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7日,下午3点22分。

海面上,安静地出奇。9个军事能力强大到夸张的种族,只用了7个小时就把人类所有已知文明的据点全部扫清,就像是一台有条不紊的战争机器一样……

我从“神”所制造的“船”之中逃脱出来——至少对我而言,无论是谁制造的,那个冰冷的箱子以及已经遗忘的虚拟世界,将我困住了很久很久——就被训练为一个军人,极尽所能地去铲除这些人类的敌人。

可是……直到现在,我真正有的功绩并没有多少……

这艘“日势”号航空战列舰内,士兵们忙碌地在船舱内走动着,在巡与游两个“神”死亡后,那道传送门也毁灭了,终于……可以回家去了。

但是,并不是我们的功绩。我……明明就在那里,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做到,没有……手刃了那两个“人类的敌人”,没有抢救回被骗入他们世界的聚合弹头,作为士兵,这是难以弥补的失职。

但是作为“漆黑突袭者”……作为木芒,我更加不能接受的是索利斯司令……不,现在该称“前总司令了吧”。

大约五分钟前,几个士兵坐着直升机返回,但是只能够口头转述。

“……遗体在原来的驻扎铁道附近,但是只能够勉强确认,难以靠近……似乎是杀死了'传教士'的头目,但是遗体却已经因为不明原因的爆炸……”

我的恩师,索利斯司令,已经不在了……

明明,还没有完全驱逐他们……

我所认识的朋友……几乎都已经不见了,消失了,死了……大多数人就连尸体都找不回来。不知不觉,“神”这样强大的存在,逐渐夺走了所有我战斗的理由。

等到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还剩下谁值得我去战斗?

站在这艘高科技的战前战舰上,我的手不禁攥紧,是对于自己无力的痛恨,也是对于……只能够在这里痛恨的无奈。

“木芒,去吃饭吧……木芒?”

不过,这个人,却和以往不一样……

我从趴在战舰左侧的栏杆上懒散的样子,恢复到了直立,看着这个和我年龄相仿的男生。

宇文沫,几个月前才从“船”中,十分幸运地逃离了出来,也十分幸运地没有被那个自称“战神”的“神”给威胁到生命,成为了“漆黑突袭者”的一员。

“怎么了吗?啊……不好意思,刚刚才……”

宇文有些遗憾地低下了头,也是……索利斯司令……如果平心而论,并不比尚还年轻的伊利埃斯冷静,但是依然是一个出色的指挥官,带领着我们度过了可以说是人类史上最为黑暗的时间。

虽然,付出的代价……并不能获得与之相衬的收益……不过,我至今也没有觉得他做错了什么。

或许,这就是他会死去的原因,而我还在这里活着的原因吧……

“不,宇文你并没有错——是我作为前辈还不够成熟,在你面前这样失态……”

作为前辈……不,作为保护他的人,我在传送门的另一边表现得太失态了……

既没有完成目标,在应当撤退的时候还为了所谓的荣誉而死撑,如果我真的就那样舍命一战,最后……可能什么都不会得到的吧。

那个时候,在我要和那些我所痛恨的“神”一决死战的时候,这个后辈却跑了出来,告诉了我利害关系……这样子实在是太失态了……

“啊啊,木芒你——不用这样子的,毕竟索利斯司令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子教导你的……而且如果成功的话,嗯……”

“不要为我开脱,后辈还有很多要学的,明白吗?!”

啊……为什么老是要在宇文面前装成这个样子呢……

再之前也是……我的失态差一点让一次次结盟失败,自己却没有一次斩获战功,一个“神”都没有亲自予以最后一击,又一次次被宇文给圆场了……虽然我也有好好保护他就是了,但是……

“啊啊……真是,我在做什么啊,都在……”

“怎,怎么了?”

我的脚不自觉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似乎也吓到了周围的其他士兵,但是烦闷的情绪以及迷茫、不安,索利斯司令……

一想到这些,我甚至想要直接穿上战斗服,把这艘战舰还有那个刚才说什么“甜品?人类的甜品可真的是超——级美味呢!”的白痴母狗剁成碎片……

“宇文你不要管……”

“啊……总之去吃点东西吧,这么多事情了……也该休息一下了。”

“……”

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冷静下来,不过也只能照办了……

咕——

肚子发出了微弱的叫唤声,之前的失落感以及忽然燃起的复杂情感,还有长期战斗身体各处的酸痛,都在消耗着我最后的一点体力。

我今天……到底要失态几次才好啊……明明我是前辈才对,是我要保护好宇文的才对啊……

说是吃饭,其实也就是在会议厅里领完比起平时稍稍丰盛的干粮后,在自己喜欢的地方享用而已。

而我喜欢的地方……还是在右船舷。

“嗯?就……这里可以了吗?”

