……伊利埃斯,还是太年轻了,把战争当做儿戏。”
“比你这样子为贪生怕死找理由好些——就是因为他们牺牲了,我才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呜嗯……!!”
我迅速地用匕首向着渡边的手臂刺了一刀,随后立刻将他推到房间里去,并且用换上义肢后最快的速度向着转角处跑去。
砰砰——
“啧……”
但是刚刚跑起来的腿就被身后的士兵击中,好在子弹没有击穿护甲……平生第一次这么感谢这两条丝袜下面的义肢。
而且现在没有鞋子,比起有鞋子的时候行动更加安静快速。
那么现在……该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对于这些背叛了人类的人……
刚刚还在给孩子们上课,就接到了“伊利埃斯司令被人绑架了”的消息。还真是让人困扰……毕竟,现在还在内斗的话……莫非是“传教士”的残党吗?
在武装直升机中,我大脑只感觉一片空白,毕竟……说现在面对新的敌人,我们还在内斗,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不过……我也是教师,所以也明白——如果每个孩子生来都是善良而知情达理的话,也就不需要教育了。
“距离最后一次看到那架CH-47的地点还有……五公里——爱子小姐,你看一下这个!”
“嗯?已经找到伊利埃斯了……诶?”
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真的是日本吗?
脚下是成片废弃的城区,远处横滨湾也因为海啸和战斗基本毁灭,船体也被遗弃在浅滩上,但是这个……
一艘潜艇就卡在两幢高层建筑之间,虽然看起来没有立刻落下来的危险,但是这个奇怪的状态……而且外层甲板上还有士兵训练,附近似乎也有停机坪……
“就是这里了吧——问题是……如果大规模交战的话,会不会把这里——”
要是在外面扫射……这个看起来还有点像是核潜艇,可能会让营救的目标也丧身火海,可是在这里周旋太久也会被地面发现。
“……听得到吗?有人在这个频段吗?有人的话回答一下啊!”
不过这个时候,伊利埃斯的声音十分是时候的从无线电中传出,驾驶员立刻向着无限电发出的位置前进,我也立刻将头盔内的频段切换到了刚才的位置——真的是谢天谢地了……
“伊利埃斯?伊利埃斯没事吧?”
“……爱子小姐吗?呼……我现在在那个……潜艇里,你看到了吗?”
“嗯,但是我们这里不能进去把你接出来——”
“没问题的,在潜艇前段的大楼顶上有个停机坪,在那里……接我……听得……喂……”
“我知道了,大楼顶的停机坪,你也快点去哦。”
这个……已经逃出来了吗?
“怎么办,爱子小姐?临时指挥部可是要求我们调查清楚那里发生了什么啊——绑架总司令在这个时候绝对是就地处决吧,而且……现在司令又是什么情况?”
“这个问我也……”
现在,驻守在停机坪的士兵也开始向着潜艇内前进,似乎……比起我们,里面的情形更加危急啊。
终于……到了……
虽然我从来没有上过什么潜艇,而且战斗也并不是很优秀,不过还是进到了潜艇的驾驶室内。
该说是运气呢……刚才的几个士兵都没有发现我,这里也刚好错过了出口,手枪到现在还没有用过呢……
那么现在……要在前面开个口子的话……
我焦急地开始在周围寻找起出路,但是……
日文日文,都是日文,而且都是我没见过的装置,怎么做都……
嗯……但是还是认得操作台上的几个字,不过……
“魚雷(鱼雷)”……还可以设定发射时间,那么……
可是,这里是舰首的话,虽然会炸毁前段而且给出一条通道,这里应该贯通之后直接可以进入到大楼顶部了吧,可这么做的话……
“我就知道你会被逼到这里,总司令。”
“嗯……”
但是,对方也不是白痴,渡边已经出现了我的身后。
“我的手下很快就会到了,总司令。而且……你既不熟悉路线,来到这里能够做的选择……只有一个了吧?”
