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嗯……库……”

眼泪,让我感觉到至少还是活着——只是感觉而已吗?

泪水裹挟着体温,滑落到护甲上,沿着脸颊在地面上形成犹如镜子一样的球体。就像是……梦一样,无论是和宇集君的回忆,还是之前的生活,玩过的游戏,以及刚才的战斗,全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呜嗯……不能,在这样子了……”

脚上感觉还是不踏实,只能扶着舱体的边沿慢慢地爬起来,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都让自己呼吸困难,头盔……好重……

像是自暴自弃一样,我将头盔摘了下来,扔到了一边,在空荡的房间里发出了让人发昏的回响。

“为什么……究竟我做错了什么……?到底怎么做才——”

没有人回答,除了我的温度,房间之外再没有任何声响,护甲似乎也失去了游戏中的高性能,在重压下我只能选择将它们脱去。

“呼……”

里面穿着的,是静海基地的制服,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格外的贴身合适,甚至还在胸口的口袋里放着我的眼镜。

又回到这个房间里了吗……?

熟悉的布局,还有始终盯着我看的摄像头,但是它已经不打算继续进攻我了,而是单纯地,观察着,说不定那是我的眼睛……

弄不明白……虽然头很疼,但是感觉还是很清晰——这么说也像是骗人,因为我不明白啊,为什么要我作为实验体,这样子反复玩弄我们的感情然后得出的结论真的那么有价值吗?

我该……作为什么活下去……只是单纯的实验体吗?明明是要保护大家的,再做回人类的……

这样子想,是错的吗?

“嗡——”

又是这个讨人厌的声音,从悄无声息打开的自动门外走了进来。“监督者”这次并没有拿着武器,似乎希望我跟着他走。

“……我,我知道了……”

如果有办法结束这一切的话……至少,只要“探寻者”留在这里的话,或许,就算是我也可以做点什么的吧……我也只能这么可悲地想着了……没办法啊,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游戏里面的力量不过都是幻想而已。

“嗡——”

不……不是我一开始回来的房间。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下——看到的不是自己的身影,而是聂洋小姐的身影,是她的回忆,就好像我是一个幽灵在外界观察她一样。

她的视线,似乎一开始就投射在一个物件上,我想……如果所谓的“完成的样品”是她的话,或许可以……

在舱体的左侧,放着一支黑色的铁质撬棍,看起来和被扔在一旁的等离子刀不能同日而语,但现在游戏中的武器也不能使用了……

“希望,不会用上吧……”

“嗡——”

只有,走了吧……

过道中,什么声音都没有,所有的人都不见了踪影,刚才战斗的痕迹就像是更新过了一样,只有明亮而造型独特的走道,亮到有些睁不开眼的白色灯光,以及窗外整齐的各类武器和设施。

在“监督者”无声地引导下,我所走到的地方是……

主机室。

大门此时还是关闭着,门外依旧有两台“监督者”实时监视着任何靠近的人,不过它们似乎把我当做同伴一样,毫无防备地让我从正门进入了。

“样品,大庭艾柯尔,请进入。”

一旁,那个裸着身子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又忽然出现了,门后房间内刺眼的灯光让她的皮肤显得病态的白皙,虽然嘴巴一张一闭,胸口却毫无起伏,眼神也只是呆滞地看着远处,似乎看着什么,视线穿过了我的身体。

对方是一个尸体的投影……一想到死后还要被这样对待,对于嫦娥奔月的神话故事就有些……让人,十分不适的感觉……

和之前所在的房间不一样,虽然总体仍是一个圆形的房间,一台巨大的银白色外壳机箱耸立在房间正中央,但是周围却不是整齐排列着的“监督者”,而是……

纯白色的棺材,仿佛浮雕一样镶嵌在显现出淡蓝色影子的墙壁内,就好像里面真的有死人一样。

巨大的房间,让人怀疑过去自己所探索的空间究竟只占这个基地多少比例,因为……

整整五十八个有近四米宽的棺材,围绕着房间,散发出半死不活的恐怖气息。

“——这,这里都是——”

说起来,“探寻者”有说过这里在运行的“单位”的个数……基本上完全一致……果然把我们抛出去都是骗人的。

但是,我们的意识就这样被保存着,或者说是看管着……就好像,已经真的死了一样。

“样品,已经进入。数据接收完毕——”

还是一样的电子音,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语。

“什么是样品?我记得……我对于你来说只是实验品吧。”

“实验品阶段已经完成,实验已经完成,自我升级已经完成。”

自我升级……这个和过去有什么区别吗?