“嗯,就这里就可以了。”

我回答了宇文的提问,并就地坐在了甲板上,不远处也有一两个士兵靠着电磁以及等离子能量主炮旁享用午饭,现在……是中午了吧。

“……”

宇文看起来很担心我……为什么?我已经这样子不堪了吗?糟糕,必须要有前辈的样子才行……

我撕开了干粮上端的口子,一个柔软干涩、不过口感和营养价值都很不错的麻薯团子出现在了眼前。

宇文吃得惯吗?不过……士兵就是要适应这样子的条件才行呢。所以看他有些苦涩的表情……算了,我也明白干粮并不怎么好吃,只不过……我也习惯了吧……

我咬下了一口麻薯团子,黏腻的淀粉味道弥漫在舌尖。

很……难吃……

现在的心情下,我更加感觉这个干粮的口感极差……

司令平时也吃着这样子的东西吧……虽然有别的食物搭配,但是数量也十分稀少,他每天也是这么忍着的吧……

“司令……”

还是不敢相信……索利斯司令死了。伊利埃斯的能力虽然很强,我对于这一点深信不疑——但是那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够轻易接受,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只会更加的艰巨。

“只剩下‘比塞弗勒斯’了……索利斯司令,一点很想把它击溃的吧,虽然很难……”

宇文还是用力撕扯下了一块干粮并用水灌到了自己的胃里去,同时看着平静的海面,小声说道。

海面十分的平静……

据说,“比塞弗勒斯”利用冲击力就在各大港口引发了10级以上的巨大海啸,这样子的庞大机器也一定就在不远处……监视着我们,思考着怎么击溃我们,明明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该死的“神”……

不过也因此,海面上丝毫没有任何大风大浪,自转才刚刚恢复,下午并不算是灿烂的阳光之下,只有一些残破的碎片静静地随着海水流动漂荡着。

“木芒……虽然可能有些奇怪吧,木芒是怎么被牵扯到‘漆黑突袭者’里面来的呢?”

宇文似乎是为了驱赶和我在一起的尴尬氛围,才张口小心地问道。

“我吗……”

看着干粮,我开始回忆起来,至少……不是为了混口饭吃,才进来的吧……

“索利斯司令……他在‘船’设施的废址中找到了我。我那时候,可能也和你一样,很不安……不知道‘神’是什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了人类那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奋斗……”

索利斯司令,接纳了我。我是那时唯一一个从“船”里逃脱出来的人类,这样的事情让我也确实受到了不少士兵的怀疑,我也不知道我应该作为一个士兵还是一个实验品比较合适。

“那时候,索利斯司令和我说了……说了这一切,还有他渴望杀死所有‘神’的愿望……听起来确实十分的冲动,但是……我真的,可以理解他的感受。”

我被这样,莫名其妙地扔在了这个世界上,被迫加入这场意义不明的战争游戏之中,我的过去也被毁了……

“……我,果然还是不能原谅他们,宇文,这是我和索利斯司令的相遇,教给我的——”

“木芒……”

我才意识到,自己手里的干粮已经被手给捏成了葡萄干状,白色的残缺固体无力地从其中挤出,看上去也更加不好吃了。

我不管……

“……阿尔琳·战歌不可信,宇文……她背叛了我们,她背叛过你,她……会伤害到你,包括其他的‘神’也是如此……”

没错,他们就是这样的存在,否则为什么要袭击我们?!为什么要夺走我要保护的东西?!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不明白啊……我所做的,就是要铲除这些未知性。

“就是……就是因为未知的存在太多,所以我们才会被逼到这样子的绝境中来,所以……我不能原谅那些‘神’,企图杀死我爱着的人……我要保护的人……”

平静的海,为什么这么平静!为什么啊!宇文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的冷静!

最好“比塞弗勒斯”出现在我面前……我要现在就把那个什么“主神”揪出来,现在就把他们全部杀了……

我要,我要……为索利斯司令复仇,我必须——

“爱着的人……也是啊……”

宇文忽然安静了下来,微微叹了口气,看向了万里无云的天空。

“我的父母可能也已经……虽然没有实感,但是知道了这种既成事实,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我能理解,木芒的感受……”

“是,是吗……”

宇文……他理解我?啊……真的……吗?

啊啊,不行,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得儒弱的样子,这样子的话父母就——

“诶……?”

