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跟你说啦。这张图没有层次和景深感，太过平面了。”
在发出那个短信的隔天中午，我和后辈正在研究着她的一张巨型海报的设计问题，当然，是两个人一边吃着叫来的外卖一边对着她的电脑讨论。
从上次约会失败后，她并没有再次要求约会，但是与之相对的是黏着我的时间大幅增加了，还以大有要将我的知识完全学习过去的气势对我问东问西。
虽然，有一瞬间闪过会不会成长到最后把我给代替了，不过很快还是将这样的想法抛之脑后。
如果，就这样被超越只能证明我的能力仅止步于此，这样的话别说是追逐自己的可能性了，就连目前工作都无法顺畅的完成。
不过，我在那次见过她的照片以后，反而有些难以直视她的素颜。并不是觉得她不好看啦，只是……就觉得很难去注视她的面庞。硬要说理由的话，无非就是怕误会啊之类的，一如既往的怂就是了。
“诶？前辈但是我姑且也按照你说的做出了前后层次啊。”
“虽然说了阴影能有那种效果啦，但是不觉得每个地方都用不就有些过了么?”
“姆唔……”
她似乎是有些不满地嘟起了嘴，不过很快便理解了问题的所在一般。
“因为反复用这样的手法产生视觉疲劳了？”
“这样理解也没错。不过，更多的原因是用来突出层次的手法除了阴影就没有别的可能有点单一了。要试着从透视的角度上去试试看么？”
“但是，即便这么说。前辈，给个思路啦。”
每每她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一般都是真的没有想法了，虽然我觉得可能只是关联性思考没到位，不过从项目进度的角度考虑，的确时间不足也是事实。姑且，不是因为她撒娇很可爱就默许了她哦？
“这样，既然主题是'不'的话。那我们就用这种风格吧。”
我指了指某个素材网上伸手做出拒绝状的男性，我在牛皮草稿纸画了起来。
“伸手拒绝的男性，打破了玻璃，破碎的玻璃碎片上，镶嵌着各式各样的镜头。”
“这是什么？”
后辈似乎并不明白我的意思，凑的更近了，她微微地撩起垂下的灰紫色刘海，清新的百合味香水占据了我的嗅觉，面庞近得只要转头就能吻到。
我说你，胸若有若无的碰到我的手臂了哦?我到底是装傻充愣好，还是抽走好……抽走太失礼了些，我还是就当不知道吧。
“就是说场景感啊，因为这个大海报所蕴含的信息致命的少，所以才要通过画面深化来提升阅读感，这才是我们设计的关键吧？”
“姆……好吧。”
带着少许的不满，她拿过我的草稿本。用几乎瞪穿它的气势看了半天。
“前辈，草稿本借我吧？”
“嗯？这个看了记下不就……”
“借我吧?”
后辈嫣然一笑，空气中压力陡增。
“我说……后辈桑?”
“嗯？怎么啦？前辈桑。（笑笑笑） ”
“不……没什么，记得早点还我就好……”
“嗯~那就这样吧~”
她“嘿嘿”地笑出声来，快手快脚地收拾起不知道什么吃完的饭盒，回到了自己的桌前。
“呼——”
我轻抚胸前的挂牌，总算是安下心来。话说我身边的女性全都是这么可怕的么？
回想起之前职场上也被一些女性很有魄力地瞪过，我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人生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还是说上辈子得罪了全世界的女性所以这辈子老是被她们惦记。
“总之，这样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了吧。应该......”
就在我正准备解决我剩下的午饭投入下午的工作中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嗯？”
当我看到手机屏幕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立即点下了通话键，并走向应急过道。
“哟，好久不见啦。”
电话中传来了一个轻浮的男声。
“是啊，大概有4、5年没联系了吧。Harry。”
“嗯嗯，没错没错。差不多就是这样呢。那，怎么了？突然昨天晚上发了短信给我，还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号码，害我纠结了好久。担心是不是诈骗电话呢。”
“你见过哪个骗子是用这种短信跟你联系的哦？”
“嗯？以前是没有啦，但不代表未来也没有不是么？”
似乎也的确是个道理。
Harry这货是头脑灵活的发起人。虽然，不会画图也不会写文更不会编代码，但是凭借着一腔热情以及强大的忽悠能力，在二次元创业圈内有着非凡的实质上的影响力。过去的我由于那幼稚的自尊心什么的，老是觉得这家伙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所以不愿与他过多的接触，虽然也是免费帮他做了不少事情啦。
不过，现在为了实现我的目标，我很庆幸过去曾与他建立起联系的管道。
“好，不说这个了。昨天的短信你这不是完完全全的看在眼里了么？”
“啊，说起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呢。小祈你准备做独立游戏来着？”
“这个名字......虽然是曾用名，不过还是别这么叫我吧......”
