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大雨,為這間無名的地下酒吧帶來了一位新客人。

  瞬間成為眾人焦點的少女毫不在意這些飽含深意的眼神,她背靠着房門歪頭捋了捋因雨水黏在一起的絳紅長發,與發色相同的眸子里儘是埋怨和不滿的色彩。

  不知究竟是淋了多長時間的雨,涓涓細流順着少女的手背飛速淌落,很快就在木地板上積出了一小塊水漬。

  擰乾長發中的水分,少女跺跺腳,徑直走向吧台,挑選了居於中間的那個位置坐下身去,右腿自然而然的搭在左腿上,微微翹起——緊貼着皮膚的黑色褲襪本就在雨水的浸透下略顯透明,少女這番有失形象的坐姿更加繃緊了大腿上的那方布料,外加向內翻卷皺成一團的短裙投下的淡淡陰影,格外引人注目。

“——嗯?”

似乎是感受到了胖老闆的視線,少女眉梢一挑向下看去,終於發現了自己衣着上的不雅觀。

面對胖老闆被發現后刻意閃躲的尷尬眼神,少女面色如常,既不生氣也無羞澀,不緊不慢地抹平裙擺、整理了一下衣角,而後挑出食指在半空中畫了個圈:

“隨便什麼牌子,給咱一杯熱咖啡就行。”

“呃,抱——”

  “什麼,熱咖啡?”道歉的話語剛從胖老闆的喉嚨里冒出尖兒來,就被右邊那個傢伙的輕佻語氣所打斷,“小姑娘,看來你是來錯了啊!”

  發現少女側過臉來滿是好奇地看向自己,矮個子男人咧嘴一笑,仰頭灌下一口白酒,意猶未盡的咂巴下嘴,這才晃悠悠的抬手指向胖老闆:

“老休頓的這間破酒吧可不售賣驅寒的熱飲,在這裡能給你暖身的就只有烈酒和男人。”

那人滿是葷味的調侃引得周圍的酒鬼一併哄鬧起來、肆意大笑,各種污染穢語浪潮一般撲向笑意漸濃的紅髮少女;少女單手托住下巴注視着眼前這一幕鬧劇,彎如鉤月的眸子迎着蔚藍燈光折射出一汪絢爛的水光。

待聲浪退卻,少女眨巴眨巴眼睛,在一片驚訝目光中俯身取過矮個子男人身前的那隻酒杯捏在手中,又俯身從吧台里夾起半瓶伏特加——

“喝酒也可以呀~”水聲淅瀝,少女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不安分的環顧着四周,匆匆打量在場每一個人的面龐,“嗯……但在此之前呢,咱有一個問題需要問明白,不然可沒什麼心情喝酒咯~”

偶有一陣來歷不明的微風自角落中吹拂而出,搖響了胖老闆額前那串破舊的風鈴,音符叮咚,隱約有微弱鳴泣交相呼應。

最終,視線停留在某處的少女點了點頭,端起一滿杯伏特加轉過身來,面向獨自一人坐在酒吧最左側的那個兜帽人,將酒杯高高舉過頭頂:

“喂,那邊的傢伙~~”

兜帽人聞言抽動了一下肩膀,卻沒有抬頭,也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但整個酒吧都在少女的呼聲中沉寂了下來。

某種惡意正在緩慢發酵,目標直指燈光下笑靨明媚的紅髮少女——

“說起來……”聲線不再如最初那般柔軟,少女閉上右眼微微仰起臉,自上而下俯視着陰影中的兜帽人,“——之前從咱手底下逃走的,就是你吧?”

“——!”

最先發難的,不是與少女最接近的胖老闆,也不是恰好位於少女身後的矮個子男人,而是坐在距離吧台莫約十步遠的圓桌邊上的傢伙。

這名男性猛地站起神來,背後的衣料迅速隆起,似乎有什麼東西正欲破土而出——

——砰!