“……你还说过我们没有阵营可以选呢。”
“房间里有两个人就会有阵营,更何况外面那么多人。”虽然他的右手被砍伤了,但仍坚持着握着一把步枪,手指搭载扳机上指着我。
“那么……司令,你会为了你的理想杀人吗?我会的,马上就会了——我并不是军人出身,所以可能不懂你这个被军人抚养长大的孤儿的想法,但是……你们这种只有战斗才能解决问题的想法,绝对是错误的。”
“不是只有战斗——我们必须找到更加好的未来……那也是要争取才能——”
“闭嘴……我的手下……他们应该获得简单的未来,你这样子玩弄人心之后再让他们为了人类而死……这样子的胜利,最后我们会变成什么?”
“……我……”
是啊……索利斯司令,我们会变成什么呢?“神”吗?还是人类呢?
“我没有答案——所以要更加保险的方法,不好意思了,总司令。强硬的手段必须要……”
答案……已经厌倦了啊……我期待着别人给我答案,现在又是别人期待着我给出答案……
是要死更多的人,换取一个未知的将来?还是就此放弃……
“——找到幕后黑手。”
木芒姐……
“真是……死了还要……”
一个友人、战友……爱着的人死了,老师也死了,尊敬的人死了……
所以,我才会明白……
除了这些路之外的,一条别的路。
“让大家活下去……然后赢下来的方法,我会找到的。”
在我不知不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渡边忽然瞪大了眼睛。
“……天真的家伙……绝对,不能把人类的命运交到——呜……!!!”
砰——
我扣下了扳机,对方胸口中单,鲜血让黑暗的舱室内忽然多了几抹鲜亮的色彩,接着……
突突突——
步枪击中了我的腿,子弹再一次被弹开——这是已经单膝跪下、一只手受伤的人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已经……够了。
砰——
一个我应该保护的人之一,终于是倒在了我的面前。
终于是……
这算……什么啊……但是,已经不能停下了。
为了木芒姐……我也必须这么做,为了赢,也为了赢了之后还是个人类……为了绝对不能失去的东西……
我胡乱地向着舱室内开了几枪,终于是打中了。
——叮铃铃铃铃……
温度感测器检测到了我射出的子弹,向全舰发出了疏散警报,然后是……
“全部的开口,都打开——”
我根据记忆,找到了这个按键,这下子他们会因为火灾还有找到我的指令都离开舰船去找我的吧。
这里到地面的距离……还不算远……
我设定好了鱼雷在一分钟后爆炸,躲到了驾驶舱外。
果然……都跑了……如果是真正的“漆黑突袭者”战士的话,会拼死来这里找我的吧,但是他们还是离开了。先遣队恐怕恨不得离开这艘船去找别的地方去住吧。
因为要活着……求生欲让我们活着,人类就是这个样子的,我们肯定不会像“神”那样全方面的强大。
所以……才要去找,人类赢下来的方法……
轰——
船体剧烈地晃动着,同时从舱室内传出了让人不适的浓烟。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了……
不只是船体,大楼也猛烈地晃动着,必须要快点……
我不顾一切地向着火焰里跑去,终于看到了黄昏的血色光芒,以及……
“伊利埃斯!这里,快点!!”
我被两个士兵还有爱子小姐一把抓到了机舱内,也不管一旁还在准备逃跑的支部士兵,迅速起飞向着远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呼……那个,伊利埃斯?没事吧?你——脚怎么了啊!!这个样子……必须要给姐姐看看才行了。”
“嗯……嗯……”
我只感觉好累……但是不再迷茫了……
“我像先躺下来……睡一会儿……”
轰——
潜艇恐怕还在不断地下落,但是两幢建筑物还算稳定,不会死太多人的吧——真很天真,可能他们也会全部都死了,可能我们还是会失败,最后被“四维主”全部消灭。
为了不让这些发生……我必须要战斗,必须要去做不得不做的事情。
“那个……虽然不太好问啊,伊利埃斯……”爱子小姐熟练地解开医疗包,用毛巾替我擦去脸上的灰尘和鲜血……刚才开枪的时候沾上的吧,都没有注意到呢,“刚刚那些人,算是违反军令了,所以……”
“是吗……我不记得是谁了,而且……我不清楚,就这么逃出来了,就这么上报上去吧,剩下的我回去会解释的。”
“啊……”
爱子小姐也十分配合地不再提问,驾驶员将我们重新带回了地中海。
还要继续……还没有结束呢……
“……还有,拜托通讯中心,帮我重新联络一下上次的那艘英国潜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