“那要叫你什么？小文文？坦坦？还是啥？”
“不......这个......”
“如果你愿意的话，小威之类的，我也不是不能忍着恶心叫一声哦？”
“还是叫我小祈吧.......”
瞬间便败下阵来，这脸皮薄的还真是丢人。
“那么，你是真准备走这条路来着？”
“是有这么想，不过不知道我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你这边资源多，所以想问问看你有些什么好的建议。”
“这样啊——”
他拉长了声调开始思考起来，虽然午休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不过我还是耐心地等着他的回复。
“我这边是有人也对独立游戏感兴趣啦。但是，你准备做一个什么样的游戏呢？”
“嗯......虽然不好说，因为可能最熟悉的就是GALGAME，所以就做个这种类型的？应该会类似空之境界多一些，少选项多剧情。不过，这样会不会太像电子图文小说啊......”
“停停停停停......我说啊，你先别纠结到底能做成什么样，先确定要做什么吧？”
Harry果断叫停了我的思绪，有些无奈地开始跟我说明一些独立游戏的基本套路。
“嗯——GALGAME是吧......姑且问一句，大概的剧本你心里有谱吧？”
“有。”
不仅是有谱，甚至还很多，随便把以前有过的创意拿过来就能写出不少内容来。
“酱紫哦。那么有人帮你一起做么?程序员啊，美工啊之类的。”
这可问到我的痛脚了，我依靠在过道的扶手上，默然地注视着的空荡荡的过道，就好像我那人际关系一样的空旷。
没等到我的回复的他，似乎猜到了我的回答。
“哈?果然还没有开始找人啊？”
“我要是找得到人，就不联系你了啊。”
忍着将上面这句话说出来的冲动，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想……当年我也说过不想管人管事儿来着，所以相应的人脉关系可完全无法与你相提并论啊。”
如果早就踏踏实实地开始累计人脉关系的话，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厮田地了吧。
不……之前我可是懒的出奇。哪怕就是有着在优秀的人脉关系，对我来说也是绝对不会当一回事儿的吧，只会把这份财宝逐渐地浪费殆尽。
“那也是一回事儿啦。哈哈哈哈哈，毕竟当年找齐一群免费的苦力可不容易啊。”
没错，当年这家伙特别能搞事儿，明明是个非正规组织的小说网站，都能让他给和横竖动漫网扯上关系，当时就吓到我了。
“啊，所以说，你要从找人开始做起啦。”
“我是想等企划书完成再开始找……”
“找个头啦。要同步动工啊，否则你以为你能稳定地找到人做这个事儿哦。”
“但是，没策划书、企划案什么的，难道不会让人觉得 不靠谱么？”
“哎，我说你傻啊。”
他似乎有些受不了我的这种直线条的思考模式，我几乎都能隔着电话看到他在叹气摇头了。
“人没了可以再找嘛，但是从第一步要有人开始才行。”
是这样?
对我来说，这番话依旧让我有些不得要领，不过他这么说的话，我就先这么记着吧。
虽然，本来想拜托他帮忙找找看有没有人或者公司肯接我这个坑，但是，果然还是从自己先做起吧……
“这样啊，那我先试试看，如果有啥不懂的，我到时候再问你啊。”
“嗯嗯，那就这样吧。加油咯~”
径自说完，他便切掉了电话。
挂上电话我深深吸了口气，随即便无力地一屁股坐在大理石的地面上。
“这要闹哪般啊……”
虽说没写过正式的策划案，以前姑且还算写过手写版的文字策划案。美术的话，很久没画过了不过设定稿那种程度的草稿姑且没什么问题。程序……
不禁对此头疼起来。
说起来以前认识的程序员，都是体制内的家伙们……
“绝望了……对过去无能的我绝望了……”
摇了摇头，我站起身来回到办公室。
只见大家都已经坐在了座位上，开始正儿八经的工作了，谁都没有注意到我的进入。只有后辈远远看见我，指了指我的座位，对我比划着口型。
“前.辈.你.午.饭。”
啊，糟糕。我饭都还没吃完……
橘色的光芒很快变从天边抹去，铅灰的色彩逐渐开始覆盖过这座城市的天空。
在座位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我浑身的骨头都在“噼啪”作响。
仰视着办公室内由一块块米灰色的泡沫板所构成的天花板，我彻底放松着浑身的筋骨。
下午，顺利地完成了今天的设计工作。客户那边也没有更多的反馈给我了。后辈桑那边客户似乎也挺满意她的新设计方案的，功德圆满功德圆满。
总而言之，今天总算也成功的熬了过来。
正当我沉浸在放松的满足感之时，忽然感到的一丝不协调的裂痕，让我的动作僵在了那儿。
熬……?