但這份異動,卻被一聲突然響起的爆炸打斷了:

擺在他身前圓桌上的那隻酒杯整個炸裂開來,僅剩小半杯底嵌在桌面之中;而引發了這次爆炸的澄黃色啤酒,則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凝結成冰錐,精準穿透了這人的咽喉:

這人連一丁點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便被數根冰錐帶來的巨大力量掀翻在地,迅速失去生氣,那些隱藏在他外衫下的迷樣存在,亦隨之停歇了下來。

淡色的血液染滿了半截冰錐,少許熱量捲起幾縷水霧,繚繞而上。

面對靜悄悄的人群,少女聳了聳肩,嘻嘻一笑:

“哎呀,罪過、罪過,本來只想宰掉那個兜帽男的,誰讓這傢伙嚇到咱了呢?”

“嘛~既然都已經多殺了一個……”顯然得不到任何答覆的少女微撇着嘴,腦袋一歪,雙眼落向正在偷偷起身的矮個子男人身上,骨碌一轉,“——那就連你們也一起幹掉吧。”

“等——”

酒杯應聲破裂,伏特加在少女手中凝結成一隻大鎚,在呼嘯的風聲中將矮個子男人的腦袋和他聲音一併砸個粉碎,只剩下半截從脖子中裸露出來的白花花的喉管左右擺動,像是還在訴說什麼一樣。

趁着少女調整站姿的機會,胖老闆飛快後退與對方拉開距離、後背同先前那名男性一樣飛速隆起——隨後,數道紅藤撕碎衣料,如活物那般向少女發動了襲擊。

然而胖老闆並不知道,他這一退只是讓自己的死亡推遲了幾秒罷了。

整齊擺放在架子上的酒瓶一陣顫動,接着像是火炮一般噴出數支冰錐,瞬間便將胖老闆變成了胖刺蝟。

少女嗤笑一聲,抬手向後一抖,冰錘化作長桿。

槍尖穿身而過,先後起身的兩人隨即斃命,從他們傷口處飛濺出的淡色血液竟然與空中劃出一道彎弧,重新落在冰槍上。

少女動作不做停歇,壓低槍尾、以腰身為支點將長桿橫掃而出。

扇形光幕轉瞬即逝,輕易攔腰截斷了另一隻怪物的長桿不僅由純白轉為淡紅,也從頂端一側伸展出了長約三尺的弧線刀刃——其鋒銳的輪廓,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閃光。

將這柄巨大誇張的鐮刀扛上肩頭,坐在吧台上的少女抬起右腿踩住一隻圓凳,拎着握柄的那條手臂架在膝蓋上,神態悠閑的說道:

“只是這種程度的反抗,無聊得很呀……”

“兄弟們別慌,一起幹掉她!”

見場面一時有些失控,為首一人朝着少女踏出兩步,大吼一聲,率先向少女射出身後數量遠超其餘人的紅藤。

面對此人的故技重施,一臉失落的少女懶洋洋的從吧台後面抽出一支酒瓶,向前高高拋出:

在酒瓶即將與紅藤接觸的剎那,瓶身突然炸裂開來,香醇甘甜的紅酒化作無數飛箭,在半空中迅速綻放、凝結。

這隻憑空生出的冰晶海膽竟然阻斷了怪物首領的所有攻擊,對方背後的每一條紅藤都至少被兩根冰刺擊穿——但這人並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甚至連動都沒動一下。

半晌,這隻可憐蟲才在其他人的抽氣聲中,隨着那枚‘冰海膽’一同化作漫天的水汽,消失於無形……

從白霧裡現出身形少女如舞蹈般抬起右臂輕盈一旋,背對那些怪物停下腳步,將一隻盛有小半紅酒的酒杯遞至嘴邊,小啜一口,搖頭輕嘆道:

“你們呀,被追殺了這麼多年了,也該有點兒新手段了吧?”