父母就会——父母就……

父母……我的父母……

咻——

一阵音爆也没有让我刚刚平复下来的暴躁情绪缓和过了,父母……

我的父母……

是……谁来着?

 

 

“是吗……我知道了。”

前不久,刚刚收到了索利斯司令的死讯。

索利斯司令死了,这会给士气造成巨大的打击。

甚至遗体也找不回来,虽然这在这些年算是比较正常的了,但是现在我也不能够失落……是的,不能像外面其他的士兵一样心怀不安。

——我可不能现在就这么消沉!!

伊利埃斯,冷静下来!你确实太年轻了……但是卢雷福副司令可是有好好教导过你这些军务的处理方法的。你也做了几个月的副司令了……

而且,你比索利斯司令更加——虽然我知道这样对牺牲的死者并不是很尊敬——更加的冷静,至少……不会被情绪冲昏了头。

但是但是,我好担心现在木芒姐的情况,刚刚搜寻部队返回的时候,她看上去真的很不好,可是我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过问……嗯嗯嗯……待会儿去问问看吧。

木芒姐现在也和宇文在一起,多半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比起这种我的私人事务……

摆在我面前的是现实——

索利斯司令死了,和他一起的“主教”尤匹·辛也被证实死了,“传教士”军团现在对于“漆黑突袭者”已经不再是一个威胁了。真是可笑……我那并不算是很强烈的恨意,居然是我的优势。

索利斯司令会那么恨“神”,想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毕竟……经历了“7小时战争”,无论是谁都会感受到那种仇恨感。

“好啦,伊利埃斯司令——那个老骨头不在了还真是有些奇怪呢,毕竟他和我聊天的办法可是让我不怎么愉快得起来哦。”

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外表和人类小女孩儿并无二致、留着栗色长发、穿着华丽的金色连衣裙的“勇猛与战争之神”,阿尔琳·战歌。

如果说仇恨是索利斯司令会这样断送性命的原因……那么它同样,也是为什么原本应该是敌对方的“神”会坐在我的面前,和我这样和平地进行交流。

毕竟,如果她想的话,我现在估计就会被击飞,化为量子态物质了吧——这一切,只会在一秒钟不到的时间里。

“总之……你能够确定,‘主神’就在‘比塞弗勒斯’里面吗?”

“那是当然——虽然怎么知道的渠道不能告诉你,而且事实上也不能够再此实现了,不过……是的,我可是超——级确定的。”

战歌她站在我们人类这一边的理由,也是十分的直截了当。

“——最后,一定是我给那个家伙最后一击的,而且也需要人类的帮助。所以说,虽然你们的战斗力并不强……当然,也有个别例外,但是我也需要你们的支援。”

我们……是她复仇道路上的一个工具,虽然这么说有点让人不爽,但是如果说要考虑到未来的话……

没错,事实上我们也不可能单枪匹马地对抗“神”的进攻,过去就算是世界上所有的舰队联合起来也没有能够将它击溃,根据资料看来只是勉强将对方的一个零部件给摧毁而已。

为此,我们就搭上了至少人类一半的军力……更不用说,我们现在只有这些少得可怜的力量。

我相信阿尔琳·战歌所说的,她看起来……至少很自信,而且战斗的时候她也确实做到了勇猛这一点,光是这个优势就奠定了我们迄今为止实现的那么多奇迹……

那么多“神”……就连无限接近要控制所有人类的巡以及那个半途杀出来、有些吓人的游,都有惊无险地消灭了。

不过……我也明白,这样的事情并不完全是我们的功劳。

“感觉……‘神’内部并不是那么的团结吧。”

“吼——你也看出来了?不过团结那种东西,只有在各自遇到困难的时候,那些没骨气的家伙才会提出来的。否则什么样的种族会莫名其妙地就团结,我倒是想见见。”

毕竟一开始,关于是否应该全力抵抗“神”,军队高层也有十分激烈的讨论,不过只有到现在这样的绝境之中,来自各国的精英们还有本来四处游荡的难民才能够集结起来。

我看着眼前的资料,不自觉地叹息起来……果然,索利斯司令过去要承担的责任确实是我难以想象的巨大。

但是,现在的情况才是最奇怪的……或者说,已经让我毛骨悚然了。

“司令,无人侦察机送回了侦查图像,请看。”

内部终端从指挥室,发送来了一大堆图像文件,当然都是“日势”号周围的情况。

刚刚结束战斗后,我们从巴拿马运河——当然,因为剧烈的战争还有能量爆发,那里的地质情况已经不能用“运河”来形容了。

不过……

现在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在菲尼克斯群岛,恩德伯里岛上空,西经171度5分,南纬3度08分,也就是过去“比塞弗勒斯”所迫降的地方。

