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远处的树林之中,此起彼伏的爆炸声让地面都不断地震动着,绿色的丛林也和更远处的城市火海连为了一体,看起来巡和游两个“神”打得十分胶着,从最初出发的位置开始,火焰就一直如长蛇般向东绕圈前进。

这样子的情况……我不应该离开宇文的,毕竟他也是我的后辈……我刚才在想些什么,刚才宇文提出来的时候我就应该制止他才对。

“我和游会一起牵制巡的,我们两个在一起行动的话,巡可能也就会认为我们全部集中在丛林里,木芒你就更加安全了。”

虽然战术上确实是如此,而且实施下来也确实很顺利……呜嗯……

但是,我的胸口却好痛……是因为宇文是我的挚友吗?还是我想和他有……我只是想要保护他而已,考虑到他至今也一直在照顾我……才不对,应该是配合,这是军人之间的默契。

轰——

但是更加近距离的爆炸让我则是重新恢复了警惕,从废墟的阴影中站起身来。

——如果要让宇文安全的话,我也必须完成好我的任务才行。

不过说起来,为什么阿尔琳·战歌那头母猪这么磨蹭……

从她冲刺到这里来已经至少十分钟了,周围视线所及的“传教士”防御设施都已经陷入爆炸引发的混乱之中,但她却迟迟没有退出战局。

按照她的性格……在那里一边吹牛皮一边慢吞吞地处理她所谓的“人类士兵”吧,切……这个时候还在磨蹭些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了正前方的高耸的建筑物。

在里面地下二层应该是有通讯设备,刚才就看到他们的通讯兵进进出出,应该是在检查吧,毕竟全都集中到了这里来了……

可是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巡也在这里,那么他们应该就是“传教士”的主力了,从亚洲到了北美洲来,呜嗯……

不管了,只要联系上了索利斯司令,就应该能够知晓了,还有那道门的作用……

虽然有点距离,在通讯台西侧大约四十多米处,但是那道散发出诡异鬼影光芒的东西前,有大量的“传教士”士兵在……躺着?是死了吗?还是在休息?或者打坐什么的……虽然从来没看到过他们这么做过。

虽然很在意,但是现在我手头也没有实打实的武器,只能保佑进去之后没有更多的敌人了。

“呼——”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好吧……嗯,能行的。

在街道上没有更多的“传教士”士兵,就是现在了。

我弓起背,小步地向着设施门口跑去,但是随即——

砰——

在建筑物的高层,忽然有大量的碎石被击飞,由于年久失修,导致一瞬间粉尘飞扬,和四处爆炸造成的烟尘以及忽然出现的沙暴一起混杂成旋涡。

而从那团尘土中冲出来的是,

“啊啊,你们人类超级恶心的啊,比我们那里恶心的还要多啊!!搞什么啊,快点下去不就好了吗?”

在和人类交战?“传教士”,难道说有什么对空武器吗!!

在刚才被战歌的“天使”撞击的棱角处,再一次迸发出更为夸张的爆炸,一个人影从棱角处向着战歌的位置跳去,也在远处留下了一道冲击波振开了尘土,也让原本就支离破碎的水泥结构进一步地向内凹陷,犹如一个陨石坑一般。

“喝啊——!!!!”

在兜帽之下的脸——那是“传教士”的“主教”,我还是有点印象的,虽然他现在的身体也像是被“教义”给侵蚀,但是却没有很多的表皮损伤,只有眼中的杀意,凝聚到了挥出的右拳中。

砰——

战歌启动了推进器一样的幻影,在恢复前进速度的同时用手上的剑抵挡住了对方的拳头。

拳……头……

那家伙虽然让人很不爽,但是战斗力确实不可否认的,但是那样的人类,虽然有多余能量的增强却可以和战歌打成这样子难舍难分?

那……还是人类吗?

“呜啊——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个……倒是快点给我去死啊!!”

