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孟黛掉下去，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攔住了她的動作。而她要喊出來的那個行動也太過危險，我不得不捂住了她的嘴。
捲簾門的聲音持續着，我必須要下決定才行。一邊在心裡衡量現在就去救李岸的代價，一邊壓制着孟黛的掙扎。
我決定暫時放棄對李岸就救助。因為水池裡沒有傳來多大的響聲，說明李岸受到的衝擊並不大。被污水沾染已經是必然，有呼吸器短時間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等要進來的那個人離開之後再去救他也是沒問題的。
“我們要躲起來，你把李岸的包帶上。”
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是我相信采橘還是能聽到的，所以在說完之後就拉着還在掙扎的孟黛往大廳的東邊走廊里走去。只要躲進那邊的轉角，就沒那麼容易被發現了。
隨着我的動作，孟黛的掙扎越來越激烈。
“那種高度沒事的，等一會就接他上來。”
躲在轉角里，我屏息等待着大廳里進來的人能夠儘快離去。幾乎無光的環境，眼睛非常難以適應。但是這個時候又不能開手電，完全的黑暗讓人非常難受。而大廳里傳來的那個聽不出走向的腳步聲，也讓人非常不安。只有懷裡孟黛身上傳來的溫度，讓我有種安心的感覺。
但是
“你要這麼抱到什麼時候？”
耳邊傳來了采橘帶着一點幽怨的聲音，一邊覺得可惜，一邊我放開了孟黛。而在孟黛離開了我胸前之後，黑暗中我能感覺到有兩股帶着怨氣的眼神看向了我。
希望着兩件事，一件是來人能趕快離開，另一件是掉下去的李岸不會有事。
“呼……”
在聽到鐵門被關上之後，我長出了一口氣。
“這應該是走了吧。”
“從剛才開始，你們到底在躲什麼啊？”
“哈？”
察覺到我放鬆下來之後，孟黛馬上就打開了手電。
“我是說，有什麼讓你們這麼緊張的？”
孟黛讓光在我和采橘之間來回掃，透過反光照亮的她的臉，我看到的是帶着怒氣的臉色。
“剛才有人進來了啊，要是被發現了可就糟糕了。”
“啊？有嗎？”
“有啊，采橘你也注意到了吧？”
“嗯。”
采橘對次表示了肯定。
“但是我根本沒看到也沒聽到啊。”
怎麼可能，這個廠房裡非常的安靜，那個聲音怎麼可能會聽不到呢？
“是注意力全集中在李岸身上的原因吧？”
“啊。”
聽到李岸的名字，孟黛小小地驚叫了一聲就打算走出去。
“等一下。”
我拉住孟黛的手，雖然她停了下來，但是也很快甩開了我的手。
“怎麼了啊？”
從語氣聽起來，孟黛好像一點都不打算對我客氣了，也許在剛才不應該選擇暫時放棄李岸的，算是失策吧，但還有挽回的餘地。
“我去吧。”
“一起去不就好了。”
“呃，我們不知道那個人什麼時候會從那個樓里出來啊，少被抓幾個人總是好事吧。哦對了，這個你拿好。”
我把員工名牌交到孟黛手裡，不用說也知道的含義：如果我和李岸發生什麼，她們就自己離開。雖然大門那邊的開關，裡面是不用刷卡就能控制的。
“那你們兩個就在這裡等我一下啊，我去把李岸帶過來，然後我們就離開這裡。”
“好吧，但是你們剛才都注意到有人進來了吧？”
“嗯，我很確定。”
對此孟黛似乎還是帶着疑慮，但是我和采橘都注意到了，所以應該是沒錯的才對。
“你那麼確信的話，我們要把手機都關到靜音才行。”
“誒？”
“保持聯絡，知道嗎？”
“但是我馬上就回來了啊。”
“萬一和你說的一樣，你被抓走了呢？”
“……好吧。”