少女的這番動作像是發出了某種信號,當她放下酒杯時,距離她最近的兩個人的腦袋斜着滾落到了地上——他們脖子上的傷口平滑整齊,且表面封有一層薄冰,封堵住了非人的淡色血液。

“——!!”

死一般的沉寂只持續了數秒。

包括首領在內、連續數人的死亡似乎激起了怪物們的血腥——又或是內心深處的恐懼迫使他們不得不以命相搏。

無形中構築出半包圍圈的幾個怪物嘶吼一聲,難以計數的紅藤撲出一道巨浪,兇狠的砸向吧台上的紅髮少女。

可他們即便聚集起了數量如此誇張的紅藤,也沒能威脅到身前面露倦意的少女——

原先淌落一地、無人在意的血跡如今成為了殺人的陷阱,拔地而起的長短尖錐上立刻掛滿了神色或驚愕或懼怕的屍骸。

少女側身躲開身後唯一一個存活的幸運兒發起的攻擊,順勢甩手遞出一道冷風。

那怪物的反應倒也不慢,毫不猶豫的轉身逃開。

少女沒有追擊,僅是冷笑着鬆開些許力道,手中長桿隨之向前滑動幾寸,自下而上劃出的刀鋒依舊準確的啄開了對方的下巴。

看着那張從中裂開時還維持着詫異與不解的臉,少女滿是歡愉地吐了吐舌尖,接着步子向後一挪,轉身將手臂用力甩出:

呼——

寒冷的微風拂過背脊,先前發動偷襲的怪物身子一顫,以一副僵硬怪異的站姿停下了腳步。

他低頭看了眼從自己胸口透出的冰錐,嘴巴張合,卻不發出任何聲音——因為此刻已不僅是鐮刀刀刃尾端的長釘貫穿了他的身體,他血管中奔流不息的血液也成為了閻王索命的符篆……

終於,這名被破體而出的無數錐子奪走性命、死狀恐怖的怪物,徹底扳倒了其餘怪物僅有的理智,恐慌在他們中間急速蔓延開來。

嘶聲的尖叫、氣急敗壞的咒罵、無人在意的號令,混着雜亂的腳步聲、肉體的碰撞聲、血水的滴落聲……原本儼然有序的場面頓時變成了一幕滑稽的群魔亂舞,

遞出手刀將一顆頭顱從脖子上連根削下,少女無聲的扯了扯嘴角,眉梢略微上揚,嘴唇輕啟,在一片混亂中用着簡易的調子唱起了歌謠:

“十隻下水道老鼠,為了逃命去奔走~♪”

眸子中游弋的些許微光漸漸凝實,瞳色怪異的少女高舉手臂緊緊繃直,鐮刀化作鐵鎚,以迅雷(會員)之勢高速咂下——位於大鎚落點的倒霉蛋吧唧一聲變成了一攤肉泥:

“碾死一隻沒法救,十隻剩餘九~♪”

“九隻下水道老鼠,深夜不寐真睏乏~♪”

棄錘前奔,少女俯身沖向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傢伙,直拳向著對方的正臉揮去。

被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出一聲冷汗的怪物急忙收攏紅藤,與手臂一併交疊成壁,試圖阻攔少女的急速接近的拳頭——

但一股超出預料的怪力輕易砸碎了他全部的防禦,骨渣和碎肉連同那隻拳頭悉數噴在他的臉上,那雙圓滾滾的眼珠也免不了步入手臂與紅藤的後塵。

“倒頭一睡頭~沒~啦~,九隻剩餘八~♪”

看了看直挺挺摔倒在地的無頭屍首,微低着頭的少女抬起一隻眼來,目光挪向門口:

“……八隻下水道老鼠,向外跑去搬救兵。”

明明背對着少女,門口那人卻好像感受到了什麼,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少女不滿地努着嘴冷哼一聲,雙眼眯成一線細縫,不再唱着歪斜的調子,而是淡然的低聲念道:

“丟下一個命歸西,八隻剩餘七……”