保持在浮空状态,战歌如同自暴自弃一样,在近距离就让火炮从金光中显现,蓝色的光束裹挟着巨大的能量和热量向前射击。

“哼——”

可是“主教”却在没有其他装置的辅助下,凭空用脚蹬击空气,就给了自己前进的冲击力,反应速度超过了机械的启动速度,精巧地躲过了木芒的射击。

当然光束还是没有停止,而是击中了建筑物的正当中,留下了不断散发热气、还在沸腾着的橘红色大洞,我只庆幸自己的目标不在那里。

不好——他们如果一直这样子僵持下去的话,过会儿重要的通讯设备可能就被埋在低下了,甚至我也会——该死的“神”,就打算这么报复我么……

不过他们的厮杀也并非对手戏,下方的“传教士”开始集结部队,随着他们的脚步向着西部移动,也就是说不会注意到我的。

那么,更要快点了。

我加快了脚步,从只剩下一扇的门旁空隙中进入了建筑。

现在的话,应该要到地下,只希望设备都没有被移动到上层,或者本来就被安装在上层……

咚,咚——

在昏暗的建筑内,破碎的瓷砖地面上传来了脚步声,每一声似乎都和我的心跳同步。

由于周围破坏得太彻底,已经没有办法清楚地辨认出来为止——但是,大体上是从前方的下行楼梯那里传来的。

有一个……不,两个“传教士”吗?居然还有人留守,虽然这也是预料之中的。

他们之间还有“教义”的连接,如果发现我的话,一定会被立刻定位的,要杀掉他们的话,就必须干净利落,不能让他们有传送情报的机会。

“啊……好痛……”

从转角处,终于有一个“传教士”慢慢地出现在了视线之中,不过他似乎更加在意的,是身上龟裂状的伤痕以及从中如同沸水一般的白色光芒,看起来让他十分的不适。

归根到底,只有同是人类才能理解这种痛苦。那么,我就来解脱你吧——

我摸了摸附近的地面,同时一只眼睛小心地注视着对方,现在只有一个人现身,还有一个……在下层吗?

我的指间感触到了一丝尖锐的刺痛感,顺势就将这个物件拿到了手上。

一块瓷砖碎片,虽然不是真正的武器,但是也已经足够锋利了。

“传教士”还在晃荡着,市内昏暗的照明使得他的视线也严重受阻,估计只能靠他身体中的“教义”给他点指引了。

快点……没有时间了,宇文还在外面,等着我完成任务……

就算杀死同胞是不义的,也不是轻松的——现在,只要挡在我面前的,就是和“神”一伙的。

咽下一口口水,才意识到头顶上留下了几滴汗珠,才意识到空气是如此的闷热难耐。

糟了,冷静一点……

我不自觉地开始移动脚步,猫着身子,慢慢地接近在楼梯口的“传教士”。

慢慢地……然后抓住他的肩膀,撕开他的喉咙再给后脑勺一击应该就——

“啊?”

什——

甚至没有看到我,在来到他脚边前对方甚至就没有想要转过身来的意思,但是一瞬间,他就像是傀儡一样扭过了身子,只有上半身大幅度地转过来,发着白光的瞳孔笔直地注视着我。

“入侵者,发——”

但是,我作为军人的本能却占了上风。我立刻就跳了起来,绕到了他的左侧,右手随即向上挥动,尖锐的碎片立刻就将对方的喉咙撕开了一道口子。

但是,还不够。

为了避免他会因为能量过充而爆炸波及到我,我左手抓住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传教士”后颈,拽到了地面上,同时右手再此像匕首一样使用碎片,刺进了他的双眼中。

“呜呃……”

因为声带已经被撕裂,此时的他已经发不出惨叫声,但是却也不至于立刻死亡,失去视力的情况下就算是被“教义”驱动也——

对了。

我拔出碎片——虽然看到自己身体下的是一个同胞,还是不认识的男人,多少有点排斥——又朝着他的腿部肌腱和手部肌腱刺了几下,这下应该是……

“呼……总感觉自己像是杀人魔一样。”

不过这家伙也是死有余辜……算了,这就是战争,也没什么好辩护的了。

我捡起他刚才丢落在地面上的步枪,检查了一下弹匣之后,立刻就小步移动到了楼梯口。

果然,还有一个“传教士”,而且就像是蚂蚁一样,他立刻就感觉到自己附近的同伴遭遇到了危机,正慌忙地向四周查看。

但是,不用我动手,他的眼睛就已经因为什么原因而失明了,双腿看起来也不是很健壮——纯粹借助着“教义”还在移动着,执行着任务。

曾经是一个平民吗……已经注定要遭遇不幸还不给个痛快,该死的“神”……

“原谅我……”

我提起步枪,瞄准了他的头部,轻轻扣下了扳机。

砰——

这应该算是我感觉最差的一次射击了,对方拿着枪却像是平民一样手无缚鸡之力……

“呼……呼……”

刚才紧张的感觉让我的呼吸都一度停止,但是看着倒下的敌人,多少感觉有些放松了。

也没有什么负罪感……宇文会这么说我吗?