我拎着李岸的背包，小心地走出轉角，從這邊走廊的黑暗裡向大廳看去。也許是因為已經習慣了這邊的黑暗吧，外面還稍微有點採光的亮度，在我現在看來已經是相當明亮了。所以我沒有打開手電，就這樣直接往李岸掉下去的水池走過去。當然，一路上時刻注意着周圍，盯着那個人走進去的西邊的鐵門。
靠到水池邊，我打開手電。但是剛想要往底下看看李岸在哪裡，就照到了一支黃綠色的手搭在池邊，讓我不禁往後退了一步。
“唔……”
從手的那邊，傳來了被悶起來的李岸的聲音。把光打上去，就看到李岸全身都是黃綠的污泥，掛在梯子上，眼睛好像睜不開。
“你想讓我再掉下去嗎？”
我這才注意到讓他睜不開眼睛的原因就是我，就趕忙移開了手電。
“你沒事吧？”
“還好啦，至少是沒有受傷。一米多厚的泥，真不知道算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呵呵。”
聽到他這麼說，我又往後退了一步。就和我想的一樣，李岸爬上地面以後，僅僅是站直就有無數泥水飛濺出來，讓我望而卻步。
“幫我拿一下毛巾好嗎？”
“哦。”
似乎是看到了我手中的背包，但是又不方便自己拿吧。我在他的背包里摸索起來，摸到一個用塑料袋密封起來的類似布的東西，就撕開拿了出來。
“那個是繃帶。”
就在李岸說完，我手裡的兩卷繃帶就掉出了我的手，滾動着散了一地。
我一邊收拾着掉在地上的兩卷繃帶，李岸用毛巾擦乾淨了身體。
“剛才那是誰啊？你們沒被發現吧？”
“不知道是誰，沒看見，不過還好是躲起來了。”
“這樣啊。”
李岸看着西邊的那扇比一般的門打上一圈的雙鐵門。
“那邊是廠房旁邊的那棟樓吧？”
“應該是的，怎麼了？”
“不知道他是誰，所以我很擔心。”
“別管那些了，我們趕快走吧，只要別被發現，管他是誰。”
“也對。”
“人呢？”
回到剛才的地方，但是應該在這裡的兩個女生都不在了。
“嘖。”
我掏出手機，發現李岸的手按在我的手機上。
“她們都靜音了嗎？”
“都靜音了，剛才孟黛要求的。你們兩個都太小心了啦，這裡的有點聲音隔着鐵門和連廊，那邊的人聽不到的啦。”
“還是小心點好。”
但在我看來，李岸也好，孟黛也好都對此太緊張了。
發送完短信，靜靜地等着她們的回信。孟黛要求把震動都關掉了，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才能
“來了，哈？”
“噓……”
“她們竟然跑二樓上去了，我明明讓她們在這裡等的。”
“應該有什麼原因吧。”
“能是什麼原因啊？”
“呃……比如說幽靈出現了什麼的。”
“呵，怎麼可能有幽靈。”
要不是孟黛，其他人說出那種理由來這裡，我真想敲他額頭。
“那現在怎麼辦？”
“我已經讓她們趕快下來了，就是只有采橘回了我短信，孟黛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真是。”
“那我們就在這等吧。”
三分鐘過去了。
“怎麼還沒下來？”
“嗯……”
“我去看一下。”
“最好別隨便行動吧，很可能就這麼錯過了。”
“在這裡等着也太傻了。”
“唔……這個廠房光是這一邊就有四個樓道啊，你考慮清楚。”
“四個？”
“嗯。”
我不知道污水處理廠應該是什麼樣的，但是這麼多的其他房間就已經讓我覺得異常了。也不知道在這裡的二樓、三樓都是些什麼房間。
這麼想着，我試着打開了旁邊的一個房間。
“本寧？”
“沒事的啦，這些房間都沒有窗戶的，應該是沒問題的。”
雖然李岸想要阻止，但我還是試着去打開牆上的日光燈開光，只不過……沒反應。多開了幾下，一個有個不好的想法冒了出來。