那個試圖逃跑的傢伙一如先前被冰錐穿身而死的傢伙那樣,由自身血液凝成的錐子彷彿地球上春季的竹筍,肆意生長,但在少女刻意的掌控下沒有立即殺掉此人……

或是因為少女暫時把注意力放在稍遠一些的敵人身上,停下了全部動作的她似乎露出了不小的破綻。

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的中年男子倍感機會難得,趕緊轉身去取距離自己僅有幾步距離的消防斧——他不敢觸碰任何裝有液體的東西,也不敢用身後僅剩兩根的紅藤發動襲擊,只好使用那柄裝飾意義更重的斧子。

當他好不容易將斧柄捏在手中,意欲轉身的時候,手腕處傳來的微涼觸感讓他不禁低眉看去:

然後,他發現自己的兩隻手掌不知何時被整齊截斷,而且從截面流出的不是鮮血,而是一顆顆渾圓的淡紅色珠子。

而那柄本應該連同手掌一起掉在自己腳尖的斧子,卻徹底失去了蹤跡……

他驚詫的眨了眨眼睛,但很快這份驚詫就演變成了恐慌。

因為一句連龍娘和尼祿聽了都想打人的歪斜歌謠緩緩落入了他的耳中:

“七隻下水道老鼠,手忙腳亂取兇器~♪”

可這一次,他連半個髒字都罵不出口。

他緩緩抬頭,與那雙近在咫尺的血色豎瞳安靜對視着——少女那種貓捉耗子的嘲弄和戲謔讓中年男人無名火起。

然而憤怒剛剛攀上他的眸子,他的思緒就墜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斧劈兩半一命休,七隻剩餘六~♪”

斧子像是落入了黃油中的熱刀,輕輕鬆鬆地將中年男子剮成兩半,對於這種順暢感甘之若飴的少女嘿嘿一笑,抬手抹了下嘴角。

可身後一個突兀響起的聲線卻攪壞了她的好心情:

“大家不要怕,她也快到極限了,開始用武器而不是用那些古怪的能力——”

“戚——”

隨手拋開那柄消防斧,少女站直身子對着那人點了點鼻尖,眼神尖銳。

只是,瞬間變成一具屍體的男人永遠也沒有辦法回應少女的挑釁了……

“六隻下水道老鼠,故作鎮定惹人笑,飛來一箭命嗚呼,六隻剩餘五~♪”

被濺了一身鮮血的傢伙愣了愣神,而後大概是覺得自己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可能,完全被絕望情緒支配了的他拿起桌上的半截酒瓶就向少女沖了過去。

可惜,他那洪亮的嗓門聽上去更像是臨死前的哀嚎。

片刻后,他的聲音連同身體一併停止了下來,從酒瓶瓶口蔓延出來的冰絲僅一次收束就把他的腦袋切成了均勻的西瓜片——

“五隻下水道老鼠,狗急跳牆露獠牙,水線纏身直到死,五隻剩餘四~♪”

一個試圖從酒吧邊角的側門溜之大吉的傢伙慌亂中跌在了一攤血水中,血液很快變成一叢荊棘,眨眼間便奪走了一條鮮活的生命——

“四隻下水道老鼠,後門溜走撞大難,跌倒滿身血斑斑,四個只剩三~♪”

自覺逃無可逃的某個男人靠着牆壁癱成一團,渾然不知自己的頭頂竟有流水逆流而上,緩緩匯聚——

“三隻下水道老鼠,石磚牆邊遭禍殃,長矛突然從天降,三隻剩餘二~♪”

意識已經處於崩潰邊緣的男人抱着腦袋躲在一張桌子下面,連連求饒。

手捏一片冰晶薄刃的少女對此視若無睹,帶着鄰家女孩般清純甜美的笑顏稍許偏了偏頭,口中依舊自顧自的柔聲清唱着奇怪歌謠。

刀鋒落下,雙手緊隨其後,在一串破碎的嘶叫中,少女的手裡已然出現了兩片薄膜——

“兩隻下水道老鼠,桌子底下跪求饒,穿刺剝皮悲戚戚,兩隻剩餘一~♪”