讲实话,刚才惊慌失措的技术人员悄悄和我谈起这个的时候,还有现在看着这些图像的时候,我也被吓到了。

周围的岛礁上,有明显因为冲击而被削平的痕迹,大量军舰的残骸无助地飘荡在海上,各国军舰上的军旗,也像是旧时代的唯一标志一样散落在各处,根据朴光智教授的说法,现在这附近还有一定辐射量的放射性尘埃存在。

更难以置信的是,由于“比塞弗勒斯”那个庞大的身躯,在海面上已经留下了巨大的坑洞,海水不断地向内填灌,又“噗通噗通”地向外冒出水泡,泥沙就这样残留在原处,甚至从航拍看来,都几近形成一个新大陆了。

但是,但是啊……最最关键的东西却不在,那个在这里造成如此这般惨烈景象的怪物,那个“主神”的铁骑,“比塞弗勒斯”……

“在哪里……”

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没有找到,甚至将搜索范围扩大到距离“日势”号十五海里的范围内,带回来了将近一万多张照片。

但是,没有一张拍到“比塞弗勒斯”……

“所以,我要问你,战歌……”

没错,那个怪物已经超过十年没有自主移动过了,但是……如果是有那种超乎预料的情况,再和他们“神”之间无休止的战斗联系起来的话……

“‘比塞弗勒斯’……有移动的可能性吗?”

听到这句话,阿尔琳·战歌总算停下了吊儿郎当的举动,撩开自己的长发,站起身来,歪着脑袋说道,

“我说啊,你知道的吧?‘神’这次来不知目的如何,但是要消灭人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

没错,接下来一组照片才让我更加恐惧……

那个“比塞弗勒斯”并非是一匹圣马,而更接近于桶装的机器。

而在不远处的海面上,也留下了,和菲尼克斯群岛附近一样的巨坑……一个接一个,每一个之间的间距都不超过5海里。

“——他会行动的,伊利埃斯司令,这一点你可比不上索利斯,他至少不天真——‘主神’彼得·庇护者会行动的,现在也会是他行动的最佳时机……”

“嗯……”

我虽然下肢无法自由移动,但是恐惧感已经让我的下腿不自觉地抽动了起来。

而且……前不久,从“主巢”那里发出的无线电信号以及量子通讯信号也莫名被切断了,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将近一个小时了。

咻——

“嗯?”

外面好像有……什么声音?

“啊……那个啊……”

战歌也看向了窗外,眯起了眼睛……

“——看来那家伙,动真格的啊……”

 

 

 

砰——

“呜嗯……”

木芒此时已经抱住了我,卧倒在了甲板上,但是不远处刚刚还在享用午饭的士兵,现在已经化为灰烬消散而去了。

到底……刚才是——

刚刚,一道白光忽然划过天际,在留下一阵音爆以及刺眼的闪光后,那道光线就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日势”号船侧,强大的冲击烤焦了周围的主炮和护甲,死亡的气息混合着钢铁蒸汽以及灼热的空气一同直逼大脑。

原先的甲板,此时已经如同融化的乳酪一样,化为黄色的液体滚落到海水之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敌人?但是没有看到啊,而且这样的进攻又是从什么地方——

“真是危险……不过,安全抵达了。”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从那团火焰之中传了出来,那个是……人吗?

不,在一旁疯狂挣扎着的是人类——曾经,是活着的人类。

木芒紧紧地抱着我的身体,一边把我送到自己的身后,一边从腰际拿出手枪。

该死的……现在我也要做些什么。

我一直看着木芒战斗——但是,没有做什么的是我……我并没有她那样坚定的信念,就算说我的父母和朋友都死了,都像是一个无聊的笑话一样。

这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一个矮小的身影穿过了火焰,粗燥的靴子带着温度才在甲板上,特殊钢板此时也发出“嗞嗞”的哀嚎声。

而就在船舷旁的海面上,滚烫的白色蒸汽直冲云霄。

“人类的战船,钢铁使用的不错,如果不是刚才的冲击力,或许没有‘神’可以一击击穿。”

毛茸茸的灰黑色胡须,将这个男子宽大的下巴给笼罩起来,有些秃顶的稀疏短发下是被时间冲击产生的深厚皱纹,深红色的衬衣以及随意的棕色连体裤,与眼中出现的专注神情截然不同,那对深蓝色的瞳孔中,视线集中在我们以及匆匆赶来的士兵们上。

