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满意地甩了甩有些浑噩的脑袋,深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稍微整理了一番后,便朝拉乌尔走去。

“记得上次见到你用这个的时候,喊的是‘虚狗炮’来着吧......”

“总是喊一个名字会腻的好吗?”

斯娜拉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嘴里喷出一小口黑烟。

“你就不能不喊......”

“时髦值会降低的说!”少女如同炸了毛般抢白道,“再说你每次用法术不都会喊着‘神言’什么的吗?”

“时髦值是个什么东西?”

“是某种可以界定生死的神秘数值哦,要不要我......”

“不想,不听,再见。”

一边说着,拉乌尔向被神言术·缚固定在原地的那三个强盗走去。

“一言不合就素质三连......好过分啊!明明是主君你先问的......呀咧,这群人的穿着品味好奇怪。”

这三个负责操纵弩机的强盗身着黑袍,兜帽与前装连缀在一起,就好像整个人都被从头到尾被套在麻袋里似的。

“没有看向外面的孔,他们是怎样把弩箭装填好的?”

拉乌尔耸耸肩,取出匕首划开其中一名强盗的袍子。

“泥偶?”

全封闭黑袍内部是一个五官模糊、制作粗糙的泥制人偶。

“没有符文回路,人造生命体吗?”

拉乌尔疑惑地自言自语,划开其他两个黑袍。

结果同上。

哦?有趣。

两发必然会将马车破坏的弩矢。

一群来送死的强盗。

三个不明造物以及造价不菲的弩床。

如此说来......

“斯娜拉,我们的马伤势如何?”

“呜啊,一只死掉了,还有一只在挣扎......主君你要不要开威力那么大的地图炮啊?”

拉乌尔别过头,没有回应,当时的自己别无选择。

明显,是神言·肃导致的能量波动,使马匹的内脏震裂,造成了它们如今的致命伤势。

“辛苦啦,两位。”少女抚摸着趴在地上不断咳出血块的黑马,左手掌心内的利刃猛地刺入它的脑髓。

黑马抽搐了几下,便迎来了解脱。

“呐,现在该怎么办?”

少女歪着头,如是问道。

原本两人乘马车的话,算上途中补给休息,到达目的地最多还需七日。

但如今......必须尽快想出其他的代步工具。

不幸的是,身处边陲的他们周边并无人烟聚集的迹象。

就连盗匪的窝点也大多隐藏在深山中,并且那群习惯了丛林法则的恶徒根本不会有和他们交涉的想法。

如此看来,方法只有一个——

“这办法真是蠢透了,主君大人。”

少女闷闷不乐地大口嚼着马肉。

“哦,那你为什么不提些有建设性的建议呢?”

拉乌尔反驳道,郁闷地拨弄着面前的火堆。

“臣仆表现得过于明智的话,在主君心里会减分的!”

“抱歉,您在我心里早已是负分了,斯娜拉女士。所以,尽管没有顾虑地说出你的想法吧。”

“如此评价一位女士还真是过分啊,主君大人......”斯娜拉怨念地说道。

“没有其他办法就和我安心等下去,这里是去往北境的必经之路,总会有商人经过的。”

“是啊是啊,一定会有商人特意跑去北境,用手里昂贵的丝绸换一些风干的牧牛肉的。这真是......”

“闭嘴。”

“唔。”少女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块马肉。

两天后。

“将这种果子烤着吃真是一种失误。”

拉乌尔皱着眉勉强咽下一枚被烤得发黑的野果。

“嘛,至少比它原来的味道好些......啊啊啊,我要吃肉啊!!!”

“闭嘴,大部分马肉都是你吃的,你这个不称职的盾仕。”

“我在想......”少女双手捧着野果,绝望地呢喃道,“这附近的野果总会有被吃光的一天,然后我们吃什么......树皮吗?”

的确,在这片荒凉的边陲,只有寥寥几颗树会结出味道酸苦的野果来。

“那还真是万幸。”拉乌尔表情平淡,“我们还有很多树皮可以吃,足够吃到春季了。”

“......”

“斯娜拉,我刚刚讲了个笑话。”

“哦。”

四天后。

少女兴奋地拨弄着铁锅里的干肉,一边因激动而语无伦次地碎碎念着。

“啊呀,这一切果然都是命运石之门的选择!”斯娜拉双眼放光地盯着散发着浓香、正逐渐沸腾着的汤汁,“为了拯救即将被剥皮的树木们,劫匪先生们站了出来,决定成为偶像……哦不,决定给饥饿的少女送来食物。”

然而此时少女口中“好心”的劫匪先生们正被五花大绑地吊在她身后的树上。边挣扎着打着旋,边发着含糊不清的、绝望的呜呜声。

“但是啊……”少女露出苦恼的表情,“只有这几份干粮还是不够吃的呢。”

“是啊,所以说,作为臣仆的你就把食物让给你的主君如何?”

拉乌尔专心地搅着锅里的汤,随口说道。

“不!我的肉!”少女露出了慌乱的表情,宛如护食的猫般跳了起来。但随即不着痕迹地后退几步,转过身看着树上被绑着的的劫匪们,“唉嘿嘿,劫匪先生们貌似很壮呢,看起来可以吃很久……”

喂喂喂,口水滴出来了啊喂。

拉乌尔无奈地抚着额头,顺口应道:“好啊,他们全都是你的,尽管吃。”

“那就……不客气啦!”

少女闻言,眼神仿佛饥饿的恶犬般,充满渴望与兴奋,流着口水向绑匪们走去。

“先生们,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拉乌尔按住少女的肩膀,走上前取下几个绑匪口中的破布。

绑匪们看着少女口中如鲨鱼般锐利冷冽的牙齿,连连点头。

......

“按照那群劫匪提供的路线,到克尔泽镇还要两天。”拉乌尔骑着马,手中捧着一张地图。

“唔唔唔(看样子可以赶上了)。”

“不要再吃了,斯娜拉。”拉乌尔皱着眉,夺过少女手中的干粮袋,“这大概仅够我们两天的分量。”

“当时向大方的绑匪先生们多要些赎金就好了......”少女盯着主君手中的食物,一脸怨念。

“过犹不及,这些食物刚好足够我们到达目的地了。”拉乌尔将地图卷起放好,严肃言道,“加快进程,把时间压缩至一天半。”

斯娜拉呆呆地欸了一声。

“发什么呆,时间紧迫,路上再向你慢慢解释。”

“不不不,主君大人,您看路旁好像趴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拉乌尔顺着臣仆的目光望去,一个披着肮脏破旧的黑袍、手执一把竖琴的......人类形物体,正以一种“鸵鸟趴”的姿势蜷缩在路旁。

“斯娜拉,这一定是旅途妖精制造出来的幻觉......”

“您也不要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好吗!属性重复了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