不过——

滴滴滴——滴滴滴——

看到下层闪烁着各色灯光的通讯器械,我感觉刚才也算是值得了,背负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了……

 

 

刚才投入的兵力,完全没有价值。

我握着轮椅的扶手,感觉再多加一点力气,可能就要让扶手被捏成碎片。

旁边的士兵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气恼——毕竟我也感觉到,自己咬着下唇而露出的牙齿似乎有些不太文雅——一直不敢直接搭话。

“呜嗯……”

与其说是气恼,不如说是一种无助感。

经过了直布罗陀之后,几乎每一片可以站着人的土地上就有“传教士”的防御工事,虽然都是临时建立起来的,对于“日势”号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但是持续不断的进攻也已经让我们在前往佛罗里达港口的途中遭遇了足够长时间的拖延。

轰——

主炮射出的电磁炮弹将远处的岛礁上的临时导弹发射阵地给消灭,刚才乘着直升机和运输船前去处理的“漆黑突袭者”士兵们也快速地赶向下一个驻扎点。

“立刻到西南面的岛礁上,A队,然后建立监视哨观察附近的情况,航空编队保持巡逻——”

索利斯司令刚刚在几分钟前从前线回来,两支机械手臂扶在栏杆上,仿佛连着背后那把大剑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了这上面,不时发出“嘎吱”的金属摩擦声。

实际上每一座岛礁的驻军都不多,但是却仿佛知道了我们要来,特意在雷达的盲点区域或者是难以进攻的位置建立据点。

感觉……对方就像是要死命拖住我们一样,不管战果如何,只要拖住我们一分钟也好。

这样子的死缠烂打……该说这些士兵也是被彻底洗脑了,才会如此认真地落实这一项自杀式行动。

而司令,也是按照自己的意思,不断地向这些据点投入兵力,即使就算是我这个新晋的副司令也知道,有些地方并不需要强行攻下。

轰——

附近的岛礁都已经迸发出火花与黑烟,不过考虑到对方实力的单薄,应该都是对方的损失。

可是为了这样子的事情而拖延了将近一个多小时……“传教士”那里到底有什么样的企图……

就是因为烦恼这个,我看起来才会那么的烦躁吧。

“伊利埃斯,东部的那个据点由你负责指挥。”

“是——啊,不对,司令!!”

索利斯司令虽然站在指挥室中,但是面朝着阳光的这张沧桑的脸,看起来却像是在享受——自从见到了战歌之后,他就时不时地会有些奇怪的举动。

可现在的他看起来已经有点疯癫了。

“怎么了,伊利埃斯?还有什么问题?”

握着栏杆的手似乎又多加入了力气,仿佛他还想要穿着战甲出去亲自作战。

“司令,现在的情况,还是无视他们比较好,继续投入兵力——”

“绝对不行,对于敌人全部消灭——必须提防他们从背后袭击我们。”

“可是……这样子继续投入兵力——”

“我知道你的意思,”索利斯司令终于松开了栏杆,查看了一眼左手边控制台上的数据,“这里的空间情况有些不对劲,刚才在无人的岛礁上也忽然出现了‘传教士’,不管是用什么手段做到的,敌人都是想要尽全力阻止我们抵达佛罗里达。”

“是啊,所以说——”

但是司令却依然固执地摇了摇头。

“必须杀鸡儆猴——这是一点,而且既然他们那么害怕我们抵达那里,就说明他们底气不足,他们没有完全的把握保护住他们要保护的东西。”

“那是……什么意思?”

虽然只是推断,但是索利斯司令似乎对此坚信不疑。

“马上就到佛罗里达了,周围警戒工作都已经开展起来,他们这次不会有机会了……而且我有预感,伊利埃斯,我们是在正义的一边,而‘传教士’这次会被我们一网打尽……”

“呜嗯……”

这样子让人振奋的话——不知为何,我却并没有感到雀跃,是因为……我的觉悟不够吗?