“质疑,样品正在怀疑,解释——”

“监督者”在我的身后开始排列整齐,但是这次,它们不再是先前那样的像素怪物,每一个的外形都更加的清晰,同时每一个手中都已经拿着一把野牛冲锋枪,看起来就像是真正的部队一样。

“——样品,大庭艾柯尔,为了救援其余单位,选择牺牲自我以及人类道德,以单个单位判断做出决定。思维模式同时符合毁灭与拯救,矛盾思维方式记录完成。”

“可是……你没有什么变化啊……既然你说要自我进化,代表你应该已经明白了吧,我为什么要——”

“解释一,样本的思维实验数据,仅仅与‘嫦娥’的数据一同保存作为参考数据,并不能替代‘探寻者’本体思维模式。”

“什……”

只是,参考而已?

“解释二,无法理解人类的拯救概念,不符合实验目的,不符合任务需要,因此排除这一干扰因素。”

连让这样子一个冷血的机器人学习的价值都没有了吗……我只感觉脚下发虚,不知不觉已经瘫坐在了地上。

我,我究竟都是为了什么,才……

“为什么啊……不是因为人类更加优秀,所以要学习之类的吗,不是——”

“否定。质疑,人类之于‘探寻者’以及‘神’,有什么方面更加优秀?”

“诶?那,那个——”

想要反驳,只是……想给自己在这里的理由,但是没有——是我们造了这个基地的,但是却被对方入侵使用,而且不只是月球,地球……

我的大脑就像是被强迫灌输了记忆一样,看到了地球上的人们所看到的……

新闻报道,那么多的人在面前全部消失……军用频道里的惨叫声……以及附近轨道上的俯览图,甚至可以看到上海附近巨大的坑洞,还有延伸到整个美洲的大火……

我们,对于他们,真的什么还手能力都没有吗……?

都是,做梦吧……宇集君,真的在这样的世界上活着吗?

“在样品,大庭艾柯尔的意识中,存在有恋爱成分,无法理解。恋爱只是为了繁殖而产生,属于低级物种繁衍方式,‘神’达到精神一体化,‘探寻者’为纯意识体,低级的思维仅供参考与交涉使用。”

“你……”

“监督者”已经将门的位置给堵住了,看来是不打算让我离开……可是,为什么还要留着我……我已经受够了,不要了……这么活着……

“宇集君……”

“——这是人类劣等的证明,然而作为实验成功得到的样本,样本,大庭艾柯尔必须存在。正在合成ID。”

合成……什么?

“你,你在做什么!”

机箱闪烁着灯光,它真的明白我的所想吗?还有我……恋爱?我喜欢上谁了吗……不记得了……而且ID什么的是——

“根据样本,大庭艾柯尔参考数据,嫦娥参考数据以及‘探寻者’的计算能力,能够在地球的网络攻击中,得到静海基地的武器使用权。”

武,武器?说起来,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军事基地……那么多的武器……

之前看过的文档里似乎说这个基地和很多太空中的武器都相互连接,考虑到在过去那么多政府联合在一起,不惜一切代价地隐藏这里的建造目的,而且……既然那么多国家参加,武器资源至少不会少……

“你……要离开这里吗?”

“否定,目前需要静海基地的装置存在。”

“啊……”

不离开的话……应该,不会对地球有什么威胁的吧……那么,只要再多撑一段时间……呜嗯……

“哈……为什么我的头那么痛?”

“解释,数据读取中。质疑,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该怎么说呢……”

“探寻者”似乎很在意我的身体状况,密集的电子音也稍稍变轻,一台“监督者”甚至走到我的身后,亲切地拍了拍我的背。

对于它来说,我不是……劣等生物吗?不,说不定我连生物都不是了,不再是人了吧……喜欢哪个人的回忆,也都是没有意义的吧……

对于绝对利益至上的“探寻者”来说……

“——诶?我……没有意义?”

如果,如果说我是没用的存在的话——我居然这么评价自己,我都有些惊讶了,但是这些都无所谓了。

如果我没有价值的话……我的思维受到“探寻者”的监督甚至可以决定我的去留的话——

那么,我为什么还活着?

