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看着芬里歌特走進某家隱藏於破舊街道角落裡的一家不起眼店面里數分鐘之後，重新見到這位千金大小姐的時候，她的形象已經和之前的形象迥然不同了。
焦糖色的長發用一個深藍色的蕾絲髮圈紮起來，右側臉頰的鬢角一個金色星星髮夾固定住了劉海，身上的華麗長裙變成了因為經常清洗而有些脫色發舊的夏季長裙。
僅僅只是衣服上的不同，整個人就想脫胎換骨了一樣，從冷淡高潔的高嶺之花變成了溫柔和藹的鄰家小妹。
“你...原來不是千金大小姐啊...！”
“咳~用來評判一個人是否是合格的淑女可不是僅僅從穿着來判斷的！我，芬里歌特-巴巴博薩確確實實是個毫無疑問的合格淑女噢~！不論是從家世上來說，還是從我內在的涵養和教養上來說，都是如此的！”
“唉...真的嗎...？”
“真的是啦~等一下就讓你見識一下確切無誤的證據！”
這裡是靠近學生街區最近的街區，兩條街外相鄰的學校就是這個城市裡唯一的一所藝術類大學。
坐落在這片街區的建築大多都是居民區，從高檔公寓到臨近拆遷的老舊居民區應有盡有，儘管這裡面臨著即將拆遷的命運，但是因為供不應求的學生家長作為固定客源，這裡現在依然是附近街區人流量最大的住房區。
“嗚哇~還沒有到下班的時間就已經這麼多人了？”
很像是一個小集市一樣的街道兩旁全部都是販售各種商品的商店，其中大多都是些日常用品和果蔬禮品，較大的綜合超市只有獨立在蜂群之中的猶如蜂鳥的那一家。
沒有走進小區，而是轉入了那家綜合超市的後面小巷。
“芬里歌特小姐，我們這是去哪兒呢？”
“當然是我的據點了！人群密集的小區或者公寓樓可不是最佳的隱藏住所，因為過多的人群流動會減弱我們對造物主反應的直感，像這種安靜偏僻的地方是最好的選擇。”
超市的後面小巷，來到盡頭的死角，如同暗門一樣鑲嵌在牆壁上的金屬小門上掛着一把大得有些誇張的古典鎖具，希瑞認為它比起作為工具在這裡使用或許更應該安安靜靜的躺在博物館裡接受遊客好奇目光的洗禮。
“哇~真是誇張啊，難道說這是真貨嗎？！”
“如果我說是仿製品呢？”
“唔~那樣我就釋然了啊。”
“真是抱歉了啊，這個是實實在在的真品，上個世紀的古老產物噢~和這座教堂一樣比起這座城市的歷史還要悠久啊~”
“唉...教，教堂...？”
看着芬里歌特從口袋裡掏出一把被金色鏈子系著的黃銅鑰匙，打開暗門之後那是一條狹窄的只能容納一個成年人通過的黑暗通道。
“沒關係的，冷靜一點跟着我來。”
事先安撫一下希瑞，囑託她跟緊自己，花了大概三十秒的冗長時間芬里歌特停了下來，似乎在用力推着某種障礙物。
感覺到前方微弱的空氣流動，希瑞聽到芬里歌特那費力的呻吟聲。
“芬里歌特小姐，需要我來幫忙嗎？”
“沒...關係的，我能搞的定...！可惡，今天是誰在值日啊......居然放了這麼多的東西在這裡...唔唔~！”
輕微的摩擦聲響起，一束亮光從夾縫裡招進來，等着芬里歌特推開一條可供一人通過的縫隙之後希瑞也走了過去。
在大概三十平米左右的房間里堆積着一些裡面不知道放着什麼東西的老舊木箱，稍微有些潮濕的空氣里瀰漫著一股有些難聞的有些刺鼻的味道。
芬里歌特轉過身推動那些疊在一起的木箱，後面的深棕色木質牆壁再一次嚴絲合縫的和缺口處貼合在一起。
“嗚哇~真是厲害啊...簡直就像是諜戰電影里的情節一樣。”
“造物主之間的廝殺可比那些電影噁心殘酷的多了，我們走吧...我也受不了這種化肥的味道啊~”
“唉？這個味道是化肥嗎？但是剛剛芬里歌特小姐你不是說這裡是教堂來着...”
“就是教堂啊，雖然規模不大而且現在幾乎也沒有什麼人來這裡做洗禮和禱告了，但是教堂里有花園這種事情很奇怪嗎？”
“唔，我也不清楚......”
打開那道門，清涼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空氣里夾雜着的是濃郁的花香和植被特有的芳香。
“嗚哇啊~！這還真是漂亮啊......”