不,卢雷福副司令教过我的——对于敌人不能只想着杀戮,必须找到其背后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也绝不是单纯的关于善与恶。

否则,这次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司令,航空侦查编队传回消息。”

“嗯?”

索利斯立刻就凑到了汇报的技术人员身边,全力抑制住想把双手全力拍打在他肩膀上的冲动。

“怎么样,情况?”

“呃……”但是技术人员却相反,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没有发现‘传教士’的主力,但是发现大片战前火炮组和导弹阵列组成的海岸防御阵线,包括了阿波罗三型对空导弹网以及对海的大功率电磁炮。”

准备还是很严密的……虽然没有发现主力,但是这样子的防空系统,根本没有办法进行进一步的调查了。

更不用说投放聚合弹头……

“日势”号的航速逐渐减慢下来,眼前看到的那片大陆近在咫尺,却完全不能接近——贸然接近只会让这个最重要的战斗力遭到损毁,那可比起损失几艘登陆艇或者说是几个小队更加危险。

在那里……到底有多少军队……但是这还不是主力。如此对比,“漆黑突袭者”在人数上相差太大。

“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他们藏了什么起来……?”

这样子僵持着的话,不会有所进展,但是撤退也已经太晚了……索利斯司令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做好了他认为的万全准备。

可是还是过于贸然了吗……

“伊利埃斯,你接管一下,我要去下面……调集一下——”

“等等,司令,副司令!!”

但是技术人员似乎还没有报告完毕,拿起手边的PDA大声说道。

“还有一条信息,是来自于休斯顿一处旧军事驻扎地的量子通讯设备。”

“量子通讯……应该是最高机密才对,又是休斯顿,德克萨斯?难道说……”

索利斯刚才焦急的表情终于有所缓和,变回了原先冷淡而微妙的笑容。

这个时候会从和战场没有交集的地方传来人类的消息,这个……如果说是奇迹的话,现在我们还可以联系上的人也只有——

扩音器中,传出来了熟悉而让人松一口气的声音。

“这里是‘漆黑突袭者’,木芒中尉,有人听得到吗?司令?伊利埃斯?”

——木芒姐!!

这会是我们一直所期望着的,比起秘密更加难得的奇迹。

 

 

咻——

激光刃不断地向着我的心窝刺来,那个人类也找到了武器来使用,虽然不会有很大的威胁,“传教士”也一直被我操纵过来进行防御。

“呜呃……”

鲜血再一次飞溅出来,人类体内独有的血腥味飘散在空中。

“啊哈哈哈——本大爷的‘律令’可是很强的,倒是你,别躲来躲去的好好打啊!!”

这只野狗……

后面一个“传教士”的精神再一次被提取出化为火焰,但是积攒多久都没法跟上对方的速度。

咻——

又在原地留下了残影,只在0.01秒间就先后以树干作为跳台,在机甲护腿的蹬击之下向着我的下方前进,又在空中用内置能源停住,向我的背后刺来。

每一次,都是同样的进攻路径,几乎没有一点变化,该说从右侧进攻是对方所擅长的角度,所以才会一直按照本能选择这个进攻方向。

根本……没有哪怕停下来思考过片刻。

“喝啊——!!!”

又是一个“传教士”,虽然人类的生命并不是那么的可贵,但是这样子被消耗了约五十多个,也是让人烦躁的事情。

血腥的味道在“魂之焰”的炙烤之下,持续地燃烧着,腥臭的味道随着浓烟让人感觉十分的不爽快。

没错……不爽快……如此,野蛮的进攻方式,如此简单而恶心的战斗手段。

随着那棵树的倒下,蓝色的激光刃刺到了我的脖子旁。

我甚至不用看都知道,这头野兽的表情——不,野兽是为了生存而狩猎,这家伙……纯粹是为了狩猎的快感而狩猎的恶魔。

居然让这样子的对立面存在……我还是,太心慈手软了吗?