“李岸，那邊的大門是要有電才能開的吧？”
“是啊，要電機才抬得動。”
“那麼如果沒有電的話，我們是不是就被關在這裡了？”
“是這樣沒…錯，但是剛才不是還有電的嗎？”
“那是剛才。”
我把自己開開關的動作展示給他看。
“不會吧，嗯，應該是這邊的電都切斷了吧，畢竟已經停業的地方。”
李岸的解釋是說得通的，但是卻不能緩解我的不安。
“我想去看看大門那邊的情況。”
“……好吧，你給她們發個短信，讓她們在這裡等我們吧。”
“真的麻煩了。”
當我回到正門的時候，試圖打開門。但是在按動了開關之後，完全沒有反應，裡面開關明明是不用刷卡的才對。
一陣燥熱的感覺在體表遊走，這種煩躁之後的勝利反應，讓我更加煩躁。如果那份燥熱衝上腦子的話，我就會想要那什麼出氣。但是在這裡又沒有辦法宣洩這種情緒，很麻煩。我只能握緊自己的手壓制這種衝動。
我感覺到李岸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們去看看其他的地方有沒有出口吧。”
我們來到離剛才的大門最近的位置，也就是進來之前試圖打開的小門。這裡是一個走廊，由牆和大廳隔開了。走廊左邊就是一個比較大的房間，裡面放了整排的柜子和一些比較矮的長凳，像是更衣室。
“我靠，為什麼打不開？”
明明這個鎖上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設計上看起來也是在裡面能打開的。但是我無論是推還是拉，整個門就是紋絲不動。
“因為已經被焊死了。”
“哈？”
“你看這裡。”
在李岸的燈光指示下，我才發現，這個門和門框之間，被焊點密實地焊接了起來。
“為什麼？”
就算是停業，也沒有必要這麼做吧？我握緊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
“本寧你冷靜點聽我說啊。”
“怎麼了？”
“恐怕其他的門也都焊死了。”
“這……”
不爽的感覺越來越濃，而這次李岸完全沒有顧忌我。我看過去，他在那邊摸着下巴上冒出來了一點點的胡茬，思考着什麼。
“李岸，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在想一些無關的事情。”
“無關的事情？”
“就是為什麼這個門要焊死，還有你看。”
李岸把手指向一邊，穿過更衣室的大門指着遠處的窗戶。
“連窗戶都焊死了。”
“不會吧。”
這李岸的眼神也太好了吧，我之前都沒有注意到。
我靠了過去，檢查了一下窗戶的邊框。的確，除了中央的把手被用鋼絲固定了起來，所有窗戶的邊緣和窗框的縫隙上都是顏色明顯不一樣的焊點。
“難怪之前是紋絲不動。”
密布在窗戶邊上的焊點，連接成幾個方框。那形狀、顏色都無法融入這個房間裝修風格里。那種異樣感，讓人不能釋懷。
“是吧，到底是為什麼啦？如果是為了防盜的話，可沒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簡直就好像……”
“那個都不重要啦，我們得先離開這裡才行。”
“但是……”
“沒什麼但是的啦，這個污水廠里有什麼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趕快走人要緊啦。”
“好吧，我覺得我知道要怎麼出去。”
我們站在大廳西邊的鐵門前。
“本寧，我再確認一件事。”
“什麼？”
“那個人是徑直走到那邊去了吧？”
“是的。”
“那就不進去不行了啊。”
