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悠扬的潮鸣,从耳畔传来。

「……」

隐约间,感觉背后抵着一个坚硬的物体……是地面吗?

没有光亮,我的视野中一片黑暗。

然后……

「——!!」

随着一声粗喘,我猛然睁开双眼。

纷杂的海浪声瞬间挤入我的耳中。

我挣扎地坐起身来,揉着胀痛的额头,沉默地望向周围。

视野所及的地方是一片虚无,在白茫茫的雾气笼罩下,我的周围什么也没有。

随着身体轻轻摇晃,我发觉自己正坐在一只小舟上。

小舟在摇晃的水面上不断起伏,由于看不清周围的景象,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

可能情况转变地有些突然,那么让我稍微理清一下现在的状况。

对了……我们的船翻了。

沉入海底了。

至于其他人……

昏迷之前的场景如同过眼云烟,在眼前一幕幕地慢速回放。

正当我想要从这坚硬的船体上站起来的时候,在船头方向的雾气中,忽然浮现了一道黑色的人影。

「谁?」

我下意识开口问道,但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从雾气中缓缓走出的,是一位头载斗笠身穿草衣的老人。

他个头矮小,皮肤黝黑,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看向我的眼神中唯有平静。

「……」

我一脸哑然地望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

那一瞬间,各种各样的疑问浮现脑中,随之涌现的是无法遏止的情感。

想说的话差最后一步即要脱口,却又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说起。

最终留给自己的,就只有哑口无言。

「要去哪里?」

他没有理会我的反应,只是有些冷淡地问道。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表情怔怔地看着他,一时之间陷入迷茫。

「继续向前,还是回去?」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为我指出了两个方向。

我的视线追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两个方向同样笼罩着白色的迷雾,竟是一模一样的景象。

如果——

我说的是如果……

如果继续在此停滞不前的话。

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都无法分辨。

更不会知道……我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所以——

对于他提出的问题,我无法给出答案。

因为在我心里,早已有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我想见她」

我忽然开口说道。

老渔夫看了我一眼,古井无波的眼神中仍然看不出任何情感波动,让人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也沉默地看着他,看着他来到船的后梢坐下,一手扶着夹在腋下的划楫,两脚踏在桨柄末端,两腿一伸一缩,浆就一上一下地击水推进。

这艘驻足不前的小舟,就这样晃悠悠地前行起来。

「……」

听着击水流动的清脆声……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

雾气没有消散,也没有消散的趋势。

在那遥远的前方,一个若隐若现的黑影匍匐其上,崎岖的轮廓勾勒出岛的形状。

我的视线定格在那个方向,始终没有移开。

就这样……时间继续流逝着。

小舟轻轻地撞在白色的沙滩上,悠悠的划桨声也到此戛然而止。

我翻身跳下小舟,迈起脚步向前方走去。

走了一段距离,我忍不住回头一望。

——和我预想的一样,身后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