“呜嗯——”

但是,这似乎还不是这个“神”的全部登场……

在船侧,一只巨大的手掌出现在约两米高的位置,与之一同出现的是另外三只手掌,灰黑色的皮肤上,海水因为高温而不断蒸发,发出令人厌恶的恶臭味。

“呜呃……”

似乎两双手施加了巨大的力量,刚刚损毁的装甲像是饼干一样化为碎屑卷入海水中,慢慢地,两个头颅终于借助船体的右倾出现。

毫无生气的两颗头颅,和他们的手掌一样巨大,但是空洞的眼窝中没有眼珠,张开的嘴中没有牙齿,我甚至不确定对方是否在看着我,它们这种样子是否是因为烈火烧烤而导致的。

“斯托克·熔火,‘专注与工匠之神’。”

这个沉稳的矮小男子,如此说出了这个名字与称号,同时从他背后的裤袋间,他拿出了一把锈迹满满的小锤子,目光从左向右移动。

“那个女人,很强。人类能够杀死那么多‘神’看来并非只是运气——但是,我建议你们今天就这样和我打,只和我一个人打……”

说出了这样的宣言后,对方依然两腿跨开,对于士兵们的准备无动于衷。

“来吧……”

木芒原本护着我的手慢慢收回,明明现在只有一把手枪,但是——

眼中的杀气,以及狂热,几乎可以灼烧所有直视她双眼的人。

“……‘神’,来吧……来吧!!!!”

 

 

远处,那就是人类的据点了吗?

嗯……

“位于地下1800米,看起来是对于中级核武器的防护能力有特别强化。”

房间内,显像仪不仅给出了这个基地的立体投影以及详细数据,“比塞弗勒斯”外部大量的传感器也显示,有五架人类战斗机正在向这里袭来。

“上一次战斗,我可是十分享受……”

人类,他们是看不到所有的一起的,至少那天在海上和我一战的人类不知道,他们能否击败我,甚至可以说,看到了“比塞弗勒斯”后,任何种族都只有嗤之以鼻或是俯首称臣两个选择。

但是,他们还是为了自己的未来,与我一战。只能看到自己觉得看到的可是不行的哦……

这样的人类,有能力击败我——但是,就是要这个样子,我的计划才算是真正走上正轨了。

“我可……从来没有把你们,视作垃圾,人类……至少你们拿出了面对未知的勇气。”

——当然,对于强者而言,这样的抵抗只能停留在勇气层面了吧……

我伸出手来,“比塞弗勒斯”的操作系统随即和我的意识融为一体。

全火力,射击——

目标,来袭的战斗机……

时间可不等人……

轰——

我感觉到了“比塞弗勒斯”顶端的激光射线,沿着圆盘向周围展开,对方似乎没有与我战斗的经验,只有一架成功向下回避,躲开了击中时超过一万摄氏度的高温,以及被拦腰截断并被这种旧式引擎爆炸挤压成碎片的死亡方式。

战斗机依然没有放弃抵抗,发射出了两枚导弹,不过……

砰——

在击中“比塞弗勒斯”之前,导弹就无力地停在了半空中,同时慢慢地向上悬浮。

与之一同悬浮的是战斗机,旁边那个岛屿的一部分,以及大量的海水,内部因为人类所设置的鱼雷相互冲击而引发爆炸,冰冷的海水开始变得滚烫,即使在空中也沸腾了起来。

那么,现在是……

停下吧,“比塞弗勒斯”,展开无人区……

刚刚悬浮起来的一切,都被推向了四周,导弹向回冲击时将战斗机由尾翼向驾驶座贯穿击毁,虽然驾驶员已经提前跳伞逃出,但是还是被海水淹没,现在这些海水的温度……他的同伴找到他的时候,可能已经被煮熟了吧。

海水距离那个基地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距离,刚刚才外出设置好的巡逻队伍以及防御阵线已经被冲散,那些穿着着人类所能制造出最优秀的战甲的士兵们,不得不向回撤退。

绝望……没错,面对未知的力量总是绝望的,虽然勇气不错,但是……

要想要击垮我所背负着的责任,我的目标、一百年来的计划以及我所面对的绝望,可得要拿出你们的智慧来,人类。

我可能会输,我会竭尽全力达到我的目标,人类将会是我的基石……或者,我会是,他们走向更黑暗世界的基石……

“在他们降临这个世界之前,人类,好好挣扎吧……为了我的计划,全力以赴挣扎吧!”

时间……不多了……

 

现在时间,10月17日下午3点26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