至此,整個酒吧僅剩下唯二的兩個怪物仍做苟延殘喘之姿。

“呵呵、呵呵呵……不夠……還不夠……”在一片支離破碎的屍骸中緩步前行,少女攤開染滿淡色鮮血的雙手,漸漸露出狂氣而真摯的歡笑,“你們這些愚蠢不堪、一無是處的殘渣,殺多少都不夠!!!”

被少女一步步逼至角落的男人高聲嚎叫,斷斷續續的哽咽彷彿是挨了打的小孩子,想哭卻又不敢哭。

“怪物……怪物……”

最終,背牆壁、已然無路可退的男人徒勞地踢打着雙腿,神經質般地不住搖頭,身後本可輕易撕開人類軀體的紅藤此時卻擰作一團,模樣怪異又可笑。

感受到少女的接近,他顫抖着舉起手臂指向燈光下那片可怖的剪影,嗓音像極了墓地里成群尖嘯的黑鴉:

“你這個怪物!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怪物嗎……”

少女輕舔嘴角,微微一笑,欣然接受了對方撕心裂肺的控訴:  “是的……咱一直都是……怪物呀……”

“一隻下水道老鼠,歸去來兮僅一人~♪”

以唯有自己才能聽清的音量低聲歌唱,少女抬起右手漸漸攀上對方的頭頂,扣合五指、輕輕一提……

啪嗒——

那男人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微張的嘴就隨着整個下頜被砸入金屬桌面、瓜果般破裂開來。

難以辨識的肉塊與紅白汁水均勻鋪滿了整張桌子,在接近邊緣的地方,小半截舌尖正抽搐個不停。

少女痴痴的笑着,伸手掃開臉上那塊溫熱黏稠的東西,聲音一如最初那樣柔潤:

“咬舌自盡了此生,一隻也不剩~♪”

隨手從一堆血肉中抽出一柄纖長的淡紅薄刃,少女挑出手指沿着刀鋒點點滑動,走向角落裡被重重冰晶鎖鏈包圍那個傢伙——

遮掩了面容的兜帽早已碎裂,沐浴在燈光下的是一張神情麻木、下半邊千瘡百孔的怪臉,那些失去了原有皮膚的地方僅矇著一層暗紅色的肉膜,一眼看去恐怖而荒誕。

冰霜鎖鏈上逸散出的白霧沉甸甸的堆積在地面上,少女破霧而行,站定在那人,目光隨刀尖一併落下,輕而易舉的貫穿了對方的肩膀,順帶着從那人喉管中撬出一絲破碎不堪的呻吟。

“嗯,你跑得倒是挺快的嘛!不過,你之前要是不跑的話,咱大概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找到這兒來呢,或許咱該給你一些獎勵?”

唱着獨角戲的少女暗自點了點頭,卻沒有注意到那人臉上的古怪笑容:

——也可能是注意到了,可她並不在乎對方那些擺不上檯面的雕蟲小技。

況且,少女接下來的一番話,讓這傢伙再也笑不出來了。

“嗯,那這樣吧,今天是三月十七日,咱就送你三百一十七刀如何?”少女仰起頭來俯視着對方,愈發燦爛的笑容逐漸擴散至耳根,透露出幾分不加遮掩的狂氣和嗜虐,“一刀一刀的刮,刮滿三百一十七刀……嗯,是個技術活兒呢,不過咱雖然不能保證在三百一十六刀之前保你不死,但你放心,三百刀之前讓你不至於斃命,咱還是很有把握的——”

說罷,不待那人出聲少女就已然出刀將那人的手掌釘死在地上,而後伸手從一旁的鎖鏈里緩緩‘取’出第二柄薄刃:

“第二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