是因為植被光合作用的緣故呢，還是有着特殊的裝置來特意調節空氣呢，這裡的氣溫不像是夏季的感覺，更像春天裡的那種涼意中帶着一點溫暖的柔和感。
芬里歌特沒有一點想要停留的意思，似乎很想儘快離開這裡。
希瑞打量着那些叫不上來名字但都很漂亮的花叢，四面牆壁是磨砂質的固化玻璃，透明好似水晶的玻璃穹頂，那些柔和的燈光和旋轉噴洒的水霧所營造出來的美麗虹光把這裡點綴的簡直就像是天國一樣。
“芬里歌特小姐！這個是什麼花啊？真的很漂亮啊！”
“不知道。”
“唉...不，不知道...？你，不是貴族家的淑女大小姐來着...？”
想聽聽看這個自滿的貴族千金會如何解釋這個問題，卻看到芬里歌特抬起雙手的袖口緊緊捂住鼻子和嘴巴，用悶悶的聲音解釋着說道。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啦~我有對花粉過分的體質，總之快點離開這裡啦！”
說完之後用着幾乎是競走速度極限的輕快步伐逃離了這片美妙的人造天國，來到出口處希瑞被旁邊一晃而過的人影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才發現那是一個對她們製造的噪音好似聽都沒聽到的小個子修女。
深藍色摻雜白色縫製出來的修女服，帽子袖口以及衣服的邊緣用金色的絲線裹了邊，搭配下擺上那些簡單但卻流暢優美的金色線條，簡直就像是西方的古典茶具。
“哇啊啊~修女啊！活着的貨真價實的修女啊！”
“快點走吧，只是一些對於我們的存在感覺都感覺不到的普通人而已，快點離開這...啊，啊...阿嚏~！”
04
跟着嚮導米莉的指引，倒不如說是在按照那張小小的名片上的指示，卡維爾背着睡着的芭芭莎在某一條充斥着嘈雜聲音的街道口停了下來。
這裡是靠近學校街區的隔壁街區，如果一定要和一般印象中的城市街區區分開的話，那麼應該就是這裡過多的大大小小的居民區了。
它們不僅僅可以按照規模的大小來區分，還可以依照建築的風格和售價的高低來按序區分。
而他們三人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居住着大量工薪階層的老舊居民區範圍內。
“米莉，你這傢伙該不會是在故意耍我吧？重要的據點放在這種魚龍混雜的複雜地段，這種亂來的事情怎麼看都不像是留給我的線索！你所謂的那位部長，真得有和我對話的意願嗎？”
“都是真的啦卡維爾先生！這怎麼會是惡作劇呢？部長是真的想要和您見面的啦~但是上面的這個位置是...這裡明明什麼都沒有的說......啊，這個東西是？”
仔細觀察着手裡的那張名片，米莉對着昏昏沉沉的太陽高高舉起，仔細看着上面的光影變化。
“怎麼了，發現什麼了嗎？”
“唔唔......總感覺，我好像是看到...天使了......”
“......哈？”
天使，存在於傳說中的天界，和眾神一起生活在那片樂園裡的特殊存在。
不過假如以世界圖層假說來舉例的話，現在同樣不會被世人所察覺的造物主們，在特殊的舞台中連眾神都能隨意驅使的造物主們是否比起眾神更加值得去崇拜呢。
散播信仰，散播教義的教堂，沒想到在這片鬧市一樣的街區里還有着這樣一座古典教堂存在着。
“噢噢~真是厲害啊！卡維爾先生，這樣的建築大概已經算是歷史文物了吧。不過為什麼會被建造在這種地方呢？”
“喂，按理說你應該比我更加熟悉這個城市這個建築的吧，不過這裡真是奇怪啊......”
還沒正式走進這座教堂的大門，卡維爾好奇的在門外打量着那些牆壁上的彩色繪畫和金屬大門上鏤刻着的文字花紋。
“怎麼了嗎卡維爾先生，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對於神學還很有研究吧，這個玩笑可不好笑噢~”
自詡和那些虛假的神明平起平坐的造物主會去耗費精力研究神學什麼的，光是想一想就感覺很好笑了。
“這些文字、這些畫面、這個圖案......感覺很熟悉呢，這不像是這個世界裡神學的任何一個分支。比如說那個奇怪的扭曲的翅膀圖案是那個世界裡象徵著大氣妖精的徽章，這裡...是造物主建造出的教堂嗎？！”
“唉？！也就是說那些圖案和文字都是那個世界裡的文字嗎？真的嗎...太亂來了吧這個人...”
要知道這個世界可是敏感脆弱的容不下一點點特異的東西，造物主們光是知曉了那些荒誕的神話故事就要遭受被驅逐的命運。這樣一座在地面上建造起來的建築上面居然鏤刻上了那個世界的文字和圖案，建造這個教堂的傢伙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但是為什麼沒有被驅逐出去呢？”
“已經受到影響了哦，按理說這樣一個古典味道十足的建築擺在這裡，沒有理由不會讓人鼓起好奇心的吧。拍照的人，進去一探究竟的人，甚至是拍攝影視作品前來取景的人，就算這樣的人紛至沓來也不是什麼誇張的事情。”
“唔唔~這樣一說，確實安靜的有些讓人心疼呢。唔哇啊~一點鐘方向發現一名超可愛的修女！”
一位中學生模樣，穿着修女衣服的女孩子，看她手上拎着的大號儲物筐，大概是出去採買什麼東西。
對於近在咫尺的卡維爾兩人視若空氣一般匆匆離去，然後又像空氣一樣融入那些人群。
“我們走吧卡維爾先生，肚子稍微有點餓了，也不知道教堂會不會有免費的晚飯吃呢~”
“別妄想了笨蛋，你會給看不見的幽靈呈上貢品嗎？那個世界中傳說的大氣妖精佩斯特-梅芬里斯可是殘酷到將風之部落都壓榨致死的暴君，不論人類或者眾神，就連同盟的魔族都對其深惡痛絕的傢伙。如果真的是把那些東西作為信仰來崇拜的話...把這樣的傢伙奉為信仰來崇拜的信徒又會是一群怎樣凶暴的傢伙呢......”
“哎呀~沒想到初次見面都得到了您這麼高的評價呢！”
踏上教堂內地毯的同時，一位少女臉上捏造出一副假的要死的和善微笑突然擋在了卡維爾的面前。
打量一下她焦糖色的長發和可愛的臉龐，確信從來不曾認識過她之後，卡維爾同樣回報給她一個虛假的微笑，但是問候的話語剛剛就要脫口而出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卻瞄到了不遠處想要像漏網之魚一樣偷偷溜走的泳裝少女的身影。
“希瑞！你這個笨蛋傢伙，害得我好找啊你這笨蛋！”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表哥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