我什么时候变得开始用这样的词来形容现在的这份工作了?
闭上双眼，浮现在自己面前的是那些聊到工作便会绽放出高兴笑容的人们。
在我心里，工作除了是养活自己所必须要做的事情外，也同时应该是能够为生活增添一丝色彩的事情。
而现在呢？
我有为这份工作而感到高兴，有为此而露出过高兴的笑容么?
“噗呢。”
后仰的脑袋似乎撞到了什么软绵绵又有弹性的东西，随之扑面而来的百合体香就让我立刻明白了事态为何。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直直坐起了身子。
“今天你也加班了?”
“因为前辈桑你在加班啊。”
直直地注视着我的双眼的后辈，那灰褐色的双瞳中似乎有着些许的不爽快。
“设计师下班晚个半个小时根本就不叫加班吧？撒，快来跟我念，设计师加班不叫加班。”
“别闹啦，Kevin。”
今天的她果然是有些奇怪。
“后……后辈桑？明天要下剑雨么？!你竟然叫了我英文名而不是前辈桑!我好感动。就这样保持，保持下去就好!”
“你在搞什么啦？难得人家有认真的事情想要问你来着。”
“认真的事情？那就说说看咯。”
我拍胸脯应到。
无论是难应付的客户，还是搞不懂的设计思路，都交给我吧。我一定都会以前辈之名帮你搞定的。
“Kevin前辈，你是准备辞职了么？”
她开口问出了我还没有准备告诉任何人的一个秘密决定。
于是，我立即决定装傻到底。
“你听谁说的啊？我可没准备辞职哦?”
“但是，你中午的那通电话我不小心听到了……”
听到她这句低语的当下，一瞬间，千万种借口闪过了我的脑海之中，想要骗过她其实对我来说根本就很简单吧？
到底要骗她么......
仅仅只是一秒钟的犹豫，让我选择了放弃。
从“骗”“不骗”的选择题出现在我脑海中开始，就不存在欺骗的选项了呢......
说到底，从我的性格而言，是最不适合成为骗子这个职业了吧。
“所以，前辈你是准备辞职去做独立游戏么？”
“目前......并没有这个打算就是了。”
我“咻”地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颈。
“那，现在赶紧先离开公司吧，有位可怕的阿姨正用怨念的眼神瞪着我们呢。”
这么说道的同时，我指了指后辈的背后，正勤勤恳恳地进行着打扫工作的阿姨，瞪着我们什么的当然是我胡说。
不过，受此催促，后辈总算反应过来，开始收拾桌子。
“我先去下洗手间，等我回来，请你去吃个日料吧。”
果然，还是要稍微跟她解释一下会比较好。
再怎么样，看到她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也会令我心有不安啊。
距离公司不到五百米的巷子里，有一家名为“和食”小店。精致的木质格子拉门配以写着“ね”的半截中开式布帘，流露着一股浓浓的东洋风味。
店的面积说大了也就大概也就二十平米，除去厨房、吧台、已经两张四人座的雅座，面积怎么样都说不上很大。加上一直在吧台忙碌的老板，以及后厨兼服务员的老板娘，甚至会显得店面有些小。
不过装修上，店主则是很用心地还原了原汁原味的大和风情，据他所说自己年轻的时候曾长期留在日本打工养家，在女儿成年后便回到国内，盘下一个小店面继续做起了日式居酒屋的工作。
至于手艺么，就我的饭店经验来说，可以说是比大多数打着日料点之名的店铺都要来得正宗，而且一并沿袭了日式的点单风格，能够接受一些非常细致的琐碎要求。
一边向后辈介绍着这个店面，我一边安静地拉开了玻璃木门。
“いらっしゃい（欢迎光li...）……啥的，是你哦。”
竖着一头银色大背头，身材高挑的老人正习惯性地想要弯腰迎客，发现来访者是我以后就“嘿咻”一声挺直了背脊。超过一米八的身高，外加笔挺的剑眉以及锐利的目光，虽不魁梧但整个人都显得无比精神。
“晚上好啊，老板。话说今晚似乎没什么客人啊？”
“庫……你小子还真是毒舌王啊。是想把我气出心脏病来么？”
他装出一脸气不过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随便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不过，还真是有段时间没见过你了啊，多来为我家贡献点营业额多好。嗯？今天好像还带了个美少女嘛？”
被大叔的锐利眼神瞪了一眼，后辈立刻一脸紧张地向侧后方退了一步躲到了我的身后，随后稍稍弯了弯腰，小声打招呼道。
“晚.....晚上好。”
“呜哇，大叔就不要说这种话了，小心我向美佳子小姐告状哦?”