經過李岸的提醒，我也發現要打開那個大門很簡單，既然電源關掉了就打開就可以了。在知道了這一點之後，煩躁的感覺也安靜下來了。
但問題就出來了：開關在哪裡？
“配電盤應該就在那棟樓里。”
簡單的邏輯。
“那就進唄。”
“等一下。”
無視李岸的阻攔，我拉打開了鐵門。
“怎麼了？”
“不，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擔心什麼？”
“就是擔心這個鐵門發出什麼很大的聲音，畢竟被發現了會非常糟糕不是。”
“啊。”
我沒有注意到，這種沒有人維護的地方，門很容易發出各種聲音的。
“你不會沒想到吧？”
“……”
“我還以為你知道，畢竟之前那個人也開過這扇門，那時候如果沒有發出聲音的話。”
“就是這樣啦，那個時候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所以我知道這扇門沒有關係的。”
“是這樣啊。但是等進到那棟樓以後就不要大聲說話了。”
“這個你不說我也知道啦。”
對於我這句話，李岸露出了狐疑的眼神。這傢伙，怎麼不相信我？
李岸從背包里拉出一小段剛才那個繃帶，遞給了我。
“幹什麼？”
“把你的鑰匙串給綁起來。”
“嘖。”
我接過他給的繃帶，拿到手裡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你受傷確定擦乾淨了吧？”
“擦乾淨了啊，你看。”
燈光下，李岸的手上雖然縫隙里還有點污漬，但是已經擦乾淨了。
“算了，是我的心理作用吧。”
雖然知道李岸的手是乾淨的，但就是會覺得他給我的繃帶有種滑膩的觸感。
把我們的動向用短信發給其他人之後，我們穿過了全封閉的連廊。透過窗戶這個連廊要明亮很多，但陽光還是被前面的大樓給擋住了。
“他在二樓。”
順着李岸的指的方向，可以看到二樓的一個窗戶上有隱隱約約有光透出來，比其他的窗戶亮那麼一點點。
走到那棟樓接近中央的位置，我們才找到那個配電間。雖然直接看不到，但再往前走幾步拐個彎就是往二樓走的樓梯。
看了一眼配電盤，那麼多的開關讓我不知道該怎麼下手。而標在每個開關下面的手寫標識
“嗯……看不懂，這是什麼文字？”
“讓我看看，這不是漢字嗎？”
“唔……”
“這裡交給我吧。嗯……好像總開關是開着的。”
找到開關的事情就這樣吧，不知道會用多少時間。我往裡走了幾步，來到樓道間的位置，聽着樓上的聲音。非常安靜，這麼安靜真怕那個人會注意到我們。
回過頭去，李岸已經把面罩取了下來。
我用手電晃了他一樣把他的注意力調過來，然後指了指自己的面罩。
李岸右手搖了搖。
“這裡不臭嗎？”
輕聲嘟囔了一下，我取下面具。
“哼……”
脫下面罩之後的放鬆感讓我不禁深吸了一口氣，而就是這口氣，彷彿把幾百根鹹魚排着聞了一遍。
左手捏着鼻子，右手向著李岸豎起中指。
但是不深呼吸的話，味道的確不是很重，是可以接受的程度。戴了那麼長時間的面罩，也是快受不了了，趁着這邊味道輕放鬆一下也沒錯。
就在這個時候，樓上傳來了開門的聲音，然後是嘎吱嘎吱的腳踩木板的聲音。
我躲到樓梯間邊上的牆角，屏息聽着樓上的動靜。
嘎吱，嘎吱~
呲、嗤嗤，背後頭上傳來了讓我不安的聲音，而等我回頭看上去的時候，兵的一聲，走道里的日光燈被打開了。適應了黑暗的眼睛一下子就被晃瞎，失去了視野。
樓上走路的聲音也停了下來，這個瞬間，我的心臟開始狂跳。但是很快，燈就被關上，雖然視野還沒有恢復。樓上的聲音又開始往深處遠去，我稍微放鬆了一點。隨着樓上傳來木門被關上的聲音，我的視野也恢復了。