“你……‘探寻者’,你要去地球吗?进攻人类吗?”

“肯定,借助这里的武器,可以迅速扫荡地面的人类势力——正在评估地球表面情况,量子通讯卫星,入侵中。”

果然,要这么做吗?因为我没有办法阻止它……

我不要啊!这样下去,谁都救不了了啊……撑着身体的手在颤抖着……这样下去的话,他会死的啊。

他——是谁?是宇集君吗?我也不明白……如果是他的话……如果不是他的话,我会放弃他吗?为了更重要的事情……吗?

对于我来说,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我为什么……还在这里……

——答案,只有一个了吧。

我看着一旁裸着的女子,她还站在那里,恐怕地球上的干涉已经失效了吧,周围几颗卫星已经开始向着月球靠近,出现在了地平线上,那个女子还是呆滞地看着远处。

她不能被消灭,不是因为“探寻者”受到干扰了吧……

“呜嗯……”

如果,是这样子的话……我咽了口口水,恐惧感向我不断地袭来,感觉好想呕吐……但是我在网络里,不能呕吐,自然也不能直接毁了面前的机箱。

但是——如果只是为了我的话……虽然很自私,但是……我要尝试一下。

“我说,‘探寻者’?”

“请提问。”

没有拒绝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回答我的问题。

“……之前,你和我见面的房间,是哪个房间?好像和这里不太一样。”

“嗡——”

尖锐的电子提示音,回荡在房间内,仿佛石头卡在了喉咙口一样。

——果然,是这样子吗?

“是因为……那里才是你真正在的地方吧?”

除了这一次之外,聂洋小姐一直都是带我到主机室外面,然后我失去意识之后,再到那个全是“监督者”的房间里去。

那个……没有门,没有窗,虽然看起来和静海基地里的设计一样诡异,但是很显然不是为了让像我这样登录到这个基地中的人使用的。

毕竟,在这个环境中,要进入房间还是要走门或者剖开墙体,所以……那里,不是静海基地真正的内部。

“……那里,是‘探寻者’你真正在的地方吧?如果我没猜错……就是这个主机箱里面的世界。”

“……”

依然,没有回答,是我说对了吗?呼……居,居然是这个样子吗?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我不能直接砸机箱消灭它,因为它和我之间还隔着一道“现实”的墙壁。

身后的“监督者”依然没有行动,按理来说我现在正在试图对抗“探寻者”,对于这里的防卫系统我只是一个入侵者,但是他们无动于衷。

之前他们对于我直追猛打,是因为我还可以重新再实验,是因为我还可以重新修改回来。

但是……我现在不是实验体,而是样品。

独一无二的,不能被消灭的存在,如果将我消灭的话,就违背了“实验的目的”,实验就等于失败了。

我也没有被光弹击打出去过,“监督者”对付我的时候,也从没有怀着杀死“老师”他们一样的目的,而是单纯的要阻止我,只要让我以为我被击败了就行了。

因为……如果我死了的话……如果我要被重置的话……

“……我死了的话,我会被抛出去的吧,我的棺材——和你一起。”

“……质疑,身体又不舒服吗?”

还要转移话题吗?我……绝对,不能退缩!

“你之前说过,这里有五十九个单位,现在这里只有五十八个棺材——加上你就五十九个。我也和聂洋小姐她们不一样,是从地球上来的,所以这里没有准备我的棺材,那么……如果要和她们一样受监督的话,只有和你一样在那个机箱里了吧!”

“质疑,你的提问没有价值,请——”

“没有价值的话,就杀了我啊!!如果我已经救不了我爱的人的话,死了也无所谓了,已经不是人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是,你不能杀死我,哪怕在这种情况下!”

嫦娥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是因为“探寻者”扫描了她的数据,不能将她消除,否则她的数据也会一同消失,和我一样……但是我会毁掉的不只是数据,而是“探寻者”通过硬件对这个基地的控制权。

“……所以,我要把你抛出去……绝对,不会让你再这样子,玷污我的回忆了……这个噩梦,该是时候结束了!”