“臭小子，为啥叫我老婆就是美佳子小姐，叫我就是大叔哦！”
“因为大叔就是大叔嘛。”
第一次来这家店的时候，因为有一次晚上加班加的实在太晚，饿的不行，不想吃泡面，但是实在忍耐不到回家的我，偶然发现了这家位于巷子内的小店铺，便抱着“姑且能吃几个煎蛋卷垫垫肚子”的想法，走了进去。
“想起来你小子第一次来这家店的时候，已经过了将近三个月了呐。”
“更正，应该是超过三个月了。大叔你年纪大了记忆力不行了吧？啊，我们就坐这里好了。”
在较为靠近后厨的楼梯旁的桌子边停下脚步，我拿过后辈的镶着闪光贴片的小挎包把它塞进了我的大背包，然后将背包塞进了桌下的一个专门用来放包的小柜子里。
虽然，从半途中就感受到了她想要说什么的气氛，不过我还是暂时无视了她，反正过一会儿有的是时间就是了。
“好好，坐下点单。你可别像上次一样，进门就点一份煎蛋卷哦。”
“你还记着这件事儿哦？！”
“没办法，老人家记忆力差了嘛，再加上客人不多，所以经常忘事儿咯~~”
他一副“我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耸肩装傻。
“好了，亲爱的。好歹也是客人，就算很喜欢他也要掌握分......分晨？”
“分寸。こんばんは，美佳子さん.”
撩开后厨的门帘出现在店铺里的，是老板的妻子织田美佳子。在十五年前，跟随着老板回到国内，一同撑起这个店铺的日本抚子，她恬静文雅、端庄美丽的行为举止据说一度为这家店带来了一天近万元的收入，听说那天大叔把腰都累折了，店内食材、酒水完全销售一空才停了下来。
虽然，已经年近六十，但岁月却几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只见她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日式料理服，小步走到桌边微微鞠躬和颜悦色地向我打起招呼来。
“こんばんは .还真是好久不见了，现在怎么样？”
“多托您的福，最近还算不错。”
“是嘛是嘛，身体健康最重要，如果太.....ca...劳累而倒下了，父母可是会伤心的。”
虽然已经十五年了，不过有些单词还是勉强不来啊。
“はい，あなたに気を使わせました.”
听到我有些怪怪的日文，美佳子小姐不禁笑出声来。
“依旧是怪怪的日语呢，不用特意说日语也可以哦。”
“不好意思。”
“那个......前辈？我们点餐吧？”
一旁有些跟不上节奏的后辈小声地提醒道，闻言美佳子小姐也是一脸赞同的表情。
“是呢。既然是男士邀请小姐过来用餐，就不应该让小姐等待。快点餐吧，蛋卷男孩。”
听到最后那个词，我和后辈都是一脸微妙的表情，特别是我的脸颊上几乎都要羞的喷出火来。
大叔都是你搞的鬼吧？！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怒目而视，他居然正大光明地吹起了口哨。
“......那就这样吧。前辈？你要点什么？”
“啊，抱歉。那就小碗肥牛乌冬，加......”“煎蛋卷”“烧灼三文鱼寿司一份，然后再多来一客” “煎蛋卷” “裙带菜。”
“这样就好了么？”
“嗯。”
就当美佳子小姐要复述一边菜单时，一个黑影笼罩在我们的餐桌上。
“不，绝对没有好。他少点了一份关键性的菜色，那就是煎...痛痛痛痛痛痛！！美佳子大人！哦不，织田大人，小人知错！还请手下留情，原谅小人！”
只不过，惩罚中的美佳子小姐并没有停下拧着大叔侧腹的左手，而是流畅地复述着我们所点的餐点。
“那么，一份寿司拼盘（小），一份肥牛乌冬（小），灼烧三文鱼寿司一份，加一份裙带菜前菜是吧？”
我注视了一下后辈的反应，只见她轻轻点了点头。
“是的，就这些。”
“好~马上就送上来。好了，亲爱的，客人已经下单了要是再喋喋不休地不去工作的话，就打电话告诉女儿，让她别再叫你爸爸了哦？”
“什么？！不不不不不，唯有这点，唯有这点啊！！！！”
夫妻两人和和气气地进入了后厨，开始为我们准备起餐点来。
店内暂时恢复了宁静，只有后厨传出的朦胧的操作声不至于让气氛太过尴尬。
“不好意思，大叔他太闹腾了。”
不管怎么说，面对从离开公司开始就表情一脸复杂的后辈，我先道了个歉。
“前辈桑......为什么之前没有带我来这边呢？”
“之前？啊，你说那次啊。没什么别的原因，因为我那天晚上不想吃寿司啦。”
“明明这边的气氛的话，说不定当晚就被你攻陷了......”
