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斯徐徐而行,走在自己回家的路上。他身后的护卫紧紧跟着他,步伐显得稍微有一点忙乱。

  凯瑟斯手中拿着一卷羊皮卷,羊皮卷用红色的火漆封着,火漆上印着一个绘着丰饶之波涛的戳记。他单手持着这卷羊皮卷并且把它举在手中,他似乎是特意这样做,为的是要显示什么似的。

  此时的凯瑟斯脸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偶尔并不明显的面部抽动却让仔细看的人发现了他内心的复杂情感:那看起来好像是又想笑,又生气,还又有一些类似于受虐的快感,就如同这样纠缠在一起的东西。

  凯瑟斯继续迈着方步,尽量让自己显得不紧不慢些。身后的护卫依然忙乱地跟在他身后,看起来就好像是在追赶什么化妆成小丑的怪异骆驼,奥古利亚大街上的群众也都自觉地给首席元老让出了一条道路,可是目光却显得忧郁而惊奇。那场面感觉就好像是在露天剧院里看马戏团小丑演杂技组成的悲喜剧一样。

  凯瑟斯早就注意到了那从四面八方射向他的怪异的目光,他感觉自己的后脊梁又发寒,又痒得要命。一个个目光犹如一把把刚毛做成的刷子一样,刷在他的后背上让他难以忍受的不能镇静。凯瑟斯简直想要笑出声来,可是却又不能笑。只能玩了命地绷着脸,用尽全力以这样一个滑稽的姿势托着羊皮卷、迈着方步,亦步亦趋地往自己家的方向走。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卫队都要在身后瘫过去了,因为嘲笑他这个令人羞耻的动作的缘故,他自己也觉得很羞耻,可是已经停不下来了。

  这会儿时间,凯瑟斯的表情变得异常的扭曲,因为他又想笑又不能笑。又生气,可是又被想笑的感觉压过去。整个人的脸都快拧在了一起。

  他满脑门子都是汗,痛苦地简直快要坚持不住了。

  终于……前边一栋白色的大屋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终于到家了。

  凯瑟斯赶紧向前几步,冲回了家中。

  “都离开我退下吧!”还没等护卫站稳,凯瑟斯就赶紧吩咐说,自己则头也不回地冲回了自己的房间,完全不去理会自己身后、屋子外边如暴风骤雨般涌现出来的民众的嘲笑声。回屋前他命令仆人立刻关上大门,这已经很丢脸了,凯瑟斯决定不能允许自己这最后一点尊严也被偷去。

  等到自己进了屋子,凯瑟斯总算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卷轴,想要看看里边究竟是什么内容。

  只见卷轴里用十分考究的颜料画着一幅画,凯瑟斯猛一看还以为是一只带着皇冠的狮子,可是再看了一眼,才发现是一只带着皇冠的肥胖的花猫。

  “这个女人……”凯瑟斯的面孔抽动了一下,表情开始变得愤怒。他举起羊皮卷,想要用力把拿东西摔在地上,可是突然间,他又收手了。

  “来人!”他说着,卷起了羊皮卷,“把这个收好了。”他将羊皮卷递到仆人的手中。

  “另外给我准备一箱礼物,要好一些的。然后送到波莱拉的大祭司波拉得妮手中。立刻去做!”他命令道。

  仆人答应了一声,就退下去了。

  “另外,我要休息。别打扰我!”说罢,他怒气冲冲地关上了门。

  “这个狡猾的贱人……”凯瑟斯看着窗外依然在对刚刚的事津津乐道的来往群众,恶狠狠地咬着牙,却又无可奈何,脸上的笑容苦涩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