“呜啊……”

又一个“传教士”——虽然他们作为军备物资也是很珍贵的,但是已经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了……

在鲜血逐渐化为血雾消失的瞬间。

“果然……”

“律令”也是我过去“天使”的一部分,它的能力多少还是有些了解——也明白,这个铁牢笼并不是绝对安全的。

为了保证移动时的快速,近乎完全采用中空的骨架结构,除了手臂刃部外的装甲都十分的脆弱。

虽然我不喜欢自己动手,有失高贵的形象……

但是,既然是自己的对立面,就要由善的一方,绝对善的一方……

“——加以处决!!”

在其撕开“传教士”的瞬间,习惯的动作导致他身体所在的腹部部分完全暴露在外,只有半秒不到……但是,足够了。

“魂之焰”通过“教义”的引导聚集在垂袖上,同时刚才死去的“传教士”最后的一点能量也加入到腿部的悬浮力场中,现在我的速度虽然不够快……

但是切开这个机甲是绰绰有余。

游还龇牙咧嘴地看着我——好好看看吧,野兽。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随着我轻轻地挥手,垂袖则是按照我的意志,在“教义”的引导下切开了被控制的空间,切断了空气与中间的部分时空截面,击中了对方——

——之前,

“‘急如律令’……”

在默读出这句话后,

呲——

“该死的……”

在原地留下了一串电光,居然加大了功率来使用“急如律令”吗……

由于如此轻便的装甲,“律令”全身都可以自由接通电流,甚至可以在形成一个小而强大的短时电磁场后,将自己也彻底能量化。

然后,以光速抵达敌人的身后,超过了物质和时空的阻碍。

但这样子的行为,在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前,是十分危险的——最有可能的是化为量子彻底消失。

“切……居然,做到这份上了吗……”

“倒是你啊,本大爷都拿出真本事了……给我好好打,让我痛快地杀了你吧!!!”

砰——

及时地用左手的垂袖加强抵挡住了他的攻击,但是强大的冲击力没有机会用倾斜过来的身体完全承受住。

只看着游那戏谑的表情逐渐远去,身体无力地向着穿过树丛与火焰,所幸身上的衣服也是“天使”的一部分,才在击飞过程中可以保护身体不受伤害。

但是……这条野狗虽然并不足以伤到我的性命,持久战对于我而言依旧是绝对的不利。

时间……并不站在我这里,至少我的“教义”还不足以突破时空法则的约束。

终于,在外袍接触到了地面后,我才能够借助“教义”控制住垂袖上的力量,在地面上留下了两道橘色的火焰,飘散出沥青融化时的恶臭味。

终于还是,在地面上停了下来。

过去的战斗还是从容不迫的——但是同样是“神”的话,没有恢复力量前,必然是游那种原始野蛮的冲劲占上风。

现在,他又快速地移动到了我的面前来,不过却没有选择进一步地攻击,而是从“律令”中走了出来,继续像是寻开心一样地,一摇一晃地摆着自己胸前的金链条。而他的机甲也像是怪物一样,呆滞地跟在他的身后。

“本来可以让你的那些替死鬼接着你的,就为了那种垃圾一样的自我坚持损失中途对本大爷反击的机会。”

“像你这样子的野兽,怎么可能会理解我的教义,我可是绝对的——”

“善吗?那种东西本大爷才不要呢。”游干脆继续向我靠近过来,“反正你也不在乎这些人类,他们刚才那么多为你送死的时候你倒是一点都不在乎,要碰到自己宝贵的‘教义’之身的时候就开始摆出丑脸说道理,还好意思说是善?别再装正义的英雄了,白痴——”

说着,他捏紧了拳头,发出了“嘎啦嘎啦”的响声。

“那么你呢——你的头衔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的合乎实际。我的‘善’是一种施舍,简单点说,人类怎么样我都无所谓,我只要保持自己的信念就够了。”

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立刻就被我的挑衅钓了起来。

“哈——那本大爷也是!惩恶,就是要消灭恶,有没有说本大爷是善人,更没有说本大爷该杀那些标准的那些恶人。那么,规矩就该有‘神’,就是本大爷来规定——”

说完,他左手挠着胸口,右手随意地指向了我。

“所以,本大爷讨厌你,你就是恶,恶就该像个混蛋一样悲惨的死!”

此时,从道路两旁,两个人类已经聚集到了这里来,不过他们的表情则和游自我陶醉般的神色完全不同,惊讶地看着我的背后。

“——但是你居然还想要从那个腐朽的世界里找援助,就这么害怕被本大爷我给杀了吗?”