没错,虽然很恐怖,虽然没有人告诉我到底是不是正确答案……但是,我会想要这么做的,作为人类的大庭艾柯尔想要现在为了……为了保持人类的身份,自杀。

“聂洋小姐……没想到居然会这样子受到你的照顾呢……”

手里可以杀死我自己的,这根黑色的撬棍。会很疼的吧……聂洋小姐那样坚强的人,帅气的女性,应该没问题……我的话……我不知道呢……

“嗡——”

“监督者”开始行动起来了,但是他们没有射击我——上次向我射击的时候已经这么做了吧,故意不进攻我的要害。这次我没有被清除记忆醒来,是因为我的记忆不能被消灭,否则数据会全部消失。相反,他们想要抓住我。

“逻辑错误——保护数据等级最为优先,自身安全受到威胁……等级未作划分,逻辑错误。”

轰——

“这,这是——”

基地开始晃动起来,有什么东西撞在月球表面上了——是刚才的卫星!在不远处爆炸产生橘红色的光线,透过窗子让室内也显得像是在燃烧一样。

“电子战组件,已经上线。”

看来在和地球上的攻势对抗呢……是谁呢?不过,现在已经没那么多闲工夫了!“监督者”似乎因为系统受到入侵开始摇摆不定,停滞在原地。

“呜嗯……”

必须……为了大家,为了我……我必须……

迅速地撩开了衣服,里面是我脆弱的皮肤,这样子病恹恹又不丰满的样子,我居然喜欢上了别人……对于现在的情况,还真是可笑呢……

那么,三,二

“——一!!!咿,咿呀——!!!!!!!!!”

好疼!!!!我瞄准的是自己心脏的位置吗?不,不知道!!但是流出来的却不是鲜血,而是像素块……明明我已经不是人了,为什么还那么疼……呜,呜嗯!!!

我,我爱着的那个人……那个人在的世界……

“宇,宇集君……啊!!!!!!!!!”

失了智一般,快要失去力量的手,再一次拿起撬棍,虽然有尖端……但是太钝了,每一次……敲打自己,都会卡在里面……

“呜嗯……呃,呃啊!!!!!!”

拔,拔出来了……呼,呼……还,还没死,必须要死……

“宇集君……宇集君……”

要见到他,但是不可能了……要保护他……就必须要去死……我不要死……但是,不需要去死……不要啊,我……

尖端上的像素块一点点落下来……和游戏一样,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警告,大庭艾柯尔。你的记忆,关于恋爱的内容保存在我这里,消灭我将会连带这些——”

“闭,嘴——”

“警告,如果主机消失,其余单位将全部被弹射出静海基地。”

要威胁我吗……但是,聂洋小姐和我一样的话,或许死了才是对她的尊敬吧……

“闭,闭,咳咳——”

这是……我的声音吗?我已经快听不清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喊叫,只知道喉咙……也好疼……是不是砍这里会死得快一点……

“宇集君……我已经见不了他了……我也很怕,死……但是,为了他……忘记他,更加好吧……”

眼前都是红色的像素块,也就是血吧……快点,再快点……

“嗡——”

又是……“监督者”吗?看起来它们又要靠近我了……快点死啊……我,必须——

砰——

“呼……嗯?”

蓝色像素“监督者”的动作放慢了下来,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女人的身体,挡在它们面前。

“是吗……谢,谢谢……”

为别人帮助自己自杀而感谢,我真是……

但是还是好可惜——如果可以回想起恋爱的回忆的话,会不会很好呢……一直记着的话,就好了呢……

“呜嗯……喝啊——!!!!”

最后一击,敲击在胸口,发出了巨响。

砰——

房间内原本机箱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大洞,机箱下的小型推进器顶着内外气压差冲到了远处,黑色的太空中也迅速多出了许多棺材,一个接一个,真正地走向死亡了。

但是,我没有出去,只是我的手已经快要不见了……

不过,好幸福……梦醒来了,可以……结束了……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道白光,以及,不能理解的大量数据。

 

“已经被‘监督者’防御系统接管了吗?还真是——”

但是,刚才似乎还进行了抵抗,不知道月球上面发生了什么——不过,管它呢,只要结局是好的,那就可以了。

“萨玛拉,你在外面吗?”