“呼……沒發現。”
我穩下呼吸，帶着怒氣看向李岸，只見他向著這邊雙手合十在道歉。
希望這種情況不要再出現吧。
樓上傳來了沖水的聲音，看來那個人是在上廁所。李岸那邊也不再有什麼動作，而是在沉思着，看樣子是遇到困境了。也難怪啊，那種配電盤，從來就只標一些簡寫，但是卻沒有標先開哪裡，后開哪裡，實在是讓人摸不着頭腦啊。
樓上嘎吱嘎吱的聲音再一次停了下來，然後是開門和關門的聲音。可以確定那個人已經再次回到那個房間里去了，這樣也就可以安心了。
開始往配電間那裡走，但是走到一半的時候，右腳鞋子好像踩到了什麼鼻涕一樣的東西，一下子就滑了出去，右腳撞在了牆角上才勉強站住。
站起來之後，又在剛才滑到的地方用腳蹭了兩下，粘粘滑滑的。好像鼻涕一樣，又像是那種比較稀的果凍。
“什麼東西？”
要說像的話，從李岸身上滴下來的那種泥水也有可能。但是他身上都已經幹了，更何況他根本就沒有走到這邊來過。
我不禁把手電打了上去，但什麼都沒看見。用腳再次踩上去，接觸到的也只有瓷磚的表面了。
“……”
腦袋停轉了，無法理解那是什麼，也許是什麼鼻涕蟲，然後爬走了吧。這麼想着，我回到配電間，這時候李岸還在對着配電盤苦惱。
“怎麼樣了？”
“開關是找到了啦，就是這”
“那就打開嘛。”
我有點生氣地扣住李岸指着的那個開關。
“等。”
掰了上去。
“一下。”
呲、嗤嗤。
樓道的燈閃爍了起來，而我的手指只能僵在那裡。原因有很多，其一是我對這個可能出現的問題沒有注意到，而受到了衝擊。而另一個原因，在那個突然出現的強光下，我看到的李岸，不是格子襯衫上沾滿污泥的樣子，而是濃濃的綠色。不是那種全身長滿苔蘚一樣的綠色，而是半透明的。
李岸用最快的速度推回了開關，關上了樓道里的燈。期間，我的眼睛都沒有離開他。
“你怎麼給開了。”
過了一會，樓上都沒有傳來什麼聲響，李岸就開始向我抱怨起來。
“這些開關都是聯動的啊，也是我，我早該把燈的開關給先關掉的。”
啪啪啪，李岸操作着配電盤，關掉了很多開關。
“李岸。”
“怎麼了？”
“你身上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哈？當然不舒服了，還臭烘烘的。”
“我不是說那個，我剛才看到的，你身上都變綠了。”
“啊？”
李岸停了下來，用手電在自己身上掃了一遍。
“沒有啊，還是說在背上？”
“不是，也沒有。嗯……”
現在用手電照上去，李岸的衣服上，就是乾結了的污泥。我只能認為
“剛才看錯了吧，被晃到眼睛了，也有可能是熏的。”
我這麼一邊說著，一邊把掛到了脖子上的面罩再次戴了起來。
“什麼啊。”
李岸繼續撥弄着開關，但是關上了那些開關之後，李岸也沒有繼續去開門的開關，而是停在了那裡。
“又怎麼了？”
“保險絲沒了。”
“哈？”
“你看看這個。”
在配電盤的最下面，有好幾個凹槽。
“大門用的電機好像必須是上了保險絲才能打開的，但是保險絲不見了。”
“哈？”
“我說保險絲沒了。”
“不，我不是在問這個。保險絲為什麼會沒了啊？”
一連串的不順利，又讓我煩躁了起來。不自覺的，音量也提高了一點。但是自己注意到的時候，也已經晚了。
“噓……我哪知道，不過，先離開這裡吧。”
我們回到了大廳。
“本寧，你確定自己沒有被他發現的吧？”
“當然了。”
“嗯……”
李岸撮着下巴。
“那就是他習慣扣掉保險絲了，不然不會突然缺失的。”
“是啊，我們還是開門進來的。”
“先不管他為什麼要每次都扣掉保險絲，我們先去找替代品吧。”
“替代品？”