“圣拉马克”之门,此时正不断地传出寒风,即使被“天使”保护着的我也会感觉到那另一个世界的阴森。

已经积攒了四十七个人的精神能量……空间跳跃,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缓缓地站起身来,小步向着这道门退去,而游则是一脸不屑地看着这道门。

“现在的能量涌动很强……原来如此,所以不怕本大爷的‘律令’吗?”

“那个……游,这个究竟是还是什么装置……?”

人类男性依旧呆呆地看着这道门——它就是有这样子的诱惑力,它是超越了物质与精神存在的世界,而它将会让我的“教义”传播到整个世界,而不只是夺回我的力量。

每一个时空,每一个宇宙,都会被我的“教义”给照耀……

“‘圣拉马克’,先驱者……简单点说,这道门连接着我们的世界,但是因为那个世界已经信息化又遭受到严重的物理打击,基本上是单纯的有机体或者是程序可以接入的。为此为了进去之后保持自己的形体,必须要‘神’级别的网络通信代码以及巨大的装置稳定出入口。”

他们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应该已经明白了——

“本来以为你这家伙和彼得·庇护者一样脑子不好用,看起来——你的手段比我想的还要在高明啊!”

“这是……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那名人类女性并不像上次满载武装,但是杀气依旧从她单薄的衣物中毫不遮掩地向外扩散,“要维持这样子的传送门,必须要大量的能量……就像他之前从人身上吸取能量一样,把我们的大脑里的能量全部转化为能源输入进去了吧……该死的恶魔。”

“只要我存在,我就是‘善’——包括到最后只有我的声音还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

都不敢贸然行动,游也明白,通过我的“教义”对“圣拉马克”之门的干涉,旧世界残余、未能成功和我融合的“神”的能量将会让我比他更加强大,虽然还不足以打败他。

周围的烈火不断地侵蚀着丛林,这里也不能继续作为据点了……

从我的“教义”涌动来看,尤匹·辛果然超乎我的想象,不过……人类的劣根性也是我的计划的一部分而已。

只有游还握紧双拳,“律令”则是自行向我逼近,看起来他觉得这样的恐吓会对我有效。

“啊……”

还有一个“传教士”,在这样毁灭的景象之中,依旧坚持着爬到了我的脚边——看起来他的下半身都已经被分解了,是因为阿尔琳·战歌的“天使”吗?

但不论他们有多强,也无法抵挡精神上的力量……

我伸出了手,“僭越教义”的控制权让我将裹挟着他思维网络形成能量体的能力流一点点从他各处残损的肢体中吸出。

然后,慢慢地推送到“圣拉马克”之门中,这会让它重定义自身所在空间,蓝色的鬼影也变为了鲜亮的红色。

但是,游没有办法靠近阻止我——只是一条败家犬,自己力量不足,却希望将劣等种族拉入自己的小团伙,没有意识到这个种族是要教化的,否则他们毫无利用价值。

“门”开始迸发出紫色的闪电,这是我们世界中所残存的力量,在将所有和我“教义”所联系的存在传输到下一个位置。

彼得·庇护者……忽然想到了这个男人,不过他也只敢躲在那座碉堡“比塞弗勒斯”里面发号施令。

“好了,游……”

听到了我的话,他慢慢地抬起头来,那种愤怒就和人类一样,仿佛我们有几个世纪的仇恨一样。

事实是——确实如此。为了我的“善”……他也必须死。

“——只希望我最后看到你的时候,你可以自己剖开脑子感受一下这个世界,然后不污染任何人地死去吧。”

嗡——

传送已经开始了……

眼前那张丑恶的脸也逐渐融入到光之中,最后慢慢地褪去,变成了广阔的海岸线以及炙热的城市火海。

“呼……大,大人……”

第一个和我一起传送来的是尤匹吗?他的接入权限和能量等级已经很高了,这也是他所希望的吧。

“尤匹,准备收缩沿岸的防备,保护‘圣拉马克’之门不受打扰。”

“是……”

在我的面前还是很顺从的,之前故作犹豫确实让原形得以毕露。

这里——人类称作为佛罗里达的海岸线上,可以看得到“漆黑突袭者”已经开始准备从更西面的方位登陆来躲避拦截。

他们阻止不了我的……没有人类,阻止得了我……

 