后辈不悦地嘟哝着什么。
“什么？”
“什么都没有！”
好像更生气了......
说老实话，就算是有过一段恋爱经验，我依旧是不擅长哄女孩子啊。
“那么总之......”
“打扰！裙带菜两份。”
仿佛是算准了我要说话的时机一般，大叔精确切入，将两份裙带菜以及两个木质的空杯子放在我们面前，随后又为我们斟上了温热的大麦茶。
“请慢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刚刚才下定决心说出来的气氛完全被打扰了啊。果然，下次就不嘲讽......不，如果还有下次要更加用力嘲讽他！
“总之，之前也说过，我有做独立游戏的打算，不过应该暂时不会辞职。”
“前辈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去做独立游戏啊？！完全无法理解啊。”
“因为从大学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了。”
“大学……”
她似乎有些惊讶于我产生这个念头的时间远早于她的想象。
“啊，我从初中开始有创作癖，喜欢创作一些人物、故事、剧情，将它们转化成文字记录在本子上。然后，久而久之就想要把它们做成一个作品，动画、小说怎么都好，只要能让大家看到，任何形式我都能接受。恰巧，我有一些文字的功底，但又不至于厉害到能写成小说，所以，最终就选择了制作游戏。”
说完这么一场段话以后，笼罩在我们之间的只有长长的寂静，空气沉重的令我几近想要逃走。
过了好一会儿，她用仿佛从肺部最深处里榨取出一般的声音问道:
“现在的工作不行么？它也是一种创作，多多少少也能让别人看到吧。那在这里努力不行么？”
我究竟还要继续么……
即便是再没有对待女性经验的我，现在也能明白一点——后辈她八成是喜欢着我……
但是，我…却无法说自己喜欢她……
我承认多多少少我对她存在着好感，如果说我是否希望有这样一个女朋友，我应该是希望的吧……
再次看向今天的后辈，末梢染成灰紫色的微卷头发披散在肩头，水灵白皙肌肤衬托出她漂亮乌黑的长长睫毛，身材娇小的她今日选择穿了件露肩粉色体恤，衣服上有轻度花边进行装饰，显得既活泼又可爱。
但说，容貌的话，配上我这种长相微妙地有些平凡、甚至说有些丑的家伙，实在是有些太过浪费了。
但是，我始终无法在心中涌现出喜欢的情感。
总觉得，只要接受了她的好感，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辜负她一般。
“我……”
现在如果说出实情，就一定会伤害到她。
我并不想有谁会因为我而再次受到伤害，特别是那些喜欢我，帮助过我的人们。
“你说的也……”
但是，在这里妥协是优柔寡断么……不，我的信念并有改变……只是如果害她心情变差的话……
下一秒，我做出了我的选择。
“晟祈。”
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喊出她的名字，只见她惊讶地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表情地看着我。
“我不会放弃制作独立游戏的。”
因为这是我的愿望。
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月雫在谈论到游戏、谈论到Lolita服饰、谈论到COSPLAY时那兴奋到闪闪发光的表情。
我憧憬着那个小我将近一圈，却在人生的道路上飞奔猛进，毫无顾忌地成长着的她。
闻言，后辈立刻露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
“同样，直到最后期限为止，我也不会放弃我现在的工作。”
没错。
一直以来，我就是这么贪心。无论是游戏还学习动画的时候，我都想要学会所有内容，但是却又没有深刻的去研究，仅仅只是在知晓了皮毛以后就停止了深入的研究。
而这就是我过去一直以来失败的原因。
只要努力就行了。
虽然，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认为的，至少我觉得我在过去的那个两年里是努力过来的。
晚睡、疲劳、困扰、不知所措？
倒不如说这是正常现象。
我只是在一个我不熟悉、也不算太感兴趣的领域里，摔了一跤罢了。
而现在，我正准备拿出我的全力来作战。
“所以......”
她注视着我。
我以坚定的语气回应道。
“现在我们就先把晚饭问题给解决了吧！”
随着话音的落下，后厨传来了大叔出菜的吆喝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