“嗯，很簡單的，只要能導電，夠長但能放進去就行。大概兩公分長，直徑半公分以內都可以。跟她們說一下吧，找到那個我們就能出去了。對了，她們呢？”
“她們兩個已經匯合了，之前收到的短信。不先匯合嗎？”
“兩邊找更快一點，這個廠房實在太大了。”
“就那樣吧。”
發信息……
“二十分鐘總夠了吧？”
“嗯，怎麼也夠了。要是有工具就好了。”
我們來到了西邊的一個工具間，但是門焊死了。
“好奇怪啊。”
“是啊，都快把我煩死了。”
我恨不得用力踢上去，但是介於鐵門會出現巨大的聲音，只能作罷。不過作為代替，我一拳砸在了牆上。一點都不痛，所以我多砸了幾下。
“別敲了，你不疼嗎？”
“這裡到底是搞什麼啦，其他房間都好好的，偏偏這個房間還給焊死了。裡面到底有什麼啦？”
“唉……”
“啊……”
李岸就那麼看着我，任我發泄了好一會。
“結果還是我們先找到了。”
我翻開手機，確認沒有收到女生那邊找到的信息。不過意外的是，在一起的兩人，各自都回了我剛才的那個消息。然後看着李岸把那枚長長的螺絲小心地按進凹槽里，然後打開了開關。還好這一次，樓道里的燈沒有亮起來。
“這樣就可以了？”
“應該吧，只要這枚螺絲能導電就行。電阻什麼的……”
“複雜的就不用說了，我們快走吧。”
在手機上打着字。
“直接讓她們去大廳中央，水池那裡吧。”
坐在池沿上，周圍安靜的有點可怕。
“你不臭嗎？”
“習慣了。”
“那種東西都能習慣啊。”
“是啊，一開始就好像是被臭雞蛋直接灌進鼻子里一樣，臭到都有點粘乎乎的了。”
“又是粘乎乎的感覺啊，今天真是受夠了。”
“等回去以後，我可要好好洗個澡。”
“可不是嘛。”
我掏出手機，已經五分鐘過去了。
“好慢啊。”
“是啊，再不快點，你們那個過濾器就要到極限了。”
“不會吧？你倒是早點說啊。”
“說了有什麼用，又沒有備用的，慢慢吸的話，你也會習慣的。”
“才不要嘞，你身上不應該還有一個嗎？”
“嗯……不知道去哪了，可能掉進水池裡了吧。”
“嘖。”
“本寧啊，下次你也做點準備好嗎？”
“好啦，我知道了啦。但是我們搞這活動人又不多，你一個人準備不也夠了嗎？而且這次我不是也準備了張卡嘛，不然我們都進不來。”
“哼，還不是為了釣妹子。這次都是為了孟黛你才來的啊。”
“你不也一樣嗎？還不是為了傑采橘！”
“是是是，唉……”
李岸的這聲嘆氣，充滿了無奈。
“所以，你和采橘還沒有進展。”
“怎麼可能有進展啊？”
“你倒是告白了沒有啊？”
“我有告白的機會嗎？哪次她不是纏着你的？倒是你，你倒是明確地拒絕她啊。”
“我又不是沒拒絕過。”
“哦~你說的那次，那也叫拒絕嗎？那根本就是把她吊在半空中，就是你那種不上不下的態度，我才沒有機會的啊。”
嗡的一下，被他這麼一說，我的火氣衝上了頭。
“什麼叫我？這種事情怎麼能怪我的！你自己都不肯努力一把，我都讓你和她一起出來玩這麼多次了，沒進展怪誰啊？你這麼慫，怪誰啊？你自己長的抱歉，還不肯打扮一下，怪誰啊？你那樣，哪個女生會喜歡啊？”
“……”
李岸突然就被我噎回去了，沒有了迴音。我也冷靜了下來，自己也覺得說的有點過了。
“呃……我也不是故意的啊。這種事，真的要主動一點才行的。”
但就算這麼說，那種尷尬的氣氛，也沒有消減下去。我只能背過身去，希望着女生們能夠早點過來。就在我再次掏出手機的時候，身後傳來了滴水的聲音。
“咕嚕~泥·佐”
也傳來了已經變了音色的李岸的聲音，那種含糊的聲音我甚至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李岸？”
當我回身過去，手電照到的，並不是李岸，而是一面綠色的牆壁。
倒了下來。