 

哦——

还真是,奇怪的“神”。

最初的“神”分裂为了两个相反的人格并互相争斗,试图铲除另一方,这样子的情形,是在撤除阿尔琳·战歌神格时,完全没有想到的。

我透过监视器,看到了模拟器外的情形。

“恶”,倒不如说是厌恶。整个空间保持在昏暗的环境之中,但是却从怪异的建筑结构可见这里却部分被数据化,就连我连接进来都要花费不少的功夫。

“嗯……”

“四纬主”很快就会注意到这里的,不过,就像巡所说。

恐怕都已经来不及了……

而这是作为“主神”的我,也无法控制的欲望与计划……

 

 

“也就是说——”

木芒丝毫没有压下气势,而是更加怒不可遏地把脸凑到了身材高大的游面前。

“——这个传送门会把我们的世界也变成那个鬼样子,然后就强迫我们变成行尸走肉?而且你在知道这个可能的情况下还没有把巡杀了?”

“本大爷我怎么知道你们两个家伙这么废物,包括你,阿尔琳·战歌。一个人类就把你拖住了?你的战神称号只是相对于德克提亚的吧!”

“嘴上功夫厉害,你的‘天使’和以前比起来差得太多了吧——”

战歌也是嘟着嘴,双手撑在我的肩上和游说道。

“哼——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本大爷我对你们有太大期望的话,恐怕只会自取灭亡吧。”

“这句话应该我说……所以说和‘神’结盟就是不可相信的,绝对不可相信的……”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好像非要口水战打出一个胜负来。

但是……也不是不理解。

木芒的话,毕竟已经和“神”战斗了这么久了。战歌也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和我们一起战斗,游虽然有些……怪异,但是他的力量在刚才的战斗中可见,是不容小觑的。

那么……我呢?

我已经回到现实世界这么久了……讲实话,没有思考父母家人和朋友是不可能的。但是要把他们的生死和这种……你死我活的战斗联系在一起,基本上是没可能的吧。

如果说……现在有什么可以做的话,绝对不是继续仇视下去了。

“游……”

“哈?干啥?有屁就快——”

“我们现在去西佛罗里达吧,索利斯司令他们应该已经到那里了,木芒你刚才有已经确定过了吧?”

“嗯?嗯……但是,我们把这种来意不明的家伙带回去的话……包括这头母猪,那时候她根本不顾我们生死,完全就不可信赖。”

“呜嗯嗯——”

战歌就像是刻意不否定一样地哼着小曲,踢着自己的高跟鞋。

“大爷我还不想去呢!!切,人类老是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的,乖乖给我听话就可以了!!”

“但是游只凭自己也不能杀死巡,对吧?”

“嗯?”

听到我的话,大家都惊讶地看向了我——我也有些惊讶,或者说,十分的不安。

对方是“神”,随时可以将我杀死的敌人,但是……

就是这样子的敌人和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才会让我们勉强获得一点优势。

“我们会有计划的,你也说过——那么我们就必须和其他的部队会合,他们一定有你要的东西。”

“他要的东西……”

木芒还是气冲冲的,但是似乎因为是我提出的,因此就低下头保持沉默了。

“我可是无所谓——要是我去和巡火并的话……嗯……也不对,感觉他身上能量的流动都有些奇怪了。”

战歌刚才陷入苦战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嗞嗞——

火焰在忽然间变得空荡的城市街道上蔓延开来,浓烟滚滚而起,似乎也让游变得十分的烦躁。

但是,他还是“神”,比起我们,他确实是高科技和高度精神化的个体,所以他选择了静下来开始陷入思考中。

不过,就像我见到他第一次一样,他随即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好啊,人类……不,宇文沫,看起来你也不想我想的那么废物……好,本大爷我就去和你们商量一下计划吧,杀死巡那个混球的计划……”

巡绝对不是善的,游自然也不是——

“嗯……好吧,我明白了。”

木芒……虽然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但是……和“善”却又有些不同,战歌自然也不是这样子的存在。

索利斯司令……又会怎么说呢?

我们开始加紧离开这片被火焰包裹的区域,我也不得不摇头,放弃这些复杂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