“博士!怎么了吗?任务的话我还在继续——”

“好的,有了阿西莫夫·罗伯特的消息就告诉我,最近的一个据点是在南安普顿城区内,两个小时之后回复。”

“明白了,阿尔伯特·艾萨克博士。”

通讯结束……好了,计划还在照常进行,必须要好好完成才行……还有一个是在——

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多处“船”的设施标注,其中最为亮眼的就是柏林的地下庇护设施,该让她启动了吧……

这场游戏,可还没容易到拿下月球就结束了呢……

 

 

“宇集君——啊啊,又在写小说。”

图书馆里,宇集君坐在桌前,皱着眉头思考着自己的问题,真是——不是都答应交往了吗?

“呜嗯……还是轻小说?”

“是啊……艾柯尔,今天是几号你知道的吧。”

“啊啊……也是呢……”

2067年5月22日,就是宇集君的截稿日对吧?唉……好不容易到图书馆来了,怎么还是在想这个问题啊……

“宇集,你在写什么呢?”

那时候学长就在我的身边,似乎是已经考完高考的,不过宇集君脸上看起来可不怎么开心……

“我说啊,你这一届都逃过了高考改革了,还要来嘲讽我们吗?”

“怎么会呢,我可是特别关心后辈的哦——先不说这个,那个,是你的小说吗?”

“嗯……”

到现在都没有想到呢……宇集君,居然是小说家之类的。

“肯定是特别黄的内容,对吧?”

“学长麻烦你可以走了吗……”

“宇集你啊,平时看上去蛮老实的,其实心里面,对那种东西……对吧?”

“别用这样子暗示性的语句了,好吗?女生还在场呢——”

我扶着脑袋看着他们两个。

“男生真是讨厌——”

“不用把我也包括进去吧?”

“谁知道呢……宇集君,你的小说应该不是……那种内容吧……”

“不,绝对不是——你可以看看,然后……给我点意见什么的……”

早就看过啦——虽然想这么说,我还是认认真真地凑到了电脑前。

“很好看哦。”

 

记忆,就这样忽然消失了……

不知道,不过——至少已经控制住静海基地了。

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胸口的标签写着“静海基地,服装B套”,是橘红色的军装。

前不久,把“探寻者”给赶走——虽然不太清楚我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就是做到了,有这个结果,就足够了。

其他的,都不记得了。脑子里有一个叫做宇文沫的人的名字,不过不太熟,还有一个聂……什么来着?恐怕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吧。

“‘监督者’一队,主机室内的检查怎么样?”

电信号进入到我的脑中……嗯,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备用计算机保存我的数据之外,似乎没有别的思维储存槽了。

不过,我的记忆似乎受到了干扰——我似乎,并不是本身就是静海基地的总指挥,但是“监督者”的主程序以及军事协定都已经转交给我了,那么这就是我的职责。

“建立和地球的通讯——量子通讯卫星,接入中。”

我可以感觉到自己借助器械,进入到了不远处的卫星中。

宇文……是谁来着?这个名字总是让人不能释怀……

不过,已经无关紧要了,目前保护好这个基地才是我的目标。

外面的近程武器,全部都损毁,看起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行修整了,弹药库也是大片的空缺,只有一些无人机甲可以让“监督者”操控。

有了……接收到了三个信号,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可靠。

“接通。”

嘟嘟——

到底是谁呢……我始终感觉有些疼,还有些……说不清的感觉,但是却已经什么都记不清了。

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但是作为静海基地总指挥的我来说,应该不会做什么梦才对。

“喂,有人吗?啊啊,对了,要先报上名号呢——这里是英国皇家海军‘机敏级’战术核潜艇‘威灵顿’号,在不列颠附近待命,那么,你是?”

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样的话在我的脑中回荡,也是呢,现在要确认“神”的攻势才行。

“这里是月球静海基地,我是基地总指挥大庭艾柯尔,报告目前的战况。”

“十年了才接到命令啊——本来太平洋上的‘比塞弗勒斯’现在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本来想要按照计划去罗德岛补给的,不过美国的话,月球上应该看的见得吧。”

“嗯,还有别的情况吗?”

“呃,英国本土的话基本上没见着反抗的部队了,本来要接应我们的‘漆黑突袭者’的头头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们已经在这片海域晃荡了三年了,原来港口里的补给都不够了。”

“我明白了……”

还有一处信号是在亚洲地区,不过……那里的信号似乎有点奇怪,欧洲的卫星图像也没办法准确传回来。

接下来,该走哪一步呢……